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409章

作者:台风校长

“嗯?”

李长笑忽见寝宫外,仍有一片梦境碎片残留。他走去拾起。

梦境好似一卷画卷,在他脑海中铺张,他见那三名侍女,附在窗口外,偷偷朝里观察。看着那德萨拉一点一点断气。以及那地上,一株赤红色的花朵,在这一过程缓缓生起。

三人在齐齐默念道:“快长,快长…快快的长。”

(抱歉了,今天要单更了,之前说的加更没忘记哈,再过几天,等我抽出手先。)

第727章 山海闲杂小记

德萨拉惨死后,第二日,新皇便已确立。只并未大张旗鼓,举行登基仪式。德萨拉之死,对外宣称是持政过度,太过疲劳,偶感风寒,突发恶疾。

那女皇大葬,如火如荼举办,当棺椁自皇宫深处,一路运送出城去往陵墓时。王七郎、李长笑坐在客栈顶楼,默默看着那场面。

十里白衣,好生壮观。

王七郎道:“这天下当真不太平。本以为死个状元郎,便天都塌了,哪料还没几天,连女皇都死了。”

王七郎啧啧嘴道:“那可是女皇啊,长得这般美丽,身份高贵,我曾以为,她便是天上下来的仙女,这种人竟恶疾离世,说走就走了。”说罢,长叹一口气。

这届女皇虽不说有多大功绩,至少国泰命案,未曾出过大乱,王七郎偶然见过那女皇一面,见其美若天仙,面容无暇,此刻听闻其死讯,心中甚是悲伤惋惜。

见那十里白衣,送皇出城。王七郎不住又在想,这女皇虽死,但死后有那么多臣民想送,却也值了。反而是自己,那天死了,怕是无声无息,不过两三亲人候在床头而已。

暗觉人生多有不公平,想到这点时,却又忽觉释然,再如何不公平,却有一点,无人可以避免:人生来就会死去。

李长笑眺望远处,入眼所见,街道条条纵纵,横横列列,百姓忙碌,众生忙碌。他想起宋涿死前的话语。起初未曾在意,但如今再回想,已渐觉察其中深意。

西弥国的国事,李长笑自不会插手。但此事涉及之深,远非几件无足挂齿的谋杀案、自杀案,在这之后,怕有惊天大秘密。

“极恶宗,不曾离开绿域么?”李长笑心中轻喃,他手抓藤蔓,荡下王七郎客栈。

王七郎学他模样,也不走正途,用藤蔓挡下,可体态臃肿,且双手握力稍差,抓拿不稳,一个屁股蹲坐了下来。

摔得疼呼出声,捂着屁股连连“哎呦”。

李长笑指着他的丑态,哈哈大笑,王七郎恼羞成怒。

李长笑已经打算离去。他与王七郎本无多大关系。硬要论起,王七郎是债主,李长笑是还债之人,债清人走,本无任何问题。不过相处久了,发觉这王七郎,虽奸诈无比,是一十足奸商,但性格还算不错。到底能算作良善。

这日离去前,特意点了三菜一汤,一大坛酒,好好大餐一顿。慢悠悠吃着,中途与王七郎聊些邻里八卦,路上见闻,趣事异事。待吃完后,李长笑拍拍屁股擦擦手,边走边挥手已做告别。

王七郎忙着招呼客人,没去理会李长笑,只百忙中抽空应了一声,头都未抬起。但却也知道,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江湖分别,可没那么多你不舍我不愿,你挽留我停步……。多是该走便走,该分便分。

李长笑取出小本,将王七郎客栈记下,这一随身小册,如今有了名字,名为“山海闲杂小记”,记着各种杂事、闲事、趣事。

关于王七郎客栈,李长笑用了一页纸,关键记下客栈经营之道,为商狡诈之道。末尾处点评道:“王七郎此人虽土,但狡诈,日后若再开客栈,可学之一二。”

记完王七郎客栈,李长笑嘴角轻轻一笑,将小册合上,毛笔塞入怀中,拧开酒葫芦,重重一嗅。十余种果肉香气,扑面而来。

西弥国盛产奇花异果,果酒醇厚香甜,一口饮下,当真甜香入腹来,清凉入心去。李长笑酸、甜、苦、辣、咸,除却苦味稍嫌外,其余四味,并无偏爱。甜酒亦是喝得津津有味。

边走边酌,如此走了好几步。才将酒葫芦盖好,又取出那本“山海闲杂小记”来,一页一页翻去,里面闲事、杂事……如风吹起的页面一般,片片缕缕,自心头划过。最终翻过“王七郎客栈”,来到空白一页。

李长笑闲适的神情一敛,自怀中掏出毛笔,在右腿口袋处,沾上些黑炭粉末,将笔毫含入口中。在取出时,毛笔上已沾黑墨。如此一幕,着实神奇。

然路人匆匆,却没瞧见。李长笑笔毫亲点,在空白一页处,写下一个标题“西弥国,万物有价!”,他遍是记写着什么,边是大步朝某处行去。

不多时。他来到一座衙门,衙门门户大开,左右各一持棍看门郎,李长笑自然而然,跨入衙门。持棍看门郎也不阻止,全当没看见。

李长笑入了衙门,左右环顾,大致了解衙门构造,便径直朝案牍库走去。他如若出入无人之境,白天衙门分明行人极多,却无人在意那走来走去的白衣。

李长笑翻阅卷宗,见西弥国自杀案件,历来极多。但均是小案子,因西弥国常以果肉为食,有人吃异果长神力,自也有人致幻中毒。多数自杀案件中,均以果肉中毒,自缢而亡结案。

这些死者身份各异,有皇侯将相的家眷,有平头百姓。但均是小案,一直未能引得多大注意。

那宋涿若未能考上状元,他自缢一案,亦是小案而已。李长笑却从中读出更多的信息来。

他离开衙门,心中想道:“死者奴、商、农、官、皇皆是有之,众多死者中,唯有宋涿死状最怪,但确是自杀无疑。”

“怕这长命花、等诸多疑惑的解答,便在宋涿赶考路途当中。我心中已有猜测,却也可走上一回,印证一二。”

李长笑行至城门口。按宋涿赶考之路,走上一朝。

(上午突然有空了,想着抽时间,把缺的那章节补上。)

第728章 长命花满山红

宋涿乃西弥国天和城人,距国都约有三千余里,学考一路,最是艰辛。途中需翻大江,过大山,重重艰难险阻,数之不尽。

宋涿为求功名,自天和城为始,国都为终。李长笑却反其道而行。以国都为始,天和城为终。这日出了城门,行了数里。却又折返回城,讨买了几张地理图册,购置好果酒、肉干、几对远行靴子……,才再出城去。

行十余里,便听敲锣打鼓,阵阵哀乐传来,婉转悠长,使人心醉。循声走去,见数里长队,浩浩荡荡,皆身穿白衣。

是那女皇丧葬队伍,也已出了国都。西弥国皇室历来葬在城外,一地之风俗,李长笑自不妄加评价。碰巧遇见,他便随丧葬队伍同行。

见那队伍行了一日,走走停停,不知要去往何处。但每逢停下歇息,便有厨子架起火,烧起锅,做起了吃食。菜肴平淡,全是素食果肉一类。李长笑混在人群,尝尝咸淡,便又取出山海闲杂小记,将这小事记下。

约莫同行三日,行至一条岔路。李长笑便与丧葬队伍分离了。听那哀乐渐远,似一位曾经皇女,魂归西去,再也不在,纵然是毫不相干的人,也难免心生几分凄婉怜惜,心生感慨,这世间的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

李长笑按宋涿来时之路,倒行回去。不久便行至一座大山前,那山中尽是枯木,但西侧盛产玉石,东侧生有异兽。李长笑翻阅此山时,大觉惊异,不住多停留些许。

第二日,他采了些玉石,折了些枯木,便又去行路。路上不住便想,宋涿一介文弱书生,最易触景煽情。他自入国都后,便心智不安,想是来时路上,见到、或听到颠覆心智之事。

于是走得更慢,一路细细看那见闻,如此又行三日,什么沼泽、大山、大江,李长笑皆是遇到过除却路稍难行,并无任何特异之处。

天和城地处西北一侧,李长笑走向天和城,勉强可算顺路。越是朝北山,气候便越冷。

李长笑备足了肉干。西弥国肉食稀缺,少有猪狗、牛羊一类牲畜。这肉干嚼在口中,柔韧似干胶,慢慢咀嚼,才可品出一股肉味。听说取自树上的“树猪”,是一种鸟儿,在树上做巢穴,但体似猪。故被称为树猪。虽口味一般,但着实也是稀罕物,远行之人,能在饿困之际,嚼上一口肉干,着实是天下一件大美事。李长笑在王七郎客栈内,吃、住全包,渐渐存下一点钱财,虽说那随地倒头就睡得坏习惯,多少年来一直未曾改过一星半点。但有人若想偷他钱财,便大觉周身阴风阵阵,瘆人得慌,便不敢了。

李长笑口中叼着肉干,这日行至山高水远,不知名地界。他取地图对照,发觉路途已经过半,距离那天和城不过五日路程。但心却嘀咕,猜测宋涿的所思所想,定是路途奇遇所致。

这当口。

忽一阵风吹来,卷得长发飘扬,他长身玉立,说不上的俊逸,却是无人瞧见。只待那风过后,李长笑闻到一阵浓郁花香。便循着风来方向,走四五余里。

行至一坡头处,拨开遮蔽视野的杂草,朝外眺望。便见前方坐落一个村庄。群山遮蔽,风景怡人。那村庄旁,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山上长满了鲜艳的花朵,鲜红如火,铺满山腹,迎风如此一吹,花香尽皆飘扬而来。

霎是美丽。

如此时节,如此气候,野花着实已难盛开。若想在别处,再见如此艳丽风景,便只能去那权贵、世家修筑的花圃中。自然生长的野花,多数已至凋零时节。

李长笑定神再看,那鲜红花儿,不便是长命花么?长命花花期悠久,若无人打搅,寿数几乎与人无异。只花有夭折花,人有早亡人。人四季恒存,但那花儿,总被人践踏,采摘,纵然能做到四季常开,却也难做到四季长存。

李长笑眺望四处,其时正是傍晚,见炊烟袅袅升起,偶尔传来孩童打闹之声,知晓村中居民不少。他爬上山坡,朝村庄行去。

远看那村庄好似已在跟头,然顺路行去,却又感觉极远,不知天色彻底暗下前能否到达。赶路时,四处张望,又发觉此地山势十分特殊,在风水中名曰“漏斗山势”,意指,凡路过行人,皆会因各种各样巧合,际遇,不自觉的汇聚向某一处。而这座山村,正居在漏斗山势的中心。

宋涿路过赶考,若途经附近,有一定概率路过此村。李长笑嘴角浅笑,大觉有趣,正是行着,忽闻一阵脚步杂音。

“你个小厮!忒不小心!”

便见后密林侧道中,走来四五个人。一人身穿锦衣,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显是那家少爷。另外四人,则皆穿粗布麻衣,自是少爷家的奴仆。

少爷留意到李长笑,一脚踢在一奴仆身上,骂道:“愣着干甚,还不去问问路!”那奴仆忙道:“好…好的,少爷。”便跑到李长笑跟前,畏畏缩缩,问起了路上。

这奴仆委实单纯,李长笑几句套话,便把四人来历弄得清楚。原来,这一伙人来自附近大城的王家,穿金戴银者,是王家少爷王宝宝,四命奴仆生来贱命,故没个正经名字,单姓个“狗”子,名则分别为“福禄寿喜”。

今日少爷出城游玩,想采些异果,只深入林中,渐渐迷失了方向。前一刻钟左右,一伙人瞥见那小村子,便朝那村中方向赶来。岂知没走几步,因仆人“狗福”脚底一滑,把王宝宝从轿子里摔了出来。

轿子摔坏了,王宝宝自也需下地走路了。路上,因地上泥泞不堪,足靴上沾了污泥,王宝宝便越想越气,然后出声辱骂殴打。行着行着,正巧行碰到李长笑,便有此一幕。

李长笑给几人指明方向,让五人若不介意,可随他同行,他亦是想入山村借宿一宿。福禄寿喜各自大喜,王宝宝淡淡点头,在场中人,独独看那白衣稍稍顺眼。但他上下打量,见李长笑白衣朴素,想来也并非什么有钱人家,不免立时低看几眼。

第729章 南老佛之徒,佛法,妖道?

王宝宝没走几步,便腿骨酸软,满腹的怨气无处宣泄。他出生便富裕,深得族中长辈喜爱,自小没受过委屈,每逢族中喜事、大事、节日,便精心备上一些亲力亲为的小礼品,讨得家中长辈欢喜,纵然在外头再怎么胡来,闯下多大祸事,却也全不怕了。

近日族老诞辰将近,王宝宝便带上福禄寿喜四家仆、王家侍卫、几勾栏美人,一齐出城游玩,顺道采些奇异果子,回族讨长辈欢心。却不料出城后,因心思贪玩,越走越深,渐渐迷路。

此刻轿子摔坏,需下地走路,平日不曾受过苦的王宝宝,那是个哭天抢地,口中尽是恶毒之言。把全部责任,全怨在那福禄寿喜四奴仆身上。

李长笑看不过眼,帮了两嘴,哪知还不等王宝宝反驳,福禄寿喜竟率先呵斥他,胆敢对少爷不敬。王宝宝的骂声,紧随其后,主仆五人,口诛笔伐,各种谩骂铺天盖地涌来,骂李长笑白衣飘飘,和孤魂野鬼一样,一看便浑身穷酸,天生是个吃苦的货。

李长笑这一来,反倒自个里外不是人了。却也不生气,莞尔笑笑后,自个走在前头。夜间深了,王宝宝一行,无奈停下歇息。李长笑却不停留,一点点隐入夜色当中,再也消失不见。

翌日清晨,王宝宝沿路而行,约莫又走半个时辰,便到村庄当中。见那村庄外,立有一石碑,写着“瓦舍村”三字。王宝宝看清石碑文字,咧嘴便是冷笑,大觉不屑,只觉这村名着实俗不可耐。却不知此举尽显学识浅显,只知那村名朴素,却不见那“瓦舍村”三字,笔力之苍劲,意蕴之雄浑,世间少有人能及。

倒是福禄寿喜四奴仆,久盯那石碑,虽瞧不出所以然来,却总愿意多瞧上两眼。五人刚到村头,便见一慈祥老者行来。满脸笑意,和蔼可亲,顿时让人心生好感。

这老者乃是村长,名为独孤娄,久住在村头。故有外人进村,他便总能第一时间知道。独孤娄见五人到来,拄着拐杖,过来一一握手。

奴仆狗福离独孤娄最近,独孤娄率先握了狗福的手,再之后,便是狗禄、狗寿,再到王宝宝,最后握狗喜的手。因握手太快,五人不及反应,等回过神来时,福禄寿喜四奴仆吓出浑身冷汗。

这独孤娄先与奴仆握手,再与王宝宝握手,岂不是将五人平等而视之?而奴仆便是奴仆,又怎配与主人地位相同?…四奴仆想到此处,浑身颤栗,再看王宝宝脸色,果然阴沉至极,死死盯着福禄寿喜四人。

四人心中咯噔一声,均知自己命已将休。昨日那白衣帮嘴,四人还嘴,并非是真觉得白衣是错。只是若不还嘴,被少爷记恨在心,回去定要被打死不可。

王宝宝在族中长辈眼中,虽乖巧至极,但在奴仆眼中,却是一尊恶煞。四人呆立原地,手足无措,只能尽量待王宝宝好,尽量去补救。

然王宝宝记恨在心,心道:“四个狗腿子,回去后非杀你们不可。”面上也尽是冰冷,连带对那独孤娄,也大是不悦,一句话也懒得与他们说。

独孤娄邀请几人入村招待。王宝宝冷笑一声,反倒不愿意入村了,让福禄寿喜在附近扎营。

福禄寿喜照做,想尽办法去讨得主子欢心,但四人实不知的是,王宝宝在心中,已然宣判四人死刑,此刻极尽讨巧,最后也是枉然。独孤娄看在眼中,只喃喃笑道:“年轻人,没能勘破世间之真理啊。”便笑吟吟回了村里。

傍晚,村中烧起篝火,摆起了晚宴,那不算小的村落,竟颇为热闹愉悦。烤肉、美酒的香气飘来。

村口处的福禄寿喜、王宝宝,皆咽下一口口水。狗福道:“少主,不如咱们进去吧,讨问条山路,我们好出去。”王宝宝实也嘴馋,但少爷脾气上来,便怎么也放不下了,且若换人劝告还好,偏偏说话之人,是他最瞧不上的奴仆,焉能听取意见?心中满腔怨言,全记在四名奴仆账上,只等回了王府,好好炮制四人。

如此过了一日。五人干粮已经吃完,腹中空空,饥饿难耐。又见村中晚宴热闹欢腾,福禄寿喜恨不得入了村中,畅饮美酒,畅吃美食。但碍于主子,怎么也开不出口。

王宝宝怨气愈大,本以为纵然自己不去寻出路。家中长辈也定会派人入山找寻。这一日过去,也该寻到自己,好带自己回去,不曾想遥遥无期。

好在晚宴结束,村长独孤娄顿来五份菜食,一人一份,有菜酒、果肉、荤食,虽种类齐全丰盛,但份量却不多,刚够各自吃饱。王宝宝委实饿得难受,但受不了独孤娄的态度。坚决不吃,他不吃,四奴仆又怎敢去吃。如此拖了好久。

奴仆狗喜天人交战,看那菜食,直至流口水,平日在王府,也绝吃不上这么好。这可是主人家的粮食。又见那村长,足足端来了五份,显然有自己那份。当下好生抽搐,这当口,若与少主吃同样的食物,日后定又有重罚。就这般直勾勾看着,最后腹中馋虫,着实忍不住,爬上了脑,狗喜便一想:“管他娘的,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少爷便是收我这条命,我也认了!”结果自己那份,狼吞虎咽。

福、禄、寿三奴见此,心中又惊又怒又喜,惊、怒狗喜开头,今日纵然三人不吃,也定难逃追责,喜是,既难逃追责,自也不必克制,眼前美食,三人亦是享得!于是抢过菜食,大口扒拉。

王宝宝瞪大眼睛:“狗东西,你们!”气得跺脚,心想这狗奴才,太过放肆,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主人,但鬼使神差,也将饭菜吃尽。

福禄寿喜四人,偷偷瞥一眼王宝宝,心中齐想起自幼教导,有人生来便是奴才,是来吃苦的,只能吃粗粮,咽苦果,有人生来便是主子,是来享福的,吃精粮,享福果。四人从前不觉不对,但此刻再看,那高高在上的少爷,此刻,不也与自己,吃这相同的食物吗?

“狗福,把你那份给我!”王宝宝吃到一半,大觉不够,一瞥四位仆人。见狗福还有余下,便大声喊道。

狗福摇了摇头,王宝宝大气,走上前去,用力踢打狗福。狗福一边被踢,一面极快扒拉菜食。

独孤娄看见这一幕,哈哈大笑:“对、对、对!”

此后,每日早中晚,村长便会送来饭食,一主四仆,不但同饮而且同食。自那以后,福禄寿喜,虽然处处服侍王宝宝,但与从前隐约不同。

每天夜里,听得村中传来嬉闹杂音,福禄寿喜便摇望村子,好盼望能入村同游。有一日,王宝宝昏昏沉沉,早早便睡下。福禄喜寿一合计,偷偷入了瓦舍村。与村民同玩同饮。

那瓦舍村,名字虽俗气,但内部,却宛若一片小天地。福禄喜寿从没见过这等阵仗,那醉人篝火旁,满满围着一圈人,有仙子抚琴、戏子卖唱...各种人皆是有之,欢聚一堂,竟无半点压迫。福禄寿喜竟不觉自卑,与仙子交杯饮酒,与佛子畅聊邻里八卦。

无雅俗、高低、贵贱之分,说是人间之陷阱,毫不为过。

自此之后,福禄喜寿任由王宝宝如何打骂,再不理会,虽仍自具为奴仆,却不以奴仆之身,而自轻自贱。

或者说,他们轻贱世间万物,万物皆轻贱,既万物均平等。

他们眼中,渐浮现一抹“漠视”,漠视自己,漠视他人,漠视万物。

王宝宝虽骄纵,却自不傻,觉察四仆变化,更感此村邪异无比,再久留下去,怕有危险。于是偷偷溜走,只他一富家大少,骄纵惯了,在那荒郊野岭处,又能走得多远?

没行几里,便摔下悬崖,气一吐,登时摔死了。

瓦舍村村民自发找寻,在王宝宝尸首旁,发现一朵鲜红的长命花。

独孤娄捧起长命花,道:“这...便是生命,这...便是天价!”身后众多村民,望着那长命花,一齐哽咽,神色似喜似悲,似哭似笑。

......

李长笑飘在云端,淡漠望着这一幕,神色稍有凝重,若他不曾猜错,这位独孤娄,来历不小。

扶摇天下佛道兴盛,有一人,被南老佛收为徒,被天下佛门、佛宗奉为佛子。

此人,正是如今的瓦舍村村长。

李长笑喃喃道:“这是你的佛法,还是你的妖道?”

第730章 一名换得一花开

数日前,李长笑本欲混入村中,扮做一寻常游客,偶然造访瓦舍村,再悠哉悠哉,探寻其中奥秘。

行至村口时,却忽觉察村口碑文,意蕴之深远,怕远非凡人所写。凡百户多人村落,一般皆会在村口,设碑文、立门户,乃一村之门面,请些书法大家提名提字,实无任何不妥之处。

但李长笑细看碑文,见那字迹,隐约竟似佛家梵文,不住起了疑心。李长笑去过的佛家古迹不少,虽不曾修行佛道,但佛道见解却不浅。觉察不同,便坐在村头,细细观察碑文。渐觉此三字晦涩难懂,虽仍是“瓦舍村”三字,张口却念不出来,提笔亦是写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