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392章

作者:台风校长

李长笑淡淡道:“宿千秋,前道宗魁首张魁一之徒,惨败鲛人族,被窃无敌念,自困天地间, 凭借窃道而生的失道者。”

李长笑悠而一笑:“是你么?”他字字如针,更凌厉狠辣。先前慕老祖以大欺小,一步一步拷问司念道行。

如今李长笑一出现,便悉数奉还,并且还加倍,直接将慕老祖所见不得光的,所害怕的,一并抖落了出来。

慕老祖连连后退,暗暗心惊,自己来历竟被一字不落,全说了出来。李长笑再叹道:“慕老祖,你当真死性不改。”

慕老祖环顾众人神情,见皆投目看来,神情均是耐人寻味,心中大怒:“这小子这般胡说,叫这些人全听了去,日后若是传出,我名声定然受损,当真该死。可偏偏这些人身负香火,我轻易杀不得。”

李天霞道:“族弟,你莫不是也想争一争这皇位?”此话暗中带刺。李长笑看她一眼,眉缓缓皱起。

他自来从容淡然,但绝非无火气的泥人,早便对李天霞毫无好感,又见李天霞有意引导,其心不良,便一步跨出,一手按住李天霞肩膀。

李天余大喜,心中暗暗祈祷:“哥,顺手弄死她吧。”却不见李长笑下手。李天霞强装镇定,挤出一抹微笑,直视李长笑,“你敢杀我?”

李长笑自然敢,这天下没有他不敢杀的人,但对于李天霞,他却道:“这是我与慕老祖的私事,你莫搅局,莫多言,我便放了你。”

李天霞怒道:“是你搅了我局!我不知你有什么打算,但我定不要你如意。”李长笑无奈一叹,眼底蓝光一闪。

下刹那,李天霞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地来,浑身被冷汗所浸湿。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女,无论灵气枯竭前,还是后,均权势在手,无人敢对她出手。

但此刻李长笑却也叫她尝了一回百世轮回之苦,往日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李天霞,也难掩失态,狼狈不堪。

她再看向李长笑时,已然惊恐万分,嘴唇轻动,却再不敢多嘴。李长笑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在慕老祖身上。

他自不废话,因青萍剑已交给赵青,他无剑可抽,朝腰腹位置摸了摸,没摸到武器,觉得有些尴尬,便朝另一侧腰腹摸去,喝几口酒缓解尴尬。

他说道:“慕老祖,我寻你只有一件事。”慕老祖眉一皱,“什么事?”

李长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细小的碎金,丢到慕老祖脚下,说道:“买赵青道果。”

慕老祖登时了然,冷笑道:“一颗碎金,便想买我道果,我那道果未免太便宜了吧?”李长笑轻轻道:“那道果不是你的。”他又道:“而且,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那道果我要定了。”

一字一字落下,每说一字,慕老祖身上灾祸黑气,便更加浓郁几分。待说完时,灾祸之气已然黑如夜慕,几乎覆盖慕老祖全身。

李天霞、李天余……乃至众多香火神,哪还敢在这酒楼多待,纷纷逃窜了去。李天余跑走后,又折返回来,扯了扯司念袖子,见那司念愣愣出神,居然还不逃跑,便道:“司念妹子,快跑,这黑气太多,沾上一点倒霉八辈子,投胎做头猪也未必不可能。”

司念道:“可…”

李天余一叹,心道:“我这老弟作孽太深,怎么处处留情,也不比我英俊啊?”说道:“可个屁啊,跑啦。”说罢用力一扯,司念一步三回头,却也还是离去。

这场香火之争,就这般不期而散,只能说各有千秋,双方都没能讨到好处。

李天余折损一名大将,但李天霞却也承千百世轮回之痛,何止被杀一回,简直被杀千百回,精神一时混沌。

第669章 慕老祖真身

慕老祖被弄得匪夷所思,不知那黑气从何而来,他问李长笑耍了什么手段。李长笑便骗他说,因为他窃道太久,积累了无数孽障,那灾厄之气早便藏匿在他道行之中,李长笑只是用了些许手段,将其激发出来。

慕老祖盛怒不已,心中自是不信,只是真切弄不懂情况,便看向李长笑,欲发起攻击试探时,李长笑却又后退半步,身形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句话语:“三日后,爪洼江。”

随后,便好似从未来过一般,慕老祖沉咛:“爪洼江…”他见自己全身黑气,不由一阵恐惧。有人修香火,是那香火尚且有规律可寻。但从无人修祸福,人世间的祸福吉凶,最是难测。

他若恶祸缠身,别说求出变法新路了,便是给他修为再进一步,也是祸而非福,下场凄厉。他心中不免惊惧,“那男子不但对自己来历了如指掌,还能让我平添祸气,实属难缠至极,我先躲他一躲,看看能否自行散了那灾祸。”

如此想着,慕老祖身一闪,也消失七仙楼中。李天余、李天霞两人,各自回到自己阵营,脸色均不算好看。

关键时刻,若非李长笑与慕老祖本便有私怨纠缠,这次香火大争,其实李天余已经输了。

回到大营,李天余躺在虎皮垫椅上,有绝色女子揉肩,有舞姬轻舞,活下的香火神,也受其隆重款待,喝着难得美酒,吃着延年益寿珍惜果实。

李天余此人虽颇为王者气度,也藏有建功立业之心,但同时奢侈无度,从不亏待自己。对待下属也颇为大方。

苦了谁也不能苦自己。

李天余见司念神情呆滞,便问道:“司念妹子,还在想他呢?你和他什么关系啊?”他与司念算熟也不算熟。

早些时候,香火大道刚兴,慕琴要专研香火,日常的杂务便全交给了司念。香火神最重要的,便是要与朝廷交接,故司念与李天余有时会有共事,接触比其他人稍多一二。

但在司念心中,并不算多熟。可李天余却早早便一口一个“司念妹子”的叫着了。虽有借司念攀河母之意,却也是觉得,两人已经很熟了。

此刻又遇李长笑,见司念神情复杂,便不由得好奇问询。司念轻轻一叹,道:“他是我前道侣。”

李天余“噗”一声,将酒水喷出,不可置信道:“他是你前道侣?”司念轻轻点头,露出缅怀之色,“我与他盘龙宗相识,可我为道弃他而去。”

李天余默默不再说话,只怕说多错多,若惹得李长笑不快,找自己寻仇而来,那可就没处说理去了。

或许别的修士,会觊觎他是一国皇子,与国运纠缠,不敢对他下手。但如果是李长笑,李天余毫不怀疑,李长笑此人轻易不会生气,但一旦生气,便绝不会顾虑太多。

李天余问道:“他以前就那么厉害么?”司念陷入回忆,不由浅浅一笑,双手捏着装酒的金樽,轻轻摩挲,说道:“厉害,当然厉害,我见他的第一面,便被他吸引住了,他好似什么都会。别人都说他天赋不好,可我却不这么认为,他分明很聪明,很厉害,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只有我自己知道。”

想起那过往旧事,她全是自言自语,柔情蜜意,娇羞窃喜全浮于脸上。她口中的“厉害”,并不是指实力、修为,而是打心底觉得,李长笑整个人都很厉害。不过这番话语,落在李天余耳中,却又另一番感想:“这李长笑太不正经,原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实是灵气枯竭后,他与李长笑第一次见面,猜测对方修为仅是元婴,后来又见,觉得自己低估他了,应该有个化神修为,如今再见便全看不透了。

相较于李长笑在灵气枯竭后,修为一路直上,进展飞快,显然,是李长笑一开始便隐藏修为,更为贴切现实。

再加之,李天余见过李长笑出手,那出剑时的果决,诡异的手段,早便让他怀疑,李长笑真是废材而非奇才?

李天余又道:“司念妹子,想过复婚没?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算长笑老弟的老大哥了,咱给你撮合了。”

司念大羞道:“你…你说什么呢?”便快步走出了大营,在四下散步散心,但心始终难以平静,躁动不安,说不上是欢喜还是担忧。

走着走着,不由又入了盘周城,上了七仙楼,见到人去楼空,又无打斗痕迹,心中既是一松,又是觉得失落。

……

慕老祖自七仙楼离去后,便寻求化解黑气办法。他因黑气太浓,走到何处,何处便天空阴沉,若不是下起大雨,便是打起大雷。

且若真有大雷落下,定是朝慕老祖劈来,好似当头一棒,让他又惊又怒。他枯坐一日,用毕生学识欲要剔除黑气,发现却是无用。

他虽急切,却仍是心道:“我那黑气能凭空升起,便定有办法压下,想以此威胁我交出道果,实是做梦。”

冷哼一声,便又独自尝试破解黑气。

原来慕琴道果,真是在慕老祖手中。此事说来并不复杂。灵气枯竭后,大天境逐步融入现实时,慕老祖借助天地盘,成功跳过问心桥,离开了问心岛。

但又被困在了天地盘内,他一身道行受困天地间,为从天地盘逃离,便舍去道行,让真身得以跳脱而出。

回归扶摇天下,慕老祖不想老死,自想参与延寿一途。他见凌天香火鼎盛,那河母香火一道领先众神,再加以打听,便知河母名叫“慕琴”,乃是他座下弟子。

他登时动了心意,折返回大天境内,将慕琴的道果取出,以此来研悟香火,瓜分慕琴的香火。

故他取名“船伯”,无论是神祇、还是寓意,都与慕琴的河母极其相似。便是有取而代之之心。

至于问心岛中的“慕老祖”,其实乃是模仿慕老祖大道,吞食了合体道果的慕画。慕画乃慕府中,辈分较小,天资较高的弟子。

他从未脱离慕府,灵气枯竭后,便有极多机会接触慕府机密,知晓慕府秘闻。

第670章 探视

慕老祖枯坐一洞中,半身金光缠绕,半身黑气浓郁,他双指捏诀,御以香火神术,再加上自身道行,想要将黑气剥离,或是压制下去。

然而诸多尝试,最后却仍是无用。他身上的灾祸黑气,已经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恐怕便是肉眼凡胎,也能一眼看出。但他偏偏触碰不到,操控不了。他空有一身力气,却好似全打空气上。

慕老祖化身“船伯”,与慕琴的河母寓意相似,能在短期内分走慕琴香火,最大的原因,便是他将慕琴的道果,蕴养在了身体内。

慕琴香火有成,是天下间最早踏上香火一道的修士。她的道果自也受其冥冥中影响。在这绝法之世,慕老祖的问心岛中,虽还藏有数颗合体期道果,但毫无疑问,慕琴这颗最为珍贵。

这才是慕老祖香火一道,能剐分慕琴香火的原因。

又是两日过去,慕老祖黑气丝毫不减,心中更是慌乱,不由得犹豫不决:“爪洼江就在盘周城附近,是去或不去?”立时又想道:“我且再试之一试,我慕老祖岂能被一小辈要挟?那日他搅我好事,已是折我面子。”

便又坐立不动,尝试新法剥离黑气。不料第三日后,他各种剥离之法,非但不起效果,还让黑气日渐浓郁。

直到天空阴沉,一道玄雷落下,精准劈开山洞,直直劈到慕老祖颅顶,这才让他惊醒万分,露出恐惧之色。

历代慕府弟子人才辈出,有些天之骄子,实已超过了慕老祖。只是无奈,错误的道,即便走得再远,也总有颠覆的那日。

慕老祖虽是合体修士,但远弱于正常合体,就以真实道行而论,他其实从未真正凭借自己,迈入“合体”一境。

他意识到,若黑气无法祛除,他必有一日,突然暴毙。想到此处,虽惊恐万分,但还是压下心来,继续尝试应对之策。

……

李天余、李天霞两方人马,并未从盘周城离去,而是各自在城外安定下来,安扎营地,整顿兵马,各算计此行得失。

但并未发生大战,香火大争不了了之,这座盘周城正是敏感之地,无论是李天余,还是李天霞,均不敢妄动。

李天霞回到大营后,便开始东砸西砸,多少昂贵的玉器、杯具、饰品,被她砸的七碎八碎,不成样子。

又令众人退下,让她自己独自安静,四下无人时,李天霞面皮抽动,双目怨恨,但下刹那又恐惧浮现。

她从未想到,那李长笑竟然这般大胆。敢当面呵斥自己,更未想到,那李长笑真实实力,竟这般强大诡异。

甚至让她无法反抗,她心道:“难怪父亲会死于李长笑之手,他连父亲都敢害死,我若惹他,他定也毫不犹豫下手!”

想起那日千百世梦境,虽未当场要了她命,但却让她至今没能缓和过来,思绪错乱,有时分不清真我是谁,更难以集中精力应对李天余这一强敌。

这时的她,不敢做任何决定,千百世轮回中,她体验了无数人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在没彻底恢复前。所做的任何决定,都不准确。

她忽然一阵颤栗,怕还未称帝,便步入父亲后尘,纵使满腹怨恨,也只有强行压下,决计不敢去寻仇。

……

司念本计划香火大争后,便离开凌天皇朝,回到鼎域万仙城中。她修为仅是化神巅峰,在从前自然算高,但时世变迁,低阶修士纷纷死去,她这修为便成了高不高、低不低的境地。好在香火一道走得极远,所以在群英荟萃的万仙城,一直有一席之地。

但莫名其妙,停留数日也不曾离去,总在四周走动,心不在焉。不见那曾经的道侣还好,一但见面,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心便整个都被牵走了,往事一点点涌上心头。

慕琴收她为徒,虽一直没带她入慕府,但传授她的修行之法,也大多是抑制情绪起伏,坚定求道之心的,与慕府正统的修行法相似。那修行之法确实有用,但司念道行不如慕琴深,而且大道消亡后,她多年不曾修行,情绪渐渐松动,各种思绪便也随之而来。

当年不辞而别,便已经觉得愧疚万分,此刻每次想起,便好似心绞一般。

在叫她悄然离去,她是万万不情愿了,她走在城内,好似在找寻某什么,又或者在期盼什么。但总寻不到,总盼不到,大感失望下,又出了城,在盘周城四周走动。

她放眼望去,心情顿时更糟,眉低垂,不忍看那乱世。

城外尽是黄土、硝烟、血泥、以及没能处理的尸首。有豺狼吞食血肉,苍蝇携带恶臭飞行。

盘周城之前发生过几场战事,颇为惨烈,将士的尸首堆积成山,血染红大地,满是疮痍。司念总是心善,此刻不住想道:“这战事还要持续多久?天下又何时才能安定?”

她踩入泥土,仍能觉察土体里,渗出淡褐液体。那是士兵的血液,与雨水混合,一同浸入泥土中。此刻她踏过那片土地,血水自然渗了出来。

她走着走着,来到爪洼江的岸边,江水湍急,有一小船牵在江边。司念心下好奇,如今这乱世中,难道还有撑船翁不成?便快步走去瞧瞧。

走近时,小船内恰好走出一人,手持钓鱼竿子,用力一甩,将鱼线甩入江中,随后将身一侧靠,悠然钓起了鱼来。

司念定神再看,才知这人,不便就是自己既想再见,又怕再见的李长笑吗?她心一喜,但又忽然忐忑,一时也忘了走路,就停在原地。

司念想道:“我都好久不曾见他,此刻再见,又有甚么话好说呢?”随后,逃似的跑回了盘周城内。

可到了傍晚,又偷偷出了城去,想再看看那道身影还在不在。她远观时便很想靠近,靠近时却又想逃离。

就这般反反复复,患得患失。

第671章 旧人同舟

如此这般,又是数日过去,司念总是来来去去,远观却不敢走近,总扮作是无意路过,可偏偏盘周城城里城外,人影稀疏,十房九空,只有老弱病残尚在,司念生得高挑靓丽,便是在密集人群中,也可一眼便认出,再如何假装不经意,时间久了,便总会被发现。

一日,太阳正烈,司念又是寻来,见到那白衣卧坐船头,好不易钓上一条鱼,便将鱼腹抛开,丢入烧开的热水当中,再洒上颇多稀奇的小香料。

司念忽觉恍惚,在盘龙宗时,李长笑便常带她去曲龙江边,抓些鱼煮汤,当时初踏足修行,便觉天地是那般新鲜,那般广阔,好似无论做什么,都十分开心快乐。

李长笑轻轻一叹,手持木勺,在鱼汤中缓缓搅动,将香料搅匀,头也不回笑道:“司念姑娘,不妨一叙。”司念一愣,心道:“他邀我了,那怕普通朋友,也该一叙,不然太失礼节。”

便缓步走至船边。李长笑近日来,雕刻了许多木雕,形形色色,各态皆有。全放在船舱内。见司念靠近,他心中也颇为感慨复杂,但还是笑着打一碗鱼汤,递给了司念。

司念接过鱼汤,俏生生坐在对面,双手捧着木碗,目光一时不知放在何处,看一眼江面,看一眼小船,看一眼鱼汤,但每一眼总是不经意间,从李长笑身边划过。

她见船内有十几二十号木雕,其内有些样子她甚至见过,好似是某些名传天下的强者。在变法大世中,也极其活跃。便好奇问道:“你何时学了木雕?”刚问出口,便是俏脸一红,心道:“司念啊司念,你找话题也不找得像样些。那木雕之术,还用甚么学?”

修士心灵手巧,雕琢打磨木雕,实不算难,故她这问题,便好似在问“你何时学会了说话、走路”。

李长笑一眼看穿,笑着解释道:“我辈修士,若想雕琢出像样雕像,确实轻易。但我是以凡手、凡心、雕琢打磨,所以那木雕之术,还真需要去问凡人讨教,花费精力学习。”

他又道:“我并未学过木雕,但学的是瓷雕,学得深了,是木是瓷,却也无多少分别了。近来如何?”

司念轻饮一口鱼汤,江中鱼儿围靠船边,便好似来看热闹一般。司念听得李长笑回答,心绪也随之放松,他好似从未变过,自己的话,他从来会好好回答,好好解释,心中顿涌一阵酸楚:“我当时悄然离去,他天资又不好,不知又受了多少苦,是我不曾见过。分明立下誓约,到头却是我先违背。我自是喜欢他,只是当时未免没有想过,天下天骄何其多,或有更好之人在前方等我。”

“可如今看来,竟不及他半分。”想到此处,连别过头去,已然有泪水翻滚,但好在暗运香火神术,强行止住,也不愿被李长笑瞧见。

“还行。”司念问道:“你呢?”李长笑道:“也还行。”

盘周城战事频起,血流成河,爪洼江的鱼儿,本该也带上一股腥气。但凌天子民自幼受文化熏陶,尊敬河流。再加上主导战事的,是李天余、李天霞,这二位皇子皇女,一位亲近河母、一位重用船伯。都与河有关,故战争之地远离爪洼江。战后即便尸首堆积成山,也不曾为了方便,直接投入河流当中。

导致爪洼江附近,勉强能算是一片净土,外边的污浊臭气,到了此处就尽皆散去。两人简单答话后,便再无话题。

李长笑又静下心去,用刀雕刻木像,木雕约莫巴掌大小,栩栩如生。司念奇道:“极火天尊?”她见李长笑手中木雕,手持极火鞭,额顶生利角,特征明显,乃是北四域的一尊强者。

司念问道:“你雕他作甚?你与他有交集么?”李长笑摇头道:“并无交集。”他花费一个时辰,才将木雕雕完,后放入船舱中立好。

修行界素来有“以形载意”一说法。意在,当某些雕塑太像真人时,便会自然而然,承载一分真人的意,香火金身便是最好证明。便是用作凡人,也同样适用。甚至无需雕刻出确切形体,哪怕只是在心中勾勒出他人容貌、细节,被想到的人,也会有微弱感应,或是打个喷嚏、眼皮忽然一跳,心突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