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391章

作者:台风校长

他想道:“可惜,我若能请来慕前辈,定能获胜。只是慕前辈不愿参与党争,早早避开了我。不过…我另有准备。此局,优势仍旧在我。”

李天余也神色一定,也不落下风,自气定神闲起了。

那七仙楼中众神已然忽略了日月交替,眼中唯有一场接着一场的香火大争。

第八场、第九场、第十场、第十一场……

待第十六场结束时,胜负对半,场中也已折损十六位大能。第十七场如约而至,这场对局至关重要,因李天余一边,只来十七尊神祇,这一场将尊定输赢!

这一场,李天霞的北岳山神,对阵李天余的征西大将军。

这二位来历颇大,北岳山神虽是山神,但同时统领北域众山,主“武”,好战。而李天余的征西大将军,虽有“将军”二字,却并非是“官名”,而是神位,主“战”,同时好武。

让这二位最后出场,可见李天余、李天霞对二人的重视,以及给予的厚望。均是手中一张王牌,起镇运之效,若是输了,兵败如山倒。

李天霞、李天余无不均提起心,看那二人辨法,呼吸急促,再难维持从容。便连先前比完的众神,此刻也心脏怦怦跳动,一颗心躁动不安。

这二位要么主“武”好战,要么主“战”好武,注定不可共存,只能存一。两人均无畏惧,自是一番辨法,从白天辨到黑夜,不分胜负。

又从黑夜辨到白天,征西大将军隐隐占优,这时,北岳山神自知不可再辨,否则局势危矣,便转辨法为斗法,两位好战之人,使尽浑身解数,战到了一起。

凭借二人所具备的伟力,抬手间便可将盘周城覆灭。但越是厉害,战斗便越是返璞归真,且盘周城已然牵涉一国气运,若被两人大战波及,造成的后果,更不必多提。

所以两人的战斗,仅限于拳脚之间,可就是那简单的一踢腿,一直拳,一侧身,一闪避,都蕴含不知多少道行。这场武战的凶险,比先前辨法更甚!

李天余、李天霞二人,已无心入坐,纷纷站了起来,捏紧拳头,目不转睛盯着二人比斗。此刻一国之气运,便要落在二人的拳脚之间了。

忽听“砰”“砰”两声,征西大将军一脚踢在北岳山神的腹部。而北岳山神,却一拳砸在了其咽喉。

两人同时倒地抽搐,最终,却是北岳山神,艰难爬了起来,一步步朝征西大将军走去。征西大将军被一拳打碎咽喉,说不出话来,连带着颈椎,也被一拳打断,此刻虽没断气,但终究棋差一筹,算是输了。

北岳山神走到征西大将军跟前,在对方惶恐的目光中,坐在其身上,随后一拳一拳砸下。每砸一下,北岳山神的金光,便会浓郁几分。

而凌天境内,所有的征西大将军神像,便会多出一道裂痕。一拳一拳,直到将征西大将军彻底打死,所有的神像随之破碎。

这第十七局势,乃北岳山神获胜,李天余腿一软,咯噔一下,坐在了凳子上,额头冷汗直流。

征西大将军,曾有万万战不输之名,号称同境不败,可如今却是输了,而且输得这般惨烈。

李天霞道:“哈哈,你输了。”

李天余半点不理会,只朝身后众神,拱手道:“河母大人,但求您出手。”

话音落下,一道金光闪过,一道人影凭空凝聚,缓缓走到李天余身后。

众神皆是一惊,这香火神术的妙用,可称呼为神迹。

李天余低声道:“司念妹子,只求你帮我打成平手。”

此来人正是司念,司念本不愿参加党派之争,但李天霞得位,定不会饶了师尊。李天余若能在第十七局取胜,她自可悄然离去,若是不能,便需拉回平局才是。

不过,纵使拉回平局,李天余折损一位大将,日后处境依旧堪忧。

李天霞嘴角微抽,心道:“好个李天余,你果真留了一手,可我却也并非全无准备!”转头道:“船伯!交给你了。”

她身后的老者,轻轻点头,缓缓走出。

第666章 吞香火

香火大争只余最后一场。李天余一方心中大定,河母既愿意出手,胜利自然手到擒来。李天余缓缓坐下,心中却在思量:“此战拉回平局,却是我亏损更大,征西大将军死去,我回去后,需要立马扶持一人,担任统领‘战’的神袛。”

只要香火大争平局,他纵使虽有劣势,也并非无可挽回。李天余很快接受现实,投目看向李天霞,心中冷笑:“呵呵,李天霞啊李天霞,若非你处处针对河母,司念又怎会答应助我?你若继位,日后定会想办法毁了慕仙长的香火一道。你若不搞那些小动作,这场香火大争,其实你已经赢了。”

李天霞目光冰冷,却也还算镇定。众多神祇大争,她最担忧的,就是这一场。“河母”是她一处心结,她十分熟悉,故纵使隔着黑衣黑袍,也隐约看出来人不是慕琴真身,仅是其徒弟。

虫君道行浅,被吞食殆尽。但这位慕琴的徒弟,却不可一概而论。与在场众神相比,她或许当真道行稍浅,但香火一道见解,却可充分弥补劣势。

适才的香火神术,便已经精妙绝伦,在场一众香火众神,能勉强做到的,或许也就“船伯”一人而已。

所以两人未曾辩法,船伯其实便已经输了一筹。李天霞本自信无比,坚信船伯能够获胜,但见到司念后,心情不免又有片刻动摇。

不过很快,便又淡然下来,对阵河母的手段,她早便有所准备。

司念身穿黑衣,头戴兜帽,目光复杂,实也不知自己此刻擅自做主出手,是否会惹得师尊不高兴。

前些阵子,李天余去鼎域万仙城寻她,与她说明了详情,恳求她出手,她一开始百般拒绝,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司念解下兜帽,露出清丽面庞,众神这才知道,来人并非河母,而是她的徒弟司念。司念道:“将由我来替师尊应局。”

采香童子等众神,均是想道:“若河母亲临,此战定是无忧,由她徒弟应战,却也多了几分悬念。不过她徒弟既已经出面,若是遇到危险,河母本尊定不会坐视不管,至少有人托底。”

船伯身穿褐色蓑衣,头戴斗笠,手持撑船竿,护“船运平安”,有来财之意。在他的流传故事话本中,他本是一位平平无奇的老翁,毕生与风浪对抗,最终为救下一个男孩,跳入湍急的河流,最终自己淹死,却用双手托举着男孩三天三夜。

故也有“送子”“护子”的寓意,是李天霞对标河母,专门弄出的神祇。此刻河母对阵船伯,气氛已然是不同。

船伯微压斗笠,半遮面孔,道:“怎么?河母本尊不敢来,派个徒儿打发我?”司念听他言语,对师尊大是不敬,道:“师尊追求变法,不愿理会这等俗世。”

此刻,辨法实已悄然展开。船伯道:“小娃娃,你确定代师出战?莫说是你,便是你师尊在我面前,也必败无疑。”司念冷笑,普天之下若论修行道行,比师尊高强者或是还有一二,但香火一道,师尊一骑绝尘,连带着自己,也是一骑绝尘。

司念道:“老前辈何来这般自信?”这句暗藏讽刺,便连李天余身后众神,也觉此船伯大言不惭,说话无半点可信。船伯笑笑置之,两人当即展开辩法。

辨法涉及道行、香火见解,道行船伯远远胜之,香火见解则司念远远胜之,两者互相弥补,一时焦灼万分,分不出胜负来。

司念道:“香火取自民意,人族不灭,而香火不死,船伯你骗弄百姓,近年香火虽大盛,却非民间自发传唱、供奉,而是利用庞大的资金运转,有意而为之。师尊常常言道,无论是修道、还是修香火,最需顺自然而为。你这种香火神祇,实已落入下乘。”

船伯一时哑言,司念手一挥,万千香火之力绕悬浮,香火神术之妙用,层出不穷,她道:“船伯,你自诩可胜我师徒,我香火神术的运用,不及我师尊万一。你我香火对垒一场,自可知道谁胜又谁负了。”

以香火术对垒,是香火大争中,辨法至白热化时,各自展现香火见解的一种手段。若在此环节败得太惨,香火大争的胜负,自也见了分晓。

众神见司念不愧师从河母,那香火之术,实在妙不可言。均是心道:“难怪河母本尊,不曾出面,原是她徒儿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李天霞道:“船伯。”

船伯搬出杀招,道:“慕仙长确实惊才绝艳,不过不知可还记得龙城旧事?”李天霞心微定,此一杀招,她已然铺垫数百年之久。龙城旧事,她定期推敲,便要迈入众生心底。

香火一道取之于民,若动摇民意,便是那慕琴再厉害,也定会大大衰减。司念一愣,“自是记得。”

船伯道:“哼,你身为河母,眼见一城被淹,百姓危在旦夕,却自己逃离,我便想问问,你这身香火神术,耍得精妙时,会不会觉得心愧?”

司念收了神术,确被戳到疼点,船伯又道:“百姓推崇,你却一城不救,受之可是有愧?”司念神色微动,又不回答。

她实也一直有愧,她轻叹道:“当日不救一城,确实有愧。如今旧事重提,我自不会隐瞒,此次香火大争后,我自告天下,天下百姓是砸金身,还是推庙宇,也绝对无怨言。”

面对船伯这一杀器,司念只能如此抵挡。否则道行、香火被吞,便更为彻底。且以她对师尊的了解,师尊定然支持这般做。

李天余咬牙:“司念妹子为了我,牺牲竟这般大,我若称帝,必将河母首推,让其香火源源不断,与国同盛!”

船伯道:“好!有魄力!”心中却冷笑道:“没有以后了,我今日便吞了你香火!”

(抱歉了,老家有点事情,关于土地纠纷的,得回去一趟。最近可能更新不稳定。)

第667章 船伯来历

李天霞蹙眉,微觉不妙,这一杀招足以致命,司念防御下来,已是自损八百。但那是日后,此刻的香火大争,她势头依旧如洪。

李天霞也渐渐没底,这刹那,船伯又出言道:“你本名是什么?”

司念皱眉,早便不敢大意,唯恐轻易回答,会落入对方的陷阱当中。

先前辨法不分上下,司念祭出香火神术后,实也占据绝对上风。船伯在这时刻,搬出了“不救一城”,让她心中有愧。

以香火神术制胜之策,自然再行不通。外人不知,实则司念此刻已然陷入被动境地。她优势全在香火之上,若论道行,是远远不及船伯的。

便也是说,若辨法不能大胜,到了斗法,她必输无疑,但此刻她底牌用去,却不能拿下对方。唯一能做的,便只能更谨慎应对。

司念道:“你我香火大争,你问我名字做甚?”

船伯道:“你且一说,我且一听。”司念心道:“名字又能有何用?纵使不告诉他,他定也能知道,何不痛快些。”便道:“姓司名念。”

船伯笑呵呵道:“灵气枯竭前,你定是名很厉害的天骄吧?”司念道:“不敢,天下天骄如繁星,司念不敢当。”

船伯道:“你无需谦虚,你既能是慕仙长徒儿,天资定然不弱。”他忽咧嘴冷笑,道:“你师尊待你如何?”

司念见对方问题越偏越远,心已有不耐,“自是极好,灵气枯竭,多少师徒行如陌路。师尊带我走香火大道,我感激不尽。”

船伯道:“既如此,那为何凌天河母,渐渐从两人变为一人了呢?”

司念也算有半尊河母神祇,只有早期的众香火神知晓。因为后面立的香火庙,仅只有慕琴一人了。司念心道:“原是挑拨离间,是了,我香火一道与师尊相连,他挑拨我俩师徒关系,也算另类制胜。”

但又想道:“师尊确没与我解释过其中缘由。我此刻真不好作答。”

司念沉思片刻,道:“我这一身道行,都是师尊所给,莫说师尊独享香火了,便是要拿回我这一身修为,司念也无怨无悔。”

言罢,船伯哈哈大笑而起,颇为开心,司念心已浮躁,又听对方笑声刺耳,“你笑甚?”船伯道:“好!好!好!不愧是慕琴的好徒儿,好徒儿!”

船伯问道:“好孩子,你此话可当真?”司念道:“自是当真,可又与你何干?你笑个甚?”

船伯道:“错,大有干系,大有干系。”船伯已掌节奏,显得轻松自得,胜券在握。

李天余暗道:“司念妹子道行终浅,还有,这船伯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且不急,慕仙长定在暗中观望,若情况危急,定会出手相助。”强定心神,静观其变。

船伯道:“司念啊司念,你对你师尊了解几分?”司念不答,船伯立时又道:“我替你说了,她出身慕府,惊艳绝伦,杀力骇人。”

船伯又道:“但她一生有愧,第一愧,便是收你为徒。否则又何至于,在灵气枯竭后,带你这一道行浅薄的徒儿苦寻变法?”

司念道:“你说什么?”她再难淡定,因她始终觉得,师尊好似真待自己有愧。但在她记忆中,师尊引她入道,尽心尽职,处处无可挑剔,那愧疚又从何而来?

此刻听船伯提起,司念虽知对自己不利,但仍旧好奇问询。船伯又道:“你师尊的愧疚,就在收你为徒。”

李天余道:“收徒又怎会有愧,老匹夫,莫要乱言!快快用香火神术一决胜负,比你这口舌之争更来得实用些!”

“聒噪。”船伯手一挥,庞大的压力,将李天余以及身后众神,悉数压得动弹不得,便是连说话都困难。

李天余瞳孔一缩,这股强大威压,定来自合体强者!李天霞嘴角浅笑,也没料到这船伯能耐这般大,显然胜负已定。

场中,唯有司念能自由活动,是船伯特意不去限制,但也仿佛面对一头洪荒野兽,心脏砰砰直跳。她道行太浅,香火一途虽走得远,但香火终究是依附道行之上。此刻道行受压,香火自也无了能耐。

船伯冷冷道:“你是皇子,我不杀你,但再多言半句,我便打烂你的嘴。”李天余憋屈至极,面皮抽搐,双拳紧握,却无可奈何。

道高一尺,便可压死人。

船伯对司念道:“你师尊的愧疚,在于收你为徒,你可知为何?”司念只觉四面八方,均传来道的压迫,船伯一字一句,好似雷鞭拍击心口,“为何?”

船伯道:“因为她收你为徒,其心不良!她所在的慕府,乃是以师道约束的势力。她当时正要摆脱慕府,前提是要先收一徒儿。”

“故她选中了你,她虽带你在身边培养,但你终有一日,要被她放入慕府。所以,你本名不该叫司念,该叫慕念。”

司念强撑道:“那又如何?”实则她的心已在风雨飘摇。船伯道:“慕府是个吞道行的地方,你师尊急于脱离那座火坑,却把你丢入火坑,她怎能不有愧?”

司念脸色已然煞白,心中产生了动摇,心道:“师尊难道真是如此?”对师尊动摇,连带着她的道心,都随之动摇。

船伯又道:“再告诉你吧,今日别说是你,便是你师尊来见我,也只有认输的份。”他将斗笠取下,露出一副苍老面孔,“你该叫我一声老祖才对。”

船伯露出真容,笑道:“你先前说过,你师尊若要将你道行拿走,你定也无怨无悔,如今,你师尊的师尊的师尊…,也就是你货真价实的老祖,要将你、与你师尊的香火道行,一并拿走,可有怨言?”

他伸出双手讨要。

司念浑身颤栗,仿佛受着天然压制,泪水夺眶而出,她不过化神强者,哪受得了船伯的欺压?

李天余怒道:“司念妹子,你直接走吧!别理这老厮!”

船伯大怒:“叫你别多嘴,当真觉得我不敢打你么?”说罢,抬手一掌拍去,今日之局,他等待已久,定不可有失。

李天余不惧道:“皮肉之苦,又有何惧,不成就伟业,这一辈子终究成空,你敢杀我么?”

船伯停住步伐,觉得此子聒噪,但当务之急,还是索求香火大道。于是折返回司念身前,喝道:“快将香火拿来!”

司念心神一整,已经不得反抗,船伯极不耐烦,便要自己动手,当他将要触碰到司念的刹那,忽然眉头一皱,一股厄运黑气附着他的指尖。

随后快速朝手臂蔓延,那股厄运黑气越来越浓,几乎已然化为了实质,黑雾绕他全身。

“慕老祖,我总算找到你了。”一道声音悠响。

第668章 不了了之

船伯身上黑雾缠绕,所有人避之不及。那灾祸之气已经累积到骇人地步,便是再伤天害理,屠城灭国的大恶人,也不至于遭受如此报应,被如此灾祸缠身。

现在嚣张一时,把控局面的船伯,如何能不惊恐,却发觉那灾祸无端降临,毫无任何理由,更死死缠身。又听一道声音传来,他顺声音望去,便见七仙楼窗沿上,坐着一个人。

众神已随他目光望去,纷纷看清李长笑真容。但却不明所以,仍未弄清楚情况。司念见到李长笑,心中一动:“是他?”惊、喜各参一半,更见对方过去数百年,还这般年轻,不由暗自庆幸窃喜。

李天余、李天霞各自认出李长笑来。两位皇子对这人,可太过熟悉了,从一眼便可看透,到好似看得透,再到如今彻底看不透。

李天余见尚有转机,不由心中一喜,又听到“慕老祖”三字,心中顿时起疑:“莫非船伯便是慕老祖?”

李天霞想法相似,但对李长笑出现,却大感不妙。她自极早极早前,被李长笑拒绝一次后,便一直厌弃李长笑,甚至一度想要杀之。

李长笑翻下窗户,直视船伯,拍了拍身上尘土,“慕老祖,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果真藏在香火神中。”

凌天船伯便是慕老祖。李长笑一直旁观香火大争,就等慕老祖自己承认。慕老祖问道:“你是何人?”李长笑道:“你无需理会我是何人,更重要的是,你是何人。”

慕老祖心道:“此人来者不善,我无端厄运缠绕,着实诡异,我便要看看你对我知道多少。”冷笑道:“那你认为我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