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338章

作者:台风校长

王如意止住哭声,带着哭腔告诉李长笑,再贵她都赔,只求借他胸膛哭会,那委屈,那害怕,也仅有如此,才能释放一二。

得李长笑同意,她才再放声大哭,把心底的委屈,如同豆子一般,一颗颗抖落出来,她说她怕极了,觉得李长笑不要她了,是不是嫌弃自己麻烦,连自己吃饭都做不到,还处处要照顾,又或是其他…

那一路上一桩桩小事,每一件都记得清晰,是开心是害怕,也都全无隐藏,全把那心声,一一吐露出来了。她情感热烈,又心思细腻。

最后哭着问李长笑,能不能不要抛弃她。

那声音颤抖,带着哀求,是溺水之人,投来的依稀目光。她敞开了心扉,只求一个点头。

第498章 入城,香火神好财

抚慰完女子,李长笑把购来的长袍穿于其身,将黑色遮身袍尽数掩盖,又为其戴上面具,如此这般,再不似剥名之人。

准备完这些,李长笑与王如意,绕福羽城走整整一日,换一城门入城,因城内香火神祇汇聚,多方眼睛注视,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打草惊蛇,可不算美,李长笑虽万事不轻易上心,但若放在心上,还是会小心应对,认真谋划的。

二人入城时,正是清晨时分,城外牛车、马车排起长队,二人跟在队伍后面,有序入了城,踏入城中,踩在青石板街道上,那久违的寻常人城气息扑鼻而来,倍感情切,山山水水虽美,但终究少了人气,若只顾及山水美景,而忽略那人城之韵,说到底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李长笑脸带笑意,与那身旁,拉着一辆牛车,入城赶集来的狗蛋,闲聊扯呼了起来。聊得都是些家常琐事,李长笑总是这般,与谁都能聊上几句,若是看得顺眼,还会主动搭话,聊天打趣,分明是自来熟,但又总隔着很远距离。却也似乎有时那“距离”,更易让人朝其吐露心声,倾诉心中之事。好似“树洞”一般,因为树洞不能言,不能语,不能动,不能走,便是知道秘密,也无处去说,所以放心倾吐心声。那白衣给人之感,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刻攀谈上,那狗蛋可是知无不言,上骂贪官污吏,下骂左邻右舍,合着没一好人,让李长笑怀疑,这厮转过身去,自己也可能“身败名裂”了。当然,这仅是玩笑话,狗蛋之言,确有几分道理,而且是个实在人。

李长笑来了兴致,让狗蛋评价评价,当今那女帝如何,王如意闻言,嗔怒的看了他一眼,这厮故意拿自己寻开心呢!

然王如意却竖起耳朵,细心聆听,倒真切想知道,自己在那民间,究竟是何名声,是好是坏。狗蛋捂嘴摇头,可不敢胡乱评价,反倒跳脚,指着李长笑怒骂,骂他人心歹毒,想嘴杀自己,险些就着了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说着便离去了,留下王如意捧腹而笑,那银铃般的笑声,却也悦耳,叫这厮拿自己寻开心,反挨骂了吧。李长笑并不生气,也哈哈而笑,追上去给狗蛋道歉,还说聊表歉意,送几个美梦,不成敬意。

狗蛋更怒,从牛车上拿起铁铲子,撵着李长笑跑了几大街,觉得这王八蛋,是特意追上来,拿自己寻开心的。

那鸡飞狗跳,狼狈模样,可真无从说起,但又为那大城,平添几抹生气。李长笑被撵着打,王如意自然也不例外,她追不上李长笑,干脆那么一摔,李长笑折返,将她夹在腋下,跑了几大街,才躲过狗蛋追杀。

“看谁还敢说俺愣!”狗蛋眼睛一瞪,满脸得意,叉腰离去。

只是不知连续几日,皆做得清醒美梦后,他还能否如此嚣张,会不会为今日之事,感到后怕。

小巷中,李长笑看着王如意,想到堂堂帝王,被一狗蛋撵着跑,着实有趣,着实有趣,便嘴角上扬,笑意轻盈。王如意怒得跺脚,然转念一想,那白衣潇洒,实力高强,还不是被撵着走?转头自个也觉好笑,也便大笑之。

经此一事,王如意缓了许多,与白衣相处久了,也渐知白衣为人,这可不是个着调之人,有趣自有趣,但有时又不免让人生气。还尤爱看戏,虽对她照料,却也算周到,但绝不是无微不至。

有时白衣心知肚明,却偏在一旁,喝着小酒,旁观她窘迫模样,就是不爱帮忙。但不能说不温柔,他的温柔,总藏在隐蔽处,似清晨时分,捻一抹清风洗面褪疲…只是王如意又知,那温柔并非只对她一人。他天生便这般人,可越是这般,便越拿她心弦。

福羽城极大,河子,土地,城隍,皆入了城来,似隐隐谋划何事。他们自不露面,藏在暗中。

却似对白衣之人,尤其上心,前段时间,李长笑入城购衣,便被他等注意,注视良久才拿走。

并未引起怀疑,然李长笑自己,却觉不对劲,自己那容貌自是不错,然却不至于,被众仙一眼关注,又注视良久。

恐怕…在自己看不到之处,又隐隐发生了某些事情,又或者,自己行踪暴露?

福羽城并非山河城,城中秩序井然,条条款款,百姓安家乐业,那氛围极好。沿途商铺极多,王如意路过一衣铺,看那新奇面料,尤其喜爱,心中杂陈。若制成衣裙,穿于身上,定然能大展风采,也好叫那白衣见识一二,这天下间,可不止他一人生得好看。

不过又念及某人财力,只得悻悻作罢。她侧头,看向那单眯一眼,对那酒葫芦望眼欲穿的男子,悠悠一叹,她该如何评价这个男人?

不过却也非一定要评价。

……

福羽城坐落西南,西临喜凤山,北靠无神域,东靠几花江,南去谷山盆地。

地貌复杂,既归西神君管,又顺那二百里开外的清风山辖,如此地貌,如此地形,造就福羽城的特殊之处,对香火神敬畏又加,怕庙中香火,传不到那山神老爷上。

还看着大青铜炉,燃着满满香火,去山,去河,去水,去林,游走。让那香火遍及四处山林。那般虔诚,可是让人结舌。

福羽城有四五神明汇聚,聚于酒楼包厢,都说仙神不染红尘,实则不但染尘,还贪金,贪财,贪人,贪很多东西。

香火始于民意。

而那凡人间,流通的金钱,又何不代表一种民意呢?

第499章 四仙聚首,行踪暴露

那酒楼处,有四神仙聚首,待酒菜上尽,主座者开门见山,他扫一眼众人,那台上共坐四人,东南西北各一角。

东几花江水神,南谷山土地之一,西喜风山山君。

几花江水神,是仙姿妙容佳女子,头别一簪绣花簪,身穿似水留仙袍,眉眼自有三分妩媚妖娆,盈盈腰肢撩心。

南谷山土地,身矮貌不丑,脸方气度宽,气质敦厚,眼有精芒,如此一座,便自有故言不清的风度。

至于那喜风山山君,这位神仙,可是有意思了,相较其他三人,它乃妖族所化,本体是一头金鳞白虎。

再看其容貌身材,好一个虎背熊腰,阔坐木凳,凶戾自抒,摄入心魄,嘴大牙尖,似一张嘴,便能传出雷霆怒意,再张口,便能吞下三岁孩童。

各方神相聚首,那为首者,样貌英俊,神武不凡,身穿紫金袍,头别桃花冠,眼含三分恍惚意,似天人下凡尘。

若有凡人于此,定能认出他来,他便是大余国,掌管西方的西神君,此刻共聚一堂,所商所量之事,自不难猜。待众人分别坐稳,他便开始讨论。

王如意身为帝王,自离开大余城,便一路遭难。苦其身,破其心,又设有八仙破帝心,翻江溺帝身,却相继失败,不…倒不算失败,只是还未成功,而今算算时日,该是抵达福羽城,西神君接到任务,便召集附近神仙,商量布局之事。

吃酒喝肉,一通讨论,那是妖却似人的山君,听得明细后,却是不解,“神君大人,您说那剥名之人,竟是陛下?”

“不该啊,一国之君,身系国运,我等依附朝廷,不该护其安危,保其平安,使得大余安定稳定,我等才有益啊,为何反要加害国君呢?”

闻言,西神君、几花江、谷山土地皆投目来,表情怪异,隐隐能看到几分失望。西神君手指轻点桌面,“想不到你这妖族,竟还有这等觉悟。”

“自然。”山君点头。

“你这虎妖,倒还自豪起来了。”几花江水神眼神嘲弄。

虽是水神,然那庙中名讳,是为“河子”,仙名虽低那河母一截,然那几花江内,她说一不二,说三不四。上至乘江而行的百姓,下至水中鱼虾,她自有三分感应,五分权柄,余下那二分,才是那河母大人的。

便是她的,又能如何?所谓鞭长莫及,鞭长莫及,更有强龙不压地头蛇,便是河母亲临,那几江河仍是听她的。

不过…若论战斗力,十个她也不够人家打的,若真寻仇来,她也只得弃河而走。

“虽非人族,且享人族香火,我虽妖族,然问心无愧。”山君皱眉,放下手中碗筷,不知那几花江水神,此话是个何意。

自己为大余着想,却似引起她等不喜?

“呵呵,大言不惭。”谷山土地一拍桌子:“枉我将你视为近邻,将你视作难得好友,你竟报有这般心态,我看错你了!”

“这…”山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西神君,想让他为此评理。

西神君眉眼微抬,他揉了揉眉心,看向几花江水神、又看向谷山土地,无奈道:“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心必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二神复和,那话音落下,三人各持一酒杯,装满香甜美酒,朝那山君泼去。

那酒水似带有神力,落至山君之身,竟染起汹汹之火,山君尝试扑灭,却无济于事,那火越燃越多,越燃越大。

山君痛苦咆哮,不解,迷茫,愤恨至极点,这竟是早有预料的杀局。那酒水酝酿许久,各持一昧,共计三昧。可烧香火、烧身体、烧灵魂,是香火神术一种,用于惩戒管束香火神明。

山君化做灰炭,一位强者,便如此死得干净,那灵气枯竭之势,杀人简单了千百倍,且任在与日俱增,此势不减。

“可惜了,本以为能多一助力。非我族类,终究包藏祸心啊。”西神君淡淡摇头。

三神围杀,且早有准备,代价缩至最小。

三神自包厢离去,独留那一地黑炭。福羽城附近,也就三四神仙,邀喜风山山君来时,三人便事先考虑数种可能。提前准备应对之策,既喜风山知晓真相,又不愿配合,自然只能死去。

喜风山山君位空出,来日寻一合适人选,悄然顶替上去,却也不算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西神君重复嘟囔着。

忽的,他转头看向几花江水神,“昨日,你似发觉有异?是何处引得你起疑?”

“昨日有一白衣剑客入了城来,我怀疑是他。”几花江水神又道:“那剑客丰神俊朗,腰佩长剑,好像有些似那个人…”

那大余国最繁华的几城之一庆饶城。

城外有条大江,江水滔滔,奔流向西,涌入白域,又与白域数条大江相连,一路延绵,不知能到何处。

前段时间,有一白衣自那湖边,抛下一个酒葫芦,葫芦乘底,被江水卷动,一路向某处荡去,可惜或时运不佳,又或是别的,那葫芦并未如意料般,游至那人手中,而是被那江河的河子,给半途截了去。

那河子看完信中内容,心中骤然大惊,若行迹暴露,那还得了?于是不惜动用灵气,追溯那投葫芦之人。

自那迷糊中,隐隐见一身影…但其气质特殊,似在又似似不在,全不知真假,虚实,更别言看清面容了。

过脑而忘,更难以用口头描述,那感觉十分奇妙,但当务之急,是寻出那人,彻底铲除。于是将消息传出,而同为江河水神的几花江水神,因有条小河支流,汇入那庆饶城附近大江,故是第一批收得消息的。

故那剑客入城来,她尤其注意,但她所得信息,仅有其二。

其一:是一个人,应该是一个人,好像挺高的,但也不一定很高。

其二:好似穿白衣,又好似是灰衣,更好似是黑衣…

如此模糊界定,任谁听到,都一脸模糊,不过那几花江水神,直觉到底敏锐,见那剑客莫名有半点悸动,起了疑心。

若说直觉,却也不算,真正吸去她双目的,是那剑客的容貌。俊逸出尘,于是投注视野几乎半日,未觉半分嫌疑。

故几花江水神未再深究。

“竟还有这般人?”听完几花江水神叙述,西神君眉头一皱。

若投葫之人真实存在,却也有些棘手了。

既发现鲛人族之事…若真引来人族强者,因此挖掘出更多秘事,倒真不妙了。

第500章 人总疏漏

身居高位,手掌大余境内香火大权的西神君,桃花冠、紫金袍两相衬,长发轻舞,常年沐浴香火之中,眉眼角处蕴得三分金纹,掌西方,护平安,笼气运。

福羽城之位,属西属南,仍归他所辖,若再下三百五十四里,便归南神君所辖。

西神君眉微蹙,听此消息,心中也感不妙,又突有一主意,便出声问那几花江水神,手中可有那葫芦。

几花江水神摇头,那葫芦自在那庆饶城隔江水神手中,便是上交,也是给那东神君,无理由在她手中。

西神君闻言,便匆匆离去,离去前命几花江水神明日备一小舟,他要乘河而下,去那庆饶城讨要葫芦。

既无法看出真容,那便尝试,自那酒葫芦手中找寻一二线索。

与那神秘投葫人相比,鲛人族所托之事,却也要稍稍往后。

事有轻重缓急,那破帝心一路,路途且还长之。且那帝王再如何说也仅是凡人,凡人心智再坚韧,却总有限度,那沿途的脚程与磨砺,自能将其磨灭,只是看快看慢,是早是迟而已。

可那投葫者…便不好说了,虽西神君任不认为,对方能嫌弃三四风浪,却不能因此大意。

几花江水神点头,西神君也未怪几花江水神消息传达慢,因那山水神明,纵使上下有序,结构严密。但终究并非凡间朝堂,无需各部门、各级,精密协调,才能成事。

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却也是常态。次日清晨,有一小舟,乘几花江自东而去。江水滔滔,却卷不动那小舟,一日奔流八百里,那速度,可远比走路快。

西神君离去,那福羽城之事,自然落在几花江水神、谷山土地二者手中,交由二人全权负责,也算委以重任。

然二神却心中叫苦,那破心之事,可叫她如何懂得?

……

说起投葫之事,其实李长笑有过慎重考量,庆饶城中有河母庙,庙内香火旺盛。然并非庙庙皆有灵,便是有灵,也并非庙庙之事,都会入那河母双眼。

尤其是此庙与那河母发源之地,相隔不知多远。二者之距离,自青域的凌天洲为始,到这玄域某一洲之内的大余国为终,一地处南四域最北,一地处南四域之南。多少凡人一生奔徒,却走不及万一之路。

若是在凌天洲,李长笑入庙呼唤,那河母兴许能听到一二。但在大余国,纵使呼唤,那远在天边的河母,纵使有所察觉,只怕也只是似那被人念叨,打三两声喷嚏而已。传不传得到那耳中,还未可知。但事无绝对,若那河母不惜代价,相隔天地之远,亦要降灵于此,确也有可能将事情一览无余。亦或者如今香火一道,发展得更加完善,可借雕塑游神,亦可能将一切看清。

正是因此,鲛人族才处处避讳河母庙,出于谨慎,自是能不入便不入。

然,李长笑投葫之事,并非是求援,便是求援,也绝不会向那河母求援。

因此事与其无关,李长笑又怎会,胡乱将人拉入局势,某种程度而言,这不是害人性命吗?

投葫之事根本动机仅有一点。

便是告知河母,让河母等处于变法中心,人族中心的强者,知道鲛人族之事,若对方真有某种谋划,届时不用被打得措手不及。

至于人族会如何处理,就不是李长笑所能过问的了,他不过一天地游散客,天下之兴旺,人族之危急,他自然也肩扛一份责任,但主要风云汇聚之处,远不在他这。而是再上,再上,再再上头,那五大乘、那合体强者,才是搅动风云,平定风波的主角。

李长笑能做之事,绝不逃避。

理由仅此而已。

李长笑从始至终,可从未想过求援,故前后思量,他投下葫芦,任由那葫芦,在江河中流淌。

那葫芦本便是赵青之物,又汇入河流,自会沿着曲折江河之道,渐回其手,是一年,两年,三年…或许更久也或许更快,但总会到的,届时他或许已然不在大余国,此间之事,也早便落下一定论。

只是人无完人,人算总有疏漏,那葫芦被水神截去,确是出乎意料。因那葫芦仅是凡物,无任何特殊之处,那江河虽归水神管,但那山水之神,究其根本,仅是修士依此索取香火,得冥冥之意加持,故对那山河之处,比寻常修士敏锐,且俱备某种感知。

归根结底,依旧是修士。一条大江奔涌不息,内里事物流转之多,变化之杂,若不时刻用神识扫去,根本看不尽然。

可那不起眼的凡物酒葫芦,却翩翩被截了去。

此事自算不得李长笑大意,也算不得那水神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