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被抓:我挖自家祖坟还犯法? 第2211章

作者:天榜李哥

  因为在衙门的正堂,那位一夜之间搅动京城风云的秦川,秦大人,已经带着人坐镇了一上午了。

  秦川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带着兵丁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查封账目。她只带了京兆府尹李岩和十几个精干的衙役,安静地坐在胡松年特意“腾”出来的一间宽敞的公房里。

  她的面前,没有堆积如山的卷宗,只有一杯尚在冒着热气的清茶。

  她在等。

  等胡松年把他说要“全力配合”的东西,送过来。

  胡松年果然是官场老手,他没有公然抗旨,反而表现得极为配合。

  从秦川一进门,他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嘘寒问暖,安排茶水点心,仿佛迎接的不是来查他的钦差,而是远道而来的亲戚。

  “秦大人,您看,这地方还算宽敞吧?光线也好。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胡松年笑呵呵地说道。

  “胡侍郎客气了。”秦川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需要的,不是茶,是账本。”

  “哎,是是是,下官明白。”胡松年一拍脑门,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您瞧我这记性。

  实在是户部的账目太过繁杂,分门别类,存放各处。

  您要查瀛洲贸易、南疆赈灾、北境抚恤这三块,每一块都牵涉甚广,需要从不同的库房里调取.

第四千三百九十章 第一时间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他们尽快整理,整理好了,第一时间给您送过来。”.

  他嘴上说得好听,可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别说账本,连个送卷宗的小吏都没出现。

  李岩有些坐不住了,他凑到秦川耳边,低声道:“大人,这老狐狸分明是在拖延时间!他这是想耗着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

  秦川放下茶杯,神色依旧平静:“我知道。”

  “那我们……”

  “不急。”秦川摇了摇头,“他想演戏,我们就陪他看。不过,光看戏,也挺无聊的。”

  她说着,站起身来,对胡松年笑道:“胡侍郎,坐着也是坐着,不如你带我在这户部衙门里,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胡松年一愣,随即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秦大人请。”

  他心中冷笑,这黄毛丫头还是太嫩了,以为随便走走就能看出破绽?户部的水,深着呢。

  于是,一幅奇特的画面出现在户部衙门里。户部右侍郎胡松年,亲自陪着新上任的“钦差”秦川,像游览园林一样,在各个司房之间闲逛。

  他们先是去了度支司,掌管全国财政收支预算的地方。

  胡松年指着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巨大书架,介绍道:“秦大人请看,这里存放的是我大乾近十年的财政总账。

  每一笔收入,每一笔开销,都有记录。可谓是国之命脉所在。”

  秦川只是扫了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然后他们又去了金部司,掌管库银和各类金属货币。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金银特有的冰冷气息。

  最后,他们来到仓部司,这里掌管着全国的粮食、布匹等战略物资的账目。

  秦川一路走,一路看,始终不发一言,这让胡松年心里有些打鼓。他看不透这个年轻的女子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胡松年以为这次“游览”即将无聊地结束时,秦川突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门上挂着一个“核算处”的旧木牌,门板都有些掉漆了。

  里面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埋首于一堆发黄的旧账册中,手里拿着一支小小的毛笔,不停地勾画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里是?”秦川问道。

  胡松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笑道:“哦,这里啊,就是个堆放陈年旧账的地方。

  这位是钱老书吏,在户部待了一辈子了,人有些古怪,就喜欢和这些故纸堆打交道。

  没什么好看的,秦大人,我们还是去前面喝茶吧。”

  “钱老书吏?”秦川却来了兴趣,她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堆满了账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那位钱老头似乎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三斗七升,不对,这里应该是三斗六升九……差了一合米,账就对不上了。

  宣和三年的米价,一石是三百二十文,一合米……不到一文钱,记错了,记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笔在纸上涂改.

第四千三百九十一章 一文钱不到的差额

  李岩看着这场景,有些好笑。为了一文钱不到的差额,这么较真,这老头是真傻还是假傻?

  秦川却没有笑。她静静地看着钱老头,突然开口道:“老先生,宣和三年的米价,春季是三百二十文.

  但到了秋收之后,因为江南丰收,米价曾跌到二百八十文一石,只维持了两个月。你算的这笔账,如果发生在秋后,那就不止差一合了。”

  钱老头手里的笔猛地一顿。他缓缓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仔细地打量着秦川。

  “你……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长久不与人交流的生涩。

  “我恰好读过宣和三年的地方志。”秦川淡淡地说道。

  钱老头愣住了,他看着秦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账本,突然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我说怎么算来算去都差一点!原来是这样!”

  他像是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

  站在门口的胡松年,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他催促道:“钱老头,没看到钦差大人在这里吗?还不快行礼!”

  钱老头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要下跪。

  “老先生免礼。”秦川伸手虚扶了一下,“我只是对这些账目有些好奇。不知老先生可否为我解惑?”

  “大人请讲,只要是老朽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钱老头对这个能一口说出陈年米价的年轻女子,产生了一丝好感。

  秦川指着他手边的一本账册,问道:“我想知道,如果有一笔大额的款项,比如数十万两白银,想要在账面上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通常会用什么法子?”

  这个问题一出,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胡松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地盯着钱老头,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钱老头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他扶了扶眼镜,思索了片刻,说道:“法子很多。最蠢的,是直接做一本假账,但高手一眼就能看穿。高明一点的,会把大钱拆成无数笔小钱,混在日常开销里,日积月累,积少成多。但这个法子耗时耗力,而且总数容易对不上。”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一本破旧的册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最高明的法子,叫‘移花接木,无中生有’。”

  “哦?愿闻其详。”秦川的眼睛亮了。

  “比如,”钱老头指着册子上的一行字,“这里记着。

  永泰二年,朝廷拨款十万两,修缮黄河大堤。这笔钱,确实拨下去了,大堤也确实修了。但实际上,可能只花了八万两。

  剩下的两万两,就凭空消失了。查账的人看到款项和工程都对得上,就不会深究。

  又或者,编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项目。比如,说某个地方发生了水灾,需要紧急拨款赈灾。

  事后,再伪造一份地方官员的结案陈词,说水灾已经平息,灾民得到安置。钱,就这么名正言顺地进了私人的口袋。”

  “无中生有……”秦川重复着这四个字,目光若有所思.

第四千三百九十二章 陈年旧账

  “对。”钱老头点点头,“这种法子最难查。因为你需要去实地核对,去翻找几十年前的原始记录。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想象。谁会为了查一笔陈年旧账,费这么大的劲呢?”

  他说完,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又埋头看起了自己的账本。

  胡松年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他平时根本不放在眼里,觉得又臭又硬的怪老头,三言两语之间,就把户部做假账最核心的手段给抖了出来.

  而秦川,听完之后,却笑了。

  她转过身,对胡松年说:“胡侍郎,多谢你带我参观。现在,我对户部的工作,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她的笑容,在胡松年看来,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

  “现在,可以请你把南疆赈灾和北境抚恤的原始卷宗,都拿给我了吗?”秦川的语气很客气,但眼神却不容置疑,“特别是,那些无中生有的部分。”

  胡松年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知道,自己的拖延战术,彻底失败了。这个女人,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找到了他藏得最深的命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

  “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人啊!账房库那边走水了!”

  胡松年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惊慌,眼中反而闪过一抹狠厉与决绝。

  秦川和李岩对视一眼,立刻冲了出去。只见衙门后院的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那里,正是存放核心账册的库房!

  “好一招金蝉脱壳,毁尸灭迹!”李岩怒骂道。

  这火,起得太巧了。巧得就像是算好了一样。

  然而,秦川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她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胡侍郎,你以为,烧了这些纸,就没事了吗?”

  她缓缓回头,看向脸色铁青的胡松年。

  “很不巧。就在刚才,我已经让陈默,把钱老先生请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秦川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胡松年心上,“纸会烧完,但记在人脑子里的东西,是烧不掉的。”

  “你说的那些‘无中生有’的赈灾,那些‘子虚乌有’的工程,钱老先生这样的活账本,应该都记得很清楚吧?”

  胡松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账目被毁,死无对证。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秦川竟然会釜底抽薪,直接带走了那个最不起眼,却也最致命的“活证据”!

  “来人!”秦川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封锁户部,将胡松年,就地拿下!”

  户部衙门内的亲兵卫士,早已不是胡松年的人。

  在秦川一声令下,几名身着玄甲的禁军亲兵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瞬间将还在震惊中的胡松年死死按在地上。

  冰冷的刀锋贴着他的脖颈,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户部侍郎,此刻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秦川!你敢!”胡松年脸颊被粗暴地压在冰冷的石板上,声音因挤压而变形,却依旧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疯狂.

第四千三百九十三章 乱成了一锅粥

  “你无凭无据,仅凭一个疯老头的胡言乱语就敢拿我!我乃朝廷二品大员,你这是构陷!我要上奏陛下,弹劾你滥用职权!”

  火势还在蔓延,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

  官员和吏员们惊慌失措地提着水桶,却像是给烧红的铁锅上浇了一瓢水,除了激起更大的烟雾,毫无用处。整个户部衙门乱成了一锅粥。

  秦川没有理会胡松年的叫嚣。她走到李岩身边,声音在嘈杂的背景中清晰无比:“李岩,你留在这里.

  第一,控制火势,能救出多少卷宗算多少。第二,彻底封锁户部,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清点名册,挨个盘查。

  第二,

  第三,第三,把胡侍郎的几位心腹,主事、郎中,凡是经手过南疆和北境账目的,全部隔离看管。”

  “明白。”李岩点头,他看着被押着的胡松年,压低声音问,“这家伙怎么办?嘴硬得很。”

  “嘴硬?”秦川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骨头未必有那么硬。把他带到内堂,我亲自审。”

  她说完,转身便走,留给众人一个决绝的背影。

  胡松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本以为放火烧了账房库,秦川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只能无功而返。

  谁知道,她竟然早就盯上了钱老头那个活账本,还反手就将了自己一军。这个女人的心思,缜密得可怕。

  户部内堂,原本是胡松年处理公务、会见心腹的地方。如今,他却像个犯人一样被捆在椅子上。门窗紧闭,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只剩下摇曳的烛火,将人影拉得又细又长。

  秦川坐在他的对面,不急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的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让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情。她不说话,胡松年也不说话。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沉默本身就成了一种酷刑。

  胡松年开始还想保持镇定,可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心慌。外面的火势如何了?自己的人有没有被控制住?最重要的是,他的靠山,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子,是否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开始坐立不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他忍不住了。“秦大人,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账目有疑,也该按朝廷法度,移交三法司会审。你这样私设公堂,是知法犯法!”

  秦川终于放下了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也敲在了胡松年的心上。

  “胡侍郎,事到如今,你觉得说这些还有用吗?”秦川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放火烧账,是因为你知道,那些‘无中生有’的卷宗,是你最大的破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松年矢口否认。

  “是吗?”秦川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缓缓展开,“宣和五年,南疆边境五城上报雪灾,请求朝廷拨款二十万两赈济。款项由户部拨付,由你胡侍郎亲笔签押。事后,南疆总督上奏,称灾情已解,灾民安置妥当,还盛赞朝廷天恩浩荡。”.

第四千三百九十四章 从未下过雪

  胡松年的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