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榜李哥
三十个年轻人看着秦川，眼睛里全是小星星。他们从未想过，防贼竟然还能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门道。
这些东西看起来简单，甚至有些……滑稽，可仔细一想，却又阴险得让人头皮发麻。
除了这些物理陷阱，秦川还在工坊的几个核心区域，比如材料库和成品库，设置了“化学陷阱”。
她在地上撒了一些无色无味的粉末，并告诫所有人，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这些区域。
“先生，这又是什么？”林木实在是忍不住好奇。
“这是白磷。”秦川淡淡地说道，“一种见不得光，也见不得热的东西。
只要有人晚上打着火折子进来，或者白天阳光直射进来，它自己就会烧起来。而且，烧起来就很难扑灭。”
林木等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虽然不懂什么是白磷，但“自己会烧起来”这几个字，已经足够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了。
几天下来，整个工坊被秦川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恶趣味的陷阱迷宫。外表看起来和原来没什么两样，但内里却杀机四伏。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子时刚过，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镇国公府工坊的高墙之外。
他们是二皇子手下最精锐的“影子”，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刺客，潜入、暗杀的行家。
为首的黑衣人代号“枭”，他观察了一下工坊周围的巡逻护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些护卫虽然人数众多，但站位死板，巡逻路线固定，在他这种专业人士看来，简直是漏洞百出。
他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三个同伴心领神会，分散开来。
“枭”深吸一口气，身形如狸猫般蹿起，双脚在墙壁上轻轻一点，便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高墙.
第四千一百九十一章 异常清晰
他稳稳地落在墙内，预想中的松软土地并没有出现，脚下传来一阵轻微而密集的“咔嚓”声。
不好！
“枭”心中一惊。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死寂的夜里却异常清晰。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踩在一片碎石子上。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警戒陷阱，但已经晚了。
不远处，一个负责守夜的护卫似乎听到了动静，疑惑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枭”当机立断，不退反进，身形一晃，如一道青烟般掠向工坊的主体建筑。他必须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完成任务。
他选择的目标，是工坊一扇没有灯光的窗户。他身手矫健，几个起落就到了窗下。轻轻一推，窗户应声而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枭”心中一喜，看来里面的防备也不过如此。他身形一矮，便要钻进去。
就在他半个身子探入窗户的瞬间，脚下突然一滑！他低头一看，发现窗台下竟然涂了一层滑腻腻的油脂！.
他暗骂一声，急忙运起内力稳住身形，但身体的平衡已经被打破。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叮铃铃”一阵清脆的响声。
他心中大骇，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进窗时，不小心碰断了一根几乎看不见的丝线，丝线的另一头，正系着一串小铃铛。
“有刺客！”
“在那边！”
院子里的护卫瞬间被惊动，呐喊声和脚步声响成一片，火把的光芒迅速朝这边聚集过来。
“枭”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必须速战速quick。他不再犹豫，强行稳住身形，整个人翻进了屋内。
屋内一片漆黑。他刚一落地，又是一阵“咔嚓”声，脚下又是那种该死的碎石子。
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辨明方向，朝他认为的库房位置冲去。
刚冲出两步，脚下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身形一个趔趄，紧接着，就听到头顶传来“噗”的一声轻响。
下一秒，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地将他笼罩！
“枭”本能地用手去挡，只觉得一股混杂着灰尘和刺鼻辣味的粉末瞬间涌入了他的口鼻和眼睛。
“阿嚏！咳咳咳……”
剧烈的刺激感让他瞬间泪流满面，鼻涕横流，喉咙里火烧火燎，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狼狈地在地上打滚，试图摆脱这无孔不入的折磨。他纵横江湖十几年，杀人无数，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失去战斗力。
与此同时，他的三个同伴也遭遇了类似的“惊喜”。
一个同伴试图从正门潜入，结果被涂满油脂的门槛滑倒，一头撞在门框上，当场昏了过去。
另一个同伴艺高人胆大，直接上了房顶，想从天窗进入。
结果刚揭开瓦片，就触发了另一个“辣椒烟灰弹”，在房顶上咳得撕心裂肺，活像一只得了哮喘的猫头鹰，很快就被下面举着火把的护卫当成了活靶子.
第四千一百九十二章 寻找图纸
最后一个最为倒霉，他避开了所有的明哨暗卡，成功潜入了一间看起来像是库房的房间。他心中大喜，摸出火折子正要照明，寻找图纸。
“嗤”的一声，火折子亮起。
就在火光亮起的一瞬间，他看到地面上那些白色的粉末，突然冒出了幽绿色的火苗！
火苗一接触到空气，瞬间“轰”的一声燃起熊熊大火，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那火光诡异，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沾到木架上，木架便疯狂燃烧；沾到他衣服上，任他如何拍打都无法熄灭！
“啊——！鬼火！是鬼火！”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也成了这场闹剧的终章。
当萧镇山带着大批护卫赶到时，战斗早已结束。
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在房顶上被网兜罩住，还在咳嗽，一个被烟灰熏得满脸乌黑，像个刚从灶坑里爬出来的乞丐，被几个年轻人用棍子戳来戳去.
还有一个，则在已经烧成焦炭的库房废墟里，找到了几块烧焦的骨头。
萧镇山看着这滑稽又诡异的一幕，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秦川，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不可思议。
没有一场真正的厮杀，没有一个护卫受伤，就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四个顶尖刺客。
这是何等神鬼莫测的手段！
“周公子……”萧镇山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秦川迎着他复杂的目光，微微一笑，声音清朗：“萧公，在下只是一个略懂格物致知之理的读书人罢了。
这些，都只是些不入流的小伎俩，上不得台面。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她说着，目光投向皇宫的方向，深邃而悠远。
抓住了二皇子的“影子”，就等于抓住了他的把柄。这场京城大戏，终于要从暗斗，转向明争了。
抓到刺客的第二天，天还没亮，镇国公府的赵管家就带着人。
将三个活口连同那个被烧焦的库房里找到的、刻有二皇子府“影子”标记的腰牌残片，一同“送”到了京兆府尹的衙门门口。
送的方式很特别——直接用板车拖过去，扔在衙门大门口的石狮子旁边。
三个刺客，一个昏迷，两个被捆得像粽子，嘴里塞着布团，脸上还残留着昨天被烟灰和辣椒粉熏出来的狼狈痕迹。
这一手，无异于当着全京城人的面，狠狠地扇了二皇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早朝之前就传遍了文武百官的耳朵。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人人都在议论，镇国公府的“天雷”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冒出了这种神鬼莫测的防盗手段。更关键的是，萧镇山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跟二皇子撕破脸，这背后所代表的底气，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早朝之上，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病榻上的皇帝今日依旧没有临朝，由太子监国。二皇子站在武将班列的前排，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得仿佛要杀人。他身边的党羽们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第四千一百九十三章 当场擒获
果然，京兆府尹第一个出班奏事，声音颤抖地将昨夜之事禀报了上来。他不敢提二皇子，只说是“身份不明的刺客夜闯镇国公府，被当场擒获”。
太子听完，眉头紧锁，正要开口，一个御史就跳了出来，矛头直指二皇子：“殿下！京城乃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竟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刺客！
更何况，镇国公萧公乃国之柱石，刚刚回京，便遭此横祸，是何人意图不轨，欲动摇我朝根基？此事必须彻查！严查！”
这番话义正词严，却句句都在影射二皇子。
二皇子的党羽立刻有人站出来反驳：“王御史此言差矣！
事情尚未查明，怎可随意攀咬皇子！说不定是那萧镇山拥兵自重，得罪了什么江湖仇家，与朝堂何干？”
“放肆！镇国公为国戍边数十载，何来江湖仇家？我看分明是有些人做贼心虚！”
“你……”
朝堂之上，瞬间吵成了一锅粥。太子坐在御座之上，脸色愈发为难。
他既想借此打击二皇子的气焰，又怕事情闹大，彻底失控，引得父皇震怒。他优柔寡断的性格，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就在这时，殿外太监高声唱喏：“镇国公萧镇山，觐见！”
所有争吵声戛然而止。文武百官齐刷刷地回头，只见萧镇山一身蟒袍，龙行虎步地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今日没有穿铠甲，却比穿着铠口更显威严。他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虎目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连不可一世的二皇子，在接触到萧镇山目光的一瞬间，也不由自主地避开了。
“臣，萧镇山，参见太子殿下。”萧镇山对着御座上的太子一拱手，声音洪亮如钟。
“萧爱卿平身。”太子连忙道，“爱卿受惊了。孤已下令京兆府彻查此事，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萧镇山却摇了摇头，朗声道：“谢殿下关怀。不过，区区几个跳梁小丑，何足挂齿。
臣今日进宫，并非为此等小事，而是有一样天大的祥瑞，要献给陛下，献给大周！”
祥瑞？
满朝文武都愣住了。你家昨晚刚被刺客摸进去，差点烧了库房，今天你跑来说有祥瑞？这是什么路数？
二皇子更是心中冷笑，老匹夫，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只见萧镇山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双手呈上：“殿下，此乃臣偶然得之的一门‘格物’之学。
此学可探究天地至理，演化万物之能。
昨夜府中之‘神雷’，以及擒贼之‘奇术’，皆是此学之皮毛应用。
臣不敢私藏，特将其整理成册，献于陛下。若能将此学发扬光大，我大周必将国力倍增，远超汉唐！届时，何愁四夷不平，天下不定！”
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气势磅礴。
“格物之学？”太子一脸茫然。
朝臣们也是面面相觑。他们读的都是圣贤书，考的都是经义策论，何曾听说过这等学问？
这正是秦川为他准备的说辞。
在抓住刺客之后，秦川就对萧镇山进行了彻夜长谈。她深知，单纯的武力威慑只能让人畏惧，却不能让人信服.
第四千一百九十四章 “谋逆”的大帽子
二皇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会疯狂反扑，最好的反扑手段，就是给萧镇山扣上“妖术”、“谋逆”的大帽子.
与其被动地等着别人来泼脏水，不如主动出击，抢占话语权的制高点。
将黑火药和那些小陷阱包装成一门失传的、高深的“格物之学”，是秦川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这既解释了力量的来源，又将其从“歪门邪道”的范畴，提升到了“利国利民”的高度。
“妖术”是私人的，邪恶的，而“格物之学”是公开的，可以被学习和推广的。一个是为了自己，一个是为了国家。性质完全不同。
“不错，正是格物之学！”萧镇山挺直了胸膛，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光辉。
“此学认为，万物皆有其理，风雨雷电，并非鬼神之怒，而是天地之力。
只要掌握其规律，便可引之为用。比如那‘神雷’，不过是硝石、硫磺、木炭等寻常之物，按特定比例混合，再以火石引之，便可爆发出惊天之威。此乃‘化学’之理。”
“再比如那些擒贼的小伎俩，不过是利用了杠杆、滑轮、声音传播的原理，此乃‘物理’之理。
这些道理，都写在了这本《格物要术》之中。臣以为，此乃上天赐予我大周的祥瑞，预示着我大周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萧镇山这番半真半假的“科普”，直接把满朝文武都给说蒙了。
什么硝石硫磺，什么化学物理，这些词他们听都没听过。但萧镇山说得头头是道，再加上昨天那三声巨响和被抓住的刺客作为铁证，让他们不得不信。
尤其是那句“风雨雷电，并非鬼神之怒，而是天地之力”，简直是颠覆了他们数十年来的认知，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思想冲击。
二皇子原本准备了一肚子攻击萧镇山“私藏妖术，图谋不轨”的话，此刻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人家现在把“秘方”都献出来了，还要推广全国，造福社稷。你再攻击他，就是跟整个大周的未来过不去，就是阻碍国家强大的罪人。这帽子，他可戴不起。
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萧公忠君爱国之心，可昭日月。只是，此等闻所未闻之学，事关重大，还需仔细甄别，切不可被奸人所蒙蔽，将邪术误认为祥瑞。”
他这是最后的挣扎了，试图将“格物之学”往“邪术”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