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罪的yy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高高在上的九龙金漆宝座之上。
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面容威严、目光深邃如海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其上。
虽未言语,但那股睥睨天下、执掌乾坤的帝王威仪,已自然流露,令人心生敬畏。
这,便是当今大炎天子——庆元帝。
许长生依着司礼监太监事先教导的礼仪,行至御阶之下约十步之遥处,撩袍跪倒,俯身叩首,声音清朗而平稳地高声道:“卑职清河县教头许长生,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感觉还真他娘的奇怪…许长生心中嘀咕。
之前都是在电视中看到文武百官叩首皇帝,他的灵魂来自于现代,受现代教学这样的叩首,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顿时,殿内响起一片细微的议论之声。
“他就是许长生?那个名动长安的才子?”
“听闻他所作诗词,连逐鹿书院的大儒都为之击节赞叹。”
“如此年轻,胆识却如此过人。竟敢揭此惊天大案。”
“哼,年少轻狂罢了!可知因他此举,朝中多少同僚…唉。”
种种议论,或好奇,或赞赏,或忌惮,或怨恨,如同细密的蛛网,无声地交织在许长生周围。
龙椅之上,庆元帝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充满威严,却并未让人感到咄咄逼人:“平身。”
“谢陛下!”许长生再拜,随即从容起身,垂手恭立。
庆元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仔细打量了片刻,方才缓声开口道:“许卿。你在枫林城通天河堤贪墨一案中,不畏强权,勇于揭发,献策有力,其行可嘉,其功不小。朕,已悉数知晓。”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赞赏:“如此年纪,便有此等胆识与担当,实属难得。说吧,你为朝廷立下此等大功,想要何等赏赐?朕,定当应允。”
这番话,看似是让许长生自己提要求,实则是一种极高的礼遇和恩宠。
许长生抱拳躬身,语气诚恳而不失分寸地答道:“回禀陛下。卑职不敢奢求任何赏赐。卑职所为,并非为己邀功,实为替那枫林城数十万无辜惨死的冤魂,讨还一个公道。”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若那些蛀空河堤、害死百姓的贪官污吏,能得到应有的严惩,能下地狱向那数十万亡魂谢罪,对卑职而言,便是最好的赏赐。”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高举过顶,朗声道:“启奏陛下!此乃枫林城惨案过后,幸存百姓泣血写下的万民书。
上面字字血泪,句句诛心!只求陛下与朝廷,能为他们死去的亲人、同胞,主持公道,还他们一个天理昭彰。”
那是一卷微微泛黄的布帛,上面用暗红色的字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控诉,那颜色,仿佛真是用鲜血书写而成,触目惊心。
庆元帝神色一肃,立刻示意身旁的司礼监太监:“呈上来!”
太监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卷血书,恭敬地呈递到御前。
庆元帝示意其展开。
当那写满血字的布帛在文武百官面前缓缓拉开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压抑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宣政殿。
不少官员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那仿佛蕴含着无数冤魂哭嚎的字迹。
庆元帝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声道:“如此恶吏,蛀空国本,害我子民,其罪滔天,罄竹难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群臣,最终落在首辅赵渊身上:“赵渊!就由你来向众卿家,宣读此次彻查通天河堤案的最终结果。”
“臣,遵旨。”赵渊躬身领命,随即转身,面向文武百官,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奏章,声音清晰而冰冷地开始宣读:
“经查:沧州刺史林甸、河州刺史邹明,二人身为封疆大吏,却利欲熏心,相互勾结,于通天河堤修筑工程中,大肆贪墨朝廷拨付之专项款项,以致河堤偷工减料,形同虚设。
更有甚者,为掩盖罪行,二人竟暗中扶持叛军首领刘宝,企图将枫林城惨案嫁祸于叛军作乱,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他的声音顿了顿,继续以一种毫无感情波动的语调念道:“此案牵连甚广,两州官场,从上至下,贪腐成风,涉案官员,共计一百八十三人!名单如下:…”
接着,赵渊开始念出一长串的名字和官职。
每念出一个名字,大殿中便有人脸色惨白一分,有人身体微微颤抖,有人甚至险些站立不稳。
这一刻钟的时间,仿佛无比漫长,如同死神在点名。
这名单上的人,不仅前程尽毁,恐怕连性命都难保!了。
沧州与河州的官场,几乎被连根拔起,可谓全军覆没!
太子和大皇子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他们原本都想借此机会打击对方,大皇子甚至做好了弃车保帅、反咬一口的准备。
然而,首辅赵渊手持那本关键账本,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双方阵营中涉事的官员几乎一网打尽,让他们的算计全部落空,反而都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此等蠹虫,祸国殃民,令先帝苦心经营之通天河伟业毁于一旦。”
庆元帝听完名单,勃然大怒,“传朕旨意!所有涉案官员,依律严惩,绝不姑息!主犯林甸、邹明,罪大恶极,着即抄家灭族,以儆效尤!
此案,由首辅赵渊全权负责,从重从快处置!”
“陛下圣明!”许长生适时地高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卑职代枫林城数十万冤魂,代所有受难百姓,谢陛下主持公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他这一声,让不少心中有鬼的官员更是胆战心惊。
庆元帝满意地看了许长生一眼,怒气稍缓,语气转为温和:“许卿赤诚之心,天地可鉴。然,有功必赏,乃朝廷法度。若朕对你这等忠义之士都不加以奖赏,日后还有何人敢为国为民,仗义执言?”
他目光扫向群臣,问道:“众位爱卿,你们来说说,朕该如何奖赏许卿,方能彰显朝廷恩典,激励天下忠良?”
这突如其来的“特殊关照”,让许长生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
他原本甚至恶意揣测过,自己这番“鲁莽”举动,可能会触及某些皇权的隐秘,引来帝王的厌弃。
毕竟,谁知道这河堤背后,是否也有这位皇帝陛下默许的影子?
他完全没想到,庆元帝会对他如此友善,甚至主动提出要重赏。
不仅是他,许多文武百官,包括太子和大皇子,看向许长生的眼神都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其中夹杂着探究、疑惑,甚至一丝…忌惮?
就在这时,绮罗郡主从宗室队列中迈出一步,躬身奏道:“启禀陛下!许长生不仅检举揭发有功,更在叛军攻打枫林城之际,不顾个人安危,英勇作战,为保护城池、保护百姓立下汗马功劳!臣以为,当重赏。”
庆元帝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颔首道:“郡主所言极是。我大炎,正需要这般忠勇双全之才!”
他略一沉吟,随即朗声宣道:“传朕旨意!赏许长生黄金千两!赐府邸一座!并…”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封许长生为‘清河县男’!赐爵!”
“清河县男”!
这四个字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顿时在宣政殿内激起千层浪!
一阵压抑不住的哗然之声响起!
封爵!
虽然只是最低等的“男爵”,但这意味着许长生从此一步踏入了贵族的行列。
摆脱了平民的身份。
这是多少官员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荣耀!多少军功累累的将领,也未必能获封此等殊荣!
他许长生,一个毫无根基的沧州小教头,凭什么能得此厚赏?!
就连许长生自己,也不由得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龙椅上那位面带微笑的帝王。
庆元帝似乎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他看着许长生,温声询问道:“许卿…你对朕的赏赐,可还满意?”
第178章 挂帅
庆元帝那带着笑意与探询的“可还满意?”回荡在寂静的宣政殿中,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许长生身上。
许长生心头虽因这超乎预期的“厚赏”而波澜微起,但面上却丝毫不显,立刻收敛心神,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声音清朗而恭谨:
“陛下天恩浩荡。
赏赐如此厚重,卑职…微臣感激涕零,惟有竭尽所能,报效陛下,报效朝廷,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他话语一顿,语气转为沉痛与郑重:“微臣…更代那枫林城数十万元辜惨死的百姓,谢陛下还他们一个公道。
天理昭昭,陛下圣明!”
这番话,既谢了恩,又将功绩归于皇帝圣明,姿态做得十足。
龙椅上,庆元帝脸上的笑容更盛,显然对许长生的反应颇为满意,温声道:“爱卿不必多礼。此乃你应得之赏。”
然而,这位帝王越是表现得如此“随和”与“看重”,许长生心底那一丝莫名的警惕反而愈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位陛下,与我素未谋面,初次相见便如此厚赏,甚至隐隐有种…超乎常理的青睐?这背后…
就连飘浮在一旁的玄天真人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传音道:“怪哉,怪哉!小子,你给这皇帝老儿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揭发个贪污案,虽说功劳不小,但直接赐爵…还是在这种场合,力排众议…这恩宠,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你小子以前是不是偷偷摸摸干过什么,咱家不知道的、能直达天听的大事?”
许长生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回传道:“您老可别瞎猜。
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谁知道这位陛下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这心里也正毛着呢。”
这种突如其来的、近乎“盲目”的看重,让他感觉就像走在薄冰上,脚下虚实难测,反而比面对明刀明枪更让人心头难安。
就在这时,庆元帝仿佛不经意间,又随口问了一句,语气温和如同拉家常:“朕听闻,许卿此前…似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自幼在沧州长大?”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却瞬间让许长生心头一凛。
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犹豫。
身世之事,他本不欲在朝堂之上过多提及,但君王垂询,隐瞒便是欺君之罪。
他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飞快地瞥向了文官队列中的工部尚书楚瀚海。
这一瞥,极其细微,但却未能逃过殿内许多有心人的眼睛。
一瞬间,不少官员心中都泛起了涟漪。
嗯?这许长生…为何看向楚尚书?
一直关注着儿子的楚瀚海,见到许长生那带着询问与一丝为难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
他深吸一口气,毅然迈出队列,朝着御座躬身一礼,声音沉稳地禀报道:
“启奏陛下!清河男爵…并非孤儿。
他实乃微臣失散在外二十七年的…嫡长子。
昨日,我楚家已与长生相认,此事千真万确。”
“什么?!”
“楚尚书的嫡长子?!”
“那个失踪了十七年的楚家嫡长孙?!”
楚瀚海这番话,如同在刚刚平静些许的湖面又投下一块巨石,顿时在宣政殿内激起更大的哗然。
无数道惊愕、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许长生,又看向楚瀚海。
谁能想到,这横空出世、以才名和胆识震动长安的寒门子弟,摇身一变,竟成了顶级世家楚家流落在外多年的嫡系血脉。
就连站在宗室队列中的绮罗郡主,也愕然睁大了美眸,难以置信地看向许长生。
这家伙…竟然是楚家嫡子?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龙椅上的庆元帝也明显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轻轻“哦?”了一声,身体微微前倾,问道:“楚爱卿,此言当真?这清河男爵,如何便成了你的儿子了?细细道来。”
楚瀚海神色肃穆,将昨日认亲的经过,包括胎记、隐秘疤痕等关键证据简要陈述了一遍,最后恳切道:“……故此,在昨日之前,长生的确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昨日相认之后,他已是我楚家嫡长子,此事绝无虚假。”
庆元帝听罢,抚掌大笑,连声道:“好!好!好!楚爱卿,你楚家真是好福气啊。
失而复得,已是天大的喜事,更何况寻回的竟是许卿这般忠义双全、才华横溢的麟儿。
此乃你楚家之幸,亦是我大炎之福。”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调侃看向楚瀚海:“不过…既已认祖归宗,为何还姓许,不改回楚姓啊?”
楚瀚海连忙解释道:“回陛下,长生刚刚归家,诸多习惯尚需时日适应,且‘许长生’此名他已用了十几年,颇有感情。
微臣以为,改姓之事不必急于一时,待他完全习惯家中生活后,再行商议不迟。”
许长生也适时接口,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坚持:“陛下明鉴,微臣…确实还需些时日适应。”
庆元帝闻言,了然地笑了笑,不再追问,宽容道:“嗯,言之有理,是朕心急了。此事便依你们父子之意吧。”
这段突如其来的“认亲”插曲,算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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