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照顾师娘开始,武道成神 第188章

作者:无罪的yy

  邱珍却猛地摇头,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向同样震惊的楚瀚海和众人,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却无比笃定地喊道:

  “是他!不会错的!这胎记…或许这世上真有巧合!但这小腿上的疤痕!这疤痕除了我,没人知道!没人知道啊!”

  她紧紧抓着许长生的胳膊,仿佛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泣不成声地断断续续道:“那…那天…他刚满月不久…我喂完奶…他睡着了…我让贴身的婢女翠儿…帮我抱着他…我去整理小床…我不小心…碰倒了床边的紫铜小香炉…炉里燃着的檀香…掉下来…正好…正好烫在了他…他这右小腿上…留下了这么个小疤…”

  “我当时…又心疼又怕人知道责怪…偷偷用了药…没敢声张…连…连翠儿都没告诉…这疤痕…这位置…这大小…只有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啊!”

  她仰头看着许长生,泪眼婆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孩子…你能伪造胎记…可能伪造出这个…连你自己都可能不知道的…娘亲手造成的…小小的烫疤吗?!”

  这番话,如同最终的法槌落下。

  胎记或可巧合,但这等连本人都未必知晓、唯有生母才知的隐秘旧疤,绝无伪造可能。

  庭院之内,一片死寂。

  楚瀚海缓缓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积压了十七年的浊气。

  楚瀚山夫妇亦是热泪盈眶。楚云轩等人更是彻底相信,看向许长生的目光充满了激动与复杂。

  铁证如山。

  许长生,就是楚家失落了十七年的嫡长子。

  女侠皇甫梵律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惊讶。

  而被邱珍死死抱住的许长生,感受着怀中妇人那剧烈颤抖的身躯和滚烫的泪水,听着那一声声泣血的“我儿”,一时之间,心头也充满了复杂的心情。

  两世为人,他对于家庭的概念早就已经淡漠,所谓的家人,在许长生的心中,占比其实没那么重要。

  他早已习惯孤独和自由,所谓家庭的羁绊,不知是福还是祸,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一时之间,心头复杂。

第176章 圣旨

  庭院内,邱珍的哭声渐渐转为低低的抽噎,但那双紧紧抱住许长生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仰视着许长生,伸出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失而复得的巨大悲伤。

  “儿啊…我的儿…”她梗咽着,声音沙哑破碎,“是娘对不起你…是娘没有看好你…让你…让你在外面吃苦受罪了…整整十七年…娘这心里…像刀绞一样啊…”

  她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仿佛要将这十七年的思念与悔恨尽数流淌出来。

  许长生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并非毫无波澜。

  两世为人的经历,让他对“亲情”的概念早已不同于常人,更趋向于一种理性的认知而非炽热的情感依赖。

  他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凡事靠自己。

  此刻面对这位生母汹涌澎湃的、近乎绝望的母爱,他更多是一种复杂的感慨,而非血脉贲张的激动。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超然的淡然,安慰道:“您…不必过于自责。真要说起来,或许也怪不得谁。

  要怪…只能怪我命中有此一劫,才有了这番遭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楚家人,继续用一种冷静的口吻说道:“身在权贵之家,是福是祸,有时难说。有福享,未必是幸事;有祸至,也未必全是灾厄。能活着,便已是万幸。”

  这番话,冷静得近乎冷酷,完全不像一个刚刚与失散多年亲人相认的年轻人该有的反应。

  但正是这种超乎常理的平静与通透,反而让楚家众人心中更是触动不已。

  此子心性…竟已锤炼至此…

  眼看邱珍的情绪又有失控的迹象,楚瀚海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妻子的肩膀,温声劝慰道:“好了,珍娘。

  孩子说得对,过去的事,追究无益。

  重要的是,他现在平安回来了,这就够了。

  莫要再哭了,伤了身子。”

  邱珍在丈夫的安抚下,情绪稍稍平复,但依旧紧紧抓着许长生的手,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楚瀚海的目光随即转向许长生,眼神变得无比郑重,沉声问道:“长生…无论过往如何,你身上流着的是楚家的血,这是不变的事实。

  你当年失踪,是楚家树大招风,招致仇敌,是楚家对不起你。”

  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如今…你可愿意认祖归宗?可愿意…唤我们一声…父亲、母亲?”

  这句话问出,整个庭院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楚家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许长生身上。

  楚瀚山心中更是忐忑。

  若是寻常寒门子弟,得此一步登天之机,怕是早已欣喜若狂。

  可这位侄儿…观其心性,沉稳得可怕,又有才名在外,近日更是在长安掀起偌大风波…他…真的会在意这楚家嫡长子的身份吗?

  许长生沉默了片刻。

  说实话,他内心也有些纷乱。

  亲情于他,更像是一种陌生的责任,而非渴望。他沉吟着,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

  “若有一个家,能遮风避雨,给予温暖,我自然…是愿意回来的。”

  听到这前半句,邱珍眼中顿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楚家众人也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许长生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扫视众人:“但是——”

  这个“但是”,让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各位需知,我自幼流落在外,孤身一人,早已习惯独来独往。

  对于家族规矩、亲人相处之道,可谓一窍不通。”

  “在我的认知里,若有人告诉我,我有父母,可以回归家庭,享受天伦…我能接受这份善意,但…请恕我直言,我并非渴望。”

  他顿了顿,强调道:“我不渴望亲情,但我能接受亲情。

  这是两回事。”

  “我不确定,以我这般性子,回到楚家后,是否能真正融入其中?

  更不确定,楚家嫡长子这个身份,是否会带来诸多我不愿承担的责任?譬如…振兴家族、光耀门楣之类的俗务。”

  他的目光坦然地看着楚瀚海:“若回归意味着失去自由,被家族规矩束缚,要去做许多违背本心之事…那么,恕我难以从命。

  我宁愿不要这身份,继续过我逍遥自在的日子。”

  这番话,说得极其直白,甚至有些“不识抬举”,但却清晰地表明了他的立场和担忧。

  楚家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许长生思考的竟是如此深远和…现实。

  这完全超出了寻常认亲的范畴,更像是一场冷静的利益与自由权衡。

  楚瀚海闻言,非但没有生气,眼中反而掠过一丝激赏。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温和乃至欣慰的笑容:

  “好!说得好!”

  他目光扫过面露讶色的家人,最终定格在许长生脸上,语气带着一种理解与尊重:“长生,你能如此直抒胸臆,足见你心性坦诚,思虑周全。这很好。”

  “你流落在外十七载,无拘无束,自成格局。

  为父…不,我曾想过无数次,你若活着,会变成何等模样。

  或许会成为目不识丁的村野汉子,或许会沦落江湖,或许会被寻常人家收养,成为秀才书生…但我万没想到,你会成长得如此…独立,如此通透。”

  “关于你的担忧,我在此,可以代表楚家,给你一个承诺。”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家之主的决断:“楚家,绝不会因你嫡长子的身份,便强迫你做任何不愿做之事。

  你这十七年来,未曾花过楚家一分银钱,未受过楚家一日栽培,是楚家亏欠于你,而非你亏欠楚家。”

  “所以,你若归来,一切照旧。你依旧是许长生,可以继续做你想做之事。

  楚家不会对你多加管束,更不会要求你承担什么‘振兴家族’的重担。

  你若想入朝为官,我可为你铺路;你若想闲云野鹤,游历天下,我亦支持。

  楚家,永远是你的后盾,而非枷锁。”

  “你觉得,如此可好?”

  这番承诺,掷地有声,充满了开明与包容,完全超出了许长生的预期。

  他看着楚瀚海那双深邃而真诚的眼睛,心中不由一动。

  这位父亲,倒是个明白人…

  他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若如此…我愿意回来。”

  听到这句话,邱珍喜极而泣,楚瀚山等人也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楚云轩更是用力握了握拳,心中激动。

  邱珍紧紧抓着许长生的手,眼中充满期盼,声音颤抖着问道:“长生…我…我儿…你可否…唤我一声…娘?”

  许长生看着眼前这位泪眼朦胧、情绪激动的妇人,心中那份冰封的角落,似乎被这炽热的母爱融化了一丝。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顺应本心,轻声唤道:“…娘。”

  这一声“娘”,虽然轻微,却如同天籁,让邱珍瞬间泪崩,连连应道:“哎!哎!我的儿!我的好孩子!”

  许长生又转向楚瀚海,依旧有些生疏,但依旧叫道:“…父亲。”

  楚瀚海威严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极其温和的笑容,重重点头:“好!回来就好!”

  楚瀚山见状,连忙对一旁还有些发愣的楚云龙、楚云虎说道:“云龙、云虎!还不见过你们大哥!”

  楚云龙、楚云虎这对双胞胎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抱拳躬身,声音洪亮:“小弟云龙、云虎,见过大哥!”

  那对性情温婉的双胞胎姐妹楚倾月、楚倾心也盈盈一礼,柔声道:“倾月、倾心,见过大哥。”

  楚云轩和楚莺莺也笑着重新见礼。楚瀚山连说几个“好”字,激动道:“今日是我楚家天大的喜事!快,吩咐下去,设宴!”

  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

  众人移步宴厅,一场丰盛的家宴早已备好。

  席间,邱珍不断给许长生夹菜,看着他吃,眼泪又止不住地流,絮絮叨叨地说着“瘦了”、“在外面肯定吃了很多苦”之类的话,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酒过三巡,楚瀚山看着许长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长生啊,既然已经认祖归宗,这姓氏…是否该改回楚了?还有,你流落在外,为何会姓许?这名字是…”

  楚瀚海的筷子顿了一下。

  目光看向许长生。

  许长生放下筷子,无奈地耸耸肩:“我也不知。

  从我记事起,收养我的武夫师父就告诉我姓许,名长生。

  至于缘由…或许是他随口取的,或许另有隐情,已不可考。”

  楚瀚山还想说什么,楚瀚海却摆了摆手,温和地说道:“二弟,长生刚回来,不必急于一时。长生这个名字,许这个姓,他用了十几年,已然习惯。改姓之事,日后再议不迟。”

  家主发话,楚瀚山自然不再多言。

  许长生端起酒杯,向身旁一直安静吃饭、眼神却透着复杂思绪的女侠敬了一杯:“梵律,喝一杯。今日,你也算是我回归家庭的见证者了。”

  女侠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感慨地低声道:“真是…没想到。

  你竟有这样的身世。楚家嫡长子…”

  她顿了顿,用更低的声音揶揄道:“就你这家伙,这么喜欢流连风月场的性子,还好你从小失踪了,不然,怕是长安城所有青楼的花魁,早都知晓你楚大公子的名号了。”

  许长生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挑眉一笑,压低声音回道:“现在长安城的青楼,不也都知道我许长生的名号了?”

  女侠没好气地飞给他一个白眼:“你还挺自豪?”

  许长生哈哈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自然。”

  宴席过半,楚瀚海似不经意地问道:“听云轩说,你与梁王府的绮罗郡主…交情匪浅,如今也住在梁王府?”

  许长生点了点头:“是。暂居梁王府。”

  邱珍立刻接过话头,殷切地说道:“长生,你的院子,家里一直给你留着,日日打扫。不如…不如就搬回来住吧?也好和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多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许长生沉吟片刻,婉拒道:“娘,您的心意我明白。

  只是…最近长安城风波未平,我与郡主所为之事,尚未彻底了结。

  此时搬回楚家,恐引人注目,横生枝节。

  不如暂且仍在梁王府住下,待此事风波平息,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