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331章

作者:台风校长

这一幕,却又引得几人畅笑,老鸨戏道:“她可听得怕了哩。”

“换你你不怕?”知府反问。

“怕,怕得很哩。”老鸨笑道:“只是我这等小人物,这等酷刑,怎的也轮不到我头吧?”

“这身行头,只怕不便宜哩。”

知府笑道:“你倒聪明,倒真被你说中了,你便是想尝尝这滋味,也轮不到你等头上。”

“唯有朝中大官,才能的女帝宠幸,赐下这大机缘啊。”

此话一出。

老鸨众女,无不惊讶,好奇问道:“那这人,还曾是大官?比之知府大人如何?”

知府嗤笑一声,“我连给他提脚趾头都不配。”

“厮!”

从人倒吸凉气,又侧目那摇摇欲坠的犯人,这模样凄凉之人,竟还有这般辉煌过往。

旋即心底又一寒,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这份落差,定然极大,直叫人逼疯不成。想想曾经大官,剥去一切,不人不兽,摘不去的遮身袍,剪不开的罪孽绳,甩不去的玄铁拷。

“好毒。”一女心底念道。

“来,敬这位大官一杯。”知府抬起银樽,笑道。

第482章 八仙齐聚破帝心

那知府起身抬酒,张龙赵虎二兄弟,老鸨众女,皆含笑意,随之轻抬酒杯,共朝那无名犯人敬去。

一口饮尽,再看那无名犯人,周身颤抖,眼有血丝,但污泥糊脸,看不清神情,弄不清情绪。

众人大笑。

老鸨戏骂知府心黑,人家被剥了名,受了难,还要如此刺激人家。知府骂了回去,刚刚敬酒之时,她可比自己还欢乐。

知府命人抬来凳子,邀请犯人入座,告诉张龙赵虎二人,此人曾身居高位,说不定与自己老师,是朋友是敌人,辉煌之时万万人之上,多善待几分,总是没错。张龙闻言,嘴角抽搐,表情不自然,尴尬得连连点头。张龙偷偷瞪了犯人一眼,若敢告状,路上定有她好果子吃。

那犯人许是站得累了,自受刑以来,她便未曾坐过凳子,因陛下有令,既以剥名,便不能以人而自居,故人之事物,不得作用于她,一路行来坐地面、睡马厩、吃剩食,以是常态。

见邀请入座,又听知府言乱,鬼使神差中,真朝凳子坐去。

只是还未坐稳放松,知府便一脚踹了过去,脸色骤变,全无刚才那股随和,破口骂道:“你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

“我叫你坐你便敢坐?你还当你是大官不成?你现在连人都不是了,晦气。”

前一秒还邀请入座,嘱托张龙赵虎,好生相待,下一秒便踹下坐去,破口大骂。

尤是那张龙,也弄不清知府大人,是如何想的,难道有意羞辱?

知府仰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犯人,又道:“你要记住,不管你曾经是何身份,是何地位,现在的你,人不人,兽不兽,莫说与我同桌,便是街边乞讨的乞丐,也高你一级!”

说完,便大笑而起,肆虐张扬,得意风发。张龙赵虎与桌上六女,随之而笑,供杯交错。犯人垂着头,双目血红,两滴掺着血丝的泪水,自眼眶滑落,无声哽咽。

更是甚者,有几女听闻犯人曾是大官,又知其已被剥名,地位比乞丐尚且不如,自然更在自己之下。

于是对那犯人百般羞辱,言语辱骂不绝于耳,有时更会下达命令羞辱,例如命犯人行至红台中,供大家观赏…等等。为讨好几女,张龙赵虎气机锁定犯人,若敢不从,便是棒打伺候。

那犯人流着泪水,却无法反抗,只能照做了去。当她立于中央红台,起先楼内客人,还多有诧异,以为是什么节目。

后来,有人告知内情,顿时骂声一片,都想方设法,折辱这位曾经的高官,践踏她的自尊。

“她可流泪了呢。”老鸨笑道。

“流罢流罢,这点权力,她尚是有的。”知府戏道。

那一句一话,似利剑穿心,比什么都重,犯人立于红台中央,泪水更甚,潺潺而流,那心早已四分五裂。

酒足饭饱后,还有余兴节目,知府、赵虎、张龙三人,各搂两女上了楼,入了房。

因怕犯人趁机逃跑,便一同押进了房中,老鸨却不愿了,挑眉推搡,故做生气。

“你与我二姐妹之事,你让个大犯进来做甚?”老鸨赖在门口,恼然道。

“矣。”赵虎解释,“此言诧异,怎是如此。押送犯人乃我之职,她若不进,我便是玩忽职守,影响不好。”

“可…”老鸨不太情愿。

赵虎见此,又道:“美娘子啊美娘子,你理她做甚,理她做甚?她被剥了名,还是人呼?全把她当畜牲看待,不便好了?”

听此,老鸨终是点头,她眉头一挑,附耳说道,“壮郎君,今晚我假扮…”

赵虎呵呵直笑,兴奋不已。

……

只道是烟花楼内磨人心,八仙入局折帝心。大祸临头,大祸临头。

李长笑再卜吉凶,吉不显,凶不露,卦象一片混沌,又看祸福,福不福,祸不祸,万事尤不可定。

前路漫漫,任何选择,都将引起各种变化。

思前想后,回房睡觉。

深夜时分。

有人大醉而归,是那张龙赵虎二人,他二人欢愉半日,沿途而归,哼着那小曲,大步而走。还在回味此中滋味。

敲门而入,张龙将那犯人,押至马厩,一把推进,便转身离去,回房呼呼大睡了去。

按照计划,本意再留一日,但今日玩得尽兴,也体会到那“窝窝乡”的威力,故提前计划,明日便出城去。

待功成名就,将那麻烦货,送至极南之地,任其自生自灭,再回来这盘玖城,体验一回。

犯人入了马厩,夜深人静,眼泪再次决堤,无声哽咽,凄凄惨惨戚戚。

且说另一处。

赵虎推门而出,酒意早已散去,他出了承天客栈,又向那醉春楼行去。

虽其缓步而行,气质却渐有不同,原先那草莽武夫之气,渐渐褪了干净,身上多了几分香火气。

行至醉春楼。

从后门而入,进一间包厢,见早已有人,在此恭候已久,目光扫过,分别是知府,老鸨,以及另外五名女子。

加之赵虎,正好八人,八人围桌而坐,面孔缓生变化,截然不同。

若有盘玖城百姓在此,定能认出他们来。正是那常年供奉的庙里神仙。

坐于圆桌主位者,更是十二山神之一,额龙山山神。

其座下,有河子、有小山神、有土地、有城隍…

香火神术。

却也精妙。

……

且说另一边。

无名犯抽泣不止,哭肿了眼睛,却听得一道异响。

转头看去,是一酒葫芦,悄悄立于地上,再一侧眸抬头,看向那昨日窗沿处,有白衣笑容依旧。

第483章 王如意

那人似昨日般,张唇无音,只以唇形交流。正是那自尊破碎之际,身受苦难之中,真我蒙尘之时的犯人,她读唇而语:“喝酒?”

她眼眶红润,看向那窗沿的身影,泛起阵阵涟漪,自剥名以来,仅在那白衣上,得到半寸平等而视的目光。

夜半来酒友,许是上天怜惜,又许是别的,她低着头,用嘴将酒盖咬下,猛吸了一口,虽十分狼狈,但那酒入愁肠,醉意上头,路上的艰苦,楼里的屈辱,前路的未卜,似乎都淡了许多。

酒香醇厚,似腊月梅花,似春和日暖,又添上几分独特的岁月气息。

有昨日经验,她特意多饮了一口,随后一下子躺在地上,回味那酒中滋味,抬头看那窗沿人儿。

“真俊…”她心中默念,不愿挪目,那美好的事物,亦是愿意对她好的事物,一直以来,都太少太少。

尤是此时,被施以剥名,过完一切烟消云散,似人而非人,终身裹在那黑袍内,尤能有此际遇,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前半生纵使光彩,这临了之刻,还能喝上口“断头酒”,终究也算,是为那往后行程,添上几分酒意。

却也不错。

李长笑含笑伸手,葫芦飞入手中,他大口而饮,连干了几大口,看得犯人嘴馋。

李长笑以唇而言:“你叫什么名字?”

犯人读唇,随后周身一颤,眼眶顷刻涌落泪水,变得哽咽,叫什么名字,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已是无名之人。

故她轻摇头,不再回答。李长笑见此,又道:“我叫李长笑。”

“李长笑…长笑…”犯人字字斟酌,琢磨那子中韵味,觉得那白衣的母亲,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不望子成龙,却望子长笑。

或许…他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李长笑又问:“我总该认识你,你可欠我两口酒…不,是三口,你刚刚偷喝了一口。”

看到这番话语,本是伤心的犯人,却不知为何一笑,虽污泥裹脸,笑颜瘆人,那眼睛眯起的弧度,很美。

她犹豫许久,张唇言道:“王…”

刚吐一字,便自觉心慌,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得干净,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仿佛被人扼制喉咙。

她额冒冷汗,眼中显露痛苦,本欲放弃,却看到那鼓励眼神,那坐在窗沿的房中客,始终温和的看着。

不带一丝歧视,那目光赤若烈阳,照进那月华不愿踏足,肮脏、臭浊,阴暗的马厩之中。

竟让她生出错觉,自己又站在了阳光下。她又张唇。

她却又一怕,不知在怕什么,但恐惧遍及心灵,盈满全身,汇向四肢骨髓,乃至每一根头发,每一根脚趾头。

“权力地位终会消散,似过眼云烟,唯有真我不会,朋友,告诉我你的名字。”李长笑不再以唇而语,他声音清淡,传入犯人耳中。

下一刻,犯人闭上眼睛,破声而道:“王如意。”

那声音沙哑,似两片砂纸,相抵擦过。

言罢,她大口喘息着,似用尽一切力气,她环顾四周,猛然惊醒,虽居于马厩,脏臭缠鼻,苍蝇绕耳,但她无错。

她还是王如意,权势地位,或许能剥去,但真我是剥不去的。

那是她的真我,她就叫王如意。

“事事如意,你好,王如意。”李长笑侧靠窗沿,微风拂过,他手指曲杯,朝那马厩深处,空敬酒一杯。

王如意涟漪不息,呆呆看着那窗沿,此刻在她眼中,人月相映,纤尘不染,怎不是幅精美的画卷呢。

待二两清风拂过,她回过神来,那窗户早已紧闭。

似梦也罢,是人也罢,她若珍宝般,回味这口中残留的酒意,窗沿之人的风华。

“谢谢。”王如意喃语。她轻躺而下,如此睡着,虽依旧苦痛,依旧恐惧,依旧害怕,但心已然不同。

那剥名之刑,可剥尘世之名,却剥不得真我之名。

我便是王如意,有何不敢开口的。

……

大余城。

皇城深处,少女小真,已如愿高坐龙椅,俯视众生,成了那最高贵之人。

有鲛人相助,她不费吹灰之力,本想将那女帝,砍了头,一了百了。

却被冀北冥告知,此举不妥,再一交谈,才知道那皇位,却不似想象中那么简单。她却是坐上这把交椅,却是穿上那身衮服,寝宫内万千衣裙,也皆由她穿,虽多有不合身,她试过几次,便极妒愤怒的,将那衣物连同一些治国笔侧,挖个大坑尽数烧毁了。

冀北冥告诉他,凡国帝君,乃是承运之人,肩负一国气运,背负万民生死,虽凭借鲛人暗助,但乞丐出身的小真,尤不能算是帝王身。

江山易主,唯有两个半的办法,其一:起兵,暴力夺取。

其二:君主禅让。

最后那半个办法:窃取。前两个办法,少女小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符合。愿意冀北冥为说,但皆心知肚明,少女小真从不是这块料。

起兵,需胆量气魄,需要运营发展。禅让,也需实力底蕴,需天下服众。故唯一可行之策,唯有最后半个办法,既…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