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台风校长
言罢。
他提棍便是要走,杀气腾腾,可怜那店小二,不明不白,将要死于棒下。
听得此话,那犯人立刻便有了动静,开始挣扎着起身,使尽浑身解数,用了各种办法,才堪堪站起身来。
赵虎这才停步。
第479章 醉香楼,四寸香
那张龙赵虎二兄弟,得理不饶人,得势更不饶人。尤是张龙,刚那几声叫唤,犯人不做理会,他可记在心中。
此时局势改变,又抓其软肋,嘴角上扬间,一脚将犯人踹回了马厩内,他言道:“限半柱香,若出不来,我便去砍了那小厮。”
此话倒真有效,犯人又挣扎着爬起,蹒跚走向外,好不易行至马厩外,却又是一脚,踹得滚了回去,发出痛苦的哀鸣。
痛疼倒是其次,起身才是困难。犯人的起身需要有处借力,有处使力。然遮身袍下束缚重。若想起身,她需先爬至墙面,以头蹭着墙壁,以此借力,再搭配那被拷住的脚,才有可能做到。
反复失败数次,才堪堪站起,又一步一步,拖着大玄球,走向张龙赵虎二人,张龙抬脚欲踹,赵虎却使了眼色。
踹那两脚,气也该消了。若真踹出个好歹来,是和犯人过不去,也是与自己过不去。张龙息了气,道理他自也懂,只是脾气不好收。好在赵虎比他机灵。
张龙手脚不再刁难,犯人行至二人身前,那双眸子,依旧似死水般暮意沉沉。赵虎上下打量,啧啧称奇,这遮身袍虽满是污浊,却未出现损坏。质量可称上上之乘。
若非穿戴在身难受无比,且行动不便,光是这件遮身袍,便可抵上百两银子。
赵虎在七年前,曾送过两名剥名之徒,那时世事动荡,路遥匪祸多。他虽未曾遇险,却在行路途中,遇到不少押差的尸首,又听过不少消息。
那时有匪徒,盯上了剥名之人身上那件遮身长袍,故路上多有劫差之人,成功之例还不少。
只是那遮身袍表面光滑,不宽不松,刚好包裹犯人身形,从那脖子再到脚全身笼罩。不知如何穿上,更不知如何脱下。
后有匪徒琢磨十天半月,依旧弄不清其中原理,不耐烦了,便抬手将把人拦腰砍了。
人死衣却为未曾断,之后又是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以特殊器具将衣服寸寸剥开,终是看清了内部衣构。原来那遮身袍内,还有一条条系带。系带缠住身躯,再以特殊针线缝死。一旦穿上,一生都别想脱下。
凡是见者,无人不叹一声,那女帝虽清明,但手段之狠辣,却也让人生寒。自那消息传出后,再无匪徒盯上遮身袍。
便是劫回了,也脱不下来,便是脱下了,也绝不敢穿,更卖不出。劫来何用?
赵虎好奇,被穿上此衣时,这犯人心中,到底是何种感受?当他目光触及那双眸子,却又觉得一阵无趣。
张龙自前开路,赵虎自后断后,犯人在中间艰难慢行,三人出了店去,行至大街中,行人皆以为他们又上了路,要出城去。
便是犯人自己,也那般认为,她回眸看一眼客栈,头低垂,默然间行路。却不料走着走着,转进了小巷深处,一股胭脂花粉香渐缠鼻尖,莺莺燕燕渐入耳孔。
抬头看去,那是什么城外,分明是那烟花之地,犯人感觉厌恶,却反抗不得,被拉着进了那醉春楼。
尚留几分姿色的老鸨,见有差爷入城,不敢怠慢,右手提着手绢,左手虽步子摆动,扭胯迈步,身姿摇曳,胭脂水粉气味浓,虽俗不可耐,却无可否认,当真有几分姿色。
苦行多日,日日与野草猛兽打交道的二人,心自一抖,见那老鸨都有这般姿色,那传闻中的花魁,可还用得着说?
老鸨咯咯笑着,与那二人攀谈,三两句间,便摸透了二人底细,她那双招子,虽不似赵虎精光四溢,但识人辨人,却绝不会差。
旋即,老鸨转移目光,投向那黑袍刑徒,咯咯笑道着说,自己这醉春楼,已开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官差押着犯人来,倒也真是稀奇,稀奇。
再话风一转,要给张龙赵虎二人,打个八折,若是为那花魁小荷而来,便是请先入座,点上些名贵酒菜,自有小姐们上来招待陪酒,重头戏自要压轴出场。
这番话,纠不出半分毛病,便是张龙赵虎,这二位不安生的主,也承了情,若发生什么冲突,也可看在这份上,稍让其三分。
老鸨见赵虎精壮,又见张龙凶悍,眼珠子一转,迎二人入坐时,宽宽而走,腰肢扭动,俗却不掩魅,再有胭脂水粉加持,撩得二人心痒。
赵虎突问老鸨,不知她还接客否?老鸨听后,掩嘴笑得花枝乱颤,又自有一抹风情,告诉赵虎,若是他想,她倒能够舍命陪君子。赵虎立马答应,回一“成”字,相比于赵虎,张龙品味,显然是偏青春活泼,入座途中,目光定在几女身上。
老鸨见状,暗中安排,不一会的时间,便齐齐入坐。这醉春楼有三层高,占地广阔。大堂正中处有一红色台子,其上有女子弹琴演奏,琴声悠扬,悦耳而过,是种享受。
是一大圆桌,视野正好,可见那红色台子,那上面的女子,衣着清凉,赤足而坐,自是一道优美风景,张龙赵虎二人,暗道此行倒真没来错。
醉春楼有一规矩,入了座后,点花、点香、最后再点菜。所谓点花,醉春楼有醉春花,含春花,留香花,淡香花四种。醉春花十两,含春花六两,留香花三两,淡香花一两。
那花儿朝桌上一放,客人财力如何,自见分晓,便是那楼中女子,招待客人也是先看花,再闻香,最后看菜。
再说点香,醉春楼有四寸香,三寸香,二寸香,与一寸香,一寸五百文,燃之香气飘飘然,欲生欲死欲仙欲醉,香在便可留坐,香尽人也散。
还未点菜,最少也要砸一两五百文钱,这销金窟之名,真非虚传也。
张龙赵虎二人,为彰显财力,点醉春花,燃四寸香,老鸨见此,朝那赵虎抛一眉眼,上楼换身衣物再来。
而在张龙赵虎桌旁,有一白衣点淡香花,燃一寸香,身无姑娘,也无人搭理,可寒碜得很。
第480章 八仙聚春楼
盘玖城中,醉春楼极富盛名,尚有余财且随心随意的李长笑,自不能错过,凑巧也来了。只是余财虽有,吃食住行皆可无忧,但若入那醉春楼潇洒,便略显拮据捉襟见肘了。那醉春花、含香花之类,他是点不起了。
反正以体验为主,他静坐堂中,独饮独食,身有假意缠,似真似假不可见,在那烟花之地,却独留了一角净土。倒并非清高,看不上这红粉之处,只是这盘玖城,有凡人看不见的暗流,察不到的风雨。
李长笑刻意如此,故张龙赵虎坐其身旁,却未曾留意到,那与他们碰过数面的白衣男子,仅三两步之遥,就旁桌而已罢了。
李长笑自饮自酌,自没什么好说的,倒是张龙赵虎二人,点了醉春花,又燃了四寸香,随那龟公大声通报一声,无不侧目而来。
二兄弟面上有光,笑不掩嘴,朝众人拱手作揖,口中含着同乐同乐。醉春楼虽大桌有数十台,大半满坐人影绰绰,但点多是含香花、留香花,燃的多是三寸香、二寸香。
故张龙赵虎一来,便是醉春花、四寸香,这般规格已足够让人侧目,不少女子已是款款望来,那眸子含秋水轻波,看得人身心俱酥。
数十桌台,仅有其中三五台,有实力点上醉春花燃上四寸香。这时,那老鸨换身衣物,下了楼来,只道这精心装扮后,风姿当真不差。年上三十,姿容稍褪,却另生一种别韵,腰肢如此一扭,腿儿再那么一摆,裙翩翩,发盈盈。那番风情,那番志趣,言不清道不尽。
然当她坐在赵虎身上,抬手敬酒时,赵虎却脸色煞白,一下子坐了起来。
赵虎一拍桌面,怒喝道:“大胆!”
老鸨巧笑倩兮,双腿交叠而坐,尽显那丰腴有余,却仍不失性感的身姿,问道:“客官,你不喜欢吗?”
张龙也面色铁青,缓缓起了身来。原因无他,此女这身衣物,乃是仿帝裙之样式。大余当朝帝王乃是女帝,此乃天下皆知之事。
那女帝好衣裙,常开纺衣大会,招天下巧匠纺织妙衣妙裙,得她喜爱者,赏百金。老鸨这身衣物,样式极像“朦胧月纱裙”,不…乍是一看,几乎同样。
那朦胧月纱裙,陛下可曾穿过,而且甚是喜爱,对其称赞有加。所以那老鸨穿此衣,坐于赵虎之身,后者才会失了方寸,慌忙起了身来。
若不小心应对,后果不堪设想,若是落得个辱帝罪名,搞得不好,来年便是他,和那罪犯一般,身披遮身袍,体缠罪孽绳,脚戴玄铁铐,一路南下,死得无名无姓,来世又是做畜做牛了。
然老鸨却淡定如常,她轻摆衣裙,红唇张启,“难道我不好看么?”
赵虎眼皮跳动,心中一狠,这娘们是要杀我,今日之局,他不棒杀此女,是再说不过去了。
正当他提气凝神,暗暗运力,抬棒要杀时。却见那门口处,一人也入了醉春楼。此人身穿官服,大步而来皆皆侧目,张龙见了来人,心松一口气,想不到在此,竟遇到了盘玖城知府大人。
如此难题,抛去罢,抛去罢……两兄弟念此,行至知府大人身前,将事情经过述之。本以为知府大人会雷霆震怒,下令将那老鸨擒下,却不料他眉头一皱,不去问责老鸨,反倒训斥起了赵虎张龙。
“小虎小龙,你二人莫要上纲上线。”知府言道:“我且问你,陛下可曾下令,天下女子,皆不可穿此裙?”
“这…”赵虎张龙默然。
“那不对了?”知府拍二人肩膀,“再着说,此处并非大余城,便是陛下真下令了又如何?”
“你!”张龙一瞪眼。
知府哈哈直笑,抛去几个眼神,张龙赵虎似有所悟,也跟着大笑。知府见二人识趣,便赏脸与二人同坐。
一旁的李长笑,斜睨看着,百无聊赖的玩着酒水,抬眸看灯、看花、看红台倩影、看众生百态,最后落目那犯人之身。
那双眸子,如死水沉寂。
他自言自语,喃喃道:“破心局么…”
言落,他那寸香,恰好消散,最后一缕香味散去,按醉春楼规则,香尽人走。看来是提醒自己要走了。那冥冥中之意,倒不好插手。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灾大福,避一时可以,却避不过一世,李长笑将酒饮尽,默默起身离去。
已晃荡半日有余,回窝睡觉去。
那白衣走得潇洒又无音。无人知何时来,又无人知何时去。
醉春楼内,热闹不减,知府与张龙赵虎二人,对酒大笑,玩得欢快,圆桌宽大,三人各坐一角,左右皆搂着一女。
老鸨侧坐赵虎腿上,斟酒交杯而饮,赵虎哈哈直笑,乐此不疲,捏着老鸨下巴,越看越喜,那股子风韵,撩拨他心弦。
张龙看着也是羡慕,那朦胧月纱裙,精美得体,老鸨姿色本便也不差,人裙相映,更甚丰彩,更恍惚间…不说也罢。相比之下,他左右抱之人,都逊色了半分。
“小龙兄弟,你也动心了?”知府看穿其心思来,指一女,道:“你,换上件黑珠蚕曲裙。”
黑珠蚕曲裙,与那朦胧月纱裙一样,皆是陛下常穿衣裙,张龙拱手道谢,满怀期待。
那知府胃口更大,他让身边之女,也换上一件帝裙,三人各抱其一,潇洒似神仙。
酒意上头,色意上心,何管什么冒犯不冒犯,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这般美景,美色侧身旁,便是明日杀头,又有何惧哉?
且欢愉去,且欢愉去,莫想那玄乎事。
“大人,她是什么啊?看着怪可怕的,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被她盯着,怪瘆人的。”
这时,一女指看无名犯人,娇滴滴,软糯糯的问道。
第481章 敬酒
红台倩影拨轻弦,袅袅音韵饶周台,那知府老爷拨弄胡须,左一个俏色佳人,右一个风韵妇人,一老一少,那一口一山珍,一口一海味,“色香”俱全,快活似神仙。
听怀中佳人问询,他转头看去,目光落至无名犯人身,上下打量,露惊讶之色,那烟花红粉之地迷人眼,魅其心,似到此时此刻,才突察有此人。
圆桌右侧,犯人静静而立,闷声不语。张龙左怀右抱,亦投目而去,见那犯人目光,似有变化。他乃粗人,自小习武,侥幸入过宗门,开了窍穴,算是一个半个延寿者,但大字不识得一个,具体变化他形容不出,只知是有变化。
若硬要形容,像是死人变为了活人。却并非褒义,似已死之人,本该入了土消了念,生前名利过眼云,该散便散。却又被人掘了坟,扒出了尸身反复鞭打,途中又突然乍醒。
知府手脚不净,直叫那人儿,眼中漪漪,心中痒痒。他言道:“呵呵,这你们便不懂了吧,你们求我,我便说。”
身旁二女识趣,连连哀求推搡,声音柔媚,虽略显做作,但知府就吃这一套,他嘴角上扬,满面红光,最后一饮下一盏美酒,“这人啊,乃大犯也。”
二女又问,何是大犯,是杀头还是夷族?
知府手指轻点,娓娓道来,张龙赵虎二人,也投来目光,那文化人讲话,便是自有引力,即便是吹嘘卖弄,听着也觉得受益。
知府意有所指,嘴角含几分淡笑:“你们以为,世间之事,唯有死字最可怕吗?”
“若不然呢?”张龙眨了眨眼。
“快刀而过,人死不过片刻,人头滚滚模样虽是骇人,但仅以痛苦而言,甚至不如一场大病,你等觉得对否?”知府淡道,身旁二女一人揉肩,一人捶腿,可服侍得周到。
身穿朦胧月纱裙的老鸨,认同点头,她一手揽着赵虎脖颈,双腿搭在其身,柔荑玉体靠在他身,双指捻起一颗玉葡萄,喂赵虎吃下,“大人所言极是,可听您这么说,死又不算什么了?”
“自然是算!”知府轻点桌面,发出咯咯的响声,“至彻底断气的那一秒,都算。”
“临死之前的每分每秒,才是真正的酷刑所在。”
言到此,知府侧目,看向无名刑犯,“我们的陛下,正是深谙此点,又聪明得可怕,狠辣得心惊,才发明此等刑罚。”
“不就是流放吗,我还是觉得杀头更可怕。”张龙身旁之女言道。
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苦再累总归活着,再难再疼也总归活着。
“呵呵,此流放之刑,活不了,只是延长死期罢了。”张龙呵呵冷笑,特意言给那犯人听。
果真见那犯人,眼眸有刹那波动,不再一潭死水。
“你等见识短浅,不知也不怪你。”
“且听我细细讲来。”
张龙将剥名之刑,说与众女去听,卖弄身上学识,众女得知细委,眼中皆有惊恐浮出,一时皆侧目犯人。
自头上打量至脚底。那犯人仅有一双眼睛,两只脚掌显露在外,从头到脚,遮得个严实。
更听此贼袍下,缠有罪孽绳,但具体如何缠法,即便张龙赵虎二人,也是不知。不过盘玖城知府却略知一二,是手负背后,并肘而缠。
更知那罪孽绳,玄铁拷,遮身袍,皆是来自一处势力,名为“秘阁”,秘阁与天机道相通,大余境内的天机道,皆有那女帝的投资。
“那岂不是说,穿上这些东西,几乎就等同于死了?”老鸨心底发寒。
“比死更难受。是行走的活死人。”知府言道,旋即他啧啧打量,“而且,死后转世,也是为畜为牲,这才是最惨的,永世不得翻身。”
“剥名之刑,看似流放,其实是一步一步,自尘世中剥离出去,故什么杀头,与之相比,不过儿戏罢了。”
“而且行刑之人,会服下一颗清神丹,丹乃是益丹,可清明人之神志,一颗值上百两,但用于此人之身,便是清醒的看着,自身被步步剥离,永世不得翻身。”
“惨啊!”
知府喝了一口酒,虽是感叹,却不难听出,那幸灾乐祸的意味更甚。
且此话故意当犯人之面来说,剥名途中的犯人,被反复提醒,此刑之重,此刑之难,来生凄惨,好似一针针,扎入心扉。
比直接上刀子,还要痛上几分,几人那交谈,落入犯人耳中,显然对方身在微微颤抖。
眼中恐惧,无奈,彷徨,几乎溢出,并且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于身旁,任由他们施行。
忽的,犯人腿软,欲要摔倒,踉踉跄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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