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笑着朝顾青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青跟着蔡瑁转过走廊，来到东边一庭院里。
庭院中间，有一石亭子里。
石亭子边上，摆放着两个大水缸。
此刻，蔡氏站在左侧鱼缸边，左手握着一块布匹，布匹上面放着一些鱼食。
她的右手捏着鱼食，小心翼翼地洒落鱼缸里。
金色的夕阳下，浴缸里，几十只金色的鲤鱼在里面逐食。
蔡瑁一边带着顾青过去，一边问道：“小妹，我把顾郎给你带过来了。”
蔡氏这才将左手布匹里的鱼食递给一旁的丫鬟，摆了摆手。
顿时，庭院里的下人都走光了，只留下蔡氏、蔡瑁和顾青。
蔡氏转过头，冲顾青微笑点头道：“顾郎，亭子里坐吧！”
说完，当先走过去。
顾青有些古怪。
这蔡氏在历史上的名声可不好，就是她联合蔡瑁害死的刘表，然后扶持刘琮即位，再将荆州献给的曹操。
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会和她，还有蔡瑁打交道。
还有，刚才宴席上，她全程阴沉着脸，颇为不好惹的样子。
却没有想到，她还会笑的。
而且，虽然只是微笑，却很是漂亮。
也难怪。
如果她不漂亮，刘表也不要要她来联姻了。
三人在亭子里坐下。
蔡瑁这才问道：“小妹找顾郎能有何事？”
蔡氏看了一眼蔡瑁，摇了摇头。
要避开自己这位哥哥，不太可能。
现在，他恨不得将自己吊在他裤腰上，直到将自己嫁给刘表那个糟老头，绝对不会让自己单独和其他人接触，防止其他人给自己出计策，让自己避开这段联姻。
略作沉吟，蔡氏看向顾青问道：“我是女人家，对时局不了解，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但是，我今天在宴席上听了一群人的说辞，唯独觉得顾郎你很客观公正，而且有不同的眼力。”
“所以，我找顾郎来，就想问问，你认为荆州牧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蔡家以后会怎样？我和荆州牧未来又会如何？”
蔡瑁这才也认真地看向顾青。
他对这个也感兴趣。
虽然他比顾青还要大几岁，而且，经历也比顾青丰富。
但是，今天这番宴席下来，他也觉得顾青有超出他们的成熟和稳重。
顾青见蔡瑁和蔡氏兄妹这般认真地看着自己，心里有些犹豫。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蔡氏哑然失笑道：“我为蔡氏女，我要听好话，又何需顾郎你亲自前来？”
顾青点了点头，这才道：“蔡姑娘毕竟和荆州牧年纪相差这么多。”
“再加上又是联姻。”
“而荆州牧对于联姻，只是出于联姻的目的。”
“他旨在扶持蔡家对抗黄家，一旦蔡家实力增强，他必定要平衡的。”
“到了蔡家这地步，婚姻想要幸福基本不可能。”
蔡氏神色黯淡了下来。
蔡瑁忙道：“小妹，如此乱世，你从小锦衣玉食，如今，到了你为——”
蔡氏陡然拔高声音道：“无需你告诉我这些！”
“我要是不同意，你也不会放过我。”
“我自己也清楚，享受了蔡家的荣华富贵，到了这个年纪，就该为了蔡家牺牲自己的一切。”
“如今，我只是想要个心安，你都不舍得给我？”
蔡瑁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没有敢再说下去。
蔡氏眼泪突然滚落下来。
顾青看着这一幕，嘘唏不已。
历史上的恶毒人物，背后也有其难言之隐。
蔡氏无声掉了一会儿泪，抽了抽鼻子，又问顾青道：“我哥和曹操关系不错，算是同窗，也算是忘年之交。”
“以顾郎所见，曹操发展如何？我蔡家未来有没有可能和曹操走上那一步？”
蔡瑁再次抬起头，一脸好奇而紧张地看向顾青。
顾青迎着兄妹俩的眼光，有些头疼。
这话要是说不好，怕是要引起更大的蝴蝶效应，决定着荆州的未来。
脑海里浮现张绣那痛苦的一幕，顾青思索了许久，道：“曹操和荆州牧，都不是最终的选择。”
第325章 和蔡瑁的约定
顾青的话，让蔡瑁和蔡氏都是一惊。
蔡瑁失声道：“难道这天下真是袁绍的？”
“可我蔡家和袁绍没有任何交情。”
“将来袁绍称帝，我蔡家怕是要被清缴的对象。”
蔡氏的俏脸也有些发白。
顾青：“......”
他都没有提到过袁绍的只言片语！
不过，他很快就醒悟过来。
如今这天下最大的诸侯，毫无疑问，就是河北袁绍了。
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虽然他从来没有去过河北，可也经常听到河北方向的传言。
就比如前不久时间，他从乔家商队听到袁绍麾下大将麴义联合鲜卑等胡人，击溃了幽州公孙瓒，目前，公孙瓒龟缩幽州治所易京不出来。
再加上袁绍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
蔡瑁和蔡氏第一反应是袁绍也难怪。
顾青笑了一声道：“袁绍虽然强大，但是，我以为，这天下最终落不到他的手里。”
顾青的话，让有些惊慌失措的蔡瑁和蔡氏再次清明过来。
蔡瑁忙道：“怎么说？”
顾青道：“我大汉自灵帝驾崩到现在，才几年？”
“自古以来，王朝更替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而且，一定伴随着大量世家大族和诸侯的惨死才结束。”
“昔秦末，陈胜吴广起义，如燎原之势。”
“之后楚霸王横扫群雄。”
“可最终，天下却成就了泗水亭长的高祖皇帝。”
蔡瑁：“......”
蔡氏：“......”
蔡氏黛眉微微粗了起来道：“我不是很明白。”
顾青道：“乱世其实现在才刚刚兴起。”
“越早冒头的，最终往往无法得到天下。”
“真正得到的天下的，往往在乱世之初避开了大规模作战，保留了实力。”
“等时局一到，才一鸣惊人。”
“袁绍太早冒头，因此，他能一统天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这是天下规律，谁都无法避免。”
蔡瑁被顾青的话给震惊到了。
连袁绍这样的人都无法最后一统天下。
之前就觉得他和其他人想法不同，果然是如此。
难怪他年纪轻轻，之前就能成为会稽郡郡守，甚至铲除掉孙策这个小霸王。
可惜，他不是蔡家的人。
要不然，蔡家有自己和他，自己主管军事，他主管出谋画策。
这荆州说不定也是蔡家的。
自己家倒是有两个族弟，虽然有些能耐，可却没有太大的眼界。
蔡瑁试探性地问道：“曹操不行，袁绍又无法一统天下，那顾郎以为，我蔡家要延续辉煌，得作何准备？”
“谁又有那个可能走到那一步？”
“而且，我蔡家还能和他攀上关系。”
顾青略作沉吟，道：“目前而言，我私以为，可能是袁术。”
毕竟，自己就是挂在袁术麾下。
袁术必然无法抵挡曹操。
但是，自己绝对会支撑袁术尽可能走下去。
有袁术抵挡在前，能够为自己保留很大实力。
蔡氏“啊？”了一声道：“袁术？”
怎么可能！
蔡氏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顾青。
她很难相信顾青这是真心话。
蔡瑁也有些质疑。
顾青见两兄妹这般神情，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不要只看表面。”
“袁术虽然目前实力不如曹操，但是，他有他的优势。”
“不过，我现在不方便坦言。”
“虽然我已经归隐，但是，我的妾室里，有袁术的女儿，我也好歹算是他的女婿。”
“我不能透露太多，这有损道义。”
“然，蔡家也无需急于做出决定的。”
“乱世也不会结束这么快。”
“你们可以先按照当前的计策做做，之后，随着时局而变动。”
蔡瑁和蔡氏对视了一眼。
蔡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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