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洲里电鳗
这些人,无一不是军中的高级将领。
有将军,有都尉,有校尉。
他们都是当初跟着赵锋,从尸山血海里一路杀出来的老兄弟。
如今,天下太平。
他们这些只懂得打仗的武夫,反而被闲置在了京城。
每日除了操练府中的亲卫,便是聚在一起喝酒发牢骚。
“他娘的!真是憋屈!”
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独臂将军。
将一碗烈酒灌进肚子,狠狠地将酒碗摔在地上。
“想当初,咱们跟着陛下,哪天不是在刀口上舔血?现在倒好,天下太平了,咱们倒成了没用的废物!”
“整天待在这咸阳城里,骨头都快生锈了!”
“谁说不是呢!”
另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也跟着抱怨,“陛下现在是越来越看重那些耍笔杆子的了!又是科举,又是格物的。好事全让他们占了!咱们这些大老粗,就只能干看着!”
钱正坐在一旁,闷着头喝酒,一言不发。
自上次“献人”事件后,他被陛下罚闭门思过一个月。
如今虽然官复原职。
却总感觉与陛下之间,隔了一层什么。
他知道,陛下没有变。
变的是这个时代。
大楚,已经不再需要那么多只懂得冲锋陷阵的莽夫了。
就在众人唉声叹气之时。
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校尉,忽然一拍大腿。
“哎!你们听说了吗?不远处那条街上,今天那个新科状元,正在办喜事呢!”
络腮胡大汉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不就是个会写几个酸诗的白脸书生吗?要是在战场上,老子一个能打他十个!”
“就是!这些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全靠一张嘴皮子,就爬到咱们头上去了!真是没天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将对自身处境的不满,全都发泄到了这个素未谋面的“状元郎”身上。
那名校尉眼珠子一转,忽然嘿嘿一笑。
带着几分醉意,起哄道:“兄弟们,光在这里喝酒有什么意思?那状元郎今日大婚,咱们……何不去给他道个喜,热闹热闹?”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互相对视着,眼神中都闪烁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
去给状元郎“道喜”?
一群杀气腾腾的军中悍将,去一个文弱书生的婚礼上“道喜”?
这哪里是道喜,分明是去砸场子的!
“这个主意好!”
那独臂将军第一个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走!咱们也去沾沾状元郎的喜气!让他也见识见识,咱们这些武夫的“礼数”!”
“走!同去!同去!”
一群喝得半醉的武将,轰然应诺。
他们一个个抄起桌上的酒坛。
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钱正眉头一皱,想出言阻止。
可他看着这群满脸憋屈的老兄弟。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他们不是真的要去找那状元的麻烦。
他们只是……太压抑了。
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罢了,由他们去吧。都是军中汉子,下手应该有分寸。”
钱正叹了口气,如此安慰自己。
十几名杀气腾腾。
满身酒气的大楚高级将领,如同出笼的猛虎。
浩浩荡荡地,朝着灯火通明。
喜气洋洋的状元府,杀了过去!
第73章 闹事!
宾客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方鼎坐在上首,看着堂下那对璧人,脸上满是欣慰的笑意。
齐松虽然出身寒微,却不卑不亢,沉稳有度,是个可造之材。
王钗虽是农家出身,却知书达理,温婉可人。
这桩婚事,当真是天作之合。
就在这时,府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状元府那两扇朱红大门,竟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一股混杂着浓烈酒气与汗臭的燥热气息,瞬间冲散了喜堂内的融融暖意。
只见十几个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
他们穿着各式的短打劲装,有的人甚至光着膀子,露出伤疤纵横的胸膛。
为首的,是一个瞎了一只眼,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独臂大汉。
他们手里拎着酒坛,脸上带着戏谑与不屑的笑容。
那眼神,像是闯进羊圈的野狼,肆无忌惮地扫视着满堂宾客。
喜堂内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那些文质彬彬的官员,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纷纷向后退去。
“这……这是哪里来的丘八?竟敢在状元府闹事!”
一名官员小声嘀咕,声音里带着惊恐。
他身旁一个见多识广的同僚,连忙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脸色惨白地压低声音:“噤声!你不要命了!你看那个独臂的,那是镇北将军王破!那个络腮胡的,是虎贲卫都尉陈猛!这……这来的全都是军中的大爷!”
此言一出,周围的官员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齐松也愣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他将王钗护在身后,快步迎了上去。
对着那群不速之客,恭恭敬敬地长揖及地。
“学生齐松,不知各位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诸位将军乃我大楚的擎天玉柱,今日能莅临学生婚宴,实乃蓬荜生辉!”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言语也极尽谦卑。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追随陛下打天下的开国元勋。
是帝国的英雄,理应受到尊敬。
然而,那独臂将军王破,却连正眼都未看他一眼。
他只是用那只独眼扫了一圈,然后将手中的酒坛“砰”的一声砸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震得杯盘乱响。
“听说你就是那个什么状元?今日大婚,怎么?不请咱们这些大老粗喝杯喜酒吗?”
王破的声音如同破锣,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是是是,学生疏忽了。”
齐松连忙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各位将军,里面请,学生这就命人备上最好的酒菜!”
“不必了!”
另一个将军嘿嘿一笑,直接走到一张坐满了文官的酒桌前。
一把将桌上的烧鸡抓了起来,狠狠撕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
含糊不清地说道:“咱们这些粗人,没那么多讲究,就这儿吃挺好!”
那桌的文官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让开了座位。
其余的将军们也跟着哄笑起来,一个个毫不客气。
也不随礼,各自找了空桌坐下,抓起桌上的酒肉就大吃大喝起来。
仿佛这里不是状元的婚宴,而是他们的庆功酒席。
整个喜堂,被他们闹得乌烟瘴气。
齐松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他父母兄妹更是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王钗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她不明白,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为何会变成这样一场闹剧。
满堂宾客,竟无一人敢出声。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几乎要凝固之时。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方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他面沉似水,缓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那些正在大吃大喝的将军们,听到这个声音,动作都是一滞。
他们抬起头,看到方鼎,脸上的醉意和嚣张,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们不认识齐松,但不可能不认识方鼎!
这位不仅是当朝礼部尚书,一代大儒,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更要命的是,他的女儿方瑾瑜,是陛下的女人啊!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国丈!
王破等人连忙放下手中的酒肉,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
“原来是方……方大人。”
王破的语气,远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方鼎走到他们面前,那双清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惧色,只有压抑的怒火。
“老夫还以为是哪来的山匪,竟敢在天子脚下,状元府邸撒野!原来是各位战功赫赫的将军!”
他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怎么?沙场上的敌人杀光了,便要来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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