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洲里电鳗
“韬光,能守多久?”
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身后的亲信将领沉吟片刻,艰难地开口:“以我们得粮草储备,加上目前刚在韬光县的招募兵丁,最多……半月。”
陈广闭上了眼睛。
十几天的时间,根本等不到衡山郡的援兵。
唯一的变数,就在全椒。
在赵锋那八千孤军身上!
“传我将令!”
陈广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全军死守韬光!”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若是十日之内,全椒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全军放弃韬光,即刻撤回衡山大本营!”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用八千兵马,换取主力等待十日时间。
这笔买卖,无论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就看……赵锋那小子的造化了。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县城中一座华丽的宅院里。
传话的,是陈广身边的一名女官。
态度恭敬,话语却像淬了冰的刀子。
“陈公有令,请几位夫人安心住下。赵将军此去,是为我义军大业。若将军不幸……陈公定会善待各位夫人与将军的子嗣,保你们一生荣华,衣食无忧。”
这番话,无异于提前下达了死亡通知。
屋内的几个女人,没有哭,也没有闹。
前几日的担惊受怕,已经让她们流干了眼泪。
此刻剩下的,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麻木。
所谓的将军夫人,所谓的荣华富贵。
原来,只是给她们男人陪葬的体面。
陈卿舒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眼中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渐渐黯淡下去。
她们能做的,除了祈祷,别无他法。
夜,深沉如墨。
城西的那家小伙铺,后院的柴房里。
油灯的光,照亮了赵锋平静的脸。
赵富贵、赵铁牛等三名负责打探消息的亲卫,已经悄然返回。
正压低了声音,向赵锋禀报一天的收获。
“将军,城南官军大营的情况摸清了。主力大概有五千人,营盘扎得死死的。粮草大营就在主营后面,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兵,连伙夫都拎着刀,想混进去,根本没门。”
赵富贵一脸的灰心丧气。
赵铁牛接口道:“俺也一样。那县衙后堂,就是韩定国的老窝。他娘的,门口的亲兵跟门神似的,眼珠子都不带眨一下,俺在对面面馆坐了一下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最后一名亲卫带回来的,是城里的流言。
“城里酒肆都在传,说历阳的定军将军萧破甲快顶不住了,韩定国派人去劝降了。还有人说,咱们陈公的主力被打破了胆,已经缩回韬光县,不敢露头了。”
三人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坏。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哪里是来斩首,这分明是来送死!
然而,听完这一切的赵锋,脸上却没有任何沮丧。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沾满灰尘的地面上,无意识地画着什么。
良久,他抬起头,嘴角竟勾起一抹笑意。
“消息都对上了。”
赵富贵等人面面相觑,完全跟不上自家将军的思路。
这都火烧眉毛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赵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扫过众人。
第54章 送信!小军神!
赵锋缓缓开口。
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洞悉人心的力量。
“韩定国给萧破甲写劝降信,这是阳谋,也是试探。”
“萧破甲是什么人?定军将军!手下有万把兄弟跟着他卖命,他要是连价都不还,直接就降了,以后还怎么带兵?”
“他就算真想降,也得摆足了架子,跟韩定国来回拉扯,给自己和手下的兄弟们多要点好处。这一来一回,没个五七天,谈不下来。”
赵锋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至于韬光县的陈公,他手上有两千精兵。加上韬光县的粮草储备,只要他不是个傻子,死守十天半个月,绝无问题。”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除非……”
赵锋没有说下去。
但帐内众人心里都咯噔一下,明白了那未尽之言。
除非陈公外强中干,有小才而无大谋。
被韩定国一封劝降信就吓破了胆。
不等敌人攻城,自己就先跑了!
想到这一层,众人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将身家性命寄托于别人的德行和能力,本就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事。
“所以,我们不能等。”
赵锋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过帐内每一张紧张的脸。
“我需要五个人,从全椒东门出城,绕道前往历阳,向萧破甲传递消息!”
“谁,敢去?”
以赵富贵和赵铁牛为首的十名亲卫,齐刷刷单膝跪地,没有半句废话,只有四个字。
“末将愿往!”
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在这小小的柴房里回荡。
看着眼前这十张朴实而又决绝的脸,赵锋的喉头动了动,眼眶有些发热。
他深知此去九死一生,官军的斥候和游骑遍布乡野。
五个人想穿过重重封锁抵达百里之外的历阳,比登天还难。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犹豫。
赵锋重重地点了点头,上前亲自扶起赵富贵。
“好!不愧是我赵家村的种!”
他看向赵富贵,沉声道:“富贵,你最机灵,我选你。你再挑四个跑得最快的兄弟。”
很快,五名人选定了下来。
赵锋从怀里摸出五封早已写好、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郑重地交到赵富贵手上。
“这是五封一模一样的信。你们出城之后,立刻分头行动,一人走一条路。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爬,也要把信送到历阳,亲手交到萧破甲手上!”
“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活着回来,是把信送到!”
“将军放心!”
赵富贵将五封信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像是揣着十万大军,“信在,人在!信亡,人亡!”
赵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五人不再多言,对着赵锋行了一个军礼,转身掀开帘子,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
随着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五个穿着破烂、挑着空担子的乡下汉子。
混在出城的人群里,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全椒县。
他们的身影,很快便汇入官道上的人流,消失不见。
柴房内,赵锋对剩下的五名亲卫下达了命令。
“睡觉,吃饭,养足精神。”
与韬光县隔着一座大别山的建阳县城外。
旌旗招展,杀气冲天。
数万大军整装待发,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边际。
大军阵前,一员年轻小将骑着一匹神骏的白色战马,显得格外惹眼。
他头戴亮银盔,身穿白龙甲。
手持一杆龙胆亮银枪,眉宇间满是桀骜与飞扬。
此人,正是大乾军神韩定国的嫡子。
素有“小军神”之称的韩破虏!
“将军,我们刚刚整合建阳、东城二县的兵马,军心未稳。是否应该等一等国公大人的军令,两面夹击,一同对韬光县的陈广施压?”
一名头发花白的裨将驱马上前,小心翼翼地劝道。
韩破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他甚至都懒得看那裨将一眼。
“等我父亲?”
他猛地一拉缰绳,胯下白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区区一个反贼陈广,也配让我父亲出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狂傲,传遍了前军。
“我韩破虏,不靠父荫,照样能让这帮跳梁小丑闻风丧胆!”
“传我将令!”
韩破虏长枪一指韬光县的方向,意气风发。
“全军出击!目标,韬光!我要在三天之内,踏平韬光县,将陈广的人头,送到我父亲的帅帐!”
一声令下,战鼓齐鸣!
韩破虏亲自带来的两万轻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率先冲出。
其后,从两县新募的一万步卒。
也迈开脚步,紧紧跟随。
整整三万大军,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
朝着韬光县的方向,滚滚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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