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洲里电鳗
他握紧长矛,猛地朝草垛深处刺去!
赵富贵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草垛下面,就藏着他们拆解开的兵刃!
长矛只要再进一寸,必然会碰到坚硬的兵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赵锋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兵痞和板车之间。
他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飞快地塞进了那兵痞的手里,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又带着点畏惧的笑容。
“军爷,大清早的就得当值,辛苦了。这点小钱,您拿去跟兄弟们喝碗热茶,暖暖身子。”
兵痞的手攥紧了银子,在掌心掂了掂分量,脸上的横肉舒展开来。
他把长矛抽了出来,冲着赵锋骂骂咧咧:“算你小子识相!滚进去滚进去!别在这儿挡着道!”
说完,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城。
一场危机,就这么化解于无形。
赵富贵等人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已是一片冷汗。
他们推着车,低着头,快步混入了进城的人流中。
全椒城内,气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紧张。
街上随处可见巡逻的官兵,行色匆匆的百姓脸上也都带着几分惶恐。
十一人寻了个偏僻的巷子。
将兵器从草垛里取出,用布包好,藏在身上。
随后,赵锋领着他们。
七拐八绕,找到了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伙铺。
“掌柜的,住店。”
赵锋将一小块银子拍在柜台上。
那掌柜的是个精瘦的小老头,抬起眼皮瞅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客官,小店客满。再说了,如今城里查得严,没有官府的引子,住不了店。”
赵锋也不废话,又从怀里摸出一锭足有五两的银子,轻轻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我们兄弟十一个,从乡下来投奔亲戚,结果亲戚没找着。实在是没地方去了,您就行个方便。楼上若没房间,柴房也行。”
那掌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都够他这小店半年的嚼用了!
他一把将银子抄进怀里,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
“哎哟!客官说的这是哪里话!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楼上正好还有两间大通铺!委屈几位爷了!”
“不委屈,不委屈。”
就这样,赵锋一行人,堂而皇之地在这家小伙铺里住了下来。
安顿好之后,赵锋立刻把赵富贵等三个最机灵的亲卫叫到房里。
“你们三个,分头出去打探消息。”
“富贵,你去城南,摸清楚官军的兵力部署,尤其是粮草大营的位置。”
“铁牛,你去城北,盯着县衙,看看那韩定国的帅帐设在哪里,周围有多少亲兵护卫。”
“剩下一个,你去城里的酒肆、茶馆,听听有没有历阳那边的消息。记住,只听不说,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三人领命,立刻换了身更不起眼的衣服,悄悄溜了出去。
赵锋则独自留在房中。
摊开一张简陋的地图,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
脑子里,开始推演着整个斩首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百里之外的历阳县。
县衙大堂内。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定军将军萧破甲,此刻正铁青着脸,坐在主位上。
他的手中,捏着一封信。
信纸的边缘,已经被他捏得起了皱。
堂下,十几名心腹将校分列两旁,一个个神情肃穆,大气都不敢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封信上。
那封信,是今天一早。
由一名自称是韩定国亲卫的信使,射入城中的。
信的内容,简单而又诛心。
“反贼陈广外强中干,主力已溃,韬光不日即破。朝廷大军不日将兵临衡山,玉石俱焚只在旦夕。萧将军乃当世豪杰,何苦为他人作嫁衣裳,与跳梁小丑为伍?今若弃暗投明,率部归降,本公可奏请天子,赦你无罪,封侯拜将,亦非难事。望将军审时度势,勿谓言之不预也。”
是“大乾、韩定国”的亲笔署名和帅印。
像一块巨石,狠狠砸进了历阳这潭死水里。
这个消息,对他们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虽然他们早就对陈广的指挥颇有微词,可陈广毕竟是义军的旗帜。
旗帜倒了,他们这些偏师,还能撑多久?
“将军!这必是韩定国的离间之计!陈公手握五万大军,怎么可能说败就败!”
一名脾气火爆的校尉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死寂。
“没错!韩定国这是想动摇我军军心!万万信不得!”
“可是……”
另一名较为沉稳的将领犹豫着开口,“我们和主力已经失联多日,韬光那边到底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万一……万一韩定国说的是真的呢?”
此言一出,堂内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是啊,万一是真的呢?
他们这几千人,孤悬在外,粮草不济。
若是主力真的没了。
他们再死守历阳,就不是忠勇,而是愚蠢了。
这个词,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都是活不下去才跟着造反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沾了官兵的血。
朝廷的招安,能信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萧破甲的身上。
第53章 15天?10天!
萧破甲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看不出半点波澜。
他没有理会堂下众将的骚动。
只是用粗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大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那“笃、笃”的敲击声,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许久,他才抬起眼皮,声音沙哑地问向身旁的粮草官。
“粮草,还够用多久?”
粮草官一个激灵,连忙躬身道:“回将军,省着点用,还能撑一个月!”
萧破甲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
一名性急的校尉再也忍不住,跳了出来:“将军!等什么?等韩定国把咱们的脖子套上绳索吗?陈公主力已败,我们孤悬在外,就是死路一条啊!末将以为,不如降……”
萧破甲的目光如刀子般射了过去。
那校尉剩下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谁再言降,斩!”
冰冷的话语,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众将噤若寒蝉。
他们知道,将军不是在开玩笑。
“都下去吧,各司其职,加强戒备。”
萧破甲挥了挥手,脸上满是疲惫。
众将领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很快,空旷的大堂里,只剩下萧破甲一人。
他缓缓起身,走到门口。
负手望着韬光县的方向,眼神复杂。
曾几何时,他萧破甲只是历阳城里一个杀猪的屠夫。
每日里操心的,不过是下一顿的酒肉。
是陈公,将他从那油腻的案板前拉了起来。
给了他兵,给了他将印,让他成了今天这个统领万人的定军将军。
萧破甲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朝廷真能饶他一命,封侯拜将。
他还有脸活着吗?
他还有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说自己是个背主求荣的无耻之徒吗?
这条烂命是陈公给的。
要还,也只能还给陈公。
与此同时,韬光县。
县衙内的气氛,比历阳更加压抑。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声音带着哭腔。
“公!大事不好!建阳……建阳失守了!韩定国的儿子韩破虏,带兵重新占了建阳!”
陈广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巨大的沙盘前。
他没有暴怒,也没有惊慌,只是死死盯着沙盘上的几个点。
如今的局势,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四方格局。
左上角,是韩破虏占据的建阳。
右上角,是自己所在的韬光。
左下角,是韩定国主力所在的的全椒。
右下角,则是背靠长江,萧破甲所在的历阳。
这是一个死局。
韩破虏下一步,必是挥师东进,与他父亲韩定国合兵一处。
先吃掉自己,再回头收拾萧破甲。
陈广的手指在“韬光”二字上重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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