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铁头龙
指尖划过屏幕,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被接通。
谭行立即咧开嘴,谄媚笑道:
“哎哟喂!老爹!可想死我啦!您老人家最近龙体安康不?有没有想我啊?”
“滚犊子!!”
电话那头瞬间炸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震得听筒嗡嗡作响,背景是哗啦啦的搓麻将声和嘈杂吆喝,:
“想你个屁!老子每次接你这小王八羔子的电话,不是借钱就是惹祸!准没好事!有屁快放!!”
谭行被骂,非但不恼,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但语气立刻变得严肃:
“老爹,摊上急事了!我现在就过去,当面说!”
电话那头,正摸到一张关键牌的黄老爹猛地一顿,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
他狠狠将牌拍在桌上,震得牌跳三跳,豁然抬头,冲着满屋子吵嚷的人一声爆吼:
“都给老子闭!!嘴!!!”
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凶悍。
刚才还喧嚣嘈杂的房间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黄老爹这才沉声对着手机:
“出什么事了?火烧屁股似的非要跑一趟?怎么,想通了?终于肯来跟你老爹混饭吃了?”
“哈哈哈!老爹!”
谭行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哈,声音立刻又正经无比:
“您那儿就算了!不过这次是真遇到坎了,得请您老搭把手!
规矩我懂,帐挂我谭行头上!您老信不过我兜里的钢镚儿,还信不过我人品吗?”
“哼!你小子……”
黄老爹鼻腔里重重一哼,刚提起的那点“收编”心思瞬间被“麻烦精”的现实浇灭,语气里的热乎劲儿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带着点意兴阑珊:
“行吧行吧,腿长你身上!老地方!自己滚过来!”
电话挂断。黄老爹将手机“啪”地一声拍在油腻的麻将桌上,震得牌面乱跳。
他重新叼起快烧到过滤嘴的烟,眯眼摸起一张牌,定睛一看,布满老茧的手指猛地将牌拍下,吼声震天:
“胡了!清一色!给钱给钱!看老子今天不把你们这帮小崽子的裤衩都赢光!”
满桌顿时一片哀嚎。
一个染着黄毛、眼神精亮的少年一边笑嘻嘻掏钱,一边凑近黄老爹,压低声音问:
“老爹,刚谁的电话?动静不小啊!是不是老虎帮那群地老鼠皮又痒了,想来找晦气?
您说一声,我立马带兄弟们去给他们松松筋骨!”
他身后几个同样年轻气盛的小子也纷纷应和,眼神里透着一股初生牛犊的狠劲儿。
黄老爹叼着烟,慢条斯理地把钞票拢到面前,烟雾缭绕中哼笑:
“老虎?他们算个屁!是谭小子。”
“啥?!谭哥?!”
黄毛少年眼睛瞬间瞪圆,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他…他想回来了?!卧槽!太好了!!”
这声惊呼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整个嘈杂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十几道年轻、热切又带着崇拜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黄老爹身上,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
黄老爹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后的眼神复杂,有欣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惜:
“回来?小狐,你也别做美梦了。我们这座小庙,可容不了人家!”
他敲了敲桌子,声音恢复豪横:
“看个屁!继续打牌!该谁坐庄了?!”
出租车在略显破败的城北区街道上疾驰。
谭行将手机塞回裤兜,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晃动,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街景,无声地叹了口气。
若非老猫命悬一线,邪神污染迫在眉睫,他是真不想再踏足黄老爹这条道,更不想欠下这份人情。
人情债,最难还!
几年前,那个该死的【系统】觉醒,他才知道变强的“精粹”,竟要靠宰杀非人活物才能汲取!
为了这个,他跑遍了全城的屠宰场。
那些老板看他年纪小,要么嗤笑摇头,要么干脆拒之门外。
走投无路之际,是城北“鲜畅屠宰厂”的黄老爹,那个一脸凶相、叼着烟的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大手一挥:
“小子,留下吧!工钱不多,管饭!敢偷懒耍滑,老子打断你的腿!”
后来混熟了,他才从黄老爹手下那群半大小子嘴里拼凑出真相。
黄麟,本是守着祖传屠宰场的普通生意人。
一场突如其来的恐怖兽潮,吞噬了他父母妻儿,只留下他守着祖传的屠宰场。
再后来,他看到那些同样在兽潮中失去一切、像野狗一样在废墟里刨食的孤儿,心一软,把这屠宰场变成了收容所。
可几十个半大小子要吃饭!光靠杀猪宰羊那点微薄利润,连塞牙缝都不够!
为了养活这群“小狼崽子”,黄老爹把心一横,牙一咬,带着这群无路可走的半大孩子,一头扎进了城市最阴暗的灰色地带。
和荒野里刀口舔血的拾荒者交易物资,甚至铤而走险倒卖官方严控的“硬通货”……
只要能换来粮食和药品,他们什么都敢干!
这群被逼到绝境的孤儿,打起架来是真不要命!凭着这股子光脚不怕穿鞋的狠劲和团结,几年下来。
“城北黄老爹的孤儿帮”硬是在北疆市鱼龙混杂的地下世界,闯出了一片令人不敢小觑的凶名!
而这份赫赫凶名之中,至少有三分,是谭行用手中刀生生砍出来的!
当初这个流氓团伙草创之初,他好死不死的在黄老爹屠宰场打工混“精粹”,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光要宰牲口,还得他娘的去兼职帮砍人。
但没办法,只有黄老爹给他机会接触大量活物,而且看着黄老爹是真想给这群孤儿挣条活路,花钱送他们上学、练武,让他们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谭行也就认了,提着刀就上,带着那帮孤儿就和那些地下草莽火并,打了几场硬仗。
西区码头那场决定立辊的火并,对手是盘踞多年的老牌地头蛇,人数是孤儿帮的两倍还多,个个手持砍刀铁棍。
是谭行,第一个嘶吼着扑进刀光棍影里!他像疯狗一样,浑身浴血,硬是用一柄豁了口的砍刀,生生劈开了对方领头大哥的防线!
死死护住了身后被打懵的几个小崽子,其中就有小狐,生生扛住了最凶险的一波冲击!
还有黑街巷战那次,为了抢回一批被截走的救命药品。
对方设下埋伏,前后夹击。又是谭行,在黄老爹都被缠住的关键时刻,带着三个年纪最小的兄弟,瞬间废掉了对方后排几个弓弩手,彻底打乱了对方的部署,为黄老爹他们撕开了一条生路!
可以说,孤儿帮能在一次次残酷的倾轧中活下来、站稳脚跟,谭行那几场以命相搏、悍不畏死的关键血战,居功至伟!
以至于这帮后来加入的小子,虽然没亲历过那些最厮杀,但“谭疯子”的故事早就在小狐和那些‘老人’嘴里传了出来,成为帮派里口口相传的传奇!
这也是为何一听到他的名字,整个屋子都沸腾了!
谁不知道谭哥是真拿他们当兄弟,有事永远冲在最前面!
后来,他抽取到【田伯光模板】,屠宰普通兽类得到的精粹变得杯水车薪,远远跟不上他的进度,便离开了孤儿帮,一头扎进了危机四伏的荒野,寻求更强的猎物和更多的精粹。
反倒是黄老爹的孤儿帮,听说越做越红火,势力盘根错节,甚至隐隐有风声传出,黄老爹搭上了一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成了对方专门处理“脏活”的得力黑手套。
第14章 是条…好狗
出租车刚在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屠宰厂门口刹停。
车门还没推开,一个咋咋呼呼、充满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谭哥!这呢!谭哥!!”
谭行嘴角一勾,推门下车,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在门口蹦跶的身影。
几道人影立刻围了上来,为首那个顶着一头扎眼的黄毛,不是小狐是谁?
谭行抬手,习惯性地就朝着小狐那头黄毛呼噜过去,笑骂道:
“小狐!你小子!最近没少挨老爹的揍吧?现在淬体几重了?还有你这脑袋……”
他嫌弃地捏起一缕黄毛:“他娘的能不能剪了?丑得老子眼睛疼!”
“哎哟喂!谭哥!轻点轻点!”
小狐夸张地缩着脖子躲闪,脸上却笑开了花,得意地晃着脑袋:
“懂不懂啊!我这叫‘阳光少年泡泡橙’!跟街上那些土狗黄毛能一样吗?咱这是潮流!懂不懂潮流?!”
他身后几个小子也跟着嘿嘿直乐。
但小狐嬉皮笑脸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秒,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问:
“谭哥,你没事儿不会突然回来!是不是摊上事了?需要我们兄弟几个帮忙吗?只要你一句话,刀山火海咱都敢闯!”
“没你们的事!”
谭行大手一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嫌弃,目光扫过小狐和他身后几个小子:
“就你们?淬体五重都没摸到边儿,还想帮老子的忙?
老爹砸锅卖铁供你们修炼,是不是骨头又松了欠收拾?要不要我回来给你们‘加练加练’?!”
“加练”两个字一出,小狐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想起了当年被谭行支配的恐惧...
那简直不是训练,是扒皮抽筋!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带着那头“阳光少年泡泡橙”都跟着狂颤:
“得得得!谭哥!亲哥!饶命啊!”
小狐双手合十,一脸苦相:
“老爹天天‘爱的教育’就够我们喝一壶了,再换你出手,兄弟们怕是要直接躺板板了!
走走走!老爹在里面等你呢,眼巴巴的!其他兄弟也早念叨死你了!”
谭行哼笑一声,在小狐等人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进弥漫着血腥气和机油味的屠宰场内部。
刚一踏进光线略显昏暗的休息区,
“谭老大回来了!”
“卧槽!真是谭哥!”
惊喜激动的呼喊瞬间炸开!
一张张年轻、热切、带着崇拜的脸从各个角落涌出,瞬间将谭行围得水泄不通。
谭行脸上也露出了真切的笑容,目光如电,精准地扫过一张张熟悉又有些变化的面孔,有力的手掌或拍肩膀,或揉脑袋,一一回应:
他重重一拍一个窜高了一大截、略显腼腆的少年肩膀:
“好小子!吃化肥了?窜这么高!都快赶上老子了!”
“呦呵!阿鬼!”
他目光转向另一个眼神锐利,气息沉凝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淬体四重了?行啊!没白费老爹的心血!再加把劲,我看你小子很快就能把这黄毛鸡按在地上锤了!”
说着,瞥了小狐一眼。
麻将桌前的黄老爹看着这帮小子围着谭行那股热乎劲儿,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随即就被惯有的凶悍取代。
“够了!都他妈给老子滚蛋!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麻将牌哗啦作响,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喧闹的屋子里爆开:
“没点眼力见儿!我和谭小子有正事要谈!该干嘛干嘛去!”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脖子一缩,对老爹的敬畏早已刻进骨子里,没人敢废话半句,立刻像被驱赶的羊群一样,点头哈腰、蹑手蹑脚地快速朝屋外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