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 第695章

作者:鬼谷孒

  一分钟后,江意映挨着他坐下,汇报了她和郑浩泉整个见面过程。

  汇报完,她忐忑地说:“二十万会不会太多?”

  “二十万放过仇人,不算多。”冼耀文轻拍江意映的手背,“你的床头柜抽屉里有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有些钱,衣服、首饰、化妆品都去置办一些,再去做个头发,换换心情。

  你有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明天早上半天我指定你去医院做检查,其他时间你自行安排,休息够了,就要为我做牛做马了。

  你早上也看见了,匆匆出门的那个是我秘书,忙得脚不沾地,你以后也是那样。”

  “先生之恩,我无以为报……”

  “别往下说。”冼耀文摆了摆手,“恩不恩不用记在心上,花掉的钱帮我加倍赚回来。”

  “一定会。”

  冼耀文看向谢停云,“遇见嘴巴不干净的直接抽。”

  “是。”

  收回目光,冼耀文轻拍江意映的小肩,“去吧,玩得开心点。”

  江意映睫毛抖动,嘴里吐出谢谢二字。

  晚上,冼耀文拿了两万美元给唐怡莹,交代好巾帼瓶一事。

  此时,台币兑美元的官价汇率是10.35兑1,结汇证汇率是15.90兑1,公营单位的出口,最长数周就能按照官价汇率拿到台币,或者进行申领外汇额度,审批通过,拿到外汇额度再进行进口审批。

  而民营企业出口,所得外汇的20%按官价结汇,80%按结汇证结汇,官价结汇很快就可以拿到台币,结汇证这个东西就有点玄乎,它能自由转让,也能向台银换取同等价值的外汇。

  但是,自由转让实际可行,卖给阿猫阿狗都行,换汇仅为理论,有结汇证就可以向台银申请进口所需外汇,申请表一填,回去慢慢等着,三五个月没消息正常,一年两年没消息也别着急,结汇证这玩意发明出来本就是为了卡外汇兑换。

  回去翻翻家谱,家里的亲戚若是自我介绍都是“免贵”,那这外汇还真换不到,老老实实拿着结汇证去地下钱庄“贴本”兑了,不然拿在手里就是废纸一沓。

  地下钱庄明里是赚结汇证的买卖差价,暗里其实是卖换汇资格,说是自由转让,但结汇证不在“明白人”手里过一道,不花高价去买,下辈子也别想换到外汇。

  这么一比较就知道冼耀文当初按“15.5-2”的汇率美元换台币,根本没有被坑,也说明美元在台北是硬通货,2万美元的实际价值远远大于20万台币。

  这是冼耀文给郑浩泉的实惠,既然都要意思意思,就没必要抠抠索索,也捎带点一下他的额头上贴着“老美”二字。

  吃过饭,冼耀文喝了一泡茶等龙学美回来聊了会工作,然后一脚油门就到了美军俱乐部。

  进入灯火通明的俱乐部,喧闹声立马灌进耳朵,烟草味也第一时间往鼻孔里钻,沿着走道进入大厅,放浪形骸的人群映入眼帘,穿各种款式制服的美国大兵,穿旗袍、连衣裙的女人,大笑声不绝于耳。

  搜索了一圈,他在一隅的沙发上发现了梁赛珍,一个穿着常服的上尉和她保持着礼貌距离在聊天。

  继续搜索,发现了白露,嘴张至血盆大口的程度在哈哈大笑,她身边围绕着三四个穿常服衬衣的军官,看不到军衔标识,但年纪不轻,想必军衔不至于太低。

  目光再次游弋,同别人的目光相撞,是梁慧兰,抱手而立,不见酒杯,估计刚从卫生间回来。

  不等打招呼,梁慧兰走了过来。

  “冼先生过来消遣?”

  “蓝夫人没打牌?”

  “我没有冼夫人好命,有冼先生照顾,我要靠自己养活。”梁慧兰往冼耀文臂膀上一倚,抬眉道:“冼先生什么时候也能照顾我呢?”

  “蓝夫人不要说笑,你家的佣人房比我的卧房还要高级三分,我就是想照顾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倒是蓝夫人可以照顾一下我,有没有什么好事关照?”

  梁慧兰咯咯一笑,“我能关照冼先生什么,给你介绍几个这里的‘贵太太’?”

  “谢谢,但是不必了,女人方面,我从来不需要别人关照,蓝夫人,我们太熟了,我不好下手,请恕我失陪,我想找一个明早陪我看日出的人。”

  梁慧兰哈哈大笑,“冼先生,你说话真文雅。”

  冼耀文耸耸肩,“不要着急走,如果没有收获,我回来吃你这株窝边草。”

  “哈哈哈,就怕你不敢。”梁慧兰挑了挑眉,抛了一个媚眼。

  “不要诱惑我,失陪。”

  敬了一个轻佻的美式军礼,冼耀文离开往深处走去。

第807章 似乎有人碰瓷

  推开一道隔音门,登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喧闹声顷刻间被抛之脑后,如果说一楼是动,那二楼就是静,楼道、走道里站着稀稀落落的人,捧着酒杯三三两两聊天,声音都压着,不会吵到他人。

  二楼没有大厅,只有一个挨着一个的包间,被镶着磨砂玻璃的门挡着,看不见室内。

  冼耀文今晚没有特定要找的人,就是过来感受一下氛围,能遇到什么人认识一下最好,没有也无所谓。

  走了一遍过道,不见哪个包间的门开着,他作罢,来到一扇边上没人的窗户边站着,想点事情。

  天已经晴了三天,他也在外面活动了三天,明天再不联系孔令伟,没有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三百万的货估计销得差不多了,抻的效果肯定是有的,见面就见面吧。

  回忆关于孔令伟的小道消息,也回忆接触过的女攻击手,又一次尝试钩勒孔令伟的性格形象。

  中间开了个小差,猜测谢丽尔和莎莉·斯科特这一对,谁是攻击手。

  被喧嚣包围的静谧注定不可持久,刚勾勒出半张脸,高跟鞋的橐橐声停留在他近处。

  循声望去,一双黑色平头高跟鞋,也瞧见没穿丝袜的脚背,略有一点畸形的趋势,他的熟人里只有一个是这种脚型,目光上移,素灰色的旗袍裙摆,这样的穿衣风格,是顾正秋没错。

  目光快速上移,不在登徒子区域逗留,同顾正秋的目光对视,“顾老板。”

  顾正秋嫣然一笑,“冼先生什么时候看人从看脚开始?”

  “就在刚刚,我在回味一个关于脚的故事,下意识地反应。”

  “什么故事,能不能说来听听?”顾正秋将左手的酒杯往前一递,“刚上楼就看见你,帮你点了一杯。”

  “谢谢。”冼耀文接过酒杯,放于窗台,“法国有一个贵族公子,什么正事都不做,只是到处旅行,西方喜欢叫这样的人为旅行家。

  旅行家有一次去沙漠旅行,遇到一个同路人,他的靴子很破,沙子很容易进入靴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下来,费力地、痛苦地脱下靴子,往里看看,又倒一倒。

  旅行家善意地送给同路人一双新靴子,但自从换上新靴子,同路人停下脱靴子的频率却是越来越高,到了后来,走十几步就会停下一次。”

  “是靴子不合脚吗?”

  冼耀文颔了颔首,“是。”

  “这是一个寓言故事?”

  “看顾老板怎么理解,或许这只是一个蹩脚文人编的乏味故事。”

  顾正秋轻笑,“冼先生就是那个蹩脚文人?”

  “是的,我刚才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忽然想知道穿鞋子的脚美不美,所以我看顾老板的视线先放在脚上,谁知顾老板会那么问,我只好找了个借口,又谁知顾老板会追问,我只好现编一个故事。”

  顾正秋莞尔一笑,“既然编了故事,冼先生为何又不打自招?”

  “讲完故事才意识到我刚才的行为不算下流,大可以大大方方承认,顾老板,你的脚不好看。”

  顾正秋白了冼耀文一眼,“后半句可以不说。”

  “下次会注意。”

  顾正秋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冼先生不在家里陪冼夫人,却来这里当思考者。”

  冼耀文指了指表盘,“这个点是宝树的打牌时间,偶尔陪她一次,她会很开心,但像苍蝇一样一直围着,她只会厌烦。

  晚一点回去,才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她会向我展示战果,三万不碰,不换听口,下一圈会自摸;早知道八条容易点炮,我不该冒险。

  就像这样,我会帮她参谋,但下一次她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

  “难怪每次见到冼夫人,肤色都比上一次好,冼先生如此宠爱,冼夫人的幸福心里放不下,都满到了脸上。”顾正秋的话酸溜溜,似乎有几分幽怨。

  冼耀文轻笑道:“我说的话未必是真,不是铁证如山,哪个杀人犯又会主动承认杀人,男人嘴里的自己都是好丈夫。”

  “冼先生会这么说,想必对冼夫人不会差到哪去。”顾正秋点着一支烟,占了冼耀文半个窗口,“这里我来过多次,但从未站在这里看外面的风景。”

  “顾老板来这里是交友,还是打算找点生意做?”

  顾正秋的眉头轻蹙,旋即舒展,她忽然有点厌恶冼耀文,已经到了可以聊聊心事的氛围,却要硬生生拽离。

  她不信冼耀文感觉不到,只是不愿意和她过于亲近罢了,原因……双方都心知肚明,唉,知音难觅。

  “偶尔唱完戏会来这里坐坐,多认识几个美国朋友总是好的。我那边还有几个朋友,一起过去坐坐?”

  “晚点再过去叨扰。”

  “先失陪,一会见。”

  “一会见。”

  目送顾正秋离开,冼耀文并没有恢复成思考者,卢卡斯从一个包间出来,第一眼便发现他。

  “嗨,亚当。”

  “嗨。”

  卢卡斯来到身前,在冼耀文胸口捶了一下,“回来怎么不联系我?”

  “我不喜欢你的胸毛。”冼耀文冲卢卡斯的胸口努了努嘴。

  卢卡斯低头一看,一个衬衣扣子崩开了,“见鬼,等我一下。”

  他快速返回包间,没一会又回来,身上穿着常服外套。

  “玩得很嗨?”冼耀文戏谑道。

  “总要找点乐子。”卢卡斯挨着冼耀文站立,“来找我吗?”

  “不,来看看有没有乐子。”

  “想吃中餐还是美餐?”

  “我在好莱坞待了几天,每天晚上都搂着你们对着荧幕吹口哨的女明星。”

  “贝蒂·格拉布尔?拉娜·特纳?丽塔·海华斯?”

  “嗯哼。”

  “Holy shit.”卢卡斯大叫道:“亚当,我想一枪干掉你。”

  “不用嫉妒,我可以送你一沓她们的海报,新的,只用来包过内裤。”

  “Fuck you.”卢卡斯笑道:“我很快会有几天假期,想去香港玩,有什么好介绍?”

  “美国大兵喜欢湾仔,女人、啤酒、扑克牌、毒品,想要的一切都有。”

  “拜托,我不是刚上岸的水兵。”

  “会有人招待你。”

  “就等你这句。”卢卡斯忽然压低声音,“码头有1500吨钢筋没有进入物资调节委员会的配额。”

  “我不做这种生意,这里有这么多女人,你可以把消息透露给她们。”

  卢卡斯耸耸肩,“这里的女人过于贪婪,容易出问题。”

  “卢卡斯,台湾一年进口的钢筋不足万吨,1500吨太多了,又赚不到多少钱,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我建议你不要碰。”

  世界各地在重建,全球钢铁短缺,几乎各国都对钢筋采取配额制度,台湾到处缺钢筋,却没法多进口,对进入岛内的钢筋肯定盯得死死的,谁敢碰钢筋,简直是寿星吃砒霜,有荣幸见识一下什么叫公正严明。

  卢卡斯摊了摊手,“与我无关。”

  “这样最好。”冼耀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卢卡斯,“我自己的品牌,很快会在台湾销售。”

  “Moutan,这个名字不错。”

  “你居然知道,我还以为你只知道Peony。”

  “亚当,我是高才生。”

  “哇哦,不坏,搞定可可粉的进口,你可以拿到15%的股份。”

  “只有15%?”

  “不是很难的事,15%已经很多。”

  卢卡斯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纸,掰下一块送进嘴里尝了尝,“味道有点像好时之吻,你觉得一年能卖多少?”

  “成本不便宜,售价不会太低,一年卖不出多少,但牡丹围绕可可粉会推出一系列产品,比如玛氏的那匹马。”

  “士力架?”

  “嗯哼,吃过米粩吗?”

  “吃过。”

  “米粩裹上巧克力就是台湾士力架。”冼耀文拍了拍卢卡斯的臂膀,“卖零食利润不高,但利润率稳定又持久,你的股份绝对可以当作遗产留给莱昂纳多。”

  “亚当,我还年轻。”

  “好吧,年轻的夏洛特先生,用你们顾问团的渠道搞定可可粉,短期之内我不想看到台湾放开可可粉的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