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家今时今日的遭遇来看,你就该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你焉知其他名门大派是不是也贪图你家的《辟邪剑法》,从而收你入门,借机获得剑法。”
林平之神色一变,发现这种可能性极大,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开口:
“我家传的剑法就是稀奇古怪了一些,根本无甚威力可言,不然我林家也不会轻易被青城派覆灭,为何江湖中的黑白两道都对《辟邪剑法》垂涎三尺?”
“要是真这么厉害,我曾祖怎会不传给后世子孙,他老人家难道就不知道,武功平平之人,若守着绝世剑谱,就像三岁小孩抱着金砖过闹市,迟早会惹上杀身之祸。”
他很是难过的道:
“世上岂有这种......故意坑害自家后辈的祖宗?”
“万一纵横黑白两道无敌手的剑法,有着让人难以逾越的缺陷呢?”
温良见林平之惊疑不定的神色,便道:
“不把绝世剑法教给后辈,除了是因为怕传人资质悟性不够,根本学不会之外,或许是绝世剑法本身就有问题。”
“如此倒是能解释通自你家曾祖后,历代都是武功平平之辈。”
“先生,还请说第三条该如何走。”林平之郑重道。
“说到底,终究还是要练武,而你已经老大不小,根骨已定,唯有去学那些不挑武学资质,便能勇猛精进的奇功绝学,方能去报灭门之仇。”
温良面无波澜:
“如今最有可能是这种神功的武学,便是你家的《辟邪剑法》,这也是你最有希望得到的武功秘笈,你若能找到真正的《辟邪剑法》,再无视要想练成剑法的后患,那你定有报仇雪恨之日。”
林平之铿锵有力的道:
“若是能报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现今我又该去哪里寻得真正的《辟邪剑法》?”
“你仔细想一想自家宅院,有何隐秘的地方,你家从前有那么多的镖局,宅子定然也不可能只有一座,难道就没有什么祖宅和老宅,或许真正的辟邪剑谱便在其中。”
林平之一听到老宅二字,莫名有所悟,轻道:
“我家在福州向阳巷的确有一间老宅,不过已被布置成佛堂,是以我从小都不爱过去,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去老宅祭拜祖辈。”
“若说哪里存有真正的辟邪剑谱,这间老宅或许最有可能。”
温良眼眸流传:
“在我看来,真正的辟邪剑谱,必然有常人难以接受的缺憾,你当真什么都可以放弃?”
“只要能报仇,无论任何代价,我都甘之如饴。”林平之斩钉截铁的回道。
第9章 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倒也不必的这般义无反顾。”
温良笑吟吟自我介绍道:
“在下姓温名良,乃学医之人,除了喜欢医术之外,对世上种种的神功绝学,都抱有极大的好奇心,因此对当今之世的诸般武功颇有了解。”
“你可想知道你林家《辟邪剑法》的具体来历?”
“是何来历?”林平之疑声询问。
“许多年前,莆田少林寺得到一部绝世宝典,名曰《葵花宝典》,宝典内的武功虽博大精深,但凶险至极,从而一直被当时的方丈红叶禅师保管。”
“恰逢华山派门人岳肃与蔡子峰拜访,趁红叶禅师不备偷阅宝典,匆匆之际,二人不及同时阅遍全书,当下二人分读,一人读一半。”
“结果被红叶禅师发觉,然他并不知二人正在默背《葵花宝典》,只觉宝典内的武功太过凶恶,不宜留世,于是焚毁。”
“等岳、蔡二人返回华山后,将背诵的宝典武功精要写出,再彼此把各自写的部分拿出比对,居然完全合不上,于是互相怀疑,以至兄弟反目,从此二人文争武斗,激起华山剑宗与气宗之争。”
“后日月神教大举攻入华山派,为的就是夺取当年岳、蔡二人所笔录的《葵花宝典》残本,激斗后日月神教十长老战死于华山派,但残本亦被日月神教夺去。”
“在这之前,岳、蔡二人偷录秘不示人的《葵花宝典》败露,红叶禅师知晓后,便派座下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
“当渡元禅师上华山后,岳、蔡二人一面道歉,一面又向其请教《葵花宝典》所载武学。”
“渡元禅师原本尚未读过《葵花宝典》,在看到宝典所记载武学后,一边暗暗记住,一边随口向岳、蔡二的人解释搪塞,”
“在逗留一些时日,已记住大部分宝典武学后离开华山,就在一个山洞中将宝典所载结合自己所悟,创造了一门诡异绝伦的武功,其名《辟邪剑法》,就书写于自己的袈裟之上。”
林平之听到这,神色震动,没想到自家曾祖是一位还俗的僧人。
“此时渡元禅师已凡心难抑,便决意还俗复原姓林,并将法名颠倒过来取名远图。”
“最后凭借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一百单八式翻天掌,十八枝银羽箭,打遍黑白两道,创立了闻名天下的福威镖局。”
“其威名远扬,沿海六省之中,镖车上只须插上福威镖局四字镖旗,趟子手只须喊出福威平安四字镖号,不论是多么厉害的邪派高手,正眼儿也不敢向镖车瞧上一瞧。”
温良语气愈发的轻缓:
“而无论是《葵花宝典》,还是《辟邪剑法》,开篇皆有八字真言,其为......欲练神功,引刀自宫。”
林平之瞳孔地震,一下子想清楚所有事情原委,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怪不得曾祖没把真正的辟邪剑谱传下,怪不得我与我爹爹所练的剑法,皆无甚威力可言。”
他倏地想到了什么,道:
“那岂不是说我的祖父,乃是远图公为掩人耳目所收的养子!”
温良颔首道:
“经营镖局期间,林远图听从红叶禅师的教诲,行侠仗义,急人之难,不在佛门,却行佛门之事,同时因《辟邪剑法》过于妖异狠辣,没有对外传授其精要,包括义子林伯奋,林仲雄都未得其传。”
林平之默然不语,好一会儿后,才道:
“看来老宅里的佛堂,极有可能存放真正的辟邪剑谱。”
他抬眸看向白衣少年:
“难怪先生对《辟邪剑法》这般漫不经心,原来早已清楚剑法的缺陷。”
“我只是好奇此功的原理,也唯有见识足够多的武学,方能成为武学大宗师,再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绝世武功。”
温良微笑道:
“你可知世上还有一门武功,能够让你在短时间内,获得报仇雪恨的力量。”
林平之难以置信的开口:
“世上还有比《辟邪剑法》、《葵花宝典》还要厉害的武功?”
“倒也说不上谁比谁更厉害,毕竟练功的人不一样,你若是学了《辟邪剑法》,敢说比林远图更厉害吗?”
温良瞧林平之一副自愧不如的模样,笑呵呵的道:
“那是一门跟辟邪、葵花截然不同的神功绝学,乃是日月神教的盖世神功,名为《吸星大法》,一言以蔽之,能够吸人内力。”
“世间怎会还有如此歹毒的武功?”林平之瞠目结舌的道:
“难怪日月神教被称作魔教,有此骇人听闻的魔功,但凡习武练功之人,如何不会对其心惊胆寒,望而生惧。”
“真是少见多怪,世上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只有天下无敌的人。”温良失笑道:
“要知道当今练成《吸星大法》的人,已成阶下囚徒,被人囚禁多年。”
林平之一听,瞬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本以为是无比厉害的绝世剑谱,原来是有令人难以接受的缺憾,本该无敌江湖的人,却被人囚禁,当真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我刚好有路子,能让你学到《吸星大法》,在这之前,还是看能否寻到你爹娘的下落,如若你爹娘真遭了余沧海毒手,再论其他吧。”
林平之看着温良认真思索对策的模样,也不知为何眼眶泛红,道:
“先生,你不是说只帮我一点点吗?”
“温某武功低微,想要一个随时能豁出性命,保我安危的人。”
温良笑问:
“你觉得这个理由,如何?”
“不管平之最后是否能救出父母,先生对我的大恩定当铭记于心,待报得大仇,但凭吩咐,莫敢不从。”
“你啊,为何总是把自己的性命看的这般轻贱,温某生平最是惜命,这点你可要好生向我学习,且我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帮你本就是因为有利可图。”
温良脸上笑意更深,略显随性的补充了一句:
“此外我还有一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性子,一直想给正派魔教对立的江湖添几把火。”
林平之脸色透着一股严肃:
“俗话说得好,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哪怕先生有所谓的私心,但所作所为就是在救平之于水火之中。”
“你这人有正义感,有底线、有原则,这些都很好,不过望你今后明白一点。”
温良语气舒缓:
“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拥有灵活的底线,方能活的自在。”
林平之听完,陷入沉默,自从身陷家破人亡的劫祸之中,又清楚诸多事情后,便发现从前的一些观念是不是太过天真。
就觉这个世界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并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
第10章 姐姐,你长的好美!
旋即,温良不急不缓的道:
“其实欲寻到你父母的下落,也简单的很,根本无需我们过多费力,金盆洗手大会快要开始,余沧海将率领众弟子前来,你父母若是还活着,必然在这其中。”
“让我想一想,貌似衡阳城就有地头蛇,知晓各处隐秘的落脚点,他还即将大祸临头。”
“卖他一个能够救命的消息,应该能换他一次出手机会吧。”
“华山大弟子急公好义,又跟青城派弟子有过节,若是能碰见他,多半不会束手旁观。”
“又有一个带有孙女,喜爱乐曲的老前辈,让他知道挚友大难临头,不但自身难保,还累及后辈,大抵也能换来一次出手相助吧。”
“仪琳小师父所属的恒山派,最恨欺凌妇孺老弱之人,若是如实相告,多半也会出手相助。”
此刻,林平之虽对其中一些话语听的一头雾水,但心中还是无比感动,这般尽心尽力的为他想办法救人。
可见眼前的白衣少年方才说的什么无利不起早,有利可图,怎可能是真的,愈发感觉只是帮人的托词罢了。
翌日,清早。
回雁楼大堂,温良与仪琳、林平之围坐一桌。
“小师父,这位兄台是我才结交的好友。”
林平之已扮回驼子的形象,再取姓中的木字,道:
“在下姓木,见过小师父。”
仪琳连忙还礼,正当三人用膳时,一老一少走进回雁楼,十分熟络的喊了一些餐食,再寻了一个僻静位置。
温良眸色略深,便见老者身负长琴,腰悬酒葫芦,身上有一股潇洒不羁的隐士风采。
身旁的小姑娘看模样已有十三四岁,身材还生得甚高,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不经意间透着一股古灵精怪,活泼灵动的气质。
却见绿衫少女时不时的瞥向温良三人,实在是他们的身形体貌十分引人注目。
要么尊容丑的离奇,不忍目睹,要么拥有倾国倾城的绝色之姿。
温良忽地侧眸:
“小姑娘,若是喜欢看,你自可大大方方走过来看,我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绿衫少女猝不及防的对上那双好似饱含柔情蜜意的桃花眼,不由自主的脸颊微红,再有些艳羡的开口:
“姐姐,你长的好美!”
温良略显苦恼的皱了皱眉:
“看来今后要戴一顶能遮面的斗笠,不然都会认为我是女扮男装。”
“姐姐不是女儿身?这怎么可能!”
绿衫少女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瞬间道出了大堂内不少食客的心声,也就是昨日夜色已深,没什么人注意到某人的面容,而今早自他出客房后,时不时就有人上前搭讪,但都被一句话说的错愕不已。
那便是兄台看清楚些,在下可不是女扮男装的姑娘。
以至于许多人坐回自己座位,越想越觉得不对,世上怎可能这般绝色的男儿郎,定是不堪其扰的推辞之语,心中便开始盘算该怎么拉近关系。
这时,温良并未回话,绿衫少女杨眼珠子一转,三两步走过来,坐在仪琳身旁,笑嘻嘻的道:
“姐姐,我姓曲,名叫非烟,看你装束,应该是恒山派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