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倘若我华山派有风太师叔坐镇,谁敢来捋本派虎须!”
温良沉声道:
“再者,当年不忿出走的剑宗弟子,要想夺回所谓的华山正统,若是风太师叔出现,也就不会再发生同门相残的祸事。”
他末地又添一句:
“许多人之所以明知《辟邪剑法》凶恶至极,还愿意去修炼,那便是此剑法拥有一股世人难以想象的魔力。”
“除了不计较天资悟性,只需狠下心给自己一刀之外,更因剑法中饱含极为奥妙的武学至理,我先前不愿拜师掌门师伯,便是明白若是让他看了辟邪剑谱,难保不会深陷其中。”
岳灵珊听到这番话,面露恍然之色,难怪当初某人直言要拜自家娘亲为师,原来还有这一层忧虑,也不禁有些感动。
“林小子,你虽说的极为在理,但焉知今后本派不会再度发生气、剑二宗的内斗?”
“风太师叔,徒孙甚是不解,少林号称七十二绝技,什么样的武功没有,为何他们就没发生这等祸事?”
温良很是认真的道:
“按少林拥有如此多的武功绝技来说,就该分出几十个派别,再来一场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比斗,谁最后赢了,那才能成为少林方丈,执武林之牛耳。”
风清扬立时沉默不言,他归隐的这些年,亦是觉觉得本派内斗荒唐无比,想要拥有一身上乘武功,本就要练气,也需练剑。
“如今气剑两宗隔阂太深,想要二者合流绝非易事,所幸有风太师叔在。”
温良笑呵呵的道:
“今后只需立下章程,凡华山弟子,天赋不足者,年轻时便以剑法为主,内功为辅,四十岁后,老不以筋骨为能,则以内功为主,剑法为辅。”
“资质尚可者,看个人禀赋和意愿,是想主练内功,还是剑术。”
“资质绝佳者,自然是气、剑并重,这也算人尽其才,不至于浪费一身禀赋。”
风清扬眼中浮现一丝追忆,道:
“你这等论调,若是放在三十年前说出来,只怕气、剑二宗都要杀你。”
一旁的岳灵珊听的咂舌不已,没想到当年气剑二宗这般水火不相容,怪不得最后拼个两败俱伤。
“气、剑二宗都认可纲举目张这个词,便是什么是纲,什么是目,务须分得清清楚楚。”
风清扬苦笑一声:
“因此,你说内功与剑术两者并重,不分轩轾,气宗会认为你抬高了剑宗的身份,剑宗则说你混淆纲目。”
温良砸吧砸吧嘴:
“其实换作是我,也难保不会生出杀心。”
两人不禁流露惊疑不定之色。
“庸碌无能之辈竟也想气、剑并重,岂不该死?”温良很是无辜的道。
两人顿感无言,但又觉得貌似有一点点道理。
如若自家内功或是剑术都还没练明白,便看见一个武功平平的蠢货,居然大言不惭的想要气、剑并重,着实是取死有道。
两人倏地摇头,就觉被某人带偏,岳灵珊赶紧开口:
“师弟,说正事呢,莫要在此说笑了。”
她郑重对风清扬一拜:
“风太师叔,灵珊从前的心思大多都放在玩乐上,时至今日方知我爹身上扛的责任是何等的重,望您老人家能够不计前嫌,让本派不至于沦落到百载威名,一朝尽丧的地步。”
温良躬身一拜:
“风太师叔,气、剑二宗的闹剧,已到了该结束的时候,让华山再兴,才是我等之责。”
这时,华山三弟子梁发提气纵身而来:
“小师妹、林师弟,大事不妙,嵩山、衡山、泰山三派伙同不知哪里来的华山剑宗拜山。”
“那华山剑宗三人一到正气堂,便说要清算师祖行使阴谋诡计,霸占了华山一派的旧帐。”
他说完后,才注意到温良和岳灵珊面前的青袍老者。
“风太师叔,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可见今日老天爷也想本派气、剑二宗合流。”温良欣喜开言。
“罢了,走吧。”
风清扬纵身而起,朝崖下跃去,温良紧跟其后,岳灵珊给有些迷糊的梁发介绍一句后,就与他一同展开轻功疾奔。
四人来到正气堂外,便看到众多华山弟子站在堂外,令狐冲一见岳灵珊,即刻迎了上去,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一句让自己心塞不已的话语。
“大师兄,情况危急,我先不跟你多说。”
旋即,大堂内众人登时站起,却是看到一位神气内敛,眸子中英华隐隐的青袍老者,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风......师叔。”
一个焦黄面皮,一个身形矮小,一个作道人打扮的中年人神色震动,似是不敢相信,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急忙上前拜见。
“不平、不忧、不弃,多年不见,不但你们老了,我也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风师叔英姿依旧,弟子才是真正的老了。”封不平连忙开口。
“风师叔,您来的正好,今日便是我剑宗拨乱反正,让华山派重归正道之时。”丛不弃脸上充满兴色。
“对,当年就因气宗的卑鄙无耻,方才......”成不忧还没说完,便被风清扬打断:
“你等若是还认我这个师叔,便不可再生出同门相残之心。”
他眸光横扫嵩山三派,语气中带着一股说一不二的威严:
“我依稀记得,本派做五岳盟主之时,可从未把手伸的如此之长,更不曾有这份闲心,去掺和别派内务。”
“你等还留在这,是不是还想插手我华山派废立掌门之事?”
“晚辈岂敢。”
三派来人纷纷低头致歉,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威震正魔两道的风清扬竟还活在世上。
尤其是嵩山派来人,本是通过劳德诺的传信,得知华山派得到了全本辟邪剑谱,便想通过华山剑宗弟子来个一箭双雕。
赫然是因为江湖纷乱,在嵩山派看来,五岳并派刻不容缓,刚好借机兼并华山派,还能顺势得到全本的辟邪剑谱。
结果千算万算,漏算了华山派有这底蕴。
随即,众人灰头土脸的走出正气堂,而岳灵珊早就来到自家爹娘身旁,悄声谈论起这些时日的经历。
岳不群凝重的神色逐渐松弛下来,等嵩山三派全部离去,立即上前施礼:
“弟子拜见风师叔。”
宁中则也走上前拜见,便听风清扬讲道:
“林小子和小丫头一直跟我说,气、剑二宗到了该合流的时候,不知你这个做掌门的,究竟是如何想的?”
岳不群铿锵有力的道:
“合该如此,自弟子扛起华山派门户,方知艰难二字,这些年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懈怠,深怕一个不慎,便毁了本门百年基业。”
“弟子此生只愿我华山派能重回昔日盛况,还请风太师叔接下华山掌门之位。”
封不平三人闻言,精神一震,满眼期待的看向风清扬。
第30章 华山顽疾,自此愈矣!
“我已年老体衰,掌门之位还是由你担着,今日出现,既是不愿让本门再生出同门相残的祸事,又不愿辜负小辈们的盼望。”
风清扬面露怅然若失之色:
“当年我未能及时阻止,此番也算是了却一直不曾解开的心结。”
“爹,你既展现出能让气、剑二宗合流的胸怀,也就不能让这成为一句空话,何不拿出《紫霞神功》。”
“你曾说这是一部伐气制性的养炼制功,最擅调和阴阳,蕴养身躯,是以内力绵韧绵长,后劲无穷。”
“若让风太师叔修炼此功,不但能帮他老人家调养身体,延年益寿,亦算是气、剑二宗真正的放下过往。”
岳灵珊笑盈盈的道:
“要知道风太师叔可是把独步江湖的《独孤九剑》传授给了林师弟。”
岳不群听后,心中一阵无言,也不知是感叹自己是生了一个贴心小棉袄,还是生了一个黑心小棉袄。
“理当如此,自此气宗有剑法绝技,剑宗有气功绝学,二者合为一家,再也不分彼此。”
温良看出风清扬想要婉拒的意思,忽地开口:
“风太师叔,你可不能拒绝,且不说你老人家的康健,关乎本门的兴衰。”
“若是再因你之故,致使气、剑二宗面和心不合,并未真正变成一家,那内斗之事重演,您又难辞其咎了啊!”
“你俩一唱一和,简直是把我架在火上烤。”风清扬摇头失笑:
“罢了,就按你们说的办。”
顿时,温、岳二人十分默契的一笑,不免让站在门口的令狐冲更加心塞难过。
温良眸光一瞥:
“其实依我看来,令狐大师兄剑法天赋甚高,也能修成《独孤九剑》。”
风清扬一听,看向一身潇洒不羁气质的令狐冲,再把眸光落在温良身上:
“你看似谦和,内在却自有一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气,料想令狐小子的确是修炼《独孤九剑》的材料。”
“也罢,今后凡华山弟子,如若有修炼《独孤九剑》之姿,我又怎会吝啬。”
岳灵珊娇声道:
“风太师叔本就不是吝啬的人,不然我何以学会《独孤九剑》中的一式。”
岳不群听到此处,心中不由地一动。
而封不平等人难掩脸上兴奋之色,虽说并未达成来时目的,但也算重归山门,还能学到自家师叔纵横江湖的无敌剑法,倒是比达成目的更为满足。
......
转瞬过去一个多月,华山派风清扬再现江湖之事,也传扬开了。
许多年前,武林中便流传日月神教前教主任我行的一个绰号,名为望风而逃,此风即风清扬。
由此可见,风清扬从前是何等的威风。
这一日,思过崖。
温良双手背负立于崖边,一道倩影倏地跃上崖。
“山腹里的武功都被我们记录在册,还被我爹他们毁去,你怎么还爱往这里跑?”
“忘记跟你说了,前辈高人还喜欢站在高处俯瞰天下。”温良悠然道。
“哈哈哈,成日就喜欢装模作样,如今气、剑二宗经过一开始的生疏后,气氛是越来越好了,派内所立下的章程,正是你那日所说。”
岳灵珊笑问:
“你就不想切身感受本门逐步走向复兴的盛况?”
“师妹,你今后若是努力习武练功,或许你便不只能切身感受,而是能亲自带领本门走向复兴,乃至更上一层楼。”
“本女侠自然有此想法,难道你没有?”
“我啊,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争名夺利的念头,也没有什么威震江湖的想法,只是甚爱世间种种武功绝学。”
“啧啧,也不知是谁说要做那横断五岳的绝代剑首。”
温良哑然失笑:
“师妹,你知不知道你时常跟我待在一起,才导致一些师兄不愿与我亲近,更让一些人像是被打翻了的醋坛子。”
“你说的是陆猴儿和大师兄?”岳灵珊一愣,情不自禁的解释起来:
“陆猴儿自小跟大师兄关系甚好,而我跟大师兄虽算是青梅竹马,但也仅是较为亲近的师兄师妹......”
温良轻笑一声:
“呵呵,不过是说笑,不必多言。”
岳灵珊神色一松,开心说道:
“五岳剑派毕竟同气连枝,我爹和风太师叔、封师叔等人商议好了,准备将那些失传剑法归还给各派,顺便相邀四派掌门和少林武当的前辈来华山做个见证,将你那全本辟邪剑谱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