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径直打断:
“莫要因为本神使的天才,便抹杀本神使能有今日成就的努力。”
“教内的勾心斗角,你等心知肚明,本神使未满十六,便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还能深得教主大人的信任,同样可以用步步血泪概括。”
他负手昂着头:
“实不相瞒,来时教主大人便跟我说,神教不堪重用之辈甚多,汝当勉励之。”
曲非烟眼见某人入戏越来越深,不禁轻咳一声:
“咳咳,七哥,这等话不宜宣扬。”
温良不以为意,淡道:
“都是自己人,如何不能一吐为快。”
第17章 完了,要露馅了!
黄钟公四人顿感无言,正当以为这位神使年轻气盛,不懂藏锋之际,再听他说道:
“他们今后依旧要幽居梅庄,不得擅自离开,就算知道了,又能往何处说?”
“倘若出现什么风言风语,定是有人擅离职守,违抗教主大人的命令,那便有了取死之道。”
此话一出,黄钟公四人便知紫衣少年难怪能得东方教主信任,面上所展露的心直口快不过是伪装罢了。
“丹青生,看你浑身酒气,应该就如传言一般,嗜画嗜酒亦嗜剑。”
“秃笔翁,你爱使判官笔,就因嗜好书法。”
温良说到这,将眸光停在黑白子身上,道:
“头发极黑而皮肤极白,果然是黑白分明,倒是跟你嗜好的围棋别无二致。”
他眸光一瞥:
“黄钟公,喜爱弹琴,擅长剑法,曾以自创的《七弦无形剑》威震江湖。”
“诸位,可知本神使何意?”
黄钟公抱拳道:
“请恕我等愚钝,未能悟得神使话中真义。”
“看来你等的确是年老体衰,有些不中用了。”温良面色平淡:
“难不成就没想过自己的嗜好,迟早有一日会反噬己身。”
“倘若有人投其所好,把可遇不可求的书画棋谱和曲谱,摆在你等面前,你等焉能不动心。”
“再以此作赌,趁机相救某个罪囚。”
他一双桃花眼微垂,长睫如鸦羽般覆下,遮住了眼底的潋滟水光,只余一片疏离的冷意:
“你等觉得他被救出的可能有多大?”
登时,梅庄四友神色骤变,脊背发寒,却是听完忍不住深想下去,便发现若被人这般处心积虑的算计,十有八九会中招。
要是那位被救出,自己等人又如何讨得了好,多半就会被逼迫服下那阴损至极的三尸脑神丹。
他们思及此处,不由地生出一股恶寒,看向紫衣少年的眼神中也带有一些庆幸感恩。
于是,黄钟公郑重一拜:
“我等终日在此闲居,失了防备之心,险些造成大祸,累及自身而不自知,此番可谓是救命良言,还要多谢神使的提点。”
其他三人也纷纷下拜,不约而同的道: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场上的林、曲二人见状,不免生出难以言喻的钦佩之心,分别在心中赞叹:
“不愧是先生!”
“真是会忽悠!”
温良慢条斯理的开口:
“本神使来梅庄,本就身肩提点你等的要责,除此之外,便是教主大人要我取走历代相传的神教神功的密令。”
黄钟公等人一愣,便见黑白子试探性的询问:
“神使是来取《吸星大法》?”
“不错,若不是因为事关我神教神功传续,又如何能惊动我的大驾。”温良傲然开口。
秃笔翁皱眉道:
“神功事关重大,料想那位不会轻易吐露而出。”
温良一听,没头没尾问道:
“他神志是否清醒,又是否生龙活虎?”
黑白子抢先答道:
“这些年在膳食上,我等并未有任何亏待,是以他依旧中气十足,神志清醒。”
温良意味深长的道:
“哪怕成日里吃饱喝足,若被囚禁的时间一长,终有一天会难以忍受。”
“那罪囚能坚持到至今,我决计不相信他每日都在枯坐,必然会时不时的找事情打发时间。”
“而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思索所学武功,乃至刻写武功,琢磨如何让武功更进一步,便是消磨时间,保持心智的最佳之法。”
“且他当年因武功走火入魔,方才落得这般下场,我就不信他这些年没想过解决自身武功的缺漏之处。”
“哪怕自暴自弃,应该也会有自己被困多年,再无重见天日之时,需留下传承以防不测的念头,其中说不准还夹杂一些险恶用心,在刻写的武功中留下错处,让那些贪图武功的人自食其果。”
丹青生朝最坏的方向猜:
“万一那位不曾刻写《吸星大法》?”
“是人就有弱点,无非是用一些威逼利诱之法,如任我行的独女,应该便是他的致命弱点吧。”温良波澜不惊的道:
“直言任大小姐便在我等手上,若是不配合,便休怪我们无情,要是还不就范......”
黑白子听的入神,见温良突然闭口不言,连忙问道:
“还不就范的话,又该如何行事?”
“本神使做事向来正大光明,岂会用妇孺行威逼之举,任大小姐乃我神教圣姑,你竟还真想对她下手。”
温良那张原本就俊俏至极的脸,此刻更如覆了一层薄霜,唇线抿得极紧,不露半分情绪:
“看来你们四个人当中,就你对《吸星大法》很是在乎。”
黑白子见其余人都带着异色眼光看向自己,急忙辩解:
“属下不敢,我......是深怕神使不能取回《吸星大法》,没法回去跟教主大人交代。”
“神功绝学天下人谁不想要,本神使倒是能理解你。”温良眸色深冷:
“但最好还是莫要出现第二次,不然就算我容的下你,教内的规矩却是容不下胆大包天,悖逆犯上之徒。”
黑白子冷汗淋漓,忙不迭低头认错:
“属下一时昏了头,还请神使见谅。”
“黄钟公,今后望你看好你这结拜二弟,须知教主大人给了,才能去拿,倘若没给,擅自伸手去拿,可是会死人的。”
“属下铭记于心,定不敢忘神使教诲。”
林、曲二人看到这一幕,心中莫名,若不是知晓某人的身份是假的,只怕都会忍不住的怀疑起来,可谓是愈演愈真。
“秃笔翁,马上就到了用膳的时候,去把这包迷药放进饭菜里,先看一看我神教前任教主,这些年是枯坐死扛到今日,还是通过苦思武功来打发时间。”
温良说完,便递给秃笔翁一包药粉,他再看向黄钟公:
“都说快到饭点了,我等是不是也该用膳了?”
黄钟公听后,立马吩咐人下去准备,他则带众人到膳厅。
大半个时辰后。
众人吃饱喝足后,又在黄钟公的带领下,走进一间内室,便见床板已经揭起,底下的铁板也已抬走,露出一个长大方洞。
温良等人跃入洞内,就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周遭并无什么通道,接着黄钟公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插入了一个匙孔,转了几转,向内推动。
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开了,过后每走一段时间,黄钟公便要拿钥匙开门,不由地让一旁的林、曲二人心中直呼囚禁的可真是严密。
最后,一行人在一扇铁门前停下,只见铁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洞孔。
“神使,那位吃了饭菜后,便彻底昏了过去。”秃笔翁开口道。
温良听后,示意黄钟公将铁门打开,当解锁铁门后,再推开两尺,一阵霉气扑鼻而至。
只见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靠墙一榻,榻上躺着一人,长须垂至胸前,胡子满脸,瞧不清他的面容,头发须眉都是深黑之色,全无斑白,身上还缠绕着一根根细小的铁链。
“啧啧,常年待在这种地方,还能保养的如此之好,不愧是曾做过教主的人。”
温良随口吩咐黑白子将任我行搬下榻,再让林平之进囚室找一找。
旋即,林平之手持油灯向四周看了看,见并无任何可疑之处,便扯开榻上草席,就见床上铁板刻满了字迹,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有多少字。
“七哥,找到了。”
温良立即让曲非烟拿笔墨纸砚进去,再对身旁的黄钟公等人笑道:
“如何?本神使猜的不错吧。”
“神使料事如神,我等佩服。”四人顾不得吃惊,赶忙恭维道。
一炷香的时间后,众人走出深不见底的西湖地牢。
正当温良打算带林、曲二人跑路的时候,大批身穿黑衣的日月神教教徒出现庭院内。
少顷,一名身穿黑衣,腰系黄带的老者走来,严肃道:
“教主亲临,召你等进见,还不随我速来。”
骤然间,林、曲二人神色微变,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
“完了,要露馅了!”
第18章 我觉得我们定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
温良面不改色的道:
“梅庄四友就在此,让他们先同你去进见教主大人,本神使过后会单独去向教主大人复命。”
“你是我教神使?为何我从未见过你?”黑衫长老面带狐疑之色。
温良冷声呵斥道:
“荒谬,我乃教主大人密使,难不成教主大人在传授我武功之时,或是我吹拉弹唱让教主大人愉悦身心之际,你也想在场?”
黑衫长老一听,不禁面露犹豫之色,只因眼前紫衣少年长的太具有迷惑性,如此雌雄莫辨的俊颜,说不准真会是自家教主暗地里培养的密使。
这时,曲非烟突然开口:
“杜爷爷,您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非非呀!”
日月神教十大长老之一的杜长老微微一怔,稍作回忆后,便认出眼前的绿衫少女是光明右使曲洋的孙女。
他不由面带微笑:
“原来是小非烟,没想到一转眼你都成大姑娘了。”
忽然,一缕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声音飘然而至:
“你等想让本教主等到何时?”
“杜长老,还不赶快带黄钟公四人过去。”
温良说话之间,就想带着林、曲二人向庭院外走去。
“你再朝外迈一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