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449章

作者:台风校长

司念大手一挥,立时拨了十两银子,给李长笑当酒钱。那药铺东家看得好生羡慕,见两人如此厮守,如此般配,说是“神仙眷侣”豪不为过。药铺东家有个侄儿,年岁二十有余,正是讨媳妇的年纪。他本暗暗相中司念,偷偷带侄儿看过。侄儿也喜欢得很,见面便倾心,日日萦绕怀上,一直催促提亲之事。但哪知杀出个拦路虎。

药铺东家的侄儿,家世实是不差。为人也俊秀。但药铺东家见到李长笑后,便绝了那心思,又想司念不似为钱财所动得女子,她看向李长笑时,满心欢喜眷恋,一举一动皆有体现,想必是思之深,念之切,盼之久。提亲之事再不敢提。只是如此想想,倒是可怜了自己侄儿。他又怎么不是思之深,念之切呢。可惜不合适便是不合适。

药铺东家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出了药铺,叹了又叹。可他又怎知,各有相思苦。这世上有谁,是万事皆顺心的。他等寿数不过百年,纵使再苦再痛,再求而不得,也不过是受那几十年折磨罢了。但那寿命悠久者,遭那钝刀割肉之痛,可不止百年。

这一时的相伴,是福是祸着实难说。

司念想在小木居前,围上一圈篱笆。因为木居偏僻,每到夜里,总有些狐狸野兽,跑来把菜地弄得一团乱。此外还想添一间沐房,放置两个大沐桶。

这些钱财自当精打细算。李长笑寻到一片竹林,伐竹围篱笆,半日时间便全做好。司念用力踢了两脚,坚固异常,不住为李长笑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赞美之言。一口一个李哥哥的叫着。

后是打造沐房。紧贴在木屋后,李长笑先挖排水道,一路延伸到附近小河,再伐树打好地基,一颗一颗垒上去。李长笑身强体壮,力大无穷,做这等差事当真得心应手。不到半日时间,便又将沐房搭好。

日子便这般一日,又一日的过着。夏去秋来,秋高气爽,落叶枯黄。这日,一年轻男子,爬山涉水,来到两人的小居所敲响房门。

原来是那药铺掌柜的侄子要成亲了。药铺东家念着司念常常送草药,便邀她参加酒席。这年轻男子是来跑腿送请帖的。

当日夜里,司念犹豫去是不去。李长笑道:“自是要去,去沾沾喜气也好。”司念又喜又惆怅,喃喃自语:“同饮新人酒,怎不算长相守。”

第881章 何时成亲

掌柜家的侄子大婚之日,小镇里张罗得很是热闹,路边挂满了红灯笼,新郎官骑着黑马,胸前别着大红花,英俊爽朗,神采飞扬,前去迎接新娘。

李长笑、司念混在人群中,沿路跟随过去,沾沾那欢喜气氛。一路上锣鼓喧天,炮竹齐响,当真好不热闹。

那掌柜家的侄子,考中过秀才,颇有才气,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家世也颇是不差,大伙都说是当官的料,在镇子上很有名气。镇上几家未出门的闺秀,可都盯着这块“肥肉”。陆续派媒人几次说亲,但都没说成。那侄子总说已有心上良人。

不知怎的,最近突然开了窍,同意了说媒,再之后上门提亲、送礼…诸多流程,不到几日便置办齐全。也不知哪家小姐,这般幸运得他青睐。一场声势浩大的喜事,便在忙忙碌碌中筹备。

那药铺掌柜却知道,自己那侄儿是为情所伤,自知深情无处抒发,故而自暴自弃,得过且过,寻一人搭伙过日子罢了。那大婚事宜,药铺掌柜也在出力张罗,侄子大婚,他总还是高兴的。拿好些喜糖装在口袋,遇到报喜的大人孩童,便大手一挥,一颗颗甜香糖豆洒去。孩童最喜欢甜口东西,对那糖豆更是爱不释手。一个个欢天喜地,到处撒欢。气氛更为热闹,偶尔听到几声大人呵斥,但无伤大雅。

李长笑、司念从远处走来,拱手报喜,一到场便说了一大堆吉利话。这二位说起吉利话来,可是不相上下。药铺掌柜听得舒坦,也给了一把糖豆。司念兴致冲冲,拉着李长笑去看新郎新娘去了。

那药铺掌柜看着两人背影,自是叹了又叹。新娘家住镇子东面,同是一不错的世家,做着木材营生。算得上门当户对,日后谈起,也算为一段佳话。

那婚事张罗得甚是喜庆。新郎新娘在拜堂,李长笑本想提早寻一座位,安安静静嗑瓜子,看热闹,听八卦。但司念不依,硬拉着他去看拜堂。两人便在堂外偷瞄,见一对新人成双对,从此可伴枕眠。

司念说不上的羡慕,又说不上的惆怅。想着俗人的婚礼,虽好多繁文缛节,但设身处地一想,只怕定是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便入了夜。新郎官出来敬酒,路过司念李长笑时,不住多看了两眼。莫名其妙,朝李长笑多敬了两次酒。新郎走后,司念拍了拍李长笑肩膀,说道:“你认识他么?”李长笑道:“不认识,要认识也是你认识,他是药铺东家的侄子。”司念奇道:“可我没见过他啊?”

那药铺东家的侄儿,只远远一瞥,便已经魂牵梦绕,动情已深。可却没正式见过面。

无不散宴席。到了深夜,肉尽酒干,宾客纷纷散去。李长笑、司念却是最后离去。等到人群散尽,李长笑还在悠哉悠哉嗑着瓜子,躺在椅子上歇息。

这场宴席当真不错,味道颇合李长笑口味,吃得十分尽兴。等负责侍女过来清扫,两人才离去。

路上下起清冷小雨。

清清凉凉,冷冷清清,但又有些淡淡忧愁。

……

一晃便是半年时间。日子过得十分平静。闲暇时间占据大半。李长笑造了两具太师椅,有时无聊了,便在门外院子前,坐着晒太阳,吹微风。

将要入冬,司念将半年积蓄,全用去买了布料。她不知从何处,学来了不俗女红,手工做的衣裳不比镇上衣铺差,还足够结实,美观。她着实喜欢李长笑穿白衣,觉得十分俊俏。

她倒也坦诚,当初被李长笑吸引,当有这份“俊俏”一份功劳。但日后念念不忘,思念无期,又当算这“俊俏”一份罪过。精心缝制的衣物自是不差,穿束在身,哪哪都恰到好处。

至于换下的衣物,自是被司念收了起来,装入一小木箱中。

入了冬后,小木居出奇暖和,再烧些炭火,便与春日无异。但随冬日渐深,风雪渐大,山路渐渐变得不好走了,两人便懒得去小镇了。

秋季的时候,成熟了很多果子,李长笑用来泡果酒,藏在地窖里。如今入冬,正好拿出来品尝。冬日里,院子门前的菜地不起作用,几个月吃不上菜食。但肉自是不少。只需上山一趟,野猪、野鹿、野兔自是不少。

若哪天犯懒,便拿个空鱼竿,朝河里一抛。自有鱼儿上钩,鱼肉是不会少的。凌天半国大雪交加,但河流自不结冰,相反微微发暖。

野猪肉质太老,太韧,且有股膻味,大不好处理。故不受李长笑欢迎。倒是野生两角鹿,肉中自带一股草木芳香,用来下酒十分合适。

如此这般,冬雪融化,来年已至。

这日大早,司念、李长笑上山采药,冬雪消融之际,有些草药会长势极快,能换不少价钱。两人只用半日,便将两大背篓装满。拿去小镇换钱。

那药铺一如昨年,门前积雪被清扫干净,药铺掌柜坐在柜台后,扇着木扇子,身旁燃着小火炉,睡眼朦胧。司念笑着打招呼,说几月不见,掌柜胖了不少。

那掌柜嘿嘿直笑,倒不否认,现在日子安定了,药铺生意稳定,自也吃得比往前好了。司念问起他侄子的情况。

掌柜笑着说,那侄媳知书达礼,十分不错。再过几月,他老张家可是要添丁啦。李长笑、司念连连道喜,见别人生活平安喜乐,顺风顺水,自个也欢喜。

掌柜忽是问道:“你俩人成算成对,打算何时成亲啊?”

第882章 又离别

司念面色复杂,快快扯开了话题。问那掌柜,打算为那侄孙起什么名字。掌柜稍稍露风,说他侄儿正在筹备一场大考,侄孙名字中,定有一个“中”字,寓意高中。

李长笑、司念拿草药换了钱财,告别掌柜,又回了小木居中。他身心全然慢了下来,更慢下来。修为却隐隐增长。

不知是修士死绝死尽,故而大道宽敞,导致李长笑行得极快。还是他天赋本就不差,加之性格沉稳,厚积薄发,渐渐一发不可收拾。按照如今状态,大乘未必是他终点。他或能站到前所未有之高度。

合体境的修行,反比练气境简单。这世上之事,真是没处说理。只李长笑不刻意关注修为,故不知自己又近了一步。

一座小镇,足有万千梦境。生离死别,爱恨情仇。李长笑与司念每次来到小镇,都见得极多不同。

这一年夏秋交替之际。那掌柜的侄子高中,金榜有名,当真一时风头无二。门前络绎不绝,都是攀附关系者。他年少有为,意气风发。

其时恰逢李长笑、司念来药铺变卖草药。他心情复杂,有隐隐兴奋之感,想着自己出人头地,不知那昔日仙女,再见自己会是何种感受。

但久久不知如何靠近。还是司念远远瞥见他,远远与他打了声招呼便离去了。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司念与李长笑相熟,有好些地方与李长笑相近。例如她每见到熟人,总是隔着几百丈远,相隔极远便打招呼。

偏偏不肯走得近些再喊。有时便是不熟的人,甚至从未见过,从未说过话之人,她相隔百八十丈,也朝人家打招呼。有时喊了好几声,对方才惊觉是叫自己,远远一看,是一仙子般的人物,自然不敢不回应。

心情一好,任何事物都是新鲜喜人的。心情不好,便冷冷淡淡。后来啊,李长笑又住了几年。年年如此,日日如此。

两人见了世态变迁,见那掌柜的药铺生意火旺到落寞,最后典当出去,另开了一家包子铺。见他侄子高中后,调任别地,当了大官。

见证小镇的青石板路,人来人往,终于被踩得坏了。新来的县令挨家挨户收取钱财,重新铺设一遍。城里老员外八十高龄,另娶媳妇。司念骂他好不要脸。李长笑善意提醒,两人的年岁,可比那“老员外”大得多了。

司念后知后觉,随后补充说道:“好似也不是很不要脸。”李长笑与她生活了好久,久到让她觉得似乎…本就该是如此。

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要如此。每逢镇上有新人联壁,司念必然拉着李长笑讨喜酒喝。不论认不认识,熟不熟悉。司念生得貌美,口齿伶俐,可容不得别人拒绝。

她便常常在想,那新人交杯换盏,三拜堂,一生只有一次。自己却不同,可以看很多次,看一次,看两次…看十次,看九十九次。喜气沾得多了,比那新人喜气还浓,那便没甚么分别了。自己沾还不成,李长笑也得沾。

日子又过两年,小镇变化很大,旧墙添了新瓦,绿漆变作红漆。凌天半国与外界接轨,商贸繁华,小镇愈发富裕。相比之下,倒是李长笑、司念变化最小。

但许是思之切,念之深。司念忽有一日,心抖得厉害。她隐约感受到,他或许要离去了。她看到夜里,李长笑对着一盏灯火,凝神思索了良久。

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因而多了某个不得不离去的理由。倘若没这一理由…离开之期亦是会有,但或许能再晚几年,再晚几年。

司念假装不知,李长笑也不曾开口。两人如往常般生活着,一切都未曾改变。但司念却知,这种平凡温馨的日子,已将所剩无几。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再去再来,再是一年。这一日夜里,司念拉着李长笑,又说起了盘龙宗的旧事。两人当时可谓郎情妾意,在一起谈天说地,畅享未来。便有想过,日后两人修为有成,寻一山清水秀的地方,不去理会外界纷争,关起门来自己过活。

只管自己潇洒便好,哪理会外界洪水滔天。司念说当初的设想,如今倒也算实现了半个。虽不完美,但总归实现了半个。不能算双手空空。

司念每次见到地窖里,存放的酒水喝完,便会去问问李长笑,要去镇上买些酒存着么。每到卖酒日,两人便会出奇勤奋,恨不得把山搜刮一遍。

但这一次,喝到只剩下一坛酒时,司念问明日要不要买酒,李长笑却回答说不必了。司念心中一颤,知晓离去之期,怕已经近在眼前。

许多不敢开口,不曾开口的话,忽然间壮起胆子问了。她问李长笑还恼不恼自己,当初为了大道,而将他舍弃。很久很久都没来见过他。李长笑一愣,笑着说早便不恼了,又有什么好恼的呢。

两人聊了半宿,各回房睡去。翌日醒转,李长笑发现桌子上,司念已经帮他背好了行囊,有换洗的衣物、鞋袜,几个憨态可掬的小布偶,绣着荷花的香囊。一些细碎铜板。考虑得十分周到。但司念的房门却是紧紧闭上。

李长笑敲了敲,不听回应,便自个背着行囊离开了小木居。

这一别,便又是绵绵无期。

第883章 蜈蚣城

凌天半国数年发展,已经繁茂不已。引入不少天机道器具,民生多姿多彩。李长笑搭乘大船,向南而行,重回大武洲。

大武洲有位神医扁祸,他此行便是要再寻此人。上次一别,扁祸重回大武洲,只为探查长生病。

李长笑行至蜈蚣谷。在山道外朝里探瞧,见得群山林立,山路陡峭,有如一条条歪扭的蜈蚣。内里植被大多呈黑紫色。乍看鬼气森森,再看何止鬼气森森,简直便有冤魂哭啸。

沿路山道小径甚窄,仅能容纳一辆车马行过。若非十几年车夫,决计不敢踏足此地。稍有不慎,跌入谷底深处,便是十死无生、粉身碎骨的凄凉境地。

只行不多久,李长笑忽听身后车撵声。一人大喊:“小子,且让让,且让让!”李长笑将身一侧,身子紧贴山壁,尽量让出空道。见一辆马车远远驶来,相隔百余丈。此地山道蜿蜒,数十丈便有一处大弯。那车夫倒也眼尖,相隔极远,便已经开喊。可见经验极丰,且对山间行路甚是熟悉。

那车夫渐渐压下速度,再李长笑身旁停下,喊道:“小子,你去甚么去处?到此来又有甚么打算?”李长笑毫不介怀对方一口一“小子”的称谓,道:“我没去处,只是要寻访名医!”车夫道:“巧了,巧了,你且上车吧!”

李长笑笑问:“贵兄当真仗义,你我素不相识,竟愿意载我一程。”那车夫道:“不愿意也没办法。我是开山头车,后面还有十辆马车。我顺路载你,也方便后来兄弟。莫说太多,快快上车!”

李长笑跳上马车,这车夫虽好没礼貌,大大咧咧,但人自不坏。上了车后,那车夫一拉缰绳,一甩软竹鞭子,“啪”一声响。那马蹄飞踏,便沿山道飞驰而去。

此处山道既弯且窄,着实惊险,稍有偏差便落入谷底。到了急弯处,突一左拐又突一右拐,坐自车厢内,若不抓紧车厢边缘,非摔个底朝天不可。车厢内还有一男子,与李长笑一般,是半途受车夫邀约,顺路搭载。那男子面色苍白,正晕着车,倒也没甚闲心交谈,只是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马车每一抖动,都把那男子吓得一颤。李长笑看在眼里,暗暗觉得好笑。

索幸半个时辰后,山路渐渐平缓。那男子总算松了口气。李长笑借机与他交流。才知他此行是来求医。

那蜈蚣谷不知何时,成了医名圣地。每隔一段时日,便大办神医大会。各地神医、病人慕名而来。许多怪疾怪症者,均想借此机会摆脱病症。那医者则想借此扬名,各取所需。

又行半个时辰。车夫道:“到了,到了,你们下车吧。”马车行至一片密林之外,其内树木茂密,马车已无路可行。余下路程,只得亲自步行。

下了车后,李长笑索性便与同车厢男子结伴。顺手照料一二。得知那男子名叫“刘大可”,腋下不知是何缘故,一年前起了密集疹子。一但出汗,便瘙痒不已。着实受不住了,才远道而来,借这神医大会治病。

至于能否治好,实无把握。治病急者,必将乱投医。投医不成,便是求神拜佛。刘大可反问李长笑患了何病。李长笑开玩笑说,患了相思病。思的是扁祸,他此行便是与扁祸叙旧,顺道问询长生病进展。

两人穿行林间,此地蜈蚣、毒蛇、飞虫…凡有毒之物,当真随处可见。毒、医本同源,是药三分毒,是毒也当属三分药。兵行险招,以毒攻毒,往往可起奇效。

行了半余日。来到一谷中小镇,约莫千余户人家。两人寻一客栈投宿,住了一宿后,继续朝里深入。如此又行两日,来到“蜈蚣城”。

此城城门高十数丈,四面被群山包围,易守难攻,纵是千军万马,也只有望城兴叹。李长笑入了山城,独特的民风民俗扑面而至。那刘大可告诉李长笑,此城便是神医大会之地,天下有名望的大医,大多汇聚于此。刘大可拱手拜别,李长笑也不挽留,自个寻一环境不错的客栈入住。

半日时间,城中来客愈多。客栈渐渐住满。大堂处偶尔传来争吵打闹杂音。李长笑躺在客房中,双手枕着脑后,悠哉悠哉哼着小曲。

当日大余国兴邦城一别。扁祸为勘破长生病,独自离去。转眼间已过百余年。李长笑医术虽精,走得却是“旁门左道”,于正统医道上,算不上天赋卓绝。扁祸则是“光大正道”,若连他都窥不尽长生病,当世…怕再无人能将此病弄清弄楚。

只不知那扁祸在不在蜈蚣谷…

翌日,神医大会如火如荼,蜈蚣城中有一片空地,上面立有一尊石雕,是一背着医筐的男子。此处名为“仁心坛”,乃为医者求病、病者求医。神医大会便在此地举行。

李长笑来到坛外,粗略一扫,此地约有百余名医师,千余名求医病者。千余病者竟无一寻常病症,皆为当世怪病。李长笑大觉诧异,虽说神医大会名声甚大,但怪病亦是罕见,绝非想患便患,想得便得。千余种怪病实已算多。

众医全力医治。但观他等眉头紧锁,只怕面对这等情况,亦是觉得棘手。怪病之所以“怪”,便是不可以常理渡之。每一种病症,皆需费尽心力医治。治好一人,医术已是不俗。治好两人,医名足以传扬四海。治好四五人…可称当世大医。

第884章 怪病极多

神医大会举行半日。仁心坛外,观望热闹者甚多。一位医者需治理十位病人,每位病人的病理、病症又极为特殊。全不在医道典籍、医书中有所记载,只能根据生平所学、治病经验,一点点摸索治理之法。过程极耗心力,若有半分疏忽,说不得便将人医死。

李长笑重重一叹,心想这医者最是劳累。曾经他摆设医摊,广施医道时,便深有体会。救得一人,便不能不救其二。否则与杀人何异?然而救其二,又必须救其三。再之后…其四、其五、其六…求医者数之不尽,岂有尽数医好之日。

李长笑看场中医士,并无扁祸。虽早有所料,但不禁有些失望。天下之大,扁祸既不在蜈蚣谷,李长笑一时半刻,倒真不知何处寻他。

离开仁心坛,在蜈蚣城中乱逛。此城盛行医道,便是路边一三岁蒙童,对那人体阴阳五行之学说,都背得滚瓜烂熟。医道风气甚浓。

想是万物相生相克。蜈蚣谷中藏剧毒,自然蜈蚣城里藏良医。此城有一种酒水,最为盛传,乃为“红蜈蚣酒”。

取自谷中红头蜈蚣。将其清水洗净,用药材揉搓后,放入酒水中浸泡,确保红头蜈蚣活着。如此浸泡三年,一坛良好的美酒即成。

可消肿祛湿,可外敷可内饮。用来下酒亦无不可。“红蜈蚣酒”中有一圣品,名为:“子母蜈蚣酒。”,取一大一小两蜈蚣浸泡。此酒又名“解千愁”,喝之全身气走通畅,舒适难言。便是有千愁万愁,这一口下去,便也全消了。

子母蜈蚣酒有价无市,李长笑几番打探,确是无货后,只得感叹运气不佳。故退而求其次,买了一坛“红蜈蚣酒”尝尝鲜。

买酒时,酒铺东家极力推荐一坛“香果茶酒”。那东家是看出李长笑身材高大,精神气足,半点不似患病模样。故买“红蜈蚣酒”绝非为了治病,只怕是满足口腹之欲。

红蜈蚣酒与香果茶酒五五一对,既有果香鲜甜,又有蜈蚣酒烈度。再配上一些小酒小菜,岂不是快活似神仙?李长笑摸摸钱袋,钱财富足,自不介意多买一坛。

他提溜这两坛酒,在街边买了一只烧鹅,一油包的花生酥,回到客栈客房处,美美吃上一顿。翌日清晨,才悠悠醒转。见蜈蚣城比之昨日,热闹了数倍有余。求医者更多了。

李长笑在客栈大堂食用早膳,见四周每隔四五人,便有一得怪病者。他拉住路过的店家小二,问道:“兄台,往年的神医大会,也这般多人么?”店小二道:“哪能啊!今年特殊情况!”

店小二道:“往年怪病求医者,上百已算多。今年一日便有数千。今日估计又来数千,真乃怪事奇事。那些医者,怕是万万医不过来喽!除非…除非…”

李长笑摸出几枚铜板,丢入店小二怀中。这江湖规矩,他自是懂得。店小二见李长笑身手敏捷,武艺定是不浅,又愿意打赏钱财,登时和颜悦色,弓着身子,讨好笑道:“客官,您一瞧便是外地来的。定是有所不知。这蜈蚣城已有百年历史,那城主大人,曾是一名‘惊世大医’!若由他亲自出手医治,这些病者…或是有救。”

李长笑问道:“那城主大人名讳是什么?”店小二道:“只知他姓张…”话音刚落,便听街道外行人喊道:“张城主出手啦!张城主出手啦!”“张大医亲自医治,速去看啊!”“若能求得张神医医治,此病定能根治。”

一时间,无数人汇向仁心坛。李长笑匆匆付了饭钱,也随从重流,抵达仁心坛处。见一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施针医治一位病人。

此人已医道通神,造诣极深,举手投足间,自有常人难以比及之气势。数针下去,竟叫那不断哀嚎的病人停了病痛,再数针下去,肉眼可见好转。

李长笑恍惚间,竟觉好似扁祸在施针。他凝神细细观察,见这张大医的治病手法,颇为形似扁祸。且已学到意蕴精髓。一时间又喜又惊。喜是寻到扁祸徒弟,自能知道扁祸去向。惊是…扁祸这等医术,竟有人能习之七八。足见这“张大医”不凡之处。

他施针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不消多久,便安置好十余人。他医术虽高,却终究是凡躯,且年岁已大,医治两个时辰后,便已经体力不支,额头冒出细密汗水。

无奈半途休息片刻。下午,再强撑医治。一人足抵挡百医。在场医士无不钦佩,在场病患无不敬仰。奉为当世神人。

傍晚时分,张大医道:“今日便到这里罢!明日再医!”因城中求医病人太多,客栈均已住满。多数病人就地便在仁心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