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435章

作者:台风校长

花白白命身后四女,各持一木匣,自己再持一木匣,此为“封魔五宝”,专为张茉而造。一齐行至剑阵前,一寸一寸慢慢逼近。

待行入大阵,一柄飞剑率先杀来,此去势之强,足以轰穿一块巨石。花白白用木匣格挡,“哐当”一声,倒飞数丈开外。身后四女忙跑到身后,合力将倒飞之势泄去。

花白白双手发颤,道:“好啊,果名不虚传。”她容貌亦是不差,却体态丰腴,衣着颇为露骨,群雄见其处境危险,方才被嘲讽的恼怒顿减几分。有人道:“不行便别逞强。”

花白白骂道:“哼,你等看着便好。”杀入剑阵。五女背心相对,齐扛剑阵,一时竟真焦灼不下。场外群雄皆已看出,那花白白功力不下刘平步、洲南剑等人。但其余四女,功力虽是一流,但远弱于刘平步等人。

然五女协助,抵抗剑阵时,却比刘平步、洲南剑、韩三刀等高手齐上更强。显是早有应对,所学武学,专门克制飞剑阵。

顿时无人不奇。

原来张茉与拜花教素有恩怨。数年前,曾展露一手游龙五行剑阵。拜花教知其剑阵,苦思破解之法。除魔盟时隐藏不出,待见群雄受剑阵所困,心中假想对阵情形,一妙计涌上心头。

刘平步摇头道:“不妙,不妙,还是差得多。”话音落下,花白白惊叫一声,小臂被长剑磕破,手中木匣落在张茉身前半丈。其余四女,处境全然相似。

危急时刻,均以丢弃封魔五宝,为求生计。张茉微微抬眼,见身散落五个木匣,心道:“处心积虑要擒我,现下宝具已丢,你等也该离去。”心中却不愤怒,反出奇平静。

或许大道之艰难,她早便从一些人身上看过,体会过,她虽并非修士,但武道亦是道。传武便是她的道。

洲南春面色一白,见封魔五宝丢失,此行已经无望,怒而质问:“你不是说你有把握吗?”花白白道:“我又怎知,这妖女这般厉害。”韩三刀道:“你待说说,现下怎办?”

花白白面色难看:“还能怎办,散了去呗。”群雄爆发争吵,但苦无良策。对张茉恐惧入心,不敢在石室中久留。

如此在石室外,又逗留三日,一场声势浩大的讨魔大会,无奈各自散去。李长笑、周百正、味三香在一山巅告别。

周百正道:“李兄,你不随我一起回去么?”李长笑道:“不了,我还想到处走走,有缘再见便是。”周百正、味三香齐齐拱手道别:“好!有缘再见,就此别过。”追寻部众离去。

李长笑目送二人远去,再人群中四处找寻,发现拜花教队伍。当即混入其中。见拜花教并未远去,而是在附近城镇落定,购置几辆马车,几为老实车夫。

李长笑绝非老实人,但自认为老实,见拜花教开价甚高,他正巧缺钱,于是自告奉勇,应选马车车夫。听拜花教调遣,顺势看看之后大戏。

又过三日。拜花教去而复返,在此折返张茉石宫,领着拜花教众女,沿路找寻,再度觅得张茉所在石室。

虽距离群雄围攻,已过数日,但张茉只身未动,身后两名侍女,也寸步不离,不敢离开张茉半步。

张茉听得脚步声响,眉头一皱:“又是何人?”眼睛不抬,心念一动,藏自石窍中的五柄飞剑,“铮”一身飞出,形成一道无形屏障。

张茉淡淡道:“再入半步,死。”声音肃穆威严,花白白已是江湖高手,但仍心神一颤。此刻无群雄助威,气势难免一弱。不敢回话,转而取出一玉笛,轻轻吹了起来。

第824章 圣教

拜花教尚以花粉弄人心,相传是大衍花宗一位长老,脱离大衍花宗后,另起门户,因缅怀“大衍花宗”辉煌,故以“花”命名。

花白白传自拜花教,乃拜花教当世教主,江湖素称“花影弄心”,为人放浪,喜操弄男人,虽有些行径受人不耻,但若要排论美人姿色。花白白可排得上号。

听她奏响玉笛,张茉稍稍一愣,隐约听到一二旧人音韵。此曲暗含迷人心窍之力,但对张茉却是无用。她心道:“嫌我入定太闷,反给我奏曲么?妙极、妙…”忽抬眼一愣,只觉自己左右手,忽被人架了起来。

张茉睁开眼睛,气血随之一动,因为张茉的九转回春功,并不完善,且是边悟边修,修行途中,实有极多疏漏之处。

早在修行第六转时,她便修出了岔子。每到日月交替之际,便全身乏力,需休息一个时辰,方才尽数恢复。

她如今已是第七转,虽修得愈深,岔子便愈多,但她不能停下,唯有修到更深,才能回头查漏补缺。待第六转愈发接近第七转时,她发现自己气力愈来愈小,无奈全心全意,试入第七转。这一试便是一年之久,除却必要的入定硬扛体劫外,全身无半点力气,唯一抵御外敌的招式,便属周身石窍中的五柄飞剑。

这一转,如若能成,实力再增,如若不能成,九转回春功自也无望。张茉早料到,自己入第七转时,所会面临的尴尬处境。故可以收两名义女,照料她衣食寝居。

此刻突觉双手被夹起,心神一动,入定状态隐约起伏。功力乱窜,张茉强行压下,心中大喊糟糕。她却未料到,那花白白奸诈无比,自知无法突破剑阵,竟操控小红、小翠从中破阵。

花白白见计谋半成,心中大喜,更命身后拜花教弟子,皆手持飞镖、毒针,自己也手持飞镖毒针,倘若飞剑回护,要杀那两位侍女,则七名弟子负责闯阵,十名弟子朝张茉投射毒镖。

计划之周密,已密谋许久。小红用一柄宝刀,架在张茉脖颈上。小翠则取来地上封魔五宝,将木匣子一一拆开。

张茉此刻前后左右,腹背均是敌人。张茉张嘴一吐,发出一阵佛音。欲将小红、小翠唤醒,见小红、小翠浑身一颤,果真起效。

花白白急又奏响玉笛。她玉笛魔音,本不比张茉佛音厉害,但胜在有药物相辅,她提前散布花粉,早被小红、小翠吸入。再搭配玉笛魔音,以至佛音也难唤醒。

张茉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在数日前,便已遭拜花教设计。张茉冷笑道:“好算计!”刚刚开口,小翠眼疾手快,朝她口中塞入三颗麻核桃,便再说不出。张茉憋屈不已,但又万分无奈。纵使是神通广大的修士,也常有失算失手之时。何况是武者。

此局有心算无心,乃冥冥天意也,也是命中祸事积压已久,在此刻爆发。人之祸福,常常双双而至,有时福气应验,顺风顺水,实则祸气暗中积累,日后如若应验,必将是大祸临头。

张茉有口难言,小红用宝刀抵她喉咙,本不算什么。她飞剑之快,即便是一流高手,也难反应。只…张茉心有不忍,小红、小翠本乡野人家,从未涉足江湖,死她剑下,不免心生愧疚。

正这犹豫片刻,后背忽一刺疼。背心被一枚细若牛毛的银针扎入。此针名为“封魔针”,抑制张茉奇功之用。

张茉本便虚弱,再被此针一扎,顷刻再弱三分,飞剑慢了许多。紧跟着,小翠一一取出木匣中的封魔针,再张茉头顶囟门,太阳二穴,皆扎一针,旋即五指,掌心,双足足心,再各扎一针。

那封魔针只在扎的刹那,有如蚂蚁咬的微痛,之后便再无感觉。十余针扎完后,张茉纵有通天本领,也十不足一。

又口被塞麻核桃,有口难言。花白白不敢置信:“堂堂女魔头,真切给我擒下了。”朝身旁众女道:“快快,将她捆起来带走。”

众女穿过剑阵,将封魔五宝,尽数招呼张茉。封魔针、封魔绳、封魔铁衣、封魔面具、封魔匣。

花白白对张茉恐惧太甚,封魔封得一丝不苟,怕有半毫疏漏。张茉“呜呜”几声,心中又怒又惊,但真切阴沟里翻了船,全无半分办法。

封魔面具一戴,俏丽面孔被遮挡,只露出一双惊怒眼睛。这面具中内有悠久酥香,叫张茉整日昏昏沉沉,难提精神,难聚功力。最后封入封魔匣中。一尊“大魔”便被擒定。

花白白招呼拜花教众弟子,将封魔教抬出石宫,抬上马车上。李长笑车夫打扮,问道:“哎呦,姑奶奶们,这抬得甚么啊?”花白白道:“莫多嘴,莫多问。”丢来一袋银子。

李长笑掂了掂,沉甸甸,里面有银子不少。心中想着,自己这算不算卖友求荣。但转念一想,这等活计,实属罕见,一天便能赚数两银子。只能委屈张茉,再多待一会,等他多赚些钱财先。

倘若张茉知其想法,定会被气得又哭又笑。李长笑道:“去哪儿呢?”花白白漫不经心道:“去圣教。”

李长笑问道:“圣教?”花白白道:“也是,你一乡野车夫,懂甚么圣教。你现朝西行,听我指挥便是。”李长笑道:“客官,那圣教很厉害么?”

花白白道:“那自然。那什么鬼刀门、剑神宗,加起来,都不及圣教一根脚趾头。”李长笑道:“夸张了吧?”

花白白冷笑,意味深长道:“粗鄙不堪,你知道个屁。圣教曾经有一更响亮的名字。与你说说,也是无妨,但你敢听么?”

李长笑道:“听,怎么不听,我最喜听江湖风波。”花白白心道:“不知死活,也罢,行程无聊,叫你听到又何妨。”说道:“圣教啊,可追溯到极恶宗。”

第825章 较量

李长笑问道:“极恶宗?听这名字,倒挺邪门。”花白白催促道:“何止邪门,简直悚人。江湖之事,你这车夫若有兴趣,在路上再透露一二给你,快快启程罢。”

李长笑道:“好嘞。”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手持缰绳一拉,马蹄踢踏间,马车由静转动,朝前方驶去。拜花教多是女子,皆穿白衣,各骑一骏马,样貌均俏美,行至路上颇为惹眼。有插肩而过者,不住回头打量,花白白留意到此,眉头一蹙,心想这样太过惹眼,需想一办法缓解。

行出山道,遥望可见一座小镇,其时正午,太阳正烈,如若继续行路,还可再走七八十里。花白白招呼道:“入城!”一名女弟子道:“教主,我们才行没几里,便又入城,会不会…”

花白白道:“先入城,寻一住处休息一宿,你等顺便换一身衣物。”众弟子不敢违背,纷纷点头。李长笑做着车夫活计,在其心中实与帮人看家护院并无两样。自然尽忠尽职,听候差遣,一分钱便办一分事,至于尊卑之分,他全没放在心上,随和随性。花白白也觉察这名车夫与众不同,却说不上来,全只当做性格大大咧咧,也不在意。

李长笑驱使马车入城,自一客栈前停下。花白白交付房钱,租赁七套房间,一间住二至三人,她自己则独住一间。忽看了眼李长笑,犹豫一二,不差这点房钱,便再租赁一客房。

李长笑呦呵一声,只道这待遇真切不错。马车停在院内,始终有两名弟子看守。李长笑这车夫,倒甚是轻松,有时喂喂马便是。

这偏僻小镇客栈,也无甚么风波,风平浪静一夜过去,拜花教众人又即启程。众弟子已换一身装扮,将拜花教白衣褪去,换上粗布麻衣,花白白生性娇纵,纵使知道此行需低调,但穿不惯粗布麻衣,便穿了一套色泽偏暗的锦绣绸衣。只衣着甚是露骨,加之风韵犹再,依旧惹眼。

一行人又继上路,离开小镇后,便是延绵的山路。车行甚是颠簸,除魔盟群雄早已散尽,一路倒也安生。

一日无事,花白白显然轻松不少,神情愉悦,又丢给李长笑一袋银子。李长笑数了一数,眉开眼笑,将银子装入袋中。

因夜色已深,四下又无城镇,只得野外过夜。众弟子升起篝火,为花白白铺设地垫,一切处理妥当,花白白点一点头,颇为享受弟子服侍。

两名女弟子朝她走来,为她解下鞋袜,一人揉肩,一人捏腿。花白白靠在车厢上,闭眼享受。忽眼睛一瞪,怒道:“看甚么看,当心我挖你眼珠。”

李长笑收回目光,叼着一根杂草,一个人靠在树下,他适才看了一眼张茉祸福,见其常年积压祸气,已应去六成之多。应劫应劫,劫已过半。李长笑想到张茉处境,不由哑然失笑,十足幸灾乐祸。

有弟子架锅烧饭,花白白目光忽在众弟子身上扫过,众弟子无一敢对视,均低过头去。花白白骂道:“一群废物,贪生怕死么?”众弟子浑身颤抖,却不敢应答。花白白恼怒不已,跺了跺脚。正待强选一人。忽瞥见无所事事的李长笑。

花白白目光一亮,心道:“此行结束,这车夫我决计是要杀的,不如…叫他去。”招一招手,柔声道:“那…那谁,你且过来。”李长笑走来问道:“怎么了?”花白白道:“你取些吃食,去车厢喂那人,记住,不可声张,否则我便杀你。如若那人将吃食吃完,我便赏你银子。”

李长笑暗道,这是又叫自己买友求财啊,欣然间点头同意。取来吃食,行至后背车厢,见一赤红木匣。此为封魔匣,恰好容纳一人,上面钻有四个圆孔,可供匣内之人呼吸。此匣浑然如一体,坚固无比,叫人施展不出功力。六大门派怕张魔入骨,擒抓她的宝具,自不敢丝毫含糊。

张魔被封入此匣,确实无可反抗。那郁闷气结憋屈之意,几乎化梦。李长笑即便不喜窥人梦境,却也隐约感受到了。感同不身受,李长笑全似在看老友出糗。拜花教弟子将封魔匣打开,急忙三两步离去。封魔五宝,尽是倾力打造之物。即便是一流高手,若无相应办法,是绝对打不开的。

众弟子全不担心,李长笑这一乡野车夫,能将张茉放了。但众弟子见过张茉能耐,对张茉却尤其恐惧。靠近半分,便汗毛倒竖,浑身颤抖。李长笑见到匣内光景,不住一惊,见张茉卷缩着身子,被捆得死死的,塞入匣中,身上被套有铁衣,面上盖着面具。发出“呜呜”的怒鸣,唯一露出的眼睛,满是愤闷之意。

着实委屈到她了。李长笑拿开封魔面具,看清张魔面容。心中微惊,看出如今张茉武道不浅,面容比之当年,更添成熟丰韵,似一朵饱经历练,依旧盛开的鲜花。今日之劫,或也是武道进展太快,继而引发的“人劫”。

只张茉两颊鼓胀,被塞了三颗麻核桃,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进,甚是狼狈。李长笑笑她堂堂一代宗师,被弄成这副模样,伸手扣出,张茉面色怒中带羞,两颊红晕,待将麻刻桃悉数取出,张茉面色一冷,猛然一咬,将李长笑手指咬住。其武学之深,尽可一草一木,无处不使用武法。这一咬间,所显露的武学修为,也大是不寻常。

第826章 欺师恶徒

拜花教众弟子,无一不惧,无一不怕,死活不敢与张茉近距离接触,却也确实有理。她此刻一咬,看似是羞愤中,泄怒之举,大不了咬下一根手指。

实则融汇数种武学,不知不觉间,便可夺人命脉,再控人心神。封魔五宝确是将张茉抓住,但她一生研悟武道数百年,所学之杂,所涉之广,何人能猜得尽然?何武者敢说看透。既看不透,自也防不透。

张茉心中冷笑,“我早料到会有此幕。我拿定此人,再引其它人搭救,届时借此人之手,悉数解决你等。我张茉即便手不能动,脚不能伸,仅凭一张嘴,也能取你等性命。”

又想起方才,此人所行之事,大大折辱自己,下手更毫不留情,牙齿咬下,眼中瞪出凶光。然下一秒,却不住一愣。只觉混身武学,竟好似水滴汇入大海,顷刻消失不见。

张茉生平从未遇到这等奇事。百年多前,她已经可与化神修士,掰一掰手腕。对修士手段亦有了解,但见此人,样貌平平,隐约看不清楚似的那。绝非什么至强好手。怎会如此?

张茉百思不得其解,羞愤之下,银牙再咬,功力再运,欲透过手指,直取李长笑心窍。李长笑面色一变,捂住心脏,做出痛苦的神色。张茉分明觉得,自己武法并未起效,但见李长笑已有反应,不由再使出劲力。

体内五条金鱼,周天之远转,以至车厢轻轻震动,地面的石子悬浮。花白白等拜花教弟子,面色骤骇,全不知发生何事,但不敢妄动。过了好一阵,气息骤降,车厢停止震动,悬浮的石子落地。

花白白猜想,方才张茉正运功突破,但失败了,这位“女魔头”真切已被自己擒下,再无半点办法。想到此处,花白白自豪不已,对那战利品喜欢得不行。

张茉满脸惊恐,她越是运功,越觉此人不可跨越。世间武者,皆要仰头望她。此刻,她却也体验一回,世间武者看她时的感受。心中杂乱:“此人是谁?怎这般厉害。他若想擒我,怕不用这么麻烦?我落他手中,怕再难…唉…张茉啊张茉,此乃命数。”心灰意冷。

然便在这时,忽是一想:“我好像看不清此人面目,这等讨厌至极的怪人…我好似也遇到过一个。呀!莫非…”凝神去看李长笑面孔。

渐渐的,若有若无的迷雾散去,竟看到一副俊逸面孔,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副面孔,她怎会记不得,不正是自己时时牵挂,不时念起的人么?本想着江湖路远,不求相见,但盼着相见。可盼着盼着,也从未想过是这么相见。

一时间又喜又羞,还夹杂几分恼怒。她全然想通,知道这位讨厌混蛋,定然全然袖手旁观,看着自己一步步赴了险境。

想起次次相见,好似均是如此。张茉脸上流露出女儿加的娇嗔神态,好是诱人。想着自己堂堂武学大宗。江湖上,即便莫名成了“女魔头”,但何人不敬她,怕她,独独在李长笑面前,将那脸面丢尽。

逞威风时,没见他出现。一旦落难,越是狼狈,他便越是出现。难道就乐意见自己出糗不成?片刻间,无数杂思涌上心头,最后脱口骂道:“你好讨厌一人。”

花白白听后,更觉浑身舒畅,想道:“这女魔头无计可施,反撒起娇么?这声音柔柔糯糯,叫我都想捏她几捏。”

李长笑道:“我用心良苦啊。”将天机泄露,将一路旁观,看到的趣事一一说来。当然,在李长笑口中,张茉被擒,也是趣事之一。说及张茉威风凛凛,喝退群雄,群雄围在石宫外无计可施时。张茉俏脸一红,心道:“当时确是威风,可不久就狼狈了。”

两人交谈声甚大,但拜花教众人,却全好似没听到一般,全无半分反应。张茉听到李长笑说起福祸之说,登时信了三分,心中对李长笑那“见死不救”“买友求财”的怨念,便也少了三分。但还是用最大力气,狠狠报复李长笑。牙齿咬着他的手指,左右锯咬。眼神满是娇嗔、警告意味。如若旁人在场,只怕误解她在撒娇。

李长笑喂张茉吃食,张茉除却羞赧难止外,心底郁意已经尽去。李长笑问起她武学造诣。张茉将九转回春功之事告知。

张茉道:“你若想学,便拜我为师。”两人几百年的交情,实非旁人能比。相处起来,更百无禁忌。李长笑道:“你徒儿都怎么对你的?我拜你为师,不怕我学得神功,转头便欺师么?”

张茉心道:“呀!你这一说,我是万万不能教你了。我已好多逆徒,再多你这一个,我可承担不起了,别的徒儿还好,我总归打得过,可你满腹坏水,我还打你不过,引狼入室,引狼入室。”两人一通打趣,齐声发笑,心情俱是不错。

李长笑笑道:“你怎么尽收欺师之徒,好没眼光。”张茉瞪他一眼,娇嗔道:“人心善变,我怎能识全,你又说风凉话。”却不生气,反想起自己徒儿遍地,可唯一能真心交托,愿意真心交托之人,也不过眼前一人而已。张茉历经的背叛远比常人多。

李长笑道:“这拜花教,似与极恶宗有关,你惹他们了?”张茉一愣,想起这万仙填海后,百年间的好些事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听到“极恶宗”三字,更面色凝重。这一宗门,与她真可谓有好大渊源。

第827章 爱才之心

张茉遭人妙计生擒,本憋屈至极,愤恨至极,但随李长笑出现,反轻松惬意起来。李长笑问她,要不要将她救下时,她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虽也想恢复自由身,但先前的祸福之说,她确是听进去了。此刻多遭些罪,日后说不得便能少遭些罪了。

且此刻遭罪,怎么都有人托底,有人照料。如此想来,似也不算遭罪了。张茉说道:“拜花教要将我运往圣教,我便将计就计,载这免费车马,过去瞧上一瞧。”

张茉忽是想到什么,心想:“呀!倘若这魂球半途无聊,自个跑了,我不便自投罗网么?”于是补充道:“有好多事情,我还要和你说。现下却没那心情,你可不准偷跑。如若偷跑,我就…我就…”

李长笑问道:“你就怎么样?”张茉轻轻一叹,本羞半嗔,本怨半无奈道:“我打你不过,还能怎样,最多以后不理你,做个小草人,日日用针扎你,咒你。”

此番小女人神态,实不像那叱咤风云,人人敬怕的“女魔头”。李长笑哈哈一笑,连说两声放心,合上封魔匣。张茉又陷黑暗,轻啐一口。再过不久,又觉马车阵阵颠簸,因是又上路了,几缕凌乱发丝,挠她鼻尖,叫她甩也甩不开,吹也吹不走,发牢骚般的胡乱挣扎一阵,心中大骂几声。知道有人偷偷弄鬼,在捉弄自己。

张茉心道:“你便欺负我吧。”与那一缕发丝斗志斗勇,反叫她押送路途,添了几分志趣。

马车驶在山道上,四面均有拜花教弟子护卫,李长笑手持缰绳,坐在马车前头。虽是车夫,但却不似寻常车夫那般,对客人家毕恭毕敬。他大大咧咧靠在车厢上,腰间酒葫芦里,装的是香甜果酒,小孩子都能来上两口,甜香甜香,酒味不算太浓。右侧口袋里,则是先前炒熟的瓜子。干脆咸香。牙齿一嗑,“咔嚓”一声,其内瓜子仁大粒饱满。

李长笑哼着小曲,喝着小酒,嗑着瓜子。瓜子皮直接随地一洒,好不潇洒。花白白也坐马车前沿,就在李长笑右侧,她自是嫌弃李长笑,但车厢内装有张茉,她必需贴身护卫,无奈与他同坐一处。

听得“咔嚓”“咔嚓”嗑瓜子音,又听“咕噜”“咕噜”喝酒音,花白白心中不住去想,这车夫一开始,分明老实得很,现下是原形毕露不成?

这番行径,乍看之下,又那似车夫?

花白白丟来一袋银子,道:“赏你的,你能不能安分些。”李长笑随意问道:“我还不安分吗?”花白白眼珠一瞪:“你那酒、瓜子,少吃一点,我每天再多给你一两银子。”李长笑道:“那不成,你们一个个冷着脸,不和我说话,我若连酒也不喝,瓜子也不吃,岂不无聊得很?客官,你这一程,究竟还有多久?”

花白白面色一变,道:“不该问的别问!”决计不透露圣教行宗。她实是多虑了,李长笑若想得知圣教行踪,只消入她所梦便是,何须套话。确确实实是随口发问。

花白白有一点,倒是颇为服气。李长笑的“酒驾”驱马之术,委实厉害。许多狭窄山道,李长笑缰绳一拉一扯间,便可安然渡过。花白白已是老江湖,常年奔走四处,常与车夫打交道,李长笑这驱车之术,可首屈一指。

花白白不由起了爱才之心:“我日后出行各处,若得此车夫…也好。他已知秘密,我若不杀他,便只能留在身旁。”正是做此设想,第一次正视李长笑。

这一端详,立觉不同,先前只当李长笑,是今生今世,绝无瓜葛之人。故对方生得怎样,穿着怎样,全没在意过。当下已起爱才之心,料想今后瓜葛不少,才发觉自己竟一直忽略了这车夫外貌。

她盯着李长笑,生出种玄之又玄,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的感觉。视线好似穿过层层迷雾,兀的看见本尊。一时间捂嘴,几乎惊呼出声。

竟见那车夫穿着简单,但生得却那般俊俏。花白白心脏怦怦直跳,一时竟挪不开目光,心中全只想着:“他好俊俏,我先前怎没发觉?”好似一普普通通的人,突然焕发光彩,生动起来。

实则李长笑从未掩盖身形,更未掩盖容貌。他很早以前,便不屑做此行径,只可惜世人匆匆碌碌,总将他忽略,加之大道渐深,真假祸福…傍身,若不特别注意,便很快忽略他容貌。周百正、味三香等老熟人,也是相处许多日,才惊觉李长笑面容。

李长笑伸手在花白白眼前晃了晃,提醒道:“东家,瞧什么呢?”花白白怅然回神,惊鸿一瞥,竟有百年匆匆,抱憾终身的感受。方才那一眼,便叫她春心萌动。她年岁实已不小,加之生得不差,皮肉之欢从未少过,只大多是逢场作戏,过便过哉。自认为尝尽了世间欢愉。偏偏见到李长笑真容,竟恍惚间叫她回到年少时,期盼爱恋滋味,却盼而不得的感受。

花白白别过头去,冷道:“你这小厮,生得倒不差。”李长笑随意道:“哈哈,多谢夸奖。”

余下路程,花白白便再没叫李长笑少饮酒,少嗑瓜子。有时听得那“咔嚓咔嚓、咕噜咕噜”声音,反心间莫名燥热。

实也不能怪她。人世间貌美女子,追求者何其之多。有时一顾一盼,便叫人记一辈子,记一生。俊逸男子同是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