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路晨朝着家里的两尊神位拜了拜，旋即背起书包下楼。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听见一阵喇叭声。
扭头一看，孙幼蓉正靠在她那辆豪车旁，朝他招手。
“你怎么来了，孙小姐？”
“别叫我孙小姐了，我才比你大一岁，叫我幼蓉吧。以后我也不叫你路先生，就叫你路晨，怎么样？”
“无所谓，称呼而已。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孙幼蓉点点头：“听说你接了个S级任务，要去龙虎县求雨？”
路晨微微一愣，随即笑了：“你们这些大家族还真是手眼通天。我前脚刚接任务，你后脚就知道了。”
“这算什么手眼通天？稍微打听一下就行。”孙幼蓉说着，脸上笑容收敛，“不过说实话，我刚听到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你本来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也就不觉得奇怪了。走，上车吧！”
路晨：“去哪儿？”
孙幼蓉：“龙虎县啊。正好我这两天没事，陪你走一趟。”
路晨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孙小姐，我还是自己去吧。”
“不是说好不叫孙小姐了吗？”
“那就孙姐吧，反正你年纪比我大，我叫一声姐也不吃亏。”
叫幼蓉……
路晨实在叫不出口，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孙幼蓉：“……”
“行吧，随你。不过有我陪你去，你不光多个司机，还多个保镖，这你还不领情？”
“不用了，我这人不喜欢麻烦别人。”路晨婉拒。带个女的同行，难免束手束脚。
“你！”孙幼蓉柳眉一竖。她堂堂孙家千金，在江都市走到哪儿不是众星捧月？
现在主动给他当司机、当保镖，他居然还嫌弃？
“好吧，”她话锋一转，“那你就不想知道，龙虎县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会闹出三年大旱吗？”
“三年？任务上不是说一年吗？”
“任务是任务，实际情况是实际情况。这场旱灾其实从三年前就开始了。你在网上能搜到的所有消息，都是经过处理的。真正发生了什么，你根本查不到。”孙幼蓉指了指自己，语气笃定：“但我知道。”
路晨眉头一皱，想了想没再废话，拉开车门径直坐进了副驾驶。
孙幼蓉见状，嘴角轻轻一扬，低声嘟囔：“小样儿~”
车子发动，驶向龙虎县。
路上，路晨随口问：“对了孙姐，你爷爷应该没事了吧？”
“托你的福，我爷爷今天出院了。本来我想请你来家里做客，他也很想见见你。不过听说你接了龙虎县的任务，我爸就让我陪你走一趟，所以我就来了。”
孙幼蓉顿了顿，眼角余光扫向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对了，你今天化身阎罗，可是出尽了风头啊。”
路晨不置可否，直奔主题：“说说龙虎县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刚刚查了下，说是当地人得罪了负责降雨的东海龙王，所以龙王一怒之下不肯施雨。”
孙幼蓉点头：“这说法没错，但太笼统了，等于没说。真实情况……远超常人想象，早就被相关部门封锁了。就连江都市衙门里，也有不少人根本不清楚内幕。”
“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内幕？”
路晨被彻底勾起了好奇心。
只听孙幼蓉缓缓说出一句话，却足以石破天惊：
“有人，斩了一条龙！”
待会还有
第43章 祂东厂不想干的事，我西厂来干！
“斩龙？！”
“没错。传闻被斩的是东海龙王的第十三子，毙命于龙虎县大龙潭中。龙王因此震怒，立誓三十年不赐龙虎县半滴雨水。”
路晨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早料到龙虎县定是做了什么，才触怒了龙王。
但万万没想到，竟是出了这等胆大包天的猛士。
连神龙都敢屠？！
“孙姐，这位猛将兄……是龙虎县人？”
“这倒不清楚。只知是位六品灵者，与那龙王十三子鏖战三天三夜，最终将其斩于潭中，之后……”
孙幼蓉顿了顿，脸色微变：“将其抽筋扒皮，生啖龙肉。”
抽筋扒皮？
哪吒三太子？
不对，人家都说了是六品灵者。
况且，即便是哪吒，也没听说生吃龙肉啊。
路晨倒吸口气。
“这是有多大的仇怨啊？起因究竟是什么？”
路晨觉得，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就屠条龙只为取乐吧？
龙族毕竟是通天灵兽，人间图腾。
虽非先天之灵，却身份尊贵，岂是凡人可以随意虐杀的？
“真要说起缘由，那就复杂了。”
“慢慢说，反正开车过去也得一个小时，不急。”路晨调整了下坐姿，准备细听。
孙幼蓉点了点头：“好吧。这事说起来，还得从四海龙王僭越疆域说起。
你应该知道，三界之内，唯有海河龙族是与我人族共同栖居于凡间的神灵。
祂们司职行云布雨，保一方风调雨顺。
然而凡间幅员辽阔，龙族根据栖息之地，也分海龙王、江龙王、河龙王，乃至潭龙王、井龙王。
原本，各方龙王各有辖区，职责分明。
但随着四海龙王在人间势力日益膨胀，拥有龙族最强实力的祂们，已不再满足于统御海洋或近海之地。
为了争夺更多香火、更广地盘，获得更丰厚的供奉与祭祀。
四海龙王便驱使麾下海族，开始围猎江河龙王等小龙神。
这些小龙王，若肯归顺，便被并入四海龙宫，从此听凭驱策，且不得再单独立庙受祀。
但若是不从……那后果自然不言而喻。
《海河龙王志》中有明确记载，百余年前，四海龙王犯境江河，众多江河龙王不甘压迫，奋起反抗，最终……其中大部分被四大龙王屠戮殆尽，毁宫灭府。
自那以后，你我如今所见的龙王庙中，供奉的便尽是四海龙王了。
根源就在于此。”
路晨闻言蹙眉：“四海龙王这么干，天庭难道坐视不管？”
孙幼蓉付之冷笑：“龙族虽归天庭辖制，却自古听调不听宣。再说，这终究是龙族内部纷争，天庭也不便过多插手。
况且，天庭水部正神之中，唯有四海龙王位列尊位。
那些江河龙王，即便在天庭挂职，也是位份卑微。
在天庭看来，恐怕比虾兵蟹将也强不了多少。
换做是你，你会为了祂们大动干戈吗？”
“我焯！”路晨忍不住低骂：“照这么说，那在天庭挂职还有什么意义？光缴供奉，不受庇护？这比打黑工还不如！”
一股无名火自路晨心头窜起。
只觉得这四海龙王行事霸道，天庭更是冷漠得不近人情。
既然受了供奉，出了事却将下属当作弃子？
这种做法，未免太过无耻！
“何必惊讶？类似的事情，在人间难道还少见吗？”
孙幼蓉却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
路晨微微眯起双眼，哼了一声：“孙姐，这话我来说，倒不稀奇。可从你口中说出……似乎不太合适吧？”
孙幼蓉并不在意，目光掠过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淡淡道：“或许在你们看来，我们身为【大族】，名镇一方，风光无限。可我们头顶，不还有【名门】，【世家】吗？你又如何能断定，有朝一日，我们这些人不会成为那江河龙王？”
路晨侧头看了她一眼，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那这事，又怎会牵扯到人族斩龙？”
“四海龙王种下恶因，自然结不出善果。当年大批江河龙王遭屠戮，但世间虔诚供奉祂们的凡人依旧众多。这份仇怨，便由此蔓延到了四海龙王与这些灵者之间。”
“三年前那位灵者，据说祖上就供奉了一位江龙王，他一直苦学，终于学成屠龙本事，最终秉承先人遗志，将盘踞在大龙潭底的东海龙王十三子斩杀，为昔日江龙王复仇。”
“东海龙王得知后勃然大怒，当即兴风作浪，欲水淹城池，逼我人族交出凶手。”
“交了吗？”路晨忍不住追问。
“交了……但也可以说，没交。”
“什么意思？”
“因为那位六品灵者与龙王十三子恶战之后，早已身负重伤。那龙王十三子的实力，几乎等同六品灵者，若在水中作战，甚至可媲美七品！那灵者能以六品之姿，逆斩强龙，必然是动用了某种以命换命的秘术。”
“据说被官府发现时，他已气绝身亡，身躯化为飞灰，只留下一柄斩龙之剑。”
“我人族便将此剑交予东海龙王，但龙王岂肯善罢甘休？依旧要掀起风波。”
“最终，还是我人族一位大圣出面，才勉强将局势稳住。”
“据说这期间，天庭也曾派遣神使居中调停。”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东海龙王立下誓言：三十年不降龙虎县一滴雨水。此事，才算暂且了结。”
听完这前因后果，路晨彻底愣住了。
“不是……要这么说，这任务才评S级？不说SSS级，至少也该是SS级吧？！”
孙幼蓉失笑：“你太小看S级任务的难度了；
不过这个任务嘛，倒的确有故意压低的意思，毕竟此事若彻底公开，恐怕会影响整个人族与龙族的关系。
因此这件事，很快就被全面封锁。
若真按你说的，标为SS级，不仅影响更大，也更难隐瞒。
明知是死局，谁还会来接这几乎无解的任务？
如此一来，龙虎县的百姓，就真是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
但定为S级则不同，每年总还能吸引几批不知内情、却又格外自信的灵者前来挑战。只要有人愿意尝试，对龙虎县百姓而言，便仍存着一线渺茫的希望。
尽管这几年下来，他们大抵也已经失望透了。”
说到这儿，孙幼蓉冲路晨笑了笑：“所以，当我听说你接了这个任务，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你猜是什么？”
“觉得我必败无疑？”
“不，我第一个念头是……”孙幼蓉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可真是个‘送温暖’的伟人呐~”
路晨：“……”
“不过木已成舟，现在后悔也晚了。你就当是去游玩一趟，只是代价大了些，四百万现金，外加八百军功。不过没关系，你还年轻，日后总有赚回来的机会。”
孙幼蓉投来略带同情的目光。
路晨却叹了口气：“孙姐，你想岔了。我压根不担心任务本身。我只是觉得可惜，明明是SS级的难度，却被压成了S级。等于同样的力气，我起码少赚了几千军功和几千万奖金！你说，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孙幼蓉表情顿时一僵，不可思议得扭过头来看着路晨：“你是说……你真有把握完成这个任务？”
路晨嘴角上扬，摆摆手道：“这有何难？不就是不肯下雨嘛，祂东厂不想干的事，那我！就找西厂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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