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时毅
吴春花和林有福追进来,正好看见他将户口本揣进怀里。
“林川,你拿户口本干啥?你给我放回去!”
林川瞥了她一眼,“给我娃上户口!”
现在不将户口拿走,回头想再来取,可就不容易了。
看出来林川的冷脸,林有福伸手去拦,林川力气大,直接将人拽到一边,大步离开,拉起拉车就走。
许春麦躺到拉车上,根本就躺不住。
“大川……”
林川是过继过来的养子,在许春麦心里,他一直就过的不好,无论干什么都要看人眼色。
她怎么舍得林川被骂白眼狼,被人戳脊梁骨?
林川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春麦,你好生躺着,这个家,以后咱不回了。你放心,我肯定让你和两个娃都过上好日子。”
许春麦心里是满满的感动,但是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
“可是大川,你会被人嚼舌根的。”
林川丝毫不在意,“谁不嫌累谁就嚼,嚼舌根能当饭吃咋地。”
许春麦真的心里暖暖的。
“春麦,你信我,我肯定再不让你和两个娃受委屈。”
林川保证着。
许春麦从来都信任林川的。
她默默点着头,“大川,我信你。”
阵痛再次来袭,许春麦蹙起了眉头,整个人也侧身蜷缩了起来。
大丫吓坏了,“妈妈,你是不是很疼?”
大丫的小声音飘进林川的耳朵里,林川加快了脚步。
女人生产,向来都是鬼门关里走一遭。
他很想安慰安慰许春麦,可是现在说再多都是徒劳,他一个大老爷们,完全没办法替媳妇儿疼。
许春麦拉过大丫的手,“妈妈没事儿,不怕,不怕。”
大丫的小手紧紧地攥着许春麦,“妈妈……”
大女儿软软糯糯的小声音就在身后。
林川一边走,一边感叹。
上辈子,他的大女儿三岁走丢了,连大名都没来得及取,他找了二十年。
一边做生意一边找她,做生意也是为了钱多了,能支撑他到处去找女儿,他没有一刻放弃过。
直到他的弟媳,也就是林兴龙的媳妇儿拿了他的钱,说走了嘴,他才知道,大丫是被吴春花给卖掉了。
得了线索,他终于找到了大丫。
到了大丫生活了二十年的山沟沟,他看见了什么?
刚刚二十三岁的大丫,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妇女。
她目光呆滞,浑身脏兮兮地,就窝在牛棚里面,谁靠近都会发抖。
家里面破败不堪,还有六个脏兮兮的孩子。
是的,他二十三岁的大女儿,从十五岁就开始生孩子,八年的时间里,一共生了六个孩子。
再加上被家暴,被虐待,身体早就垮了。
他拼命地将大丫抱进怀里,将她送到医院,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女儿,油尽灯枯,就那么死在了他的怀里,连一声爸爸都没叫。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想象着,两个女儿在他身边慢慢长大。
他特意弄了两套房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小姑娘的衣服,玩偶,还有化妆品等等。
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有。
他想象着,他的女儿们几岁的时候打扮成什么样子……
他在心里还给两个女儿都取了名字。
大丫叫林舒宁,希望她一辈子舒适安宁。
小女儿就叫林乐安,希望她一辈子喜乐平安。
许春麦的疼痛就是一阵一阵的,这会儿好了,就跟着坐起来。
他们还能听见吴春花在后面跳脚,一直在骂他们的声音。
林川知道许春麦紧张,“春麦,我给咱大丫取了个名字,就叫舒宁咋样?舒适安宁。”
许春麦一听就来了兴致,在嘴里念了好几遍,随即扬起笑脸,“好听,大川,这名字真好听。”
她家林川长的好,还很有才华呢。要不是公婆阻拦,她相信,林川肯定能考上大学。
许春麦拉着大丫,“大丫,爸爸给你取了大名,就叫舒宁,以后咱们就叫林舒宁。”
大丫听了以后,也跟着笑起来。
“林舒宁,我有名字了,爸爸,真好听,我好喜欢。”
林川扬起笑脸,“回头爸爸就给你去上户口。”
到了村口,村支书孙国岭看见林川拉着拉车。
“大川,你这是干啥去?”
林川干了一手好的木匠活,昨儿和他儿子孙向东一起,回来的时候都后半夜了。
林川伸手抹了一把脸,“孙叔,我带我媳妇儿去县医院生孩子,她这胎位不正,容易有危险。”
孙国岭一看,许春麦又开始疼了起来似的,脸色差的很。
“那快去快去,有啥事儿记得招呼一声。”
“谢了,孙叔。”林川突然想起来,“对了,孙叔,你让向东帮我去长岭村传个话给我岳父岳母,就说我带着春麦去县城生孩子了,让他们有时间去一趟。”
孙国岭答应的痛快,“我这就回去跟向东说。”
原本孙国岭还琢磨着,就吴春花那两口子能让林川带媳妇儿去县医院生孩子?
果不其然,吴春花和林有福跳脚追着骂到了村口。
随即,吴春花就开始在村口大肆咒骂林川和许春麦。
骂了一会儿,吴春花突然想起来,她一拍大腿,“坏了,他爹,昨儿林川回家那么晚,他昨天应该是领了工钱,工钱咱还没拿到呢!”
第3章 买大肉包子
林有福砸吧着眼袋,一听没拿到钱,呛了好几口。
弯着腰咳了好半天,眼泪都咳出来了。
吴春花吓得赶紧去拍他的后背,嘴里还念叨着,“对,昨儿还没拿到钱呢。大川肯定是故意的,回来晚就当咱不知道,现在就把钱给拿跑了。”
林有福好不容易缓过来,赶忙问道,“孙书记,你家向东昨儿领了多少工钱?”
孙国岭向来看不上林有福他们,他轻咳两声,“我可没听向东说领了工钱。再说了,就算领了工钱,你们咋好意思全都拿走的,那大川人家不需要过日子的?”
林有福一听就不乐意,林川赚钱,就应该是给他们的,要不当初过继他来干啥?吃干饭的?
难不成他们弄个孩子回来当祖宗供着?
但是碍于孙国岭是村支书他也不敢强硬。
倒是吴春花,向来泼妇一个,完全不管那么多。
“孙书记,看你这话说的,那我家那么多人口不需要过日子的?林川两口子吃我们的喝我们的,那不要钱啊?”
孙国岭最烦吴春花,“林有福你管管你媳妇儿,张口闭口大川他们吃你们的,吃个屁,那钱不是大川赚的?你们一家子好吃懒做的,要是没有大川,你们饿死得了!”
说完,孙国岭就走人了,再不想看见吴春花。
吴春花就不乐意了,朝着孙国岭的背影“呸”了一口,“那咱家的地,不还是咱们种的,好像咱们啥都没干似的。”
“不行,他爹,你一会儿去乡里问问,看看林川发了多少工钱,追到医院我也得把钱要回来!”
玉泉村距离望山县不算远,但是走路也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许春麦一阵阵的疼,疼起来肚子就发硬,呼吸都是疼的。
这会儿没那么疼了,好人一个。
她突然想起来,“大川,咱去县医院咋整,咱也没钱啊,要不回我娘家吧,咱找个接生婆就成。”
上辈子,从结婚到许春麦去世,林川没少得了岳父母家的帮衬。
许春麦是许家的独生女儿,嫁给他就没过过好日子。
“你放心,昨儿发了工钱,正好还没交出去,我这兜里现在有三十二块钱。不够我再去赚!”
许春麦惊讶的不行。
“啥?三十二块?”
这么多钱!
“对,昨天正好结了之前干活的工钱。”林川说道,“春麦,以后我赚的钱,谁都不给,都给你。”
许春麦的心里很受震撼。
“大川,你对我咋这么好。”
林川说道,“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可是,许春麦也担心,她公公婆婆如果拿不到钱,肯定是要闹的,甚至要打人的。到时候嚷嚷的十里八乡都得知道,好像林川不做人一样。
她时常替林川觉得委屈。
但是抬头看看林川坚实的后背,又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
林川大步朝前走,目光中满是坚定。
上辈子他错了,错大了,这辈子,他要对许春麦加倍的好!
二十二岁的林川,年轻,体壮,就算只睡了两个小时,但是感觉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虽然拉着拉车,但是没到一个半小时,拉车就停到了县人民医院门口。
“舒宁,一会儿不管干啥都要跟着爸爸,千万不能乱跑。”
林舒宁小小的身体,一下子被林川抱起来,感觉好温暖好温暖。
舒宁,她爸爸在叫她呢。
她的新名字真好听。
林舒宁一个劲儿地点头,“爸爸,我一定不乱跑。”
林川看着女儿瘦弱的模样,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一会儿爸爸给你买大肉包子吃。”
说着他就将林舒宁放到了地上。
然后他就弯腰去抱许春麦。
许春麦窝在林川怀里,他的胸膛,坚实,非常有安全感。
林川大步朝医院里走去,林舒宁就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跟着。
“护士,我媳妇儿要生了……”
忙了一圈,许春麦被送进了检查室去检查,门外只有林川和林舒宁两个。
没多一会儿,许春麦被推了出来,旁边还有医生,“你就是许春麦的家属?”
林川赶紧抱着林舒宁走过去,“大夫,我就是。”
医生指着许春麦说道,“许春麦的胎位不正,是臀位,而且还没入盆。”医生怕林川听不懂,还解释着,“正常的胎儿要出生时头朝下,现在胎儿是屁股朝下,按照普通的说法就是坐生。如果生不下来,要做剖腹产手术。这样才能保证大人和孩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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