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气浪之中,霍均也携青铜仙鼎轰然落地,肉身的腐朽之气变得比先前更加浓郁。
虽说有圣器在手,但对面终究是两位临仙境战力。
强烈的战斗令他的肉身的腐朽变得更加严重,几乎没有任何生机。
但此时的他并未关注自身,而是举目远望,惊疑不定地望向中州,眼神之中光芒一阵忽明忽暗。
“爹!”
夜风城西侧城墙,霍行中踏空而来,飞向了自己的父亲。
其身后的山海阁门人也随之而来,落到了那破碎的大地之上,围在了霍均与沉寂陈氏姐弟的周围。
而就在他们赶来之后没多久,从中部战场逃来此处的众人也围了过来。
先是颜川所带领的灵剑山弟子,而后是曹劲松、何灵秀及中州世家等人。
“霍掌教,陈氏二位亲传。”
颜川落地,面对霍均和陈氏姐弟抬起头:“灵州方面出现了三个临仙遗族,战力卓绝,还请三位前往支援我家鉴主与天书院尤掌教!”
曹劲松也立马随之拱手:“还请霍掌教出手相助!”
从中州离开之后,他们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对自家鉴主和掌教的无尽担忧。
所以他们一直都在城中等着遗族王臣或死,或逃,让他们有机会请动他们,前往灵州解围。
话音落下,陈氏姐弟转头看向了霍均。
如今的人族已是命运共同体般的存在,按道理来说,他们将这边的战斗结束之后,确实是应该前往灵州支援的。
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霍均并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甚至有些无动于衷。
见此一幕,颜川与曹劲松等人脸色微变,再次开口道:“霍掌教,遗族的至高战力增加,我人族不能再缺失任何一件圣器了,望请三思啊!”
闻听此言,霍均缓缓转头看向他们:“灵州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什么……?”
众人集体回神,这才发现灵州上空那混乱的天光已然消散,那巨大的轰鸣声也逐渐平息。
见此一幕,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
战斗结束那就意味着必有生死,遗族那边有三个临仙,人族却只有神游境的小鉴主和上五境圆满。
他们发现即便是自己强迫自己去往好的方向去想,却也根本想不到任何好的结果。
而这样的想法不只他们有,其他人也和他们一样感受到了绝望。
遗族又出现了更多的至高战力,那么如果人族仅存的五件圣器再丢失两个,那他们就真的再也没有希望了。
此间唯有霍均,带凝重的眼神看向了匆匆赶来的霍金:“中部战场而今如何?”
“战斗开始时我就已经派人前去灵州了,按时间来算应该也快回来了……”
“那就等等吧,我也很想知道灵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均凝住眼眸,轻道一句。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后的没多久,临近灵州的方向便有一道灵气奔流而来。
几息之间,被派往灵州的山海阁弟子便匆匆落地,脸上还带着惊愕,似乎是被什么事所震撼了内心。
见此一幕,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他们的身上,尤其曹劲松和颜川等人,脸上满是紧张。
“灵州方面如何?”霍金上前一步,开口发问。
前往灵州的弟子咽了下口水后开口:“灵剑山小鉴主与尤掌教受伤昏迷,但圣器未被夺走,遗族三位皇子死了一个,逃了两个。”
闻听此言,霍均倏然眯起了眼眸。
果然,杀死无生王臣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感觉错,前往灵州的三个遗族临仙中真的陨落了一个,而且还是其中最强的那一个。
也正是有因为如此,那位名为厄沙的王臣才会毫不犹疑地转头逃跑。
因为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拖住执器者,一直到灵州的那三个夺器成功,而任务失败之后他们便没有了坚持的理由。
可问题在于战力薄弱的灵州,怎么会不但守住了圣器,还杀掉一位临仙呢。
霍行中、陈氏子弟、曹劲松、颜川,何灵秀,中州世家门人,在场的众人也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他们本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最坏的消息,却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
“是谁杀死了遗族皇子?”
“是……是……”
“这有何不能说的?为何吞吞吐吐。”
那弟子惶恐抬头:“回副掌教的话,是季忧,他又活了……”
轰一声,曹劲松与颜川冲天而起,二话不说立刻就朝着灵剑山的方向飞驰而去,温正心、班阳舒还有陆家姐妹见状也立刻飞身而起,追随他们而去。
真的是季忧,他真的去了。
尽管他们的心中还有许多不解,但最致命的问题既然解决了,他们决定还是先到灵剑山,确认大家都没事再当面询问。
而此时,留在场间的众人眼望着他们闯入无尽夜色之中,这才反应过来那句话代表着什么,眼瞳一阵巨颤。
“你说什么,季忧又活了?”
“是,他活了,当时……灵剑山小鉴主消耗太大,无以为继,于是灵鉴被遗族镇压,眼见杀机迎头,季忧忽然就出现了,挥拳打退了遗族的两位皇子。”
那回话的弟子回忆着先前的画面,说着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而后抬起头道:“然后……他就杀了遗族大皇子,结束了战局,如今已经带着小鉴主回了灵剑山……”
“他现在是什么战力?如何能杀的了临仙。”霍均忍不住开口发问。
先前的问话都是霍金主导的,唯独这一句,是这位山海阁掌教突然发问的。
因为即便是他这种当世最强,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
“他的修为弟子不知,但弟子看到他能独扛一个临仙不落下风。”
那回话的弟子抿了下嘴角:“另外,他还可以掌控天书,最后一击,便是手持天书将那遗族皇子毙命……”
仅是一句话,轻微的甚至有些发颤,但在众人的耳边却仿佛吹起了漫天的雷鸣。
霍均的眼眸震颤:“他能掌控圣器?”
“回掌教的话,是真的,天书院尤掌教重伤之后,季忧忽然接过了天书,所有人都被吓住了,不知为何,天书在其手中还爆发出了更加庞大的威能,直接震杀了遗族皇子,这是弟子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话音落下,整片破碎的大地瞬间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响起“独战临仙”“执掌天书”的声音。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夜风之中,霍行中眼眸震颤。
他很厌恶所有人都把季忧他当救世主一样,时不时地就要拿出来说两句,可他没想到,季忧偏偏真的如同救世主一般回来了。
灵州一战,圣器未被夺走,反而有一位遗族皇子被他震杀。
可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季忧能够执掌圣器。
尽管身为亲传,他们身上的关注与光环一度被季忧夺去,但实际上,他们这些人在面对季忧的时候一直都保持着优越感。
那是一种身份上的优越感,就像是问道宗副掌教商行空说的那样,即便他天赋再卓绝,到头也不过一个圆满大能,而他们却是君临天下的执器者。
但此刻,他身上的那种优越感荡然无存。
季忧和他一样也能执器,却强大的无需圣器也可战临仙……
同样被震惊的,还有那些留在原地的中州世家门人。
离开桃谷郡的时候,他们亲耳听到季忧承诺颜川说他会去帮灵剑山小鉴主,但实际上这句话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一个神游境,在临仙和圣器的战场上能有何作为?
可他们没想到,季忧真的去了,并出手结束了整个人族最为艰难的战斗。
夜风之中,留在原地的中州世家门人忽然迈步,而后就不约而同地朝着灵州的方向极速返回。
他们这些人是最现实的一批,原本就打算着来到雍州之后就留下不走了,毕竟这里是有临仙执器者坐镇的,远比灵州安全一些。
可当他们听到季忧可战临仙,又能够执掌圣器之后,他们第一念头便是再回灵州。
匆匆的脚步声中,邱寒月满脸恍惚,脑中一直重复着“执掌天书”“独战临仙”的字眼,久久无法回神。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闷响,她就感觉肩膀被撞了一下,整个人都向右趔趄了一下。
待她回过神,便见赵云悦也趔趄着看了她一眼。
方才就是她,因为走神与自己撞到了一起,而同样的,这位长乐郡主的神情与之一样恍惚。
与此同时,夜风城西南城角,原夜风郡福祥酒楼。
随着大战的告一段落,紧张的局势瞬间戛然而止,而后,各种伤员开始被陆陆续续送了过来。
此时的元采薇正身处酒楼的后院之中,以丹光化丹,为这些受伤的人不断进行着疗愈。
这其实是很耗费功夫的事情,丝毫不亚于一场战斗的消耗,所以没多久的工夫,她的脸色便开始渐渐苍白,额头也开始有汗珠不断冒出。
“师妹,休息一下吧。”
文彬此时从袖中掏出一只锦帕递了过去。
那锦帕上绣着她的名字,旁边还绣着一株药师采薇图,看上去充满了心思。
不过就在此时,房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吸引了元采薇的注意。
不多时,元辰便急冲冲地跑到了门口,带着木讷的表情颤抖着开口:“阿姐,你……你来一下!”
“怎么了?”
“有大事,天大的事,阿姐你快来!”
元采薇感到有些莫名,但还是将手中丹匣放下,迈步朝着弟弟走了过去。
此时,眼看自己的手帕并未被接下,文彬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眉心微微皱起。
站在其身边的元冰清见状抿了下嘴:“师兄不用着急,慢慢来便是了。”
“都已一年多的光景了,还能怎么慢?”
“这恰好可以证明采薇阿姐情深义重不是?”
文彬闻声不答,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帕轻笑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师兄这般比喻可有些不太好。”听闻此言,元冰清轻轻皱眉。
将元采薇比作明月是很贴切的,但后面用沟渠比喻那人,则让她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文彬自然也清楚她说的是后半句,但却没有改口的意思,而是冷淡地摆弄着手中的锦帕,打算等元采薇回来后再递给她一次。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心意被多次无视的他也有了几份恼意,决定哪怕是强逼,也要看清师妹到底是何态度。
元冰清很容易便能感受到文彬情绪之中忽然多出的那份阴暗,不由得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文彬以锋利的眼神制止了。
她的这位师兄虽然没有战力,但此时也爆发出了一股威慑,让元冰清将话憋在了口中。
不过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元采薇并没有回来,同时连元辰也不见了踪影。
困惑之中,文彬与元冰清不由得迈步来到了前院。
前院里也有伤患,不过都是一些伤势较轻,还有能力自行炼化丹药的人,此时的他们正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聊。
文彬出来是为了找元采薇的,但还未四下打量就听到了他们闲聊的内容,身形瞬间僵在了原地。
“听说了没,季忧又活了?”
“活了?开什么玩笑!”
“是副掌教派去的人带回的消息,他在灵州中部战场现身了,据说战力堪比临仙,救了小鉴主,然后又从尤映秋手中执掌了天书,杀了遗族的一位皇子!”
姐夫活了……元冰清听完后倏然睁大了眼睛,而后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文彬。
此刻,文彬那三分土性忽然消散,手掌微微颤抖着,而后下意识地将手帕重新揣回了怀中。
与此同时,关于中部战场所发生的事情继续流传。
听闻此事的人无一不目光愕然,他们先是惊讶于这世间竟真有死而复生之事,随后则因为他可以执掌天书而震惊。
“他怎么可以执掌天书呢?他又不是天书院的亲传!”
“其实关于这件事……我之前在盛京倒是听说过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他们说季忧感应的天书和其他天书院弟子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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