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忧此时走到他面前,沉默半晌之后伸手摸走他怀中的钱袋子。
白如龙:“?”
看着他古怪的眼神,季忧也忽然反应了过来:“额,一见你就有种莫名的习惯动作,抱歉抱歉。”
听到这句话,如龙仙帝的嘴角一阵抽搐。
季忧将钱袋子揣进自己的怀里:“闲话少说,你怎么在这里?”
“害怕,所以躲起来了。”
“你家里人呢?”
白如龙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见了……我也不知我爹是不是不要我了,搬家也不通知我。”
季忧眉心紧皱:“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不知道,从天书院回来之后,我被安排去和青州的一位姑娘相亲了,回来之后就发现家里人都不见了。”
“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么?”
白如龙抿了下干涩的嘴唇:“季兄不是来找我的么,找我爹做什么?”
季忧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锅碗瓢盆:“算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
“去哪儿啊?”
“先回天书院。”
白如龙颤颤巍巍地跟他走了出来,随后看着那满城攀爬的邪种瞬间瞬间凝住了眼眸:“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邪种?”
季忧不断地吐纳着灵气道:“邪种是死去遗族的躯壳,而遗族则是太古时代最强的种族,想来繁衍程度也是惊人的,这等数量并不奇怪。”
眼看着不远处正在撕咬碎尸的邪种,白如龙人都麻了:“季兄,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我那里边还挺安全的……”
季忧转头看他一眼,才注意到他的修为:“咱们有许久未见了吧?你怎么才刚刚下三境圆满,莫非天天忙着搞对象了?”
“不容易了季兄,你这怪物不也才是通玄境?”
“闲话少说,赶紧走,路上遇到逃亡的世家带你搭便车。”
白如龙听后看了一眼季忧:“我修为不济,会给你拖后腿的,你还是不要带上我了。”
季忧从储物葫芦之中取出一根绳系在他的腰上:“有你才会方便一些。”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手上割一下不疼吧?”
“?”
半个时辰之后,临渊城中的邪种越聚越多,渐渐如海潮一般黑压压汹涌而来,在已是废墟的城中不断尖啸扑杀。
而在他们追击的前方,一个捂着手臂的身影正骂骂咧咧地拼命飞驰。
就在身那些狰狞邪种腾空跃起,将要把那满嘴长辈问候的身影压下之际,扯在其腰间的绳索忽然被绷紧。
未等反应,他就被一股恐怖的拉力狠狠拽向了相反的方向。
同时,一道恢弘的剑气沿着邪种狂奔的方向呼啸斩出。
这是一柄沉重的剑,但其中却暗含着极致的锋利,呼啸直接斩穿了厚重的尸潮,无数邪种被拦腰斩断。
白如龙好不容易停稳了身形,看着这一幕满眼震撼。
他在天书院这些年道心坚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找臀儿,基本如同透明人一样,游历于修仙事之外。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尼玛叫通玄境?
就在此时,季忧忽然拎起他的脖领,纵身一跃落在了并未倒塌的半堵城墙之上。
城中的尸潮暂时被那一剑斩尽,但城外的尸潮却仍旧在汹涌。
从他们的位置朝下看去,黑压压的邪种不断地狂奔着,绵延千里,密集的叫人头皮发麻,而它们所到之处已经满目疮痍,哀嚎遍野。
尤其迎面的风中,血腥味道更是让人透不过气。
见此一幕,白如龙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心:“怎么会这样……”
季忧转头看着他:“是人祸。”
“什么?”
“虽然因为数量太多,混乱之中看不清楚,但站在高处看它们的行进方向,依稀能分辨出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除非捕食时会暂时转头,但杀光活物之后就又会整齐返回,所以一定是有人设置了锚点在来回引诱这些东西,我猜这次的尸潮是有人控制的。”
白如龙听完了之后双肩一颤:“我只是个下三境圆满,你不要再说了,这样的秘密我可不敢听。”
季忧扬起嘴角:“你知道么,我前段时间杀了五个无疆的仙宗长老。”
“?”
“真的,就在丹山上,杀得五大仙宗都想要我狗命,可你看,我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白如龙稍稍转头:“现在不是逃命时间么,为何吹起牛逼来了……”
季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想告诉你,我实力很强,所以不怕知道一些秘密,如今看到这么多人死掉,全境被毁,如龙兄有什么秘密是想告诉我的么?”
第三百二十四章 白家诡事
破碎的大地之上腥风呼啸,邪种的尖啸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
但临渊城东面唯一未倒塌的半面城墙上,随着季忧呼忽如其来的询问,气氛忽然变得的寂静无声。
几息之后,如龙仙帝明显有些慌乱地张了张嘴:“我没有什么秘密啊,季兄指的是什么?”
“我在问你啊,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因为我不知道季兄问的是关于什么的秘密,道侣么,还是我那相亲对象……”
季忧看出了白如龙眼中的试探,知道他是在探口风,于是轻轻开口道:“我指的是你明明是被人关进去的,不是躲起来的,为何要骗我。”
话音落下,白如龙眼眸瞬间震颤。
不过下一瞬,他还是仓皇地开口否定:“不知道季兄在说什么,可我就是躲进去的。”
季忧哦了一声:“那墙角的锅碗瓢盆怎么解释?”
“什么锅碗瓢盆……?”
“那间密室中的锅碗瓢盆里还有些残羹剩饭,已经有些不新鲜了,这说明你在里面待了不止一日,而是好几日,可问题是尸潮明明今日才爆发的,莫非你是未卜先知,提前躲藏?”
白如龙哑然,张张嘴忽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季忧确实在一走进密室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墙角的锅碗瓢盆,当时便已经怀疑白如龙是在骗他了。
修仙者可以辟谷不食,以白如龙的修为,坚持三五日不是问题。
邪种没来,他没道理提前躲入地下。
他若是今日躲入的,又不该有那么多的残羹剩饭。
季忧是反复推敲之后确定了这些疑问,此刻才忽然对其发问的。
不过白如龙口风颇紧,哑然瞬间后仍旧坚持之前的说辞:“我就是自己躲进去的,那是我自己的家,我又怎么会被关起来……”
“我进去之后问你为何在此,你说是因为害怕才躲进去的?”
“那么多邪种,我当然害怕……”
“不,你记不记得你上来之后下意识地问我,为何会有那么多的邪种。”
季忧转头看向他:“我怀疑你根本不知道尸潮来临,那么无论是被关押还是你自己提前躲进去都合理了,因为你害怕的根本不是邪种,可你自己也说了,那是你的家,你在自己的家里到底害怕什么?”
简单的发问出口,白如龙再次陷入到了沉默。
剩饭是真实存在,他非要说是自己躲起来的,那就要说明他为何提前了那么久。
若他承认是被关押的,那白家一行离开时他一定是见过的。
而根据季忧的推论,白如龙如果真的是被关押,那他一定是知道父亲要做什么,或许就是因为反抗过才被关入了地下。
若是他躲藏,那他害怕的东西就更值得深究了。
总之不管如何,白如龙身为白家嫡长,尤其是弟弟白似虎死后的唯一血脉,一定是知道些旁人不清楚的。
季忧将目光放到远处:“我在下面没问,其实就是为了带你过来先看看这些,因为青云有句古话叫站得高看的远,我想让你看看这世界被他们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白如龙不由自主地抿住了嘴角,但未像先前那般反驳,而是变得不发一言。
因为他知道,时间当真对不上。
所以不管是躲藏还是关押,都显得漏洞百出。
就在此时,季忧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他。
白如龙的表情当即变得有些迷惑,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思量片刻后于腥风之中抖开。
如龙仙帝近来可否安好,我今日路过临渊城,想到你我多日未见,甚是想念。
恰好我游历江湖半年,认识了两位臀儿丰满圆润的姑娘,如龙兄可有兴趣出来一叙。
白如龙看完之后抬起头:“你是特地引我出门见你的?”
“不错,因为在见到你之前,我已经查到你们白家有问题了,你们家与这些年的邪尸出没关系甚大,甚至,我现在还有些怀疑我们当前所面临的这一切,也是你们家造成的。”
话音刚刚落下,白如龙抿住了嘴角,不过就在差不多同一时刻,季忧听到一阵尖锐的咆哮声迎面响起。
不远处,已经从风中嗅到人气的邪种正争先恐后朝着他们狂奔而来。
从高往下看,就像是有着意识的海浪汹涌着想要将他们淹没。
季忧脸色瞬间一变,手中长剑发出一阵清冽的长鸣。
如龙仙帝正在恍惚走神,瞬间就感觉自己被揪住了脖子,两道身影朝着与尸潮前沿的平行方向呼啸北去。
系在两人腰间的那根绳子人并未断开,仍旧牵扯在他们中间。
奔跑过程中,随着尸潮不断聚集,两个人仍旧如开始那般一个吸引,一个出剑。
只是在这个过程之中,两人都并未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对于白如龙的这种蜷缩的心态,季忧其实是能理解的。
白家毕竟是他的家族,他父亲虽然一直因为二娘的关系正大光明地偏爱幼弟,对他不好,但不管如何,那终归是他的父亲。
在青云天下的传承模式之中,无数世家子弟都是望着父亲高大的身影长大的。
所以对于如今的如龙仙帝而言,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会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背叛感。
但这也说明了,他知道的事情确实很致命。
从南到北,季忧与白如龙不断驰行,闯过了三次小规模尸潮,过程中还碰到了一群同样在避难的仙宗行走。
有灵剑山的,有天书院的,还有些陈氏仙族子弟,大概三四十人。
这些仙宗行走审时度势的能力极强,在见到那恢弘的剑气竟直接从尸潮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之后,当机立断地决定跟随他们。
于是短短十几里地,季忧就已经被搭了数次便车。
这是要付钱的……
高天之上,以小重山于尸潮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季忧不禁喃喃一语。
不过现在杀机四伏,不适合收费,所以他打算等回到盛京再让他们掏出家底子。
灵剑山这些人不知是玄剑峰还是天剑峰的,若是玄剑峰便友好一些打个对折,至于陈氏仙族和天书院,一律原价……
黄昏时分,灿烂的火烧云瑰丽壮阔,但其下方的尸潮却远胜一筹。
逃亡奔袭一路,季忧等人再次越过了一次大规模尸潮,最后来到了一处山地之中。
邪种是受人驱使,有目的地在袭击各地世家,所以穷乡僻壤之处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邪种为祸,适合在隐秘的角落暂歇调息。
呼哧——
呼哧——
随着夜色渐渐涌来,世界陷入黑暗,白如龙坐在一处矮山的山顶上,喘息逐渐均匀。
邪种的主要目的是攻击世家不假,但行为全都靠着沿途所能嗅到人气主导,所以一些距离城池较近的村庄一会儿受到了牵连。
此刻,就在其视线前方的山脚下,连成带状的几个村庄已经被邪种毁坏,残肢断骸遍地都是,以至于穿过这些村庄的小河都被染成了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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