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间果壳
……
与此同时,随着一阵挥舞马鞭的声音响起,马车滚滚前行,李慕生一行人准备返回慕容府。
马车之内,胡瑞安此时身宽体胖,脸上早已没了之前对于鬼魅之事的任何担忧之色。
“殿下,你是何时出手解决了那鬼魅?我们今天竟然都毫无察觉。”
胡瑞安满脸好奇之色,虽然李慕生没有主动提起,但刚才被那梅炎宇一点醒,他便知道这必然是李慕生出手了。
这时,沈安然和慕容小雅皆是疑惑地看来,她们并不知道鬼魅之事,因此对于胡瑞安的话显得有些不解。
而与此同时,坐在马夫位置的伍尚和程重两人,却是当即竖起耳朵。
虽然鬼魅没有出手,他们似乎是已经避过一劫,但两人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只有听到李慕生亲口确认,才能真正放心踏实下来。
然而,让他们面面相觑的是,接下来却听见马车内李慕生说道:
“什么时候解决鬼魅?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听闻此话,坐在李慕生对面的胡瑞安都愣了一愣,看着李慕生一脸狐疑的样子,他心下一沉,当即再次确认问道:
“今日鬼魅没有出手,当真跟殿下无关?”
闻言,李慕生耸了耸肩,道:
“这话我还想问你们,说好的有鬼出没,我也正想瞧瞧那是个什么玩意?结果一天连鬼影都没见到,我都差点都将这事给忘了。”
第178章 慕容
一时间,马车内外都沉默了!
胡瑞安的脸色变幻不定,伍尚和程重则是一脸迷茫。
这一刻,三人心中皆是疑团满腹。
属实是想不明白,既然李慕生没有出手,凭什么那天锦卫分府的鬼魅之前杀了那么多人,却偏偏唯独放过他们?
难道真是有事耽搁了?
而这时,李慕生看着眼前明显又变得忧心忡忡起来的胡瑞安,却是摸了摸下巴,道:
“要我说,那鬼魅大概是一只有自知之明的鬼魅,知道有我这样一位高手在,所以才不敢露头。”
毕竟在李慕生看来,除非那鬼魅是真的鬼,否则,他一巴掌就给拍没了。
闻言,胡瑞安想了想,顿时目光一亮。
不过,他还未开口,车厢外的伍尚便欣喜地说道:
“殿下所言确实在理,除了那鬼魅畏惧殿下,不敢出手之外,我属实是想不到其它更合理的理由。”
旁边坐着的程重对此表示一脸认同地点头,马车内的沈安然和慕容小雅则是一脸茫然,连忙询问几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于是,胡瑞安便将此事前因后果大概解释一番。
闻言,沈安然顿时露出一脸恍然之色,这才明白之前自己这表舅为何非得跟自己抢位置?
慕容小雅则是对于鬼魅之事似乎有些畏惧,当即缩了缩脖子,什么也不敢多问多说。
而就在这时,胡瑞安却是忽然又叹了口气,道:
“不过,我现在还是有些担心,向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鬼魅今日因为畏惧殿下而不敢出手,但我们不可能永远跟在殿下身边,倘若殿下不在时,也不知那鬼魅是否依然会对我们继续动手?”
此话一出,原本面露喜色的伍尚两人,顿时面色一滞。
当即颇有些幽怨地回头看了一眼,不得不说,胡瑞安的话属实有些大煞风景。
两人还未从担惊受怕的鬼魅之事中高兴一会,对方立马就给浇了一盆冷水。
这时,李慕生微微挑眉,胡瑞安这话其实不无道理,不过,很快他便摆了摆手,道:
“没事,你们在这州城待不了多久就得上路,难道那鬼魅还能跟着你们跑到落神峰去?”
闻言,胡瑞安顿时神色一动,面露沉吟道:
“似乎还真是如此,那闹鬼之事明显与天锦卫分府关系紧密,鬼魅自始至终也一直都待在府中不曾离去,我们离开州城,对方多半不会跟随。”
“而在州城之时,只要我们一直跟在殿下身边,想必那鬼魅定不敢出手,如此一来倒也不必过分为此事担心。”
车厢外,伍尚和程重对视一眼,原本提着的心,顿时又放松下去不少。
不过,一起一伏的心绪变化,倒是给两人折腾得够呛。
于是当即不敢再继续听下去,害怕胡瑞安等下突然又来个“不过”,给两人来个当头喝棒。
接下来,马车继续前行,约莫半个多时辰之后,天色已然昏暗下来,而他们一行人也离慕容府越来越近。
骑马行在前方的曹高山抬头望去,隐隐可以望见慕容府的方向火光冲天,在暮色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空荡的长街上,车轮滚滚前行,转过一个路口之后,霎时间,却是一股血腥夹杂着焦灼硝烟的刺鼻气味,在夜风中迎面扑来。
放眼望去,眼前整条长街崩碎的地砖尽数翻起,裸露出下方黝黑的泥土,而街道两侧的商铺屋舍皆是半数坍塌。
曹高山面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引领着马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偶尔可见零散的尸体横卧街边。
最终,一行人来到了一片巨大的废墟前,然而马车还未停稳,慕容小雅的身形便已然仓惶奔行而出,朝着眼前的废墟冲去。
伍尚和程重跳落地面,神色惊疑不定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紧接着,胡瑞安两人也是同样走下马车。
幽暗的暮色下,半截残衣裹着火星从半空飘落,之前巍峨高耸的慕容家门墙早已化作残砖断瓦。
胡瑞安神色凝重,沉默了片刻,随即转头看向身边的李慕生,道:
“慕容家败了。”
李慕生没有说话,眼中倒影着废墟中的火光,摇了摇头,随即径直越过断成数截的门槛,朝眼前慕容府中走去。
见状,沈安然连忙跟上,而胡瑞安则是缓缓扫视周围一眼。
不远处残垣燃烧的火堆中传出一阵垂死战马的嘶鸣,数十名甲士保持挥砍姿势,血肉模糊的手骨从盾牌缝隙垂落,尸身都在火堆中逐渐碳化。
胡瑞安和伍尚几人对视一眼,皆是沉默无言,随即同样朝慕容府中走去。
而随着不断深入,四处可见的景象愈加惨烈。
水榭回廊间浮尸如萍,有武道高手的尸体倒悬在檐角铁钩上仍滴着血,浑浊的池塘中漂着一具具尸体。
一些废墟上方毒烟凝而不散,笼罩着一片青黑发紫的甲士尸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尸水。
而这些尸体,无一不皆是来自慕容家和四大家族。
一路前行,胡瑞安等人几乎没有见到什么活口,不过大半日时间,原本昇州第一武道世家便已面目全非,大致估算双方死亡人数便有数千。
不多久,胡瑞安一行人来到一处慕容家的祠堂院门前停下,这是几人一路走来,见到慕容家唯一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处建筑。
祠堂的院墙大半损毁,透过残损的墙体朝内望去,可见祠堂前立着一株千年银杏。
不过,如今数人合抱的银杏树却已成了尸树,慕容家女眷衣裙挂在枝桠间,染血的绸缎下露出一枚枚箭羽,血液滴落声在夜色中清晰可闻。
沈安然侧过头去,不忍直视。
就在这时,远处一幢残损的五层钟楼在火焰焚烧中轰然坍塌,其上吊着的一座铜钟随之坠地,砸在下方堆积的尸体上,震起丈许高的血尘。
巨响在寂静的废墟上空飘荡,造成的震动,引得早就摇摇欲坠的几处屋舍倒塌,从而惊起一片觅食的乌鹫惊惶飞起。
这时,胡瑞安等人跨入一片残墙,进入祠堂内院。
第179章 阻拦
慕容小雅纤细的身影,此时正无声站在敞开的祠堂大门之前。
慕容禛侧卧在门前高处的石阶上,被一柄断剑插进胸腔,在他的身边则是一众早已死去多时的慕容家子弟。
这些人身下缓缓淌出血水,沿着下方石阶形成瀑流,将地面染成猩红。
而在内院左侧,一面残存的影壁之上断刃龙卷风般钉满四壁,身穿四大家族衣袍的五位老者皆是被折断的兵器贯穿钉死。
“小妹……”
似是感知到慕容小雅的到来,慕容禛艰难地想要睁开被血污模糊的眼睛,但却无论怎样也睁不开。
下一刻,慕容小雅泪流满面地猛地扑至对方身边,白皙的双手握住断剑,浑身颤抖,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悲咽道:
“二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慕容禛一点一点抬起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只能循着腹部的伤口和断剑这才握住了慕容小雅的手。
“别怕……慕容家已经不在了……可你要好好活下去……”
慕容禛虚弱地开口,声音微弱不可闻,整个人已然处于弥留之际。
慕容小雅失声痛哭,纵使全力为慕容禛渡入真气,但渡入多少便散去多少,根本毫无作用。
“去……找你……三哥……”
慕容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是睁开眼睛,他看了眼前自己小妹一眼,缓缓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
慕容小雅紧紧抱住慕容禛的尸体,整个人在暮色中难以遏制地泣不成声。
身后如同废墟一般的院落中,站着的胡瑞安等人望着这一幕,皆是沉默无言。
沈安然面露不忍,想要上前安慰,但就在这时,慕容小雅却是轻轻放下慕容禛的尸体,忽然转身朝祠堂之内冲入,转眼消失不见。
沈安然连忙想要跟上,不过却被胡瑞安伸手拉住,道:
“祖祠不是外人能进入的地方,慕容家虽然没了,但我们未经慕容家的人允许还是不要进了。”
接着,他似乎是怕沈安然不放心,又出声道:
“祠堂内没人,慕容姑娘不会有事的。”
闻言,沈安然这才停下脚步,而没过多久,慕容小雅自一处破损的屋檐中跃出,从祠堂后方离开,继而往已经成为废墟的慕容家某处而去。
察觉到这一幕,胡瑞安转头看了李慕生一眼,见对方轻轻点头,他便身形一动,自原地消失不见,朝慕容小雅的方向跟了下去。
坍塌损毁大半的书房之中,张张泛黄的纸页在血风火尘中翻卷如蝶。
唯一残存的一根朱漆木柱上,断枪戳进慕容风的颅骨,十二根铜钉将他的四肢死死钉住。
慕容小雅身形快速停下,看着眼前面目全非,被烈火焚烧过的身躯,她一边哭泣着,一边根根拔起铜钉,伸手拽出对方颅骨上的断枪。
然后,这才将慕容风的尸体放置在书房前废墟的平地上。
她注视着眼前自己兄长的尸体良久,最终却是闪身冲入还在缓缓焚烧的书房之中。
就在这时,数道身影在断壁残垣间不断起跃,从不远处疾驰而至。
“是慕容虹的小女儿!”
有人望见慕容小雅,便第一时间认出她的身份,当即齐齐朝此处冲杀而来。
不过下一刻,一道身影却是瞬息出现,突兀地拦在四人身前:
“如果不想死,便速速离去。”
四人感受到胡瑞安身上骇人的武道气息,当即畏惧地停下身形。
不过,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从几人身后跟来,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来到胡瑞安不远处。
“慕容家自今日起便已从江湖上除名,阁下似乎不是慕容家的人,何必淌这样一趟浑水?”
锦袍老者眯眼盯着胡瑞安开口道。
胡瑞安看了对方一眼,缓缓摇头:
“我乃朝廷中人,无意参与你们这些江湖势力的纷争,但此女与我等有旧,不可能见死不救。”
闻言,锦袍老者神色微动,打量眼前的胡瑞安一会,却是忽然问道:
“老夫听闻昨日有一行人护送慕容虹之女回州城,莫非便是阁下你们?”
胡瑞安并未隐瞒,只是点了点头。
见状,锦袍老者整个人却是面色大变,当即拱手低头道:
“方才是在下鲁莽了,既然阁下要保住此女,自然没有问题。”
说罢,锦袍老者转而怒斥胡瑞安身前的四人一声,当即便毫不迟疑地直接告辞转身离去。
见到这一幕,这四人哪还敢继续多待,也紧忙跟随着老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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