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941章

作者:刀慢

  但除了对眼前情况的茫然以外,无论是余琛还是谛听,更多的是感到荒唐和难以置信。

  ——这里他娘的可是天界第二重天,是根红苗正的神庭境遇。

  而眼前的太阴神君哪怕是被篡夺了位置,那也是属于天界的神明,掌控天界的神力。

  她到底是从哪儿掏出来一枚酆敕令的?

  答案不言自明,这酆都敕令应当是那个虚假的神庭帝主交给她的。

  可……

  那虚假的帝主又是怎么搞到酆都敕令的?

  毕竟余琛可是无比清楚,真正的酆都大帝大庭氏,可是在无数万万年前就已经真正的生死道消了,而继任者的余琛也从来没刻写过任何敕令。

  面对一人一神惊骇的神色,那太阴神君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们,胸有成竹。

  ——谛听已被酆都敕令所压制,不成威胁,接下来便只有这个手段古怪但道行不高的人类了。

  尽管先前那一瞬间将所有的天兵天将尽数化作飞灰的手段连太阴神君都无法看透,但这也架不住余琛实际上只有初入合道的道行。

  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之下,一切手段都是空谈。

  于是,太阴神君一手握酆都敕令镇压饕餮,一手抬起,聚来无穷茫茫的恐怖月光,洒落而下!

  眼看就要将余琛淹没,蒸发净化!

  可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只听一声冰冷的喝斥:“——尔敢!!”

  太阴神君浑身一僵,一股寒毛直竖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了她的整个身躯!

  下意识地,她放弃了杀死余琛,而是化作一道月光遁开!

  但仍然是晚了一步,小半边身子被拉恐怖的巨力波及,瞬间碾碎了去!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但只剩下半边身子的太阴神君瞬移到万里开外,难以置信的望向那再度抬足踏下的谛听!

  神色惊疑不定!

  似乎想不通明明身为那酆都座下护法的谛听,为何能无视酆都敕令的命令。

  然后,在她无法理解的目光中,被迫下跪的谛听站了起来,一声怒吼,神威翻涌,铺天盖地!

  “这是怎般回事……”太阴神君眉头紧皱,喃喃开口。

  “怎般回事?”

  余琛的声音回应了她,向前走了几步,反问道:“不如让我来问你,你猜……我是谁?”

第880章 神君落败,存世余孽(5.5k二合一)

  这话倒是将那太阴神君问的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余琛是谁?

  这个问题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有思考过,或者说原本如果只是余琛的话,她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毕竟一个合道出入的炼炁士,如何能入一位天神的法眼?

  哪怕他拥有那般诡异的手段。

  哪怕这个天神只是篡夺了神位和力量的冒牌货。

  也一样。

  真正让太阴神君多看余琛一眼的原因是因为谛听,因为他一直和谛听走在一起,只有这位天人境的古老古神才值得太阴神君去重视。

  所以在拿出那酆都敕令,封锁了谛听的神力时,太阴神君已觉得胜券在握了。

  但让她无法理解的是,曾作为酆都大帝坐下护法的谛听,为何能够挣脱酆都敕令的约束和枷锁?

  而就在她绞尽脑汁也无法想通的时候,余琛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汝……是谁?”所以太阴神君眉头紧蹙,开口问道。

  “谛听乃是三界时代三大帝主之一的酆都大帝的座下护法,这一点从未改变——从他方才仍然被那敕令所束缚便能够证明。”

  余琛站在前方,背后是那好似巍峨万重山岳一般为岸的谛听,他开口道:“——所以神君请想一想,为何忠于酆都大帝的谛听会如此听从一个小小人类的命令呢?”

  那一刻,太阴神君好像想到了什么那样,脸色骤变!

  虽然她只是篡位之徒,只是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所以关于那些三界时期的古老往事她并不知晓,连谛听是三界帝主酆都大帝的座下护法也是“陛下”告诉她的。

  但她并不傻,只是在几句话之间,便已经想到了一种荒唐的可能。

  太阴神君在茫然与惊骇中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余琛:“是你!你是……”

  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余琛也没回应他任何。

  便有真真切切的变化代替了回答。

  砰——

  就在那短暂的寂静当中,有钢铁破裂的声音响起来,稀碎,稀疏,却在死寂的广寒月宫里晓得无比清脆。

  太阴神君低下头来,愕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古老铁券——它正迸发出无数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纹,那旗上烙印的酆都神文也变得暗淡稀薄,好似下一瞬间就要脱离铁券,烟消云散一般。

  “这……”

  太阴神君只来的发出一声惊呼,便见对面的余琛伸手一点。

  遥遥一指。

  其手指的方向,正是太阴神君手中的酆都敕令!

  那一刻,后者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底牌在那无尽的破碎之中化作钢铁的齑粉,灰飞烟灭!而随着铁券的崩碎,那一股古老而恐怖的气息也随之消散而去。

  “我,就是酆都啊……”

  直到此时,余琛的声音方才回响在太阴神君的耳畔,平静,不急不缓:“你在我的面前,用我的敕令,命令我的座下护法,是否……颇为冒犯?”

  摇了摇头,他看向一旁的谛听,嘱咐了一句:“留活口。”

  但听在后者的耳中,却只好似一声恐怖的炸雷轰然炸响,混身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

  那一刻,他因神君的脸色变得无比狰狞,失去了底牌的她已然明白,自个儿不可能是谛听的对手。

  但铭刻在灵魂深处的那股忠诚,却让他势必也要将外敌拦下!

  于是,困兽犹斗!

  只看太阴神君目露死志,双手高高抬起,月白色的宫装猎猎作响,疯狂飞舞!

  恐怖的神力从她身躯之上绽放,好似那熊熊烈火一般冲天而起,一股无比精纯的月华从他背后的法相之中升腾而起,贯通了天穹。

  那一瞬间,整个广寒宫的天都变成了漆黑之地,就好似那无穷无尽的永夜降临一般,而唯独有那一缕月光在层层阴云的背后好似利剑那样洒落而下。

  谛听见状,眉头一挑,开口道:“——这冒牌货终于是施展了一点属于太阴神君本源的神通了,神月十二相,第一相——破晓。

  太阴神君曾在醉天之战当中,以这神月十二相蒸发过一尊完整的古仙。

  若是太阴神君本尊降临,还怕是真有一点麻烦,可倘若只是这冒牌货的话,不足为虑。”

  ——看得出来,谛听丝毫没有将这般恐怖的招数放在眼里,要不然他也不会还有功夫给余琛讲解了。

  可因为道行的差距,眼前这般景象在余琛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他感觉那黑暗的天穹上一缕缕月光落下时,就好似是那天底下最锋锐,最恐怖的利剑斩落,让人头皮发麻,好似只要接触到一点,便足以轻易让他灰飞烟灭。

  那黑暗背后的月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逐渐将无尽的黑暗都烧出一个雪白的窟窿,一抹无比伟岸,无比恐怖的满月之形在那黑暗背后隐隐若现,尽管并未完全显露出来,但垂落而下的月光便已将沿途所过的一切黑暗都瞬间蒸发和净化!

  ——破晓!

  就如朝阳破晓一般,月光同样能撕裂黑暗,撕裂一切!

  无尽苍凉的月光朝余琛和谛听照耀而来,带着那滚滚燃烧的无穷神力,无尽神威,如渊如狱!

  而谛听也不甘示弱,高高将那伟岸的身躯扬起,那好似天柱一般的麒麟足毫不畏惧地迎上那无穷恐怖的月光!

  轰隆隆!

  只听无比恐怖的轰鸣声刹那响起,时间和空间都被踏裂,那好似无往不利的恐怖月光也被生生撞碎!

  而与之一同被踏碎的还有这笼罩整个广寒宫的无尽黑暗的领域!

  紧接着,谛听之足余势不减,狠狠朝那太阴神君撞去!

  后者奋起反抗,层层叠叠的月光在前方形成千千万万的壁垒。

  可一切都于事无补,月光壁垒被一层层踏碎,谛听的麒麟足就好像那坍塌的天穹一样,狠狠的落在太阳神君的身上!

  但就在这关键时候,谛听遵从余琛的命令,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量,否则的话这冒牌的太阴神君可能会被一瞬击碾的粉碎!

  可哪怕是回收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天人镜的一击也不是一般存在能够抵御的——只看那太阴神君被一足狠狠踏下,浑身上下崩裂出无穷无尽的裂纹,滚滚的鲜血从其中喷涌而出好似天河倒灌一般滚滚流下,那月白色的衣袍被一瞬间化作了齑粉,残缺的玉体坠落而下,狠狠的砸在广寒宫的水面上,掀起无穷的惊涛骇浪!

  那一刻,太阴神君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衰败下去,浑身的神力溃散,把原本美好窈窕,凹凸有致的玉体也近乎被踏成了一张平面!

  狼狈不堪,奄奄一息。

  而当那无尽的波涛平息下去以后,她便好似一张饼那样,无力地躺在那水面之上。

  血肉,骨骼,肌肤,脏腑好似都被碾压在了一切,无比骇人。

  余琛方才带着谛听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然后手腕儿一翻,取出一面古拙的铜镜来,对准了那冒牌的太阴神君。

  然后看向谛听,开口道:“——你来问。”

  谛听不是饕餮,只顾着吃喝,他通晓天地,知识渊博,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枚古镜正是当初酆都大帝收藏中的一件不起眼的小玩意儿,问心镜。

  而他也明白了余琛的意思。

  ——先前那冒牌的元始道尊生死的时候,余琛便打算从他身上撬开嘴,得到更多的情报。

  可未曾想到,那能让铁石都开口的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竟然对这些冒牌货的魂魄没有丝毫的作用。

  所以有了这般教训的余琛,便刻意让谛听留下这太阴神君的活口——既然死人无法开口,那便让活人开口就是了。

  而问心镜最大的一个限制就是,提问者的道行一定要高于被提问者,否则屁用没有。

  倘若是余琛来问,定然不会有任何结果,但若是谛听来问,却是正好——谛听乃是天人之境,而这太阴神君虽然也是天人境的存在,但那是真正的太阴神君才拥有的威能,眼前这个冒牌货虽然超越了道果境,但还远远不及天人之境。

  这便意味着,谛听问什么,她便要回答什么。

  于是,谛听开口了,将一切的疑惑尽数问出来。

  “你是谁?”

  “天界三十三重天,太明玉完天,广寒之主,太阴神君。”

  但就第一个问题,直接就给余琛和谛听干懵了——不是,这怎么把自个儿也骗进去了呢?

  余琛甚至又把问心镜检查了一遍,确定镜子没有出问题后才罢休。

  一主一仆对视一眼。

  ——既然问心镜没有出问题,只能证明一件事,那便是眼前的太阴神君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是她所认为的实话。

  和度人经观看走马灯的情况是一样,走马灯看到的是冤魂的记忆,问心境问的是被提问者的肺腑之言。

  一般情况下,做不得假。

  但倘若从一开始他们的认知便是错误的话,他们给出错误的回答也会被判定为真。

  就像一个人出生了,在他长大的过程中,从来就没有人告诉他是人,而是都称他是猪,那么十年后,二十年后,他对这个“事实”已无比坚信,这个时候倘若让他去面对问心境,他也只会说自己是“猪”。

  也就是说……

  眼前这位太阴神君并不认为她自己是篡位者,而是真真实实的天界神明。

  余琛和谛听的眉头紧紧皱起。

  谛听又继续问道,从她的诞生,成长,到成为所谓的“太阴神君”,以及她的酆都敕令从何而来,还有她口中的那位陛下……

  任何疑问都没有放过,尽数问来。

  而随着太阴神君的回答,她一生的脉络被清晰的呈现在余琛和谛听。

  ——太阴神君是被“创造”出来的,她的诞生,或者说整个天界所有神明的诞生都是被那位伟大的神庭帝主陛下所创造的。

  而他们从一枚庞大的“池子”里出生,刚刚诞生的时候,也并非如凡人那般是哇哇坠地啼哭的婴儿,而是一枚苍白的,弱小的,没有五官和四肢的事物。

  在太阴神君的描述中,这个状态被他们称为“幼胚”,拥有天赋的幼胚,会被陛下所宠幸,成长,进化,最后赐予神职——便是那残留在天庭的诸多神秘的神位。

  至于这天界的天兵天将们,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幼胚,只不过因为没有天赋,被那位陛下剥夺了神智,成为好似木偶一般的傀儡,受“天神”们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