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407章

作者:刀慢

  这女人就是太聪明了,啥都瞒不住她。

  要是换了石头,只会问他,老爷中午想吃啥。

  他叹口气,点头。

  原本倘若没有那仁德王周秀留下的神薹那档子事儿,余琛在杀了海外邪修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躺着悠悠闲闲摸鱼了。

  可因为那青铜铁棺和神薹还有八皇子被当做傀儡的事儿,余琛晓得,这看似平静的京城里,还有一只幕后黑手不知道干了什么,直接把仁德王吓得远赴海外去了。

  “听说那仁德王周秀不是要回来了吗?”虞幼鱼开口道:“到时候究竟是什么情况,你直接问他就行了。”

  余琛听了,点了点头,暂时搁置,不再多想。

  “对了,等你找回元神和头颅,能像那叛徒那么厉害吗?”余琛突然看向虞幼鱼,开口问道。

  先前他就晓得了,为啥那海外邪修也是受了重伤,但却能那么快恢复到元神境的道行。

  其一自然是那大吞天术,是阎魔圣地这种凶名赫赫的魔宗都唾弃的法门,汲取他人血肉精气补自身的邪恶手段。

  郑祟当初正是靠着这玩意儿,一路从一个凡人修行到元神之境。

  其二,就是因为元神。

  入道之上的第五境,被称为“元神”。

  那境界正如其名,神胎孵化,炼出元神,元神不灭,生机不熄。

  这也是那海外邪修如此难杀的原因。

  而虞幼鱼之所以吞噬了无尽黄泉水,但恢复的道行却卡在“入道”境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元神和头颅,一并遗失在了那无归之海。

  否则她早就恢复了道行,压根儿没余琛什么事儿,直接就把那海外邪修灭了。

  听了余琛的话,虞幼鱼先是一愣,随后一拍胸脯:“那是自然——倘若妾身找回元神,哪怕在第五境里的通天炼炁士里,也是佼佼。

  当初倘若不是中了那叛徒的计,深陷无归禁海,他压根儿就逃不到你们大夏来。”

  余琛点了点头,开玩笑道:“那我以后若是去到你们那方天地,你可要照拂几分。”

  “这你放心。”虞幼鱼噗嗤一笑,开口道:“妾身以大道起誓——往后只要妾身有一口肉吃,你一定有两口;只要妾身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你死。”

  余琛一愣。

  他是随口开个玩笑,却没想到这姑娘直接起了大道誓言。

  和凡人俗世的誓言都是放屁不同,炼炁士,特别是开始领悟大道的入道境以上的炼炁士是不会轻易起誓的。

  说天打雷劈,那是真有五雷轰顶的。

  “怎么,看坟的,这就被妾身迷住了?”虞幼鱼眨了眨眼,凑到余琛耳边来,轻轻吐气,声若游丝,旖旎妩媚。

  ——一到时候,又犯毛病了。

  余琛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挥手从芥子袋里取出一杯经典来,往桌上一拍。

  虞幼鱼看了,小脸噌一下就红了,逃之夭夭。

  且看桌上,正是那本《阴阳内经》。

  当初俩人约定过的,等虞幼鱼找回头颅,就一起修炼这玩意儿。

  反正这后来虞幼鱼这妖女一撩拨,余琛就掏出这玩意儿来,保准给她吓消停好一会儿。

  见对方反应,余琛忍俊不禁,收起经典来。

  正好这时石头从门外走进来,傻呵呵一笑:“老爷,中午想吃啥?”

  余琛因为那海外邪修的死,一桩麻烦事儿了,心情也是大好,“吃顿好的!”

  就噼里啪啦点了十来个大菜。

  石头一点脑袋,“好嘞!”

  说罢就下去准备去了。

  当晚,余琛喊了很多人出来。

  姬丘,文圣,赵为先,吴庸,杨羸,加上不归陵上的虞幼鱼,石头,青浣,秀萝……整整一桌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死的活的……齐聚一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通宵达旦。

  第二天清晨一早,大伙儿才回了去,各司其职。

  余琛也是睡到上午才醒,嗦了碗面条,喝了杯豆浆,迷迷糊糊守陵屋子的门。

  石头送了青浣去稷下书院,才拎着菜肉刚刚回来。

  ——在朝廷大神通炼炁士的重建下,仅一天一夜功夫,那废墟一般的京城便大致被修复,那些被撤出的百姓也回了京城;因为备战而停学了好一段时间的稷下书院,也重新开学。

  石头跟余琛打了个招呼,钻进灶房忙碌去了。

  而余琛则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感受着有些燥热的夏风,打起了盹儿。

  直到晌午时分,一头乌鸦从天而降,落在他手上,嘎嘎叫了两声,化作一张信纸。

  信是宋相发的,也只有他,能联系到余琛。

  但信的内容却并非宋相所写,而是启元帝的口吻。

  一封信长达数千字,大力夸赞了余琛在镇杀海外邪修一战中的功绩,满是溢美之词,还承诺了一大堆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的好处。

  同时,信中表达了这位皇帝对余琛的敬佩与喜爱,希望余琛能现出真身与其一见,把酒言欢。

  却对先前许诺的夺天造化阵图,绝口不提。

第403章 仁德王归,陆地剑仙

  那余琛可是一万个不乐意啊!

  不管是启元帝想要见他真容,还是那夺天造化阵图的事儿。

  前者,现在整个天下,晓得判官的存在的人很多,可以说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但晓得余琛就是判官的,可不多,要么他身边绝对值得信任的几个,像石头,青浣,虞幼鱼等。

  要么就是阴曹地府的那些亡魂。

  你要说这会儿大夏朝廷的活人,那是一个都不清楚余琛的真实身份的。

  而你启元帝凭一句敬佩就想让余琛自个儿取下脸谱暴露身份?

  你配吗?

  你配几把?

  再说了,我要真去了,你一个国运大阵把我劈了,算谁的?

  再者,关于那夺天造化阵图的事儿。

  余琛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玩意儿无论在谁手里都是个祸害,神武王如此,戚后如此,那海外邪修还是如此。

  只有让它被虞幼鱼带出这方天地,活着永远给它留在阴曹地府,方才永绝后患。

  而先前启元帝明明就答应了的事儿,这会儿绝口不提,任谁都能看出他不想给的心思。

  他在看信的时候,还没回去的文圣老头儿从一旁走过来,也瞥了一眼那信,眉头一皱,“陛下虽然强势霸道,但还从未有过食言之举,这般行事,却不像是他的风格。”

  余琛看向文圣老头儿,突然开口:“你说,那启元帝会不会也想……”

  后边儿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

  但文圣老头儿毫无疑问听懂了。

  ——启元帝会不会也在打夺天造化神丹的心思。

  “这必不可能。”

  文圣老头儿连连摇头:“当然,这般笃定并非老头子我多么相信那位陛下,实在是因为他拿这玩意儿没什么作用——当初围杀戚后的鸿门宴时,陛下身负重伤,神胎被毁,这辈子也别想突破入道之境了。

  这也是陛下虽然强势霸道,天资也是绝顶,但道行始终困在神薹境的原因。

  ——对了,你应当知晓吧,虽然说起来挺可笑,但陛下实际上是如今大夏历任皇帝中道行最低的。”

  余琛听了,微微颔首。

  按照虞幼鱼的说法,那夺天造化神丹的作用就是助第四境的炼炁士突破至元神之境。

  那倘若启元帝因为神胎被毁,此生都无法突破到入道境的话,那夺天造化神丹对他来说自然是毫无作用,甚至是恐怖的毒药。

  “所以……他就是纯粹不想给了?”余琛眉头一挑。

  “陛下大抵是觉得,你身份神秘,至今都没一个清楚的跟脚,所以不敢将阵图交给你?”文圣老头儿猜测道:“但君无戏言,他这般却是做得相当不对了。”

  余琛坐下来,手指敲击着桌面,没说话。

  文圣老头儿看着他:“你准备怎么办?”

  “阵图,是一定要拿回来的。”余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摇头:

  “我会再书信一封,交给宋相,让启元帝兑现承诺。

  希望堂堂九五至尊能体面一点,要不然……就只有我来帮他体面了。”

  文圣闻言,叹了口气,下去了。

  而余琛却取笔墨纸砚,书信一封。

  先是回绝了启元帝见面的请求,再提到那夺天造化阵图的事儿,希望启元帝能信守承诺。

  言辞之间,不卑不亢。

  然后将那信纸折成纸鹤,放飞天穹。

  诚然,这会儿的启元帝手握三圣一帝玺,执掌三山九脉国运大阵,举世无双。

  但如今海外邪修伏诛,三枚圣玺自然是要归还三圣的。

  哪怕如今稷下书院群龙无首,他启元帝能够代管文圣之玺,但国师和宋相的圣玺却是要还回去的。

  而一旦三圣一帝玺分开,三山九脉国运大阵的权能不再掌控在启元帝手里,那……

  就像那海外邪修的自信一样,这泱泱大夏,浩荡山河,三山九脉之下,余琛不惧任何存在。

  皇帝也不过双耳双眼一张嘴,吃喝拉撒五谷人,宁有种乎?

  送出信后,余琛便将此事暂且搁置,起身回屋修行吐纳起来。

  ·

  ·

  同一时间,大夏北部,幽州。

  作为苍江与外海交界之处,实际上幽州并没有人们想象得那般繁荣。

  毕竟外海茫茫无际,荒无人烟,实在没有什么商旅往来,自然也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港口大州,毫无出奇之处。

  再加上这地儿天高皇帝远,历代州牧搁这儿搅风搅雨当土霸王,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儿,也没人管。

  久而久之,幽州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犄角旮旯。

  直到一年前,第七皇子周秀封仁德王,入主幽州,一上任就大力改革,内治贪腐,外伐匪患,情况才好了不少。

  所以对幽州老百姓来说,仁德王,就是救星,是希望。

  尽管他上任没多久就远赴海外治病去了,但遵循他的治理和改革,整个幽州在一年内欣欣向荣,虽然仍比不上那些繁华大州,可大多数庄稼汉至少吃得起饭了,各个郡县街头巷尾的乞丐也少了很多,往来的商旅也不必再担忧随处出没的恶匪山贼突然冒出来劫财害命了。

  于是,对于老百姓来说,仁德王就是好官,就是值得拥戴的,就是值得为其金身立像的。

  ——古往今来,百姓心思,就那么简单,要都吃得饱,穿的暖,过得舒坦,谁他娘没事儿造反?

  总而言之,说句不合适的,在这幽州,仁德王之名,配享太庙。

  可惜天妒英才,如此年轻的仁德之王,却听闻患了不治之症,远赴海外治病去了。

  幽州百姓每每谈起,无不叹息,捶胸顿足,大骂老天爷不公!

  但前不久,事情却好似有了转机。

  反正一开始不晓得是谁在传,说仁德王治好病了,要回来继承太子之位。

  一开始大伙儿还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谣言。

  不过前几天幽州州府发布公告,说仁德王将于七月十九,返回幽州。

  那消息一出,当即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