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头儿你说过,那占天司的国师因为先前修行走火入魔的原因,所以每个月末都会将自个儿关在占天司的地牢去镇压那第二恶魂?”余琛想了想,开口问道。
文圣老头儿听了,眼里露出恍然之色,“你是想在那个空挡……闯入皇宫?”
余琛点头。
对于别人来说,硬闯皇宫这种事儿说起来或许就是死路一条,十死无生——无论是那皇城墙后如海一般守护的炼炁士,还是占天司的诸多子监,亦或是那些杀人机器一般的御林铁卫,每一样都是足以让任何心怀不轨之徒退却的存在。
但对于余琛来将,真正让他忌惮的只有两个人和一件事物。
那俩人自然是第四境的国师和宋相,至于那事物嘛,就是三山九脉国运大阵了。
而覆盖了京城的三山九脉国运大阵的母阵,需要四枚中枢印玺才能主动运转唤醒,唤作一帝三圣玺,帝玺有启元帝掌握,剩下的三圣玺分别由三圣掌控。
文圣老头儿辞官后,他的圣玺自然被收回,存放于稷下深处,至于剩下两枚,仍在宋相和国师手里。
倘若国师闭关,缺了一枚圣玺,国运大阵自然无法自主启动。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宋相了。
只要宋相不插手,那皇宫对于余琛而言,如入无人之境!
那么如何才能让宋相不插手,或者说,让他插不上手呢?
余琛和文圣老头儿商量了一番,终于敲定了计划。
而后,文圣老头儿回了阴曹地府。
余琛则往床上盘膝一坐,望向窗外京城的方向,沉默不语。
正当这个时候,虞幼鱼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看坟的,妾身或许知晓。”
余琛一愣,抬起头来。
“就是你说那什么公主,倘若妾身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种灵根。”
虞幼鱼解释道:“和青浣那小丫头的文曲灵根以及你的炁灵根一样,那种预言的能力加上十八岁枉死的命运,在妾身那方天地被称之为——道灵根。别名,天弃灵根。
顾名思义,能以‘道’为名的灵根,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玩意儿——身怀这种灵根的存在,天生与大道自然亲和,天生赤子之心,澄澈无比,其一言一行,都不自觉地遵循天地自然之道。
倘若说你的炁灵根让你在炼炁的前三境如履平地,那道灵根便是在第四境开始发挥作用——一旦突破第四境,那些对于一般炼炁士来说无比晦涩的天地之道,在他们眼里就好似白纸黑字一般,明晰无比。
那什么公主的预言能力,就是道灵根的体现。
与之类似的,还有有些凡俗老人,将死之际,若有所感,知晓死期将至,就是在生死之间,短暂地看破了‘道’,洞悉天地轨迹的表现。
只不过他们是那么一瞬间贴近了道,而道灵根出生以后,便跟随在大道自然身后。
所以她才能预言身旁生灵的生死,预言她自个儿的生死。
一般情况下,这种万万里无一的可怕天赋,放在任何一个宗派都是应当供起来的,可惜了,你们那皇帝大概可能是不晓得这点,被那公主预言能力吓到了,把人硬生生关到十八岁,暴殄天物啊!”
余琛眉头一皱,“倘若齐安公主当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那为何十八岁就要夭折了去?”
“合着你听话只听一半的是吧?”
虞幼鱼白了他一眼:
“妾身说了,这道灵根还有一个名字——天弃灵根。
就是因为其太过可怕的天赋,引来天妒。他们凡人那儿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天妒英才。
凡人之妒,明枪暗箭而已;但天之妒,就是要人命啊!
每一个身怀道灵根的天才,十八岁那年必遭一次天衰。天衰乃是天之劫难,无形无质,专杀生机,倘若扛过去了,自然是前途无量,至于扛不过去嘛,那就没得说了,结果只有一个,生死道消。”
余琛听了,下意识问:“既然如此,那齐安公主可有希望度过死劫?”
“早不可能了!”虞幼鱼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天衰可是第三境突破第四境的灾劫之一,一个没修行的凡人怎么扛?
在妾身那方天地,道灵根的拥有者想要扛过天衰,至少要在十八岁诞辰前突破至神薹圆满,还要有大能护法加上至宝相助,方才有可能度过天衰。
你们那皇帝老儿有眼无珠,压根儿不让人家踏上修行之道,导致那丫头这会儿大难临头了却还是个凡人,如何能扛住那天地劫难?
这会儿啊,你能做的大抵就只有那死士鬼魂的愿望了——在那可怜的姑娘死前,带她看一看京城外的朝阳吧。”
虞幼鱼说着,也是摇头叹息,唏嘘着走了。
不知是因为那齐安公主悲惨的命运,还是大夏皇帝暴殄天物。
总而言之,屋里只剩下余琛一个人。
他复盘了一下方才和文圣老头儿商量的计划,翻身下床,着手准备起来。
就等那十来天过后,月末之时,下山去劫了那巍巍皇宫!
第294章 赤子之心,调虎离山
五月三十,晴。
万里无云,晴空万里。
京城,朱雀城,灵欢坊,梨春楼。
作为一家拥有近百年历史的老字号,梨春楼位于洛水河畔,主营茶与酒。
茶是苍江以南九黄山里上好的茶,酒是京城渠县千年窟酿出的好久。
和其余妖艳贱货不同,梨春楼里边儿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茶就是茶,不是那像新茶芽儿一样嫩的女人,酒就是酒,没有乌烟瘴气的大烟。
一来二去,那些个抱着各种各样心思的老油条都对这儿敬谢不敏。
唯独真正的文人雅士,方才喜欢登上这梨春楼,饮酒作诗。
上午时分,小二整懒洋洋地坐在柜台打盹儿。
却突然眼睛一眯,瞅见那大门口走进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男子。
小二赶紧揉了揉眼睛,迎上前去。
“客官,茶还是酒?大堂还是雅阁?”
只看那年轻人环顾了一遭,指了指头上,“有约了,六楼山水阁。”
小二听罢,当即一愣。
六楼山水阁?
那不是那位公子常订的雅阁吗?
那位来自深宫,不染人间烟火的公子。
这么多年了,还没听闻过他邀请过什么人来。
但对方既然一口报出了名儿,小二也顾不得惊讶,一抬手,
“您请!”
余琛婉拒了小二带路的请求,顺着古拙的木头阶梯,迈步上楼。
——咚咚咚。
片刻后,山水阁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布衣少年正呆呆地望着窗外。
听闻敲门声,一愣,下意识道了声,“请进。”
古色古香的木门被推开,少年却没有看到预想中小二和侍者的身影。
反而在那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无比陌生的年轻人。
布衣少年一愣,一拱手:“阁下是?”
“姓名不过代号罢了,不提,不提。”余琛摆了摆手,径直坐了下来。
若是别人听了这话,怕是当场就要捋袖子骂人了。
但这布衣少年却毫无恼意,眼中反而露出一缕饶有兴趣之色,“也对,姓名而已,不足挂齿,请坐。”
说罢,取出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水。
余琛也不客气,直接坐下。
看向桌上,只有一壶清茶,一叠卤水豆干儿,简单得很。
然后,他目光向上,打量着这个布衣少年。
——清澈。
这是余琛的第一感觉。
就像是那深山老林里,和熙阳光下,透亮的汩汩溪流一样。
而那双澄静的双眸,更是好似要将人看穿一样。
怪不得文圣老头儿说他乃是赤子之心,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当朝宰相,三圣之一,宋相的学生,贺子秋。
据文圣老头儿所说,这少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怪物,赤子之心,通明透彻,从小就跟着宋相一同,被收为学生。
而今儿余琛来找他,不为别的,自然就是要为闯入皇宫劫人做准备。
先前不是说了么,以余琛如此的境界与道行,皇宫里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只有两个人。
国师,宋相。
这月底了,国师闭关。
就只剩下宋相了。
而想要将宋相引出来,调虎离山,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毕竟那位一天到晚都在深宫里边儿,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
但文圣老头儿又说了,宋相有个学生,每旬的最后三天都会来这梨春楼最顶层的山水阁里做功课。而他的功课,就是看那红尘滚滚,芸芸众生。
此人,也成了引出宋相的关键。
余琛落坐以后,那贺子秋又看向窗外,望着那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言不发。
——这不是轻慢,而是他生性本就如此,异于常人。
余琛也不着急,就等着他看。
直到晌午时分,贺子秋方才收回目光,见余琛还坐着,不好意思一笑:“小生一旦专注一件事,便易走神,招待不周处,阁下见谅。”
余琛摇头一笑,随口问道:“小先生在看什么?”
贺子秋一愣,也不隐瞒:“老师让小生每月后三天上午,都来这梨春楼,看底下芸芸众生百姓。”
“看出什么了么?”余琛又问。
“小生天资愚钝,至今不懂老师用意。”贺子秋惭愧一笑。
“无妨,你还年轻,早晚会看明白的。”余琛摇了摇头。
“阁下找小生又所为何事。”贺子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口道:“君子之交,当推诚置腹,可阁下却隐藏真容,却是颇为不好。”
话音落下,余琛浑身一震,眼睛一眯:“你看得穿?”
森罗鬼面的伪装,至今还没遇到能看穿的,想不到今儿竟栽在一个少年手里。
“小生又没有那火眼金睛,自然不看穿。”贺子秋目光清澈。摇头道:“不过小生却能看到,眼前这幅模样,似乎并非阁下真容。”
余琛听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暗叹,怪不得文圣老头儿都说这家伙是怪物,果不其然。
仅凭直觉,便能察觉自个儿易了容去。
当即又道:“小先生还看到了什么?”
贺子秋一抬眼,盯着余琛仔仔细细打量了十几个呼吸,方才开口,“小生在阁下眼里看到了一条灰线。”
“灰线?”
“对,灰线。”
贺子秋挠着头,好像在想怎么解释,良久才开口道:“线分上下,上边儿是阳光,鲜花,白云,蜜糖……天下美好,尽聚一堂。”
顿了顿,他皱了皱眉头,“下边儿……是白骨,残肢,断头,血海……世间森罗,莫过于此。”
说着说着,他流露出极大的好奇之色,“从上边儿来说,阁下应当是个温和,善良,怜悯,慈悲的绝世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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