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慢
我堂堂大夏京城,人道至圣之地,天子脚下,三山九脉中枢,有你们占天司一国师,四神君,八相大将,无数炼炁士日夜坐镇,却还是让什么妖邪入侵了,你们占天司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声声掷地,振聋发聩!
大伙儿文武百官一听,更是不由道一声。
——妙啊!
要不说人家能是三圣之一呢?
要不说人家是宰相呢?
且先不论那个人实力和运筹帷幄的谋略,单单是这反应,这嘴皮子,这攻击性,这杀人不沾血的几句话,就足以让这些老油条叹为观止了。
大伙儿这还在争论文武百官做的梦到底是太上托梦呢,还是妖邪入侵呢?
他老人家直接一句,把高度上升到了占天司疏于职守的高度上!
死将一军!
——你说这会儿吧,东神君要是继续说是妖邪入侵,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证明占天司疏于职守,竟让妖邪入侵了大夏京城文武百官!
但他倘若说他承认这是太上托梦,那就是自个儿打自个儿脸,反正怎么着讨不得一点儿好。
于是东神君的脸色,那一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陛下,还请定夺。”宋相却看也不看他,而是抬头,望向帝座上的启元帝。
但正当这时,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国师,突然抬起眼帘,开口道:“占天司并未发现任何妖邪入侵的痕迹,先前应当是东君妄言了。”
这话一出,原本气势汹汹的东神君立刻像是那乖巧的小鸡仔一般,低下头去。
“所以应当是太上显灵,如此一来,既然太上托梦,说那幽河禁雨有违天理人伦,那老夫的意思与诸公一样,便可解除其惩罚。”
国师说到这儿,突然话锋一转,
“但诸公应当也有所听闻了,占天司八相将之一的震将在幽河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老夫认为,太上陛下爱民如子,哪怕是化作英灵托梦,也不至于会杀死一位忠心耿耿的臣子。
所以对于震将之死,老夫还是认为有人借太上托梦之际,混水摸鱼,杀我大夏忠臣!
故请陛下大赦,虽免除幽河禁雨之令,但震将之死一事,还请陛下容东君追查。”
几句话,连消带打。
先是承认了文武百官做梦乃是因为太上托梦,而非妖魔作祟,以此摆脱了占天司疏于职守的罪责。
然后又借“太上不会伤害臣子为名”,点出幽河杀死震将的另有其人。
让启元帝下令东君去追查。
既将宋相的质疑给顶了回去,又达到了占天司的目的。
——毕竟幽河禁不禁雨,对于占天司来说也没什么影响,他们真正心疼的,只是占天司一位神薹大将的死而已。
启元帝被这一说,微微点头,看向宋相:“宋爱卿,可以异议?”
宋相摇头,没说话了。
毕竟他虽然乐得看见占天司死人,但也不可能说震将徐云子的死就是太上陛下干的。
他要是真这么说了,那国师铁定反过来参他一本。
“既如此,朕便下令——幽河大赦,不再禁雨,另占天司东君听令!朕命你前往幽河,查清徐云子之死!”
“是!”
东君跪地听令!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陛下环顾文武百官,衮衮诸公皆是躬身沉默。
最后在那大太监的一声“退朝”之下,百官散去。
回程路上。
玄色马车里,宋相又将朝堂上的一番事儿,一一讲给了那名为“子秋”的少年听了。
然后,问他:“子秋,你认为这文武百官被托梦一事,究竟是太上显灵,还是另有玄机?”
那年轻人目光清澈,直言不讳,“老师,学生认为,乃是后者。”
“有何依据?”宋相问道。
“太上陛下乃开国皇帝,既然托梦,最应当的乃是托梦于陛下才对。为何陛下却没有梦到他老人家英灵显圣?
另外,学生听闻先前老师所说,被托梦的都是一些有官品而不曾炼炁入道的文武百官,既然是太上托梦,何必分得如此清楚?
学生认为,只有一种可能,这所谓托梦,定是有人故弄玄虚,意图让解除幽州禁雨之令。而之所以不托梦于陛下、您、还有那位国师,当是因为入侵炼炁修道之人的梦境过于困难。
学生再猜,或许那在幽河杀死了占天司震将的人,就是那伪装太上陛下显灵托梦之人。”
这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条理清晰,丝毫不乱,娓娓道来。
听得宋相也是满意点头。
“只是学生不解。”
那年轻人轻轻摇头,澄澈的双眸望向宋相:“既然您也知晓这托梦并非当真是太上所为,为何在朝堂之上,还要坚称当真是太上托梦?这不是违心之言么?”
宋相看了他一看,才道:“子秋,你赤子之心,慧眼一双,能将一切都看得通透,甚是难得。
但也正因如此,这红尘之间许多事儿啊,你也看不明白。
太上托梦?有人作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为师欲借此事免除幽河禁雨之令,瞬间参那占天司一笔;
而国师只想追查究竟是谁杀了徐云子;
文武百官估计也有人猜到那梦境并非太上显灵,但幽河生死于他们没有任何利害,只求一个安心;
至于陛下嘛……他老人家只想这事儿赶紧过去,满朝文武再恢复到那各成一派的模样。”
顿了顿,宋相眉头轻皱:“只不过这作乱了满朝文武梦境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是朝堂中人,亦或是江湖之人?还需留意了——毕竟一个能越过占天司的防守,将满朝文武拉进梦里的存在,还是颇让人担忧的。”
听罢,那年轻人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行去。
朝堂之上,一场风波落定。
但随着启元帝一张圣旨落地,幽河大赦!
却是在整个京城掀起惊涛骇浪!
先前不是说了吗,那市井之间,什么白鱼化书,深夜狐鸣的诡异事儿,都已经在街头巷尾传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了。
大伙儿都是是幽河禁雨之事有违天理人伦,惹了老天爷发怒,这才显露征兆来。
而当皇宫圣旨一出,幽河大赦,更是让无数百姓更加确认了这事儿!
是老天爷的旨意!
毕竟朝廷霸道,陛下金口玉言,当初说禁雨三年,就要禁雨三年!
这会儿虽说不上朝令夕改,但也绝对是打自个儿脸了。
而天底下还有什么事物,能让那位受命于天的无上陛下改变主意?
——那不就只有老天爷嘛?
与此同时,朝廷再度安排人手,上任幽河县令,重建县城,同时从户部调去无数柴米油盐,粮肉布衾,给那几乎要废了的幽河县城带去新的生机。
远在幽河的百姓们听闻了此事,更是欢呼雀跃!
苦日子,终于结束了!
第251章 一梦乱国,祈晴祷雨
不归陵上。
余琛在当即呼呼大睡。
虞幼鱼站在床头,双手叉腰,搁那儿瞪着余琛。
——被忽悠着瞪圆了眼睛在那儿拄了一晚上,这妖女何时受过这种气儿?
按她本来脾气,早就把余琛喊醒逼逼叨一顿了。
但这每次要出声儿的时候吧,见余琛睡得香甜,又于心不忍。
所以就只能直愣愣拄在这儿,自个儿跟自个儿生气!
直到石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说了声:“老爷,俺下山去买菜了!”
虞幼鱼方才想起来,自个儿这般站着等他醒来,不更像是个纯纯大冤种吗?
“妾身跟你一起去!”虞幼鱼喊了一声,跟着石头就出了门儿。
一路上吧,虽然石头还对虞幼鱼给他下咒耿耿于怀,但他见余琛疲惫地睡着,更担心自个儿老爷,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坏女人!你可别让老爷身子累坏了,咱跟你没完!”
虞幼鱼:“……?”
总而言之吧,俩相互看不顺眼的骂骂咧咧下了山,石头去坊市买了些肉和菜,就准备上山。
可就在他俩刚走出坊市的时候,就听见那坊市门口,一个白衣折扇的说书先生醒木一拍,滔滔不绝!
“且说那幽河啊,因顺天逆贼行刺陛下,被罚禁雨三年!”
“但您猜怎么着?”
“嘿!老天爷不愿意了!”
“这又是怎么个说法呢?且容小生为您道来!”
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那说书先生摇着折扇,也暂且不说话了。
大伙儿都懂了,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然后催促着说书先生赶紧的,别墨迹!
本来石头和虞幼鱼都不是喜欢听书的类型,应当不会去凑这些热闹的。
但虞幼鱼这妖女听到“幽河”、“老天爷”词儿,鬼使神差地围了过去。
就听那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继续道!
“先说啊,那幽河县里,明明有占天司仙师坐镇禁雨!”
“但就前两天吧,那雨突然就下了!”
“不仅如此啊,那占天司坐镇的仙师欲与天斗,还折了俩!”
“而后啊,你们应当也听闻了,整个京城怪事儿不断!鱼腹藏书,深夜狐鸣,甚至有人半夜见鬼,都好似承了天意一般,说那幽河禁雨三年违天理人伦!”
“还有啊,据说朝廷文武百官,那一晚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那太上陛下,亲自训斥禁雨三年太过残忍!”
“这不,太上托梦,英灵显化,朝廷也没办法了,只能颁下圣旨,提前结束了幽河的禁雨之令!”
“所以说啊,这老天有眼啊!”
“……”
紧接着,这说书先生便抑扬顿挫,波澜起伏地讲述了那占天司震将是如何被老天爷以神雷劈死的种种细节。
但亲身经历的虞幼鱼和石头都晓得,这说书先生后边儿的话,那都是各种传闻总结起来,瞎编的了。
不过虞幼鱼已经没那么多心思理会这些了。
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问号。
——朝廷,解除幽河禁雨令了?
发生了啥?
太上托梦?白鱼化书?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难不成这也是余琛的手段?
可昨儿自个儿明明眼睛一眨都没眨地盯着他啊!
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突然之间,虞幼鱼脑袋里一炸,想起先前那恶毒太监李寰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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