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慢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望着那痛苦嚎叫的冤魂,脸色沉郁,久久难以释怀。
同时,还有那灭了厚土观满门的野狐脸儿,也仿若阴魂一般,在他脑海里萦绕不散。
“如何回事儿?”
文圣老头儿见他这幅模样,开口问道。
余琛叹了口气,将走马灯里看到的,都给他说了。
文圣老头儿的眉头死死皱起来,显然,这般将百姓当牲畜对待的恶劣行径,让堂堂大夏文圣也感到……心底发寒!
良久后,他才摇了摇头,开口道:“按你所说的,那野狐脸儿和那些黑袍面具人所做的,像是……炼丹。”
“炼丹?”余琛喃喃重复了一句。
“啊!”
文圣老头儿点了点楼:
“炼炁士由来已久的一种手段,以天材地宝为材,稀世神铁作鼎,辅以文武之火,聚炁灵纹,将那天地奇珍炼化成丹,发挥出远超其原本功效的神异。”
顿了顿,他看向头顶那挣扎的冤魂,缓缓摇头道:
“但那些个家伙却是以大地为炉,阵纹作火,烹煮血肉,练活人丹!
这种有违天理,颠覆人伦的丹法,哪怕在外洲的邪魔宗派里,也不多见。
这般残害我大夏百姓,简直……该死!”
老头儿眯起眼睛。
第157章 借刀杀人,神秘来信
该死!
当然该死!
余琛所信奉的,就是杀人偿命。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也是他的底线与为数不多与朝廷的律法重合的上的地方。
望夫乡百户人家,招谁惹谁了?
人家好好生生过日子,打渔,织布,做工,安分守己。
凭啥突然之间就被捉了去,拿血肉来炼丹。
——还他娘的炼失败了。
你说说这干的是人事儿?
而那望夫乡百户人家死后魂魄凝聚在一起,化作无尽煞气,硬生生挨过了两三天的天地规则磨灭,终于遇到了余琛。
血海深仇,死不瞑目!
这些,余琛都晓得。
可最大的问题是,那野狐脸儿。
在望夫乡百户人家的走马灯里,余琛看了那些个黑袍面具人,还有那个首领模样的男人。
虽说吧,一部分都有修为在身,但大部分可能也就开海境的程度。
余琛一个人,就能把他们都一锅端了。
可关键是,那最后出现的野狐脸儿,不一样。
这个家伙,虽然在望夫乡百户人家的走马灯里,没有出手。
但余琛在张尉之的走马灯里见过他——以一人之力,硬生生在短短半个时辰里屠杀了整个厚土观!
包括张尉之。
那可是下品神薹境的炼炁士!
如此种种,只能说明一点,那野狐脸儿至少也是上品神薹境的炼炁士!
诚然,他该死。
但余琛,用啥能让他去死?
用真诚吗?
起来想去后,年轻的守陵人走出阴曹地府,在守陵屋子里,扎起来纸人儿。
文圣老头儿问他,准备干嘛。
余琛只是说,他做不到的事儿,有人能做到。
没一会儿,只看那竹条作骨,黄纸为身,朱砂勾画,黑墨点睛,一具纸人儿就在他手里成型。
余琛对着纸人儿,吹一口气。
轻烟阵阵,栩栩如生,就出了门。
黑夜的风雪里,踩着风雪,疾驰下山。
——这会儿,在余琛炼炁入道,晋升开海以后,纸人儿早已不再是简单的障目之术了。
以天地之炁灌注,便当真能化腐朽为神奇,拥有诸多神异之处!
比如这会儿,这纸人儿甚至能施展余琛的神通术法,当然肯定比不上他自个儿施展的威能就是了。
闲话不谈。
纸人一路穿街过巷,径直来到长安城区,监地司外边。
两名官兵,好似风雪里屹立不动的青松那般,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如雕塑般。
余琛也不多废话,操控纸人儿就往监地司去。
那俩官兵立刻上前一步,阻拦而来。
余琛只说自个儿是司命杨羸的故人,有件东西,无论如何也要交给司命。
俩官兵一愣,从余琛手里接过一个信封,虽然半信半疑,但事关司命大人,还是通报去了。
监地司里,夜深,杨羸坐在案桌后,桌上堆着一堆厚厚的卷宗。
这会儿,这位堂堂监地司命,神态疲惫,脸色沉闷。
这几天,杨羸整个脑壳都是大的。
事儿太多了。
首先是文圣老头儿的死,虽然说圣意,被陛下下令砍了脑袋。
但杨羸与文圣老头儿早就相识,他杨羸小时候梦想当一代大儒,还去找当时在金陵的文圣老头儿拜过师。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没成。
否则也不会有今儿的监地司命了。
但也正因此事,杨羸和文圣相当熟悉,自然不信他李寰是那种什么会盗取所谓“秘宝”的人。
可偏偏圣旨下来,文圣老头儿也没辩解一点儿,就真任由吴庸含泪斩了脑袋。
你说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这只算是第一桩烦心事儿。
第二桩,就是厚土观的覆灭。
一夜之间,一个尽是炼炁士的大道观覆灭得无声无息。
倘若不是那“判官”留下的留影石证明郑家灭门案是受了厚土观大木真人的唆使,杨羸怒上无忧山,恐怕厚土观被灭的事儿不晓得啥时候才能被发现。
总之,虽然厚土观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他们一夜之间的覆灭也让作为金陵监地司命的杨羸一针脑壳疼。
——他本就是负责整个金陵炼炁圈子的事儿的。
如今一个千人道观被灭了门,他还迟迟找不到凶手,换了谁来都得急。
这两件事儿,已足以让杨羸焦头烂额。
但,还不止。
这两天,他抽空看了看几天前苍江边上那几场水灾的调查卷宗。
也察觉出不太对劲儿来。
——这事儿放在盛夏酷暑汛潮期间,或许还说得过去。
但这会儿天寒地冻,苍江接连发生水灾,还他娘的都是在村镇旁边,也太过于离谱了一些。
并且监地司的人还从那事发的江边,检测到了几乎微不可查的天地之炁混乱的气息。
这样一来,就不排除这些水灾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
一桩桩一件件糟心事儿堆在一起,杨羸只感觉脑壳生疼。
晃了晃脑袋,他深吸一口气,将冰冷的风雪都吸进胸腔里,暂时搁置。
然后,才看向方才门将呈上来的信封。
拆开一瞧。
脸上表情,瞬间僵硬。
好似凝固了那般。
只看那信纸上,开头没别的,就是一首小诗。
【一斤酱牛肉,两个大白馍。三餐皆如此,四季没变化。】
用书院诗文的标准来看,可以说是几岁小儿之作,狗屁不通。
但很久以前,在杨羸小时候,在他还没开始练剑的时候,还在做着一代大儒的梦的时候,这几句小诗,可是他的得意之作!
甚至害怕被人窃取,一个人都没说!
只有去找那文圣拜师时候,方才给他老人家看过一眼!
也就是说,这事儿啊,就只有文圣和他俩人晓得!
而文圣老头儿的为人,也不可能把他这些糗事儿拿去给别人讲。
但这会儿,这黑历史时隔几十年又被翻出来了。
当然,这不是问题。
问题是晓得这事儿的文圣老头儿死都死了,脑袋被砍下来,又给缝好以后,埋进了万家陵里。
死得透透的了!
既然如此,这诗如何出来的?
杨羸压下心头疑惑,继续往下看去。
但这一看,更是头皮发麻!
信里,清清楚楚地说了。
灭了那厚土观满门的,乃是一个戴野狐脸儿面具的人。
不仅如此,他才不止灭了厚土观满门,还做了更多恶事儿!
那因为苍江水灾而覆灭的望夫乡的百姓,都并非因水灾而死,而是被那野狐脸儿一众人带走,拿来活生生练了丹!
他们的尸首,就是官府刚发现不久的那堆白骨!
甚至,这信中还给出了那一众妖人炼丹的地址。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却将一切都说得明明白白。
来龙去脉,理得清清楚楚。
像讲故事一样。
原本,杨羸大抵是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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