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自己的亲信，让他去将司马防叫到审配的府邸。
而袁尚自己则和审配在大将军府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两人赶到审配府邸的时候，审配府邸大厅正站着两道身影。
一人五十来岁，一脸富贵之气，脸上堆积着笑容。
另一人二十来岁，长得玉树临风，却不苟言笑。
袁尚和审配一出现，两人齐齐转过身来。
五十来岁的身影忙笑着迎上去，当先行礼道：“河内司马防携幼子司马懿，见过三公子！见过审公！”
二十来岁的身影也跟着行礼。
袁尚微笑着搀扶起司马防道：“司马公无需客气！”
审配做了个入坐的姿势。
双方各自入座。
袁尚和审配对视了一眼，袁尚这才问道：“司马公此次奉曹丞相之命而来，有何教我？”
司马防和司马懿父子对视了一眼。
司马防笑道：“三公子，我不喜欢弯弯绕绕。”
“我就直说了。”
袁尚点了点头。
司马防道：“如今天下局势，已经基本明了。”
“必当是大将军当兴。”
“大将军如今掌握了幽、并、冀、青四州。”
“精兵十数万。”
“其中颜良统领的精锐骑兵上万。”
“谁能与之匹敌？”
袁尚很是受用。
哪怕曹操和顾青很强，然而，和自己家相比，也不是一个层次的。
司马懿看了一眼袁尚如此神情，脸上闪过一抹鄙夷。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百无聊赖喝起茶水来。
司马防继续道：“但是，天下虽然是大将军的。”
“大将军的世子之位，却还没有定论。”
“正常情况下来说，应当是嫡长子。”
司马防停顿下来，看向袁尚。
袁尚脸色沉了下去。
司马防见状，这才继续道：“河北本地的文臣武将，大多也是这般想的。”
“然——”
司马防笑道：“大将军却始终没有直接宣布，也没有采取任何举措。”
“这就不合常理。”
“想想曹丞相，当初确定长子曹昂为世子时，他麾下的文臣武将，全力辅佐曹昂。”
“即使如今曹昂战死沙场，曹丞相不得已更换世子人选，但是，我们依旧能够摸清楚他的脉络——”
司马防加重声音道：“必然是如今的二公子曹丕。”
“曹丞相让最心腹的文臣郭嘉给二公子曹丕为师。”
“同时，参加早朝的时候，也都会带二公子曹丕。”
司马防指着袁尚道：“相比之下，大将军没有这么做。而且，他让三公子你为邺城令，河北治所所在。”
“再加上并州牧变成了高干。”
“青州牧为大公子。”
“幽州牧必然是二公子的。”
“我们可以看出，大将军他并没有坚定让大公子为世子的想法。”
“相反，他选择互相制衡。”
“这是三公子的机会，也是三公子的悲哀。”
袁尚和审配齐齐看向司马防。
司马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摇了摇头道：“大将军很残忍。”
“或许因为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从小接受了王道教育，大将军从小对王道了如指掌。”
“所以，他想要从几位公子之间选出绝对聪慧的人为世子，继承家业。”
“这是悲哀。”
“因为，绝对聪慧的人，并不存在。”
“不同的场合下，每个人表现出的能力不同。”
袁尚阴沉着脸。
的确如此。
他早已经发现，不管是表哥高干，还是大哥袁谭，二哥袁熙，都有特色。
他没有自信能够胜过任何一人。
相反，他还觉得很多方面比不过。
可让他放弃世子之位，他是断然做不到的。
司马防看到袁尚如此神情，心头一喜，继续道：“但是，这也是机会啊！”
“如今，高干、大公子、二公子都远在天边，只有三公子在邺城。”
“而邺城令又是三公子。”
“三公子，你说，如果这个时候，大将军突然出现意外，比如病重，你觉得，何人比得过三公子？”
袁尚脸色刷得下惨白，站起身，厉声道：“司马防！”
司马防忙低下头，叹息了口气道：“抱歉，三公子，我想多了，我人品低劣，甚至，我带来一个叫做左慈的方士，他能够制作慢性毒死人的毒药。”
“我早该知道的，三公子可是冰清玉洁之人，道德高尚之人，怎么会做如此下作之事。”
司马防站起身，向愤怒上头的袁尚行了一礼，招呼幼子司马懿后退着离开。
一直到父子俩离开，袁尚才一屁股坐了下去，喘着粗气。
一旁的审配看着袁尚，也叹息了口气。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曹操让司马防来出主意，真不愧是曹操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此人无君无父之辈。
所过之处，四处屠城。
甚至于，缺粮时，能够把百姓当成肉脯。
甚至于，将麾下的士兵妻子强迫改嫁其他人。
打心眼里，他真看不上曹操。
然而，看着袁尚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审配颇为疲惫道：“三公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有时候，放弃权势，安心做个富家翁也是不错的。”
“想要成就帝王之业，就必须把自己变成冷血无情的杀手。”
“高祖皇帝祈求楚霸王分羹父亲和妻子。”
“文皇帝为登地位，杀死发妻和儿子。”
“我大汉四百年基业，这两位皇帝做得最为出色，可他们都如此残忍，可想而知，想要成就帝王得面临什么了。”
“三公子，于私而言，虽然我教你读书写字，却并不想你变成这般。”
“你好好冷静下。”
说完，审配行了一礼，也退了出去。
第650章 司马懿：我想去扬州一趟
在审配离开大厅，让袁尚冷静时，司马防带着司马懿也离开了审配府邸。
父子俩上了马车。
司马防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看了一眼审配府邸，笑着问司马懿道：“仲达，你怎么看这三公子？”
“怎么看这审配？”
司马懿切了一声道：“一个废物，一个庸才！”
司马防放下帘子，好奇道：“那三公子，怎么就是废物了？”
司马懿反问道：“一个寸功未建之人，知道怎么统帅三军？知道怎么谋略全局？”
“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这种人，却妄想着争夺世子之位，不是废物是什么？”
“袁绍的潜力已经到这了。”
“他的三个儿子，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能力。”
“至少高干、袁谭和袁熙都还马马虎虎。”
“如果能够拧成一股绳，打着袁家四世三公的旗号，笼络天下文臣武将。”
“横扫六合，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如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三公子，都在做着美梦，由此可见，河北没有出息。”
“历来，笑得最开心的人，从来不是最后的胜者。”
“如今的河北，就像当初和高祖皇帝争霸的楚霸王一般。”
“不同的是，袁绍远不如楚霸王。”
“最终，楚霸王都被逼到乌江自刎，区区袁绍，下场更是可以预见了。”
司马防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为父也是这么认为。”
“如今天下，曹丞相才有枭雄之相。”
“所以，为父此次替曹丞相做事。”
“当年为父对他有推举之恩。”
“这次再替他做事。”
“将来天下一统，我们司马家也算是从龙之臣。”
司马懿笑了一声。
司马防不解道：“为父说得有问题？”
司马懿一脸轻蔑道：“我不喜欢曹操这个阉党之后。”
“他的确才华横溢，手段狠辣，展示出了枭雄之相。”
“但是，我还是赞成吕不韦的话。”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曹操这个阉党，就像他祖上，没了男人那玩意，变得狠辣至极。”
“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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