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寄朝刘馥行了一礼道：“军师，主簿阎公似乎已经找到了你勾结外敌的证据，如今正在调集文臣武将捉拿你和你的家人。”
“我们虽然据理力争，并且威胁他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他很有自信。”
“所以，我们只能紧急赶过来了。”
刘馥听戚寄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和曹操的往来，怎么可能泄露马脚？
不可能有证据的！
自己一向做得隐秘。
然而——
刘馥看了一眼戚寄和秦祤，站起身，在案几附近不断踱步。
戚寄见刘馥似乎怀疑的话道：“我刚才派人秘密去见主公，想要从主公那里入手。”
“但是，我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主公。”
“主公不知道去了哪里，在府衙见不到人。”
“主簿阎公的突然行动，主公的突然消失。”
戚寄阴沉着脸道：“绝对是有意而为，不可能这么凑巧碰到一起的。”
“虽然军师你颇受主公宠爱，这几次更是立了大功。”
“但是，别忘了，主簿阎公是主公的先生，是袁家的老家臣。”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管怎样，都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够比的。”
“怎么办，军师？”
“我们要不要直接反叛？”
秦祤蹙了下眉头道：“这怕是不行。”
“我虽然为虎贲中郎将，掌握了府衙四周的安危，但是，我的人马也就三千人左右。”
“而袁术最为信任的将领，是冯芳！”
“冯芳不只是曾经的西园八校尉之一，更是他的岳丈。”
“如今袁术的兵马，有一半在冯芳手里。”
“纪灵、杨奉、刘勋、刘偕等人，加起来又占了一半。”
“如今纪灵、杨奉、刘勋、刘偕等人都在外，冯芳掌握的兵力，就是寿春一带绝对的兵力。”
“他们要覆灭我们，轻而易举的事情。”
略作沉吟，秦祤看向不断踱步的刘馥道：“军师，你之前说，你和天子取得了联系。”
“既然主簿阎公已经掌握了证据，而且大张旗鼓地来，我们不妨趁着事情还未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紧急撤离寿春，投奔天子。”
戚寄横眉冷对道：“糊涂！”
“虽然我也认为危险，但是，在没有绝对的证实前，我们主动放弃在淮南一带的经营，我们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搏一搏，或者我们能够杀死袁术这蠢材。”
“到时候就算投奔天子，我们也有足够大的功勋。”
“就这样直接放弃，最不可取。”
“而且，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主簿阎公在诈我们。”
“他但凡真掌握证据，那么，最可靠的办法就是暗中行事，先想办法拿下军师，再公布出来。”
“但是，我也不敢确定。”
“主簿阎公老了，最近又和主公因为称帝屡次起冲突。”
“很可能，他也急了，想要急切地向主公证实他的能力。”
“所以，他等不及拿军师下手。”
秦祤阴沉着脸，还是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的确有这个可能。
戚寄看向军师刘馥道：“怎么说，军师？”
“或者，可以赌一把！”
“赌主簿阎公在诈你。”
“如果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光明正大地留下来，兴许，反而能够置主簿阎公于死地。”
“主公旗下的忠臣，而且有智谋，有才华的，非主簿阎公莫属。”
“他一旦被主公处死，其他人必定心寒。”
“再加上主公那愚蠢的头脑，我们兴许能够很快将他推下深渊。”
秦祤再次附和道：“这个，感觉可行。”
刘馥瞥了一眼戚寄和秦祤，心里尽是冷笑。
你们当然认为可行了。
选择这条路，和主簿阎公硬扛，赌他实际上没有确切的证据。
赌赢了，自然好说，大家都受益。
我刘馥也会代替主簿阎象成为袁术麾下第一文臣。
问题就在于，如果赌输了呢？
我一家老小还在这寿春！
一旦赌输了，我这一家还能活？
而且，万一证据是存在的，我被抓，那我就得死！
我这些年努力经营，和淮南郡所有世家大族都打好了关系。
如今，却要化为齑粉。
那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
戚寄和秦祤见军师刘馥没有答话，也都不敢再说下去。
他们虽然备受军师刘馥信任。
但是，在这关键点上，他们也不敢乱说话。
军师刘馥犹豫了许久，还是做了决定道：“立即准备车队。”
“明面上，你们按照阎象的计划行事。”
“实际上，你们拖慢其他人来我家的路。”
“我现在召集家里人立马撤出寿春，赶往许县。”
“等我见了天子，我再回来接你们走。”
“我之前就和司隶校尉曹公联系上了，向他不断推荐你们，说你们是栋梁之才。”
“之后你们过去，也一定要受重用的。”
“至于这里这些年的经营，虽然心痛，我却不能赌。”
“失败的代价，我们都赌不起。”
“现在唯一的途径，是保证我们都活下去。”
略作沉吟，军师刘馥对戚寄和秦祤道：“你们的嫡长子都跟我走。”
“万一，你们也出事了，你们放心，我会保证他们见到天子，将来成为栋梁。”
“袁术，已经没救了。”
“一万个万一，让他们传承你们的家族，也是你们的家族的幸运。”
第190章 冯芳的犹豫
戚寄和秦祤听军师刘馥这么说，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军师刘馥的话看似很正常，却已经做好了将他们抛弃的准备。
至于所谓带走嫡长子，更多的是以为人质。
戚寄和秦祤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些懊恼，有些后悔。
他们直到现在才明白一个问题：这些年，他们追随的刘馥，看似是世家大族的领袖，却不过是一个烂人。
平日里看起来光鲜艳丽。
真碰到了事情，他们都想着想办法解决问题。
而这刘馥想的却是让自己这些曾经追随于他的人殿后，帮助他逃离出去。
而且，为了不让自己这些人反水，他甚至完全不顾情面，拿自己这些人的嫡长子做人质。
但是，能怎么办呢？
难道这个时候要真鱼死网破吗？
真这么做的话，袁术也不会放过自己这些人的。
而曹操那边，更不可能。
那真是把所有活路都给堵住了。
目前的话，只能继续捏着鼻子跟着了。
只希望，这刘馥还会念及到自己这些人的好，以后去了曹操那里，还能想起将自己这些人捞走。
戚寄强笑一声道：“那，行吧！”
“只是希望军师将来辉煌腾达，别忘了我们。”
“淮南郡地盘很大，而且这里水土肥沃，是产粮大地。”
刘馥微笑道：“自然，我清楚得很。”
戚寄这才转身离开。
秦祤紧随其后。
刘馥看着两人消失在视野里，才嗤笑一声。
树倒猢狲散而已。
自己若非有拿捏这些人的被把柄，怕是这些人也要拖自己下水！
但是，这群跳梁小丑，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刘馥立马勒令府邸的人开始行动起来。
他将自己的子嗣分成三部分。
嫡长子刘靖跟着自己混在一群家丁里面，从东南小道赶往许都。
庶长子打扮成自己的样子，从城东正门快速离开。
庶幼子带着女眷从城北门离开。
至于戚寄和秦祤的嫡长子，刘馥让最忠诚的部曲带着几十人护佑赶往许都。
四路人马出动。
除了自己和嫡长子这一路不能出问题，其他三路，都有一定的破绽，故意露出来的。
这样的话，不管是主簿阎象还是戚寄、秦祤等人要出手，都会被吸引注意，给自己和嫡长子逃亡许都争取时间。
至于其他子嗣和女眷的死活，他并不在意。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要女眷和子嗣，还不简单？
只要自己和嫡长子活下去，以后这些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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