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洲里电鳗
县衙后堂,再次变成了临时的指挥所。
只不过,这次主事的人,换成了李伯智。
赵锋站在一旁,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心中颇为满意。
李伯智忙得脚不沾地,却忽然停下脚步。
转身对赵锋深深一揖:“将军,伯智有一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我等如今,已尽占历阳。下一步,是该竖旗称王,还是……”
赵锋看着他,淡淡一笑。
走到那幅简陋的地图前,手指在历阳、全椒、韬光三县的位置上轻轻点了点。
“墙,要修得高高的,让谁也打不进来。”
他又指了指地图上代表田地的位置。
“粮,要屯得满满的,让弟兄们永远饿不着肚子。”
说完,他收回手。
目光深邃地看着李伯智,“至于名头那种东西,不着急。”
“手中有粮有兵,名头暂时不要,又有何妨?”
“此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九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李伯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呆立当场,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他读了半辈子书,自诩通晓古今。
却从未想过,有人能将争霸天下的精髓。
用如此简单直白的三句话,说得这般透彻!
这已经不是什么计策了。
是堂堂正正的王道!
李伯智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赵锋的背影。
眼神从钦佩,到敬畏,最后化作了狂热的崇拜。
这才是真正的雄主之姿!
什么屠戮名门,什么残暴不仁。
在这样的大略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伯智……明白了!”
李伯智再次叩首,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五体投地,“将军深谋远虑,伯智拍马难及!我这就去办!”
他转身离去,脚步比之前更加坚定,也更加匆忙。
李伯智要将将军的宏图,用最快的速度,变成现实!
乔家大宅,已经彻底换了主人。
白日的血迹被冲刷干净,破碎的门窗也已修补。
宅子太大,赵锋只命人清扫出了主院和几个偏院,挂上了“将军府”的牌匾。
晚饭时分,赵锋却没有在自己的书房用饭。
他提着一个食盒,独自一人,走向了府邸最深处的一座偏院。
这里,住着他最重要的俘虏。
大乾军神,韩定国。
院门口,十名最精锐的亲兵持刀而立。
见到赵锋,齐齐行礼。
赵锋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酒肉香气扑面而来。
只见院中的石桌上,摆着烧鸡、肘子,还有一壶好酒。
一个须发皆白,身形魁梧的老者。
正坐在那里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
他身上没有镣铐,穿着干净的绸衫。
除了不能离开这个院子,过得比许多富家翁还要滋润。
赵锋没有虐待他。
一个活蹦乱跳,精神矍铄的韩定国,才是最有价值的筹码。
当然,若是明日交换人质时。
他得知自己的女人受了半点委屈,他不介意当着小军神的面虐待老头!
“韩公,胃口不错。”
赵锋将食盒放在桌上,自顾自地席地而坐。
从里面拿出两只酒碗,倒满了酒。
韩定国啃着鸡腿,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赵锋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端起酒碗。
拿起一只肘子,也大口吃了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两个男人咀嚼和喝酒的声音。
一顿饭,酒足饭饱。
韩定国扔掉手里的骨头,擦了擦嘴。
终于正眼看向赵锋,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审视和不屑。
“小子,老夫若是你,就不会拿几百个妇孺来换我。”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难道我韩定国,一个大乾的国公,三军的统帅,还比不上那些个累赘?”
“至于你的女人……哼,成大事者,何患无妻?”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烧起一团火。
“韩公这是在教我,什么叫‘慈不掌兵,情不立事’?”
他放下酒碗,目光直视着眼前的老人。
身上那股一直被刻意收敛的悍匪之气,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迸发出来。
“我赵锋一生行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朝廷不仁,视万民如草芥,我便起兵伐之!何错之有?”
“至于你……”
赵锋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充满野性的笑容,“我能擒你一次,就能擒你七次!”
那是地球的典故!
韩定国自然听不懂这个典故。
但他听懂了后半句,勃然大怒!
一个二十出头的黄口小儿,竟敢扬言能擒他七次!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放踏娘的臭屁!”
韩定国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一巴掌拍在石桌上,震得碗筷叮当作响:“竖子狂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要在此羞辱老夫!”
他戎马一生,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看着老头暴跳如雷的样子,赵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悠哉悠哉地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慢悠悠地坐下。
说出了一句让韩定国直接愣在当场的话。
“其实,国公勿怒!”
“在下今日前来,是想说。”
“我也可以谈!”
“我也可以爱大乾!”
韩定国:“???”
第80章 赵锋:韩国公,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爱大乾!
韩定国一生戎马。
活了五十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他就是没见过,前一刻还扬言要擒他七次。
下一刻就嚷嚷着要“爱大乾”的反贼头子。
这小子,脑子被驴踢了?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因赵锋这句话而凝固了。
韩定国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满脸的褶子都写着“你在逗我”四个字。
“你……说什么?”
赵锋一脸的真诚,甚至带着几分委屈,摊了摊手。
“韩公,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也不想反啊,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稳稳过日子?”
他叹了口气,自己又倒了一碗酒,神情落寞。
“可朝廷昏聩,奸臣当道,世家豪强更是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往死里逼。我赵锋,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
“如今走到这一步,实非我所愿。”
赵锋看着韩定国,眼神无比“诚恳”:“只要朝廷能给我一条活路,我愿意戴罪立功!衡山郡的陈广反贼闹得挺凶?韩公您明日回朝,不妨替我美言几句,给我个官当当,再赏点军饷粮草。我赵锋,愿为大乾,去平了那陈广!”
韩定国听完,先是一愣。
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天真至极!”
他指着赵锋,笑得前仰后合,“你以为朝堂是什么地方?是你家后院吗?你杀了官军,占了县城,还想让朝廷给你封官?简直是异想天开!”
“再说那陈广,你当初跟着他作乱时,一口一个陈公,现在反而要讨伐他了?”
他笑声一收,脸上满是鄙夷与不屑。
赵锋点了点头,脸上的落寞更浓了,“韩公说得对,这正是我最发愁的地方。”
他幽幽地说道:“所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也为了断了自己不该有的念想。我昨天,把历阳八大世家在城里的分支……上至主家,下至旁系,凡是沾亲带故的,都给杀光了。”
“我想着,如此自绝后路的做法,可让朝廷放心了吧?”
韩定国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他猛地站起身。
死死地盯着赵锋,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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