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洲里电鳗
寂静被打破,周围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热情。
那些刚刚还嘲笑他的青年。
此刻正满脸谄媚地挤上前来,争着要扶他。
那一张张前倨后恭的脸,显得无比滑稽。
齐松没有理会他们,他站起身。
紧紧地攥着那份圣旨,踉踉跄跄地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还没进院子。
就看到他那满头白发的父母,正被一群亲戚邻里围在中间。
两位老人,早已是老泪纵横,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齐松回来,他们连忙迎了上来。
母亲颤抖着手,想要摸一摸儿子的脸。
却又像是怕弄脏了什么宝贝一样,缩了回去。
父亲则是不停地用衣袖擦着眼泪,嘴里喃喃着:“好……好……我齐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他们看着儿子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慈爱。
那里面,多了一份敬畏,一份仰视。
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都从屋里跑了出来。
他们看着这个平日里被他们呼来喝去,甚至因为读书而嘲讽过的弟弟(哥哥)。
此刻都敬畏地站在一旁,不敢大声说话。
齐松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父母欣慰的泪水,看着兄妹敬畏的眼神,看着乡邻谄媚的笑脸。
他缓缓摊开手中的圣旨。
那金色的“榜首”二字。
在阳光下,刺眼得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第62章 天下英雄!
齐松攥着那卷圣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周围的喧嚣,父母的泪水,乡邻的谄媚,兄妹的敬畏。
都像潮水一般将他包裹,让他有些眩晕。
比他挥了十多年的锄头,还要重。
当天晚上,县令王大人亲自在县城最好的酒楼“迎仙楼”设宴,为齐松庆贺。
他爹娘第一次坐上如此华丽的马车。
在酒楼门口局促不安,连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齐松却挺直了腰杆。
他换上了一身县令派人送来的崭新绸衫,昂首走在最前面。
酒宴上,县令亲自为他斟酒,满脸堆笑。
“齐案首,少年英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我襄平县能出您这样的人才,是我王某人的荣幸,也是全县百姓的福气啊!”
“来,我敬齐案首一杯!”
满桌的乡绅名流,纷纷起身高举酒杯。
一口一个“齐案首”,一口一个“未来栋梁”。
齐松喝着杯中美酒。
吃着从未见过的精致菜肴,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恭维。
他有些醉了。
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这种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
他看到父母在一旁。
被县令夫人拉着手,激动得只会抹眼泪。
他看到那些曾经对他家爱搭不理的富户,此刻正变着法地向他爹敬酒。
原来,这就是读书的力量。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宴席的最后。
县令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齐松手里。
“齐案首,此去咸阳路途遥远,些许盘缠,不成敬意。您此去,是为我辽东争光,万万不可堕了威风!”
同时,他见到了另一位同样受邀的少年。
辽东郡的榜眼,洪松奇。
洪松奇家境殷实,举止沉稳,只是客气地与齐松见礼。
齐松看着对方,心中却升起一股傲气。
榜眼又如何?
自己,才是榜首!
三日后,一队身着黑甲的帝国骑兵护送着一辆崭新的四轮马车,从襄平县出发。
齐松与洪松奇,便坐在这辆马车上,踏上了前往咸阳的路途。
马车行驶在崭新的水泥路上,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齐松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掀开窗帘。
窗外,是与辽东截然不同的景象。
道路两旁,是大片规划整齐的农田,水渠纵横,绿意盎然。
每隔一段距离。
便有一座高耸的烽燧,有士兵驻守。
进入幽州地界,城市的面貌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街道宽阔洁净。
两侧的店铺鳞次栉比,许多店铺都挂着一模一样的招牌。
“大楚供销社”、“咸阳百货”、“华氏炸鸡”。
护送他们的队率见他好奇,便笑着解释:“齐大人,这些都是陛下推广的连锁店铺,货物由官府统一调配,价格公道,童叟无欺。那炸鸡,更是陛下亲传的秘方,您尝尝?”
中午在驿站歇脚,队率便买来了一份炸鸡。
齐松学着队率的样子,撕下一块金黄酥脆的鸡腿,咬了一口。
香料的芬芳与肉汁的鲜美在口中爆开。
这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接下来的路途,更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们喝到了来自非洲。
名为“咖啡”的黑色苦水,喝完后竟一夜精神。
他们吃到了来自南方海岛,状如弯月,剥开后香甜软糯的“香蕉”。
每一座城池,当地的官员都会将他们奉为上宾,盛情款待。
一声声“齐案首”、“少年天才”,让齐松越发挺直了腰杆。
他开始觉得,自己那篇论述“辽东边防与屯垦”的策论,当真是惊世之文。
连皇帝陛下都因此将他点为榜首。
可见自己的才学,已是当世顶尖。
他甚至开始在心中勾勒,殿试之上。
自己要如何舌战群儒,力压天下才子。
最终夺得状元,名扬天下。
半个月后,马车驶入关中平原。
一座无比宏伟的巨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那城墙之高,仿佛要插入云霄。
城门之阔,足以容纳十辆马车并行。
城内,更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齐松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镇住,那点刚刚建立起来的傲气。
被这帝都的雄浑气象,冲散了不少。
他们没有去驿站,而是被直接带到了一座名为“集英馆”的巨大院落。
院门口,早有吏部官员等候。
“两位便是辽东郡的才子吧?请进,其余各郡的案首与榜眼,都已到齐。”
齐松与洪松奇跟着官员走入馆内。
一进门,便看到宽敞的庭院里。
三三两两地站着上百名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衣着光鲜,气度不凡。
他们便是来自大楚五十二郡的,一百零四位顶尖才子!
齐松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重新挂起自信的笑容。
他主动凑到一个正在高谈阔论的圈子里。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江南水网密布,若要推广火车,铁轨遇水架桥,成本太高。依我之见,不如改良蒸汽机,用于内河航运,打造万吨级的内河舰队,其运力远胜火车!”
另一人立刻反驳:“非也!船运虽广,却受限于水道。而火车则可直达内陆腹地。陛下之意,在“网”而不在“线”。我们该考虑的,是如何降低架桥成本,而非因噎废食!”
又有一人开口。
声音清朗:“二位所言,皆是术的层面。我以为,核心在“油”!”
这都是在说些什么?
这一刻,齐松懵逼了!
第63章 井底之蛙
齐松的脑子嗡嗡作响。
那些他一个字都听不懂的词汇。
像无数只飞虫,钻进他的耳朵,搅得他天旋地转。
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脚后跟撞在门槛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刻,齐松引以为傲的策论。
在这群人的高谈阔论中,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人家谈论的,是如何让钢铁在河里跑,如何让黑油驱动战车!
这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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