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洲里电鳗
麒麟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赵锋刚刚处理完最后一本奏折，揉了揉眉心。
空旷的大殿中，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
锦衣卫指挥使江森跪在殿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陛下，天下第一楼雅间内的谈话，一字不差。”
他开始复述，从夏侯昱开口，到张豹动怒。
再到李伯智解围，最后众人推杯换盏。
每一个人的语气，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仿佛他当时，就在现场。
赵锋安静地听着，脸上古井无波。
直到江森复述完毕，他才轻轻颔首。
“知道了，退下吧。”
黑影再次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大殿内，只剩下赵锋一人。
他缓缓起身。
走到那巨大的坤舆万国全图前，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然是有的。
他何尝不想与这些一同打天下的兄弟。
永远肝胆相照，毫无猜忌？
但他是皇帝。
帝王心术，便是平衡之术。
给他们至高的荣耀，也要给他们无形的枷锁。
若是给这张豹、李虎等人，一人配一个顶级世家的女儿。
不出三代，大楚便会多出数个权势滔天，足以动摇国本的新世家。
而在皇权制度之下。
世家，是永远无法杜绝的毒瘤。
因为皇帝，便是这天下最大的世家！
赵锋的目光。
从大楚的疆域，缓缓移向那片广袤的未知。
手指划过那片蔚蓝的海洋，以及海洋彼岸那片陌生的大陆。
“朕，没有那么多时间。”
“短短几十年，朝如白露，去日苦多！”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带着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疲惫，与更为恐怖的疯狂。
“朕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大楚的龙旗，插遍这颗星辰的每一个角落！”
“将全世界的资源，都集中到中原，将大楚，打造成一个前所未有的至强帝国！”
“朕的儿子，朕的兄弟，将会被分封到世界各地，成为新的藩王，新的封疆大吏！”
赵锋的手，重重地按在了地图上。
“如此，在朕有生之年，咸阳便能牢牢掌控世界！”
“纵使朕死后天下分裂，那也是我汉家儿郎，在异域称皇！”
“这天下，将永远是我汉家的天下！”
第34章 太子赵宸！
麒麟殿内那番关于疯狂与征服的低语，消散在咸阳的夜色里。
翌日，天光大亮。
赵锋为四位新晋国公赐婚的消息。
如同一阵春风，吹遍了咸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
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百姓。
“听说了吗？陛下给张豹、李虎那四位国公爷赐婚了！”
“这算什么？之前陛下就给凌仓将军他们十个功臣赐过婚！咱们陛下，最是看重情义！”
“可不是嘛！我听说啊，这次赐婚的四位夫人，都是当年跟着陛下打天下，战死沙场的老兄弟的女儿！人家爹为国捐躯了，陛下就让人家女儿当国公夫人！这是何等的恩宠！”
“陛下这是告诉全天下的将士们，你们在前线安心卖命，你们的身后事，陛下全包了！”
一番番言论，在百姓口中流传。
没有阴谋，没有猜忌。
在普通人的眼中，这便是帝王最纯粹的仁义与恩典。
大楚皇帝赵锋的威望。
在这一次赐婚之后，于民间再次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正月二十三。
黄历上书：宜嫁娶、祭祀、出行。
整个咸阳城。
都陷入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镇西、定西、平西、安西。
四座崭新的国公府邸。
在同一日张灯结彩，大开府门，喜迎宾客。
四位国公同日大婚！
这等旷古未有的盛事，让整座都城都为之沸腾。
无数百姓自发地涌上街头。
将四座府邸门前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只为沾一沾这天大的喜气。
他们看着那一担担由皇宫内务府亲自送出的丰厚嫁妆。
看着那些身穿诰命服饰的宫中女官，亲自为新娘梳妆。
百姓们脸上的羡慕与自豪，几乎要满溢出来。
“看见没！这就是咱们大楚的国公！这排场！”
“那可不！陛下说了，为大楚流过血的，就该享这世间最高的尊荣！”
“那些战死的将军泉下有知，看到自己女儿有这般归宿，也该瞑目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安西国公，黄枭的府邸之内，宾客满堂。
因黄枭素来交友广阔，其余三位国公也都在此宴请宾客。
张豹、李虎、赖小五、黄枭四人。
身着大红喜服，胸前挂着红绸花。
穿梭于酒席之间，向着前来道贺的文武百官敬酒。
凌仓、夏侯昱、李伯智等人齐聚一堂。
推杯换盏，笑语喧哗，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就在众人酒酣耳热之际。
府门外，一声尖锐高亢的唱喏。
如同一道惊雷，瞬间贯穿了所有的喧嚣！
“太子殿下——驾到——！”
满堂的丝竹之声，戛然而止。
无数酒杯、筷子掉落在地的声音响起。
前一刻还热闹非凡的喜宴。
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包括凌仓、夏侯昱在内。
全都霍然起身，脸上写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惊。
那个年仅四岁的太子殿下？！
陛下没有亲临，却让储君驾到！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
一名身穿玄色四爪蛟龙服，头戴紫金小冠的稚嫩孩童。
在一众禁卫与内侍的簇拥下，缓步走入大殿。
他，正是大楚太子，赵宸。
四岁的赵宸，身形尚小。
可那张酷似赵锋的脸庞上，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肃穆。
他目不斜视。
一步一步，走得极稳。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跳之上。
那小小的身躯里散发出的，是与生俱来的，令人不敢直视的煌煌龙威！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豹、李虎、赖小五、黄枭四人最先反应过来。
连忙抢步上前，领着满堂宾客，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黑压压的人群，跪满了整个殿堂。
赵宸走到四人面前，停下脚步。
他稚嫩的童音，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大殿中。
“四位叔父，请起。”
这两个字，让跪在最前方的张豹、李虎、赖小五三人，身体剧震！
赵宸抬起小手，虚扶了一下。
“今日是四位叔父大喜之日，父皇于宫中处理要务，特命孤代他前来，为四位叔父贺喜。”
他的声音清脆，吐字清晰。
一言一行，皆是无可挑剔的皇家礼仪。
这哪里是一个四岁的孩童？
这分明就是一位天生的君主！
四位国公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有半分轻视，反而愈发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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