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当兵娶婆娘,你混成皇帝? 第566章

作者:满洲里电鳗

  “如此一来,我大楚何愁无人才!”

  可就在这一片山呼海啸般的赞美声中。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

  一名身穿三品官服,须发半白的老臣,从队列中走出。

  他叫李双,乃是前朝旧臣,颇有学问。

  在新朝建立后,因熟悉政务,外加并无贪赃枉法之举。

  李双跪倒在地,声色俱厉。

  “陛下!自古以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全民开智,人人都读书,人人都懂了道理,那谁还愿意去种地?谁还愿意去做工?”

  “长此以往,君将不君,臣将不臣,国之根本,必将动摇啊!”

  他话音刚落。

  “臣等附议!”

  殿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官员,齐刷刷跪倒在地!

  其中大部分。

  都是前朝留用的旧吏,还有一些出身世家望族的新臣。

  他们不敢直接反对科举。

  但他们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陛下!李大人所言,乃是金玉良言!”

  “科举选才,我等并无异议!新教材包罗万象,亦是开创之举!可派遣朝廷大员,为那些泥腿子免费授课,实乃有损国体,乱了纲常啊!”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声声恳求,响彻大殿。

  赵锋停下脚步,看着跪在下面的这群人。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什么“民不可使知之”,什么“动摇国本”。

  他们真正怕的。

  是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

  有了老师的指点,有了和他们一样的机会!

  他们怕自己家族子弟那点可怜的“信息差”优势,荡然无存!

  他们要的,不是为国选才。

  是把持上升的通道,让阶级永远固化!

  一股杀意,在赵锋心中升腾。

  只需要一个眼神。

  殿外的亲卫,就能把这些人全部拖出去砍了。

  但他忍住了。

  赵锋的目光,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那些面孔。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转身,走回龙榻。

  “朕意已决。”

  “君无戏言。”

  如同四座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没有解释,没有辩驳。

  只有不容抗拒的意志。

  赵锋甩下袖袍,径直离去。

  留下满朝文武,和一地冰冷的寂静。

  赵锋离开麒麟殿,胸中那股被压下的火气依旧未散。

  他没有回自己的寝宫。

  而是脚步一转,走向了坤宁宫。

  陈卿舒正拿着一份采选的名录在仔细翻看。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一看,连忙起身。

  她迎了上去,却发现赵锋的脸色有些阴沉。

  陈卿舒没有多问。

  她只是默默地让宫女退下。

  然后走到赵锋身后,伸出纤细但有力的手指,轻轻为他按揉着太阳穴。

  “又为朝堂上的事烦心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心疼。

  赵锋闭上眼睛。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舒适力道,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第12章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赵锋闭着眼。

  紧绷的神经在陈卿舒指尖的力道下,稍稍松弛。

  宫殿内一片静谧,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爆裂声。

  “朕杀了这么多人。”

  赵锋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寒气:“一路走来,尸山血海。世家望族,不知道屠了多少。朕以为,他们都该明白,朕的决心。”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味那些血腥的过往。

  “可今天,还是有人跳出来。为了那么一点私心,就敢阻挠整个帝国前行的脚步。”

  陈卿舒的动作没有停。

  她能感觉到。

  赵锋平静的话语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陈卿舒柔声开口:“陛下,臣妾不懂军国大事。只是觉得,有些事,或许……可以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

  赵锋睁开了眼。

  眸中没有怒火,只有一片冰冷的嘲弄。

  他转过头,看着陈卿舒。

  “科举,本就是一条筛选的窄路。能考上的,入朝为官,为国效力。考不上的,自然会回去种地、做工、经商。”

  “朕给了天下人一个机会,一条向上的路。他们没有损失任何东西。”

  赵锋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那他们,在怕什么?”

  陈卿舒停下了手,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自己丈夫问的不是她。

  她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丈夫比谁都清楚。

  那是一种根植于骨子里的傲慢,一种不愿与“泥腿子”分享权力的自私。

  再多劝慰,已是无用。

  赵锋在窗边站了许久,感受着身后的沉默。

  走到陈卿舒面前,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早些歇息。”

  说完,他大步流星,离开了坤宁宫。

  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将那份温存与静谧,彻底隔绝。

  赵锋没有回寝宫。

  他回到了自己处理政务的麒麟殿偏殿。

  殿内空无一人。

  只有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在烛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他走到书案后坐下,一言不发。

  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中。

  江森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卷厚厚的宗卷。

  他从出现到跪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他本就是这片黑暗的一部分。

  赵锋没有看他,只是伸出手。

  江森立刻将宗卷递上。

  纸页翻动的声音。

  在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今日在朝堂上。

  以李双为首,那十余名反对派官员的所有过往。

  “李双,前朝旧臣。新朝元年,其子仗势侵占咸阳郊县良田三百亩,逼死佃户三家七口。经由其同年、京兆府少尹王启运作,卷宗被定为“佃户抗租自尽”,不了了之。”

  “王启,世家出身。新朝二年,收受富商贿赂黄金五百两,将一桩杀人命案,改为流放三千里。犯人于途中“病死”,实则金蝉脱壳。”

  “户部侍郎,刘成。利用职权,与粮商勾结,倒卖官仓陈米,换取新米,赚取差价……其家中地窖,藏有金银二十万两,前朝古玩字画不计其数……”

  一条条,一桩桩。

  这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以国之栋梁自居的臣子。

  背地里,却是如此的肮脏不堪。

  赵锋翻看的速度不快,但每一页,都看得极为仔细。

  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殿内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

  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

  殿外的风,恰好吹动了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哭。

  赵锋合上了宗卷。

  他抬起眼,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江森。

  那双眼睛里,再无半分情绪,只剩下无尽的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