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洲里电鳗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是大乾朝最顶级的权贵子弟!生来就站在云端!
那赵锋算什么?
一个烂泥地里打滚的贱种!
一个字都不识一筐的莽夫!
双方的差距,比天与地的距离还要大!
他们这十二个天之骄子,带着近百精锐,手握一郡兵符。
去对付一个泥腿子反贼,这要是还能输了,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绝对不可能!
他们甚至开始盘算,到时候抓到赵锋。
是用刀砍头,还是用马拖死,才能更解心头之恨。
翌日,清晨。
魏玉道上完了早朝,面色如常地回到府中。
他脱下厚重的朝服,换上一身舒适的便袍。
端起侍女奉上的香茗,轻轻吹了吹。
“那小子呢?”
他随口问了一句。
往日这个时辰,那个逆子要么还在呼呼大睡,要么就已经跑出去惹是生非了。今天府里倒是安静。
一旁伺候的老管家,就是那个将畅春楼血案处理得滴水不漏的魏福。
他闻言身子微微一顿,恭敬地回答:“回相爷,小人这就去问问。”
魏福转身出了书房,不多时。
便拎着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厮走了进来。
那是魏不器的贴身下人。
“说,少爷去哪了?”
魏福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浑身抖如筛糠,头埋得死死的,一个字都不敢说。
魏玉道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眉头微微皱起。
魏福眼神一寒,不再废话,上前一脚就踹在了那小厮的后心上。
“哇”的一声,小厮被踹得吐出一口酸水。
再也不敢隐瞒,带着哭腔,竹筒倒豆子一般喊了出来。
“相爷饶命!管家爷爷饶命啊!”
“少爷他……他昨天晚上,带着张公子、李公子他们……一共十二个公子,还有府上的一百个护卫……拿着……拿着一个包裹里的官印和虎符……”
“他们……他们说要去九江郡!”
“说……说要去杀了那个反贼赵锋,把……把长公主殿下给救回来!”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魏玉道端着茶杯的姿势,凝固了。
脸上那洞悉世事、掌控一切的平静表情,寸寸龟裂。
他缓缓地,将目光从那个磕头如捣蒜的小厮身上,移到了管家魏福的脸上。
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慌。
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看到了猪狗上树、公鸡下蛋般的……茫然。
魏玉道:“啊???”
第25章 请罪!(9更!)
那一声“啊???”。
在空旷的书房里,甚至带起了一丝微不可闻的回音。
魏玉道脸上的茫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他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不是愤怒,不是惊恐,而是一种……
一种看见自家养的纯种猫奴,突然叼了只死老鼠回来,还骄傲地放在你枕头上的那种荒诞感。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昨夜批阅公文太晚,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书房里,死寂得能听见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跪在地上的小厮已经快要吓晕过去,而一向沉稳干练的老管家魏福。
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衫瞬间就被浸透了。
魏玉道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
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没有去看那个小厮,目光只是平静地落在老管家魏福的脸上。
“老奴在。”
魏福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再问一遍。”
魏玉道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可怕,“那个逆子,带着一群混账,拿着不知从哪来的官印和虎符,去了九江郡,要去……平叛?”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冰,砸在魏福的心头。
魏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躬身道:“回相爷……是……是的。小厮是这么说的。”
魏玉道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仿佛刚才听到的不是什么惊天大事,而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魏玉道走到那个跪着的小厮面前,蹲下身子。
那小厮吓得魂飞魄散,以为相爷要亲手了结自己。
拼命地磕头,砰砰作响。
魏玉道的声音出奇的温和,“抬起头,看着我。”
小厮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告诉老夫,他们一共去了多少人?”
“回……回相爷……十二位公子,每……每位公子都带了七八个护卫,加起来……加起来快一百人了……”
“一百人。”
魏玉道点了点头,又问,“他们带了多少钱?”
“少……少爷从账房支了十万两银票,说……说是奉了您的命……”
“十万两。”
魏玉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武器呢?”
“府……府里武库最好的铠甲和刀剑,都被少爷挑走了……”
“好,很好。”
魏玉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头看向魏福,“听见了吗?十二个天将,带着一百个天兵,揣着十万两军饷,拿着一郡的官印兵符,去剿灭一个连下数城,手里握着几万兵马的反贼。”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于梦呓的语气问道:“魏福,你说……他们是觉得赵锋的刀不够快,还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
魏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老奴失察!请相爷降罪!”
他知道,相爷这是真的动怒了。
这不是那种暴跳如雷的怒火,而是一种能将人冻成冰渣的极寒。
小少爷这次捅的篓子,已经不是天大的问题了,这是要把天给捅穿!
私自带走府中护卫,冒领官印,假传号令,意图接管一郡军政……
这里面任何一条罪名拎出来,都足够魏家喝一壶的。
更何况,还绑上了另外十一个京中权贵之家!
这已经不是他魏玉道一个人的事了,这是一场波及整个京城顶层圈子的巨大丑闻!
魏玉道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魏福。
他缓缓踱步到窗前。
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
实在是太蠢了!
那个叫老胡的商贾。
偏偏在畅春楼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当着一群纨绔的面,把赵锋吹上了天?
醉酒、激怒、杀人。
而他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恰好就装着一整郡的官印和虎符?
这他妈是陷阱!
到底是谁,在算计自己?
一想到自己那个自作聪明、平日里总觉得自己智计过人的儿子。
被人像耍猴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魏玉道就感觉一股血直冲脑门。
他引以为傲的权谋,他悉心培养的继承人。
在人家眼里,就是个一戳就蹦的傻狍子!
魏玉道猛地转身,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几个侍立在外的亲卫立刻冲了进来。
“去城西!”
“相爷,追不上了……”
魏福急道,“他们昨夜就出城了,现在怕是已经奔出百里开外了!”
“谁说我要去追他们?”
魏玉道冷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他们既然这么想建功立业,这么想去救公主,我这个当爹的,怎么能不成全他们?”
他看向魏福,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第一,立刻派人,去另外那十一家府上‘报喜’。”
魏玉道特意加重了“报喜”两个字。
“就说,我儿不器,联同各家公子,心忧国事,不忍社稷蒙尘。”
“已经带着人马,主动奔赴九江前线,为国平叛去了!”
“让他们不必担忧,静候佳音即可!”
魏福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相爷的意思。
这是要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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