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洲里电鳗
跪在地上的夏侯昱,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这位大小姐,不简单。
主公也许,会喜欢!
陈显平则是深深地看了陈燕婉一眼。
个侄女的聪慧和果决,远超他的预料。
他沉默片刻,终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大小姐信得过我,这个大局,我便暂且来主!”
他话锋一转,再无半分拖泥带水,属于宿将的铁血气势瞬间迸发出来。
“传我将令!”
堂下所有将领齐声应诺,仿佛又回到了军中。
“当务之急,是死守邾城!赵锋连下两城,士气正盛,必然会倾力来攻。我们绝不能让他踏入邾城半步!”
他大手一挥:“来人,把沙盘抬上来!”
话音刚落,几名亲兵立刻从偏厅抬出一座巨大的沙盘,正是整个衡山郡的地形图。
沙盘上,黄州和黄石两座城池,已经插上了代表赵锋的黑色小旗。
还有一支黑色小旗,正朝着北方的上党城移动。
陈显平走到沙盘前,拿起指挥杆,沉声道:“诸位请看。赵锋兵分两路,一路北上攻打上党,另一路,由他亲率,直扑我们邾城。他胃口很大,想一口吞下我们整个衡山郡!”
“他手下兵马再多,分兵之后,攻打我们邾城的,顶天了也就七八千人。而我们呢?”
他的指挥杆在沙盘上重重点下,“除了被占的两城和正在被攻打的上党,我们还有衡阳、常宁、攸县、茶陵、耒阳、六安、加上邾城七城!如今,七城的守将和兵马,大半都在这里!”
“我的计划很简单!”
陈显平的声音铿锵有力,“将所有兵力,全部收缩回邾城!以邾城为核心,构筑一道铜墙铁壁!只要我们守住邾城,赵锋就是无根之萍,耗也能耗死他!他后方的城池,哪怕没有一兵一卒,只要我们邾城不破,就乱不起来!”
在场的六名守将——刘勋和庞凌的兵马已经带了过来。
此刻听到这话,眼睛都是一亮。
这个法子好!
把所有兵力集中起来,拧成一股绳。
之前他们还各自心怀鬼胎,生怕自己的城池被别人吞了。
现在陈显平发话了,而且是为了共同抵御外敌,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陈将军英明!”
“我等愿听陈将军号令!”
“没错!我这就写信,让我副将把城里剩下的兵马全都调过来!不跟赵锋那小子拼了,还真当咱们衡山郡无人了!”
“对!我也调兵!把粮草也一起运来,咱们就在这邾城,跟赵锋决一死战!”
一时间,群情激愤。
之前还在内斗的将军们,此刻仿佛成了同仇敌忾的兄弟。
只有夏侯昱,依旧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低着头,用袖子擦拭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嘴角那抹冷笑,一闪而逝。
来得越多越好。
毕其功于一役!
正好,一锅端。
第60章 衡山何氏!(10更!)
等几个将军兴奋完。
陈显平的目光从沙盘上移开,扫过在场众人。
声音愈发沉重:“死守邾城,需要人,更需要钱粮!单靠我们军中的存粮,撑不了太久。”
他话锋一转,看向人群中一个身穿儒衫,气质沉稳的中年人。
“何先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衡山郡危在旦夕,还请先生出面,号召城中各家,共赴国难!”
此人,正是衡山郡第一大族。
何氏的嫡系子弟,何致远。
他一直在陈广麾下担任长史,是士绅望族在军中势力的代表。
何致远闻言,立刻站了出来。
对着陈显平长揖及地:“将军所言,正是我辈分内之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破,何来家?”
他转过身,面向所有将领。
慷慨陈词,声音里带着一股同仇敌忾的激愤。
“诸位将军,或许还有所不知。据从黄州逃回来的族人传信,那赵锋,简直是世家之敌,士人之仇!历阳八大世家,被他屠戮殆尽,家产抄没,良田充公!沿途所过,黄州、黄石,无一士绅能够幸免!皆被他以各种名目,夺走七成家产与所有田契!”
“此獠,名为反贼,实为刨我们根基的巨寇!若让他拿下邾城,我等百年基业,都将毁于一旦!到时候,我们便都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这番话,比赵锋大军压境的消息,更能刺痛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陈广麾下,拉拢团结的世家望族不在少数。
在场的文官、武将中。
如今哪个不是大地主?
哪个背后没有一个盘根错节的家族?
赵锋要做的。
是要他们的钱,更是要他们的命根子!
“何先生说得对!绝不能让那泥腿子得逞!”
“我这就派人回去,把家里的存粮都拉来!”
“没错!跟他们拼了!”
何致远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对陈显平一拜:“将军放心,致远这便去联络城中各家,晓以利害!不出三日,粮草金银,必能源源不断地送上城头!”
说完,他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灵堂。
陈显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毫无波澜。
继续开口,布置城防。
“末将在!”
“你部负责东门防务!赵锋大军必从此门来攻,那里是主战场,若有寸土失守,提头来见!”
李傕脸色一白,但还是咬牙领命。
“末将在!”
“你负责西门!以防赵锋分兵偷袭!”
“刘勋,南门!庞凌,北门!”
“其余各部,居中策应,随时准备增援四门!”
陈显平三言两语,便将防务布置得井井有条,将这些桀骜不驯的将领安排得明明白白。
众人虽然心有不甘。
但在如此大义和军令之下,也不敢有丝毫违逆。
“都下去准备吧,赵锋的先头部队,明日便会抵达城下。”
众将领命,各自散去。
原本喧闹拥挤的灵堂,瞬间变得空旷起来。
只剩下陈显平、陈燕婉。
陈显平眼神冰冷。
走到陈燕婉身边,压低了声音:“大小姐,夏侯昱此人,不可信。”
陈燕婉娇躯微颤,抬起头。
虽然她也怀疑夏侯昱。
但此刻看着眼前这位面容刚毅的族叔,眼中却带着一丝惊疑。
“大伯何出此言?夏侯先生对我父亲,一向忠心耿耿……”
陈显平冷笑一声,“我问你,你父亲身边最精锐的三千亲卫我都见过,全不见了!”
“只有他夏侯昱和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莽夫,带着他自己的三千五百人回来了?我陈家的兵,死光了?”
陈燕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陈显平继续说道,“此人心思诡谲,手段狠辣,城府极深。如今你父亲和弟弟都死了,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还哭得如此伤心,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她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助:“大伯,我明白。可如今这局面……这些将军名为奔丧,实为夺权。就算没有夏侯昱,这邾城,也只是一盘散沙,如何抵挡得住赵锋的虎狼之师?”
她看得比谁都清楚。
刚才的同仇敌忾。
不过是建立在陈显平的威望和对赵锋的恐惧之上。
一旦战事稍有不顺,这群人立刻就会作鸟兽散。
甚至为了活命,开城献降也做得出来。
“你说的不错。”
陈显平叹了口气。
脸上的铁血和坚毅褪去,露出一丝深深的疲惫。
“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
他看着陈燕婉,眼神复杂。
“我已经派了心腹,带着我的亲笔信,快马加鞭去见赵锋了。”
陈燕婉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伯,你……你这是要……”
陈显平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只要他肯止戈,不再攻打衡山郡,我们可以付出一些代价。这样才能保留力量,守住你父亲留下的基业!”
陈燕婉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希冀。
急切地问道:“什么代价?只要能保住陈家的基业,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陈显平看着她,沉默了许久。
那眼神,让陈燕婉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大伯,你……你到底许诺了什么?”
陈显平缓缓开口。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衡山郡所有世家七成的家产和全部田契。”
目光又落在陈燕婉那张清丽绝伦,却因惊愕而微微失色的脸上。
“以及,你。”
陈燕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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