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它也容易炸。
不需要特别关照，只需要一发能量炮打穿发射器外装甲，就能将待机的鱼雷引爆。
以前他毫不担心后羿号这种大船能在鱼雷殉爆中炸沉，毕竟体量摆在这儿，但现在可不同，他手里可不是死神鱼雷那种纯反物质炸弹。
而是TMD空间撕裂装置！
直到苦茶一声鱼雷出舱，尾焰推着发射器往后趔趄，又被沉重的复位器推回原处，两枚裂隙鱼雷都发射成功，他才抹了把汗，回头招呼手下：
“都歇歇！换班了……说你呢！说了多少次，鱼雷撕裂的空间别TM看，你还看！”
那船员摸着湿漉漉的头，挤出笑容：“这不是好奇么。”
“好你妈个头！”雷击长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以为裂隙鱼雷的空间撕裂是什么自然现象好看么？这玩意儿近距离观察后果很惨烈的！”
“那种会引发人对空间感失衡，继而诱发本能对周遭空间破碎的心理创伤，可以持续好几年！公司最早一批发射它的船员，9成都因为好奇进了疗养院，到现在也只有3成出院。”
近距离空间被异常武器撕裂，会对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吸引和危险感，就好像人站在悬崖边，耳边是瀑布砸落的轰鸣，湿润的萦绕皮肤的气息就是空间撕扯的牵引感。
而人的本能会让你低头下看去——越是恐高的人，越是控制不住自己，随后腿软失控。
只不过悬崖失控是肉体跌落，而这里，是精神被‘吸’走。
“把你们腚眼都收起来，别最后人没战死，倒是因为这个原因丢了魂，我先说清楚，咱们工资是普通鱼雷准备舱的两倍，精神补助事先就开好了，因为自己犯贱进疗养院的，公司可不给报销！以前进去的，那是标准没制定！”
一说要烧自己的钱，大家伙顿时觉得那鱼雷好像也没啥好看的，事后看投影也是一样。
散了吧散了吧，赶紧去睡一觉，1小时后还得回来呢！
裂隙洪流鱼雷滑行的轨迹，空间像是被无形大手狠狠拿捏了一样，留下一道红印子。
纳米疫群被光聚变弹头波及，也意识到了人类的计划，攒射的纳米团试图狙击洪流鱼雷，但后羿号不是只有这一种应对手段。
龙炎鱼雷、火蛇导弹、暴风导弹掩护着裂隙洪流鱼雷，调试成近炸模式的它们直接用爆炸波掩护。
而裂隙鱼雷飞行过程中，其核心散逸的震荡空间的痕迹，也能杀死那些因为足够小而穿过掩护的纳米虫。
邪乐曲号试图打开护盾，但她发现护盾打不开了。
自检完毕，结果显示她因为本次出动打了两位数战役，至少5次中、大规模战役，舰内设施磨损严重，又贴脸吃了一发光聚变弹头，护盾发生器，以及超过18处设备故障。
速子-余晖高科战舰通病——精密仪器！
越是先进的飞船越精密，越是精密就越不抗形变。纳米虫以柔克刚侵蚀可以称为高科船的天敌，但足够大的爆炸刚猛冲击也不失为一种可靠的破坏手段！
“开不出来护盾吧，傻眼了吧傻逼！”伊莎咦嘻嘻怪笑，“你有开放式飞行甲板呐蠢驴，装甲再硬又如何？我爆炸波和高能辐射绕过装甲，从你飞行甲板里钻进去，烧坏你口牙！”
“这就素跟我后羿号作对的下场惹！”
【……可惜。】
邪乐曲号如此想着，被两发裂隙鱼雷命中，空间的撕裂，让精密仪器瞬间错位，损坏。
电池崩解，巨大的能量电弧在飞船内部绽放，曙光级的电网有多让速子的科学家都为之神往，那她从内部迸射的电弧就有多劲。
“劲劲劲，霸霸霸。”伊莎看着在刹那间于战场压过恒星的放电，以及紧接着被电弧激活的反物质燃料、弹药库的光，忍不住击节赞叹。
所有在春节炸过不锈钢碗，曾经在村头挂过鼻涕的人都知道，擦炮越大，钢碗越轻，崩得就越高。
曙光级作为钢碗是不合格的，她太重太厚了，因此身体被爆炸吹起来，整体形变，像是被往肚子里塞了白磷的螃蟹从内而外自焚。
雷火翻滚吹气球，外装甲寸寸断裂，好好一艘无畏舰，变成了不规则的金属球，瘪得好赛枝头晒干的柿子。
第1246章 失控AI正在失控
后羿号舰桥，杰哥咬着大拇指指甲嘟囔：
“妈个鸡，别看烂成这遭样，纳米疫群能不能用还两说啊。”
大副看着伊莎：“船长，动力舱那边能量分配好了，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了，我们可以在相位模式下安全转向离开。”
“再等等。”伊莎反而制止了手下：
迎着下属困惑的眼神，伊莎坚持己见：“纳米疫群能推进到这里大大超乎预计速度，根据演算，它们的扩张速度呈指数级发展。”
“所以我在这里尽可能消耗对方，未来咱们可能就少面对一支纳米方面军。”
见着大副二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伊莎笑着打消两人的疑虑：“放心，本舰可不是娇滴滴的船，我们的屏障足够庇护。”
“我已经命护盾室激活主动屏障了，一范围外的物质都会隔绝，就连散辐都得等进入超空间。”
于是战役得以继续。
怎么说呢，拥有相位能力和实验性船体屏障的后羿号，打一堆民用船体实在是欺负人。
这些船大部分是残骸重铸，连护盾系统都没有，吃上几发光矛和激光就散架了。
不过伊莎怀疑这是对面蓄意为之，旨在减少爆炸造成的纳米团损失。
不过她也不在意了，集中精力拉开距离，主要目标放在船体完整性更好的那几艘船上，以及两艘完全放弃抵抗的余晖船上。
经过2个多小时鏖战，摧毁船体6艘，包括一艘纳米化中的辐射级，眼看着纳米疫群主体越来越近，伊莎只能遗憾下达撤退命令：
“再给曙光级打一发光聚变弹头咱们就走，绕行小行星带利用相位下潜甩开对手，风紧扯呼！”
“领航员，提前规划路径！”
领航员打起精神：“Aye，Capt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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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汽笛声的警报拉响，两艘战地母舰级使用激光辅助调整位置，密匝匝的各色激光彼此对射，留出足以塞入无畏舰的空间。
开放式的飞行甲板里，是特意换成的老式轰炸机，轰炸机腹内空空，足以塞进半组损管。
嘁嘁呿呿的声音在组内频道响着。
“我说，咱们为啥要用这么落后的舰载机啊，直接上机械大臂不就行了？”新人小声问。
“叫你没事多听广播站的广播，别一天到晚看黄片当机长，脑子都射糊涂了。”老人手指敲着新人的头盔，“这是杜绝纳米腐蚀呢！”
“越是落后的东西，面对纳米疫群就越有优势，你没注意咱们现在身上的防护服，都是老款么？”
新人扯着身上的东西，好奇点头：“是啊，我还说怎么穿着像是胶衣，这些到底是啥材质？”
“就是胶衣打底，是打捞舰队从废墟里找到的巢都下水道工人使用的。”老人笑道：
“没准儿你穿的这套，以前还钻过屎坑哩！”
呕~新人露出作呕的神情，老人笑着一巴掌拍过去：“别装了，这衣裳可结实，最底层是巨兽膜瓣，味儿透不进去，更不容易破！”
两人说着，飞船徐徐横移过来，十几公里的巨构在眼前越压越近，无论新人还是老人，哪怕明知不会压着自己，若是压了，百分百死翘翘，也情不自禁连连后退。
不足两公里高的泰山崩于前只是夸张，但这十几公里的无畏舰却是实打实地在靠近。（这里泰山只说高度，没算海拔）
在违反直觉地寂寂无声里，她于眼前越来越大，直到遮天蔽日，这种安静中的力量感，以及某种刻在基因里的诡异恐惧，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直到汽笛声在头盔里响起，所有人都吐出闷在胸腔里的气，发泄恐惧一样纷纷打开喷气背包，跳上舰船，开始寸寸焚烧。
不错，这正是从撒马尔罕三世那里得到的消杀流程。
原始，落后，但经过上百年考验，足够安全。
纳米疫群作为李斌心里的两大假想敌之一，早就命令公司做技术储备和训练了，仙人掌星系暴毙后，他便要求战地母舰级和天宫号必须储备一定的应对纳米疫群的措施。
不是每场战争都在意料之中，遭遇战是战争的一环，不能不品尝。
与其等到损兵折将再做应对，不如每条船都塞点儿，反正公司家业大。
其实损管们烧的只是需要精细操作的区域，那些大面积只有装甲，下面没有雷达、扫描器、探测器和武器槽的位置，都是由战地母舰和维修平台直接大面积焚烧的。
等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完成消杀流程，伊莎这才结束神经链接，跟王世杰一起从接驳舱道现身，她才吐出一口浊气：
“可惜了，残骸没法回收，纳米疫群这帮臭虫。”伊莎在换气舱摘掉头盔，毫不留情啐了一口。
主力舰残骸就像是甲胄、武器之于古代乱世，而附着其上的纳米疫群，就像是盖在武器上的一坨臭屎——关键这臭屎还带咬人的，还成群结队。
作为吃光、扫光、刮光的李斌，曾经出动了两枚阿尔法核心和数枚贝塔核心，以最大限度的拟真度运算模拟，企图找出净化这些被纳米疫群吞噬的残骸的方法。
但结果显示净化的成本之高，到了净化一艘，损失一艘半到两艘半的程度——主要损失在器材以及负责净化的飞船上。
除非李斌能把神之怒级开到战场上，然后对着敌人放波，一波波挨个炸过去，否则几乎没有能在高烈度，遍布纳米虫的战场找到有效净化方法。
“这玩意儿就像辐射行星，不是说没有改造空间，而是成本巨大，治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王世杰擦着眼镜，心有余悸：
“恐怕哪怕未来我们统一整个星域，失落星区西南部分也没法快速殖民，只能堆人堆料缓慢治理了。”
伊莎点着的头忽然僵硬，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发出一声怒吼：
“不好！风险矿业那里，还有持续产出量子溶液的行星啊！那可是星域唯一一处稳定产出的地方！”
“不行，我得让公司赶紧下订单，尽可能抢购！”
第1247章 天家无私事·上
伊甸星星际驿站，说是驿站，其实是直径15公里的橄榄球型巨大建筑，论体积，已经跟一级空间站生活区外加外层差不多大了。
非是如此，无法承载伊甸星巨大的工业制品和原料吞吐量。
这里只有寥寥千人常驻，原本对于立体的建筑而言，应当十分稀疏才对，但因为大部分区域都配给仓库和自动化分拣转运流水线，因此给人的空间并不多，只有数万平米的有效生存空间，因此居住区反而人来人往。
洛甘穿着寰宇联合军服，脸上贴着假脸，有些茫然地看着旁边高效运转的工作区。
上百台机械臂大小不一，分拣货物，自动化流水线跟重庆的高架桥一样高高低低错综复杂，明明是细微到不可闻的静音电机，但因数量庞大，反而聚集成了似乎永不消失的蚊子叫声，让人如鲠在喉。
“很抱歉让两位从这里转乘。”负责接待的特工装扮成接待员，引导着洛甘和秘密结社十四团的邓曼往前走，“不过只有这样，才能避过其他巨企级势力的间谍刺探情报。”
“自从行星护盾展开以来，已经很少有穿梭机能获得直接穿过护盾的许可了，每次出现都会惹人注意。”
“为了两位的安全，还是装作商人视察投资经营环境比较好。”
洛甘笑笑没说话，特工引着两人来到房间前：“这是两位的房间，这边安排插队需要点时间，请稍等。酒水餐饮可以通过房间终端直接点，寰宇联合的饮食享誉全星域，两位可以尝尝。”
房门关上，橘色的灯从天花板投射而下，狭窄的圆形舷窗外，是繁忙的空港，邓曼钻进柔软的虫蛹形状床，感受着蓬松和温暖，满足地长叹：
“舒坦呐……你看这特工水平怎么样？唉别查了，人巨企准备的房间没问题的。”
洛甘本能地检查房间，掏出几个检查仪器，闻言手一顿，尴尬道：“习惯了。”
他虽然毕业于海军学院，毕业后从事的却是情报工作，靠着十多年的实践，磨都磨出一身好本领，他回忆着接待的特工接触以来的动作，点头认可：
“滴水不漏，演什么像什么，情报刺探方面没接触不清楚，但表演伪装没有任何问题。”
这其实是当然的，晋升情报部部长的程北洋，最擅长的情报刺探手段就是睡服关键女性目标。为此打造人设、抹除破绽、入戏出戏都十分精湛。
再加上AI核心不断训练提高，能力不容小觑。
毫不留情地说，虽然寰宇联合成立时间是巨企级势力中最晚的，但论伪装这块儿，不输任何人。甚至他培养的学生，无论男女，都有越是执行任务，后宫越多的情况。
以至于情报部现在都被文官戏称为‘渣男渣女培训中心’，抱怨的就是帮着这些王牌特工擦屁股捞后宫耽搁人力。
代价就是纯粹的情报刺探、暗杀、编织情报网方面则弱很多，除了程北洋自己，其他特工在这方面并不突出。
不过公司也不在乎，以前为了保存火种，从来不让他们执行此类任务，到后来生物研究中心完善了对厚礼蟹和海豹球的特工化改造，就再也不需要让特工冒险了。
直播带货就能刺探完情报，多是一件美事。
李斌对全星域人类势力的低中层情报，比大部分势力顶层都还要了解，靠的就是能文能武，与众不同。多彩银河移民业务、军事部门招揽的军人、技术移民，甚至包括他们后续生活中的监控，这些小东西都出力甚多。
“不简单呐。”邓曼听到洛甘的评价，不由再度感慨，“说起来，你这次还要去总督府诶。”
“总督府谁没去过。”洛甘言简意赅。
“格拉纳达总督府和伊甸总督府岂能一概论之？”邓曼声音里带着艳羡，“到底是亲戚，就是不一样。老实说我要是你，我早翻天了，学校里那帮新人还经常顶撞你，这能忍也是你气量大。我就没这个福气了，我没资格去总督府，只能去文官部。”
他说着，观察到洛甘的表情不对劲，邓曼脸上挂起奇怪的笑容：“哟，害羞啦？”
洛甘摇头，有苦说不出。
邓曼脑子里还是霸主三角家族模式那套，可寰宇联合用人不拘一格，他来之前就靠着血缘，跟担任格拉纳达星系巡逻队队长的托尔·布朗打听过了，其实布朗家族如今在伊甸星，足足有数万人，其中8成是原布朗海盗团的移民，剩余绝大多数都是布朗家族分散在蒙特涅塔和伊斯特家族的人。
按理说作为伊莎贝拉的亲属，哪怕是远亲也该授予权力，可事实上呢？
获得爵位受封领地的仅一人，进入军队的上千人，但大都在后勤部门工作，还要接受严格的监管，上船当船员的稍微好些，可也享受不到任何好处，地位最高的也仅仅是一艘弓头鲸级舰长，跟随核心舰群活动。
这批人里，地位最高的，也就是托尔·布朗了，他好歹管理着一支舰队。
他还记得托尔的话：“不要因为姓氏就对自己未来有什么幻想，布朗这个姓氏在寰宇联合一点儿不贵，能出成绩的人，都得先靠本事。”
“这层皮，顶多是让咱们比正常流程稍微快一点，同级选拔中优先级高一点。我这个星系巡逻队队长的身份，还是原来的竞争者林御风放弃才拿到的，否则这个队长身份该是他的。”
几番交流下来，洛甘愈发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这家公司是李斌和伊莎的事业，，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亲属，都没有她的事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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