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诺斯彻底认命的务实，她在寰宇联合直接经受了容貌、谈吐、关系等全方面打击，现在有点接受不了现实。
这个也指望不上了。诺斯心里烦闷，抱怨起来要是沐耀还在就好了，我亲自培养出来的学生，互相一个眼神就能交流沟通。
“……抱歉，你的诉求我无法答应。”
李斌终于直起腰杆，从烟盒摸出一颗烟叼着，蓬的打火里，烟叶冒烟燃烧，变成教堂第十四颗火星。
莎娃微微讲得情绪激动的脸瞬间僵硬，像是一颗打了霜的茄子，皱巴巴的老脸红得泛紫，俨然一股气提不上来就要憋死。
帕尔赛弗涅泫然欲泣，一副竟不料你如此绝情的模样，让看监控的伊莎蹙眉，她与李斌相遇很早，大部分帕尔赛弗涅与李斌的交际她都在场。
但这眼神看得她很不爽，当即让人调来帕尔赛弗涅与李斌的关系记录，那少得可怜的官方记录，以及稍微多一些，但拢共没有两页纸的内容，还大都是自己知道的，让伊莎生生气笑了。
倒不是因为帕尔赛弗涅自作多情，而是她气自己竟然会为这种人产生情绪而自省。就……有种出门踩到狗屎后，懊恼自己竟然如此不小心的自省。
至于诺斯？他的心已经死了，灰飞烟灭了，只想立刻离开这里，逃到李斌见不着的地方。
熟人的成功固然令人牙酸，但自己的窘境被熟人看到，更是让人想死。
莎娃不甘心，不顾诺斯冒犯按住自己肩头，声音沙哑里带着恳求：
“小人不求其他，只求回埃尔非，哪怕是当个盖章的先生也好。”
她分明露出凄凉，嘴唇嗫嚅，枯枝一样的手指绞着化纤袍子：“……若，若实在不行，请CEO送我们回去，在埃尔非谋个差事，我知道以CEO……”
“大人！”诺斯几乎要急死了，咬牙切齿，“规矩！”
他知道莎娃要说什么，无非是老朽知道，以CEO的能耐，区区埃尔非总督之位，不过是手到擒来。
但这话能暗示，不可以明说！
李斌不再是当年随意拿捏的小人物，这是堂堂巨企CEO！这话不出口就是星云尘埃，出了口可就成黑洞奇点了！
坐在监控前的兰苑看到埃尔非前总督这副狼狈模样，忍不住好奇问：“CEO以前真的在这种人手下讨生活？”
伊莎露出追忆的神色：“以前她是总督的时候，还很有风度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坐在镶金智能轮椅上，看起来像个贵妇，说话声音很柔，但不要以为她是好好先生。”
“莎娃自己养了一花园的异星食肉植物，自己天天动手剁虫子喂食，还会把办事不力的手下丢进去喂花……那时候大家都超级落魄，我还想过若是我重建了家族，也一定要做到像她那样身居高位又从容不迫，唉！”
兰苑啧个不停，虽然她活过了大崩溃，但本身年龄并没有很大，身处科研型军事基地，更是纯粹，还真没见过这种在政治领域一落千丈的老人，生活是怎样的。
现在看来，只能说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除了偶尔蹦跶出的话语引经据典（大崩溃后）外，完全看不出曾经是星球总督。
李斌静静地夹着烟，等到莎娃确定不把那句话说出来，这才站起来转身，第一次正眼看向众人：
“看在曾经的面子上，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移民去坦法星系，我会安排洁雅总督为你们安排住宿，相信你们曾经能管好一颗死亡世界，也能很快在坦法为公司发光发热。”
“别担心，你们会根据工作能力，通过评估后安排到合适的位置。我保证都是寰宇联合正式岗位，并且我会写推荐信，这是我能做的极限。寰宇联合也有自己的升降体系，我不能破例太多。”
“第二，则是你们留在棱镜自由港，很快这里会有机会，至于你们能把握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但我先说好，事成之后，不许打着寰宇联合的旗号做事，这是一次性的。”
李斌吐出翻滚扩散的烟雾，锐利的眼神刺破烟尘扎来：“前者我保证你们的前途和生命，下限高上限低。后者我只给机会，下限是死亡，上不封顶。”
莎娃呼吸骤停，感觉脖子被那股视线扎破，提不上气来。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条隐在烟尘里的巨兽，若英仙座星域还保留着龙文化的话，恐怕这会儿她脑子里第一反应是‘龙相’吧。
（第三章正在写，先放出来一章说明情况，估计10点过能写好。）
第977章 物是人非
迎着李斌年轻的面庞和犀利的目光，莎娃喉咙发干，她艰难开口：
话没说完，李斌掸烟灰的动作让她立刻住嘴。
监控后面，兰苑锐评：“老太婆吓坏了，CEO的话没有丝毫余地，两人的地位落差太大，她面对CEO的时候，已经没有心态了。”
钱涛揉着鼻子心想甭说这老太婆，就算是自己这些老人，在船长面前也得夹紧屁股，有屁都得憋着，宁肯紧张地悄悄滴尿，都不敢弄出什么b动静。
他作为工厂区出身，前埃尔非少有的护卫舰构件制造厂的高级技术工头，曾多次代表工人们领工资的时候，通过厂主的投影看到过莎娃。
那时候的她何等意气风发，来往的都是黎塞留斯分行行长，卡泽隆总督特遣代表，巨企的贸易舰队副指挥。
船长无意间掸个烟灰，她都要胡乱猜测揣摩，提心吊胆一副快被吓死的样子。
他觉得恐怕不仅仅是船长的动静，更多的是莎娃再一次意识到跟自己聊天的人，竟然是巨企的领袖，还是创始人。
一个分流的安全矿业就差点压死她，如今远胜安全矿业的李斌，还如此年轻，未来不可估量。莎娃就像是摸象的盲人忽然双目复明，得见巨象真容。
她靠着轮椅，嘴里嗬嗬一阵，吞吞吐吐，终于拼凑成连串的句子：
“我，我……我选第二条。”
诺斯人都要麻了，曾经有成为寰宇联合股东的机会他没有珍惜，如今第二次加入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溜走。
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他也不觉得李斌区别给机会，李斌若要给机会，肯定是给整个石英社的。
他抿着嘴，依依不舍地看着李斌点头说好，见着他打响指叫来人代替自己接待，新接替的人看起来随意了许多，模样也并不出色，说的话却让人不敢小觑：“船长公务繁忙，我是旗舰二副丽卡·苏，由我接待诸位，请跟我来。”
目光一直看着李斌的帕尔赛弗涅依依不舍地看着李斌消失在教堂，看到丽卡·苏后惊疑不定，她疑神疑鬼试探：“请问您加入寰宇联合前，是哪里人？”
丽卡·苏看着这位模样窈窕，褪掉裙甲换上制服后少了英气，多了许多柔媚的美人：“我以前在新玛格欧斯，也就是现在的玛格欧斯空间站生活，准确地说，我是罗伊德聚居区出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帕尔赛弗涅松了口气。
跟随李斌的亲兵并不是24小时在岗的，那位斯曼洛克精炼厂背景的义肢老兵轮休后并未离开，而是一直守在食堂，等到莎娃等人被送去寰宇联合的合作酒店后，他继续等，直到等来二副丽卡。
老兵这才凑上去，刷了自己的卡，在标准餐外额外点了不少好东西，他托着半球形的餐球落座到二副对面，将餐盘推过去，丝毫不在意同桌的其他人的眼光：
“二副，老东西怎么说？”
这句话一出，1/5个普通船员食堂安静下来，很快，整个食堂都静了。
丽卡抱着膀子看老兵，迎上对方那排欲择人而噬的合金钢牙，没有说话。
她环顾四周，每一个被她看到的人都低下头吃饭，虽然寰宇联合员工餐好吃，但吃了快十年，这些老船员的口味也被养刁了。非节假日的大餐，他们不该吃这么快。
快得像是第一天上船的新兵蛋子。
丽卡并不鼓胀的胸脯急速鼓起几阵，老兵被她盯得额头汗津津，却丝毫不扭脖子，于是丽卡放弃了：
“前埃尔非总督没有选择加入寰宇联合，而是选择在公司帮助下另谋出路。”
砰！老兵一双义肢拳头砸在一起，发出金铁之声。
丽卡劝道：“我知道很多兄弟姊妹都是工厂区出身，没少被埃尔非的大人物们欺负。但以前都没去报仇，现在也没有必要，你们有大好前途，没必要浪费到这些人身上。”
“感谢二副。”老兵支着桌子起来，点头表示感谢，“我们不会坏船长的事儿，这么久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一会儿。跟上面说请放心，要是有哪个小崽子敢冲动，我们工厂区的先剐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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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副丽卡跟莎娃交流了几个小时，最终汇总到李斌手里，也不过一张A4纸大小的内容。
首先是这支前总督难民团，曾经获取独立一度执掌5艘巡洋舰的埃尔非总督，如今落魄到手里只有区区一艘雄鹰级高速巡洋舰。
从船身没有遭遇任何损伤来看，估计是莎娃屈辱地交出所有权力，公布了自己的所有人脉、秘密、特工、军队换来的栖身之所。
除这艘雄鹰级外，另有公牛级3艘，辉腾级燃料舰1艘，以及几艘军用驱逐舰。
“资产缩水很严重啊，星币也只有十万出头。”伊莎看着文件摇头。
李斌从来都是扫一眼就把文件放下，只有特别重要的，他才会拿着文件细看——主要是给人一种我正在重视这件事的感觉。
“不放血，他们这么多人怎么能出来呢。”李斌摇头，“别的不说，就当年我帮他们挣的那些，几年下来，以埃尔非在战争里提前勾结风险矿业的模样，还安稳度过了战争，不翻两三倍都说不过去。”
“哟！再算上自己的资金那不是这次脱身，丢了至少两百万？”伊莎瞪眼，“那难怪了，没舰队就没实力，两百万星币，还搭颗星球和空间站，安全矿业穷得底儿掉，这上好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李斌看也不看终端，反手就指着一行：“看这里，莎娃的情报说，安全矿业移民完就陷入群体焦虑了。”
“原本他们接收辛达强权的舰队，就是想利用对方替自己维持军事存在。”
“但辛达强权来了不到一个月，就在安全矿业两个星系往来的超空间航道，被军团-余晖联军差点歼灭，这事儿刺激到对方了。”
伊莎冷笑：“这不活该么，现在星域除了最东部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李斌点头：“所以安全矿业急啊，本以为换了个屋子就安全了，孰料铁心绝灭者的铁拳又砸了过来。”
第978章 自由港结束自由（为遗忘荒川加更）
星历219年4月1日，全星域只有李斌一人过着愚人节，在棱镜自由港隔空与代表们嘻嘻哈哈交流。
他借口自己朋友多，仇人多，惦记着巴结自己的人更多，拿前埃尔非总督为例子，拒绝离开专门留给自己的港口。
同日，两支舰队一前一后驶入跳跃点，进入丝蒂兰特斯星云。
丝蒂兰特斯星云，话说游戏里星云竟然是有陨石的，我之前都没注意到，就在左下角
独立派采购的蜂巢级远洋采矿船
分别是归属霸主的黄色涂装舰队，一支是归属辛达强权的品红涂装舰队。
因为双方本就互相敌视，十三行的独立派并未因此产生怀疑，就算两支舰队规模不小，各自带着5艘主力舰，还有几十艘巡洋舰，依旧安全放行。
“班长，咱们就这么放行？”隶属独立派的塔台，指挥员关闭麦克风小声问。
班长往后生脑门拍了一巴掌，没有正面回答：“讲个笑话，辛达强权和霸主合作进行军事行动，也不知道除了地狱军团，还有谁有这么大福气。”
于是全班都笑起来，这位指挥员也讪讪地跟着笑。
班长很快解释：“这两支舰队，一看就是冲着地狱军团来的。”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两支舰队规模庞大，且属于两股势力的舰队，压根不听塔台调度，也不顾警告，各自找空港进驻。
然后，乌泱泱的品红色和黄色陆战队涌了出来。
“霸主/辛达强权执行公务！立刻闪开！”
封闭式空港内部，解除磁力靴的陆战队们直接越过重力适应舱，闯入空港深处，拔枪对空便射，惊走普通民众。
警告完毕，剩下不走的，挡路的，就都是‘敌人’了。
没有人之领，没有联合国，巨企级势力就是英仙座的天，法律规定，都是老子说了蒜！
枪焰喷涌，在路人尖叫中，有人倒下，血水在太空横流溅射，破碎的舱壁和商铺崩飞各色装潢碎片。
在人造重力下，这些碎掉的脏器和建筑结构，塑造出与行星地表无异的惨状。
随着双肩装载便携导弹发射巢的位置，被高音喇叭取代的广播陆战兵出现，播放公式化驱逐指令，镇压烈度开始升级。
轻重载具开始登场。
装甲喷气摩托，坦克、杀戮机械狗、无人机开始出动，与陆战队组合成绵密的战线。
随着精锐陆战队逆重力使用磁力靴，踩着横梁钢架、墙壁越空出击，快速控制各自舰队所在的港口，这时候，懵逼的棱镜自由港终于反应过来。
富人们立刻前往最近的避难所，十三行的人冲出来，独立派掏枪与陆战队对射。
巨企派急于解释死于两军交火，随后巨企派的十三行高层收到辛达强权和霸主的联合指令，这才知道自家人到底捅出了多大的篓子。
推进到赌场区域时，一座土金色赌场的安保们躲在临时掩体后面，大声宣称自己并非棱镜自由港财产，而是属于西塞尔运输集团的分支产业。
辛达强权的陆战队们毫不迟疑扣动扳机，穿甲爆裂实弹不费吹灰之力连掩体带人一起杀干净。
有什么怨恨，找巨企申诉去吧！
“啊！啊——！”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人，在里面见了血腥，整个人都吓傻了，失了智冲出来，嘴里嘟嘟囔囔：
“我是西塞尔运输集团继承人！我爹手里有4条阿特拉斯级，1条普罗米修斯级！我是大集团继承人！不能杀我，你们不能杀我口牙！”
回答他的是陆战队的一拳撂倒，继承人半张脸迅速肿起，眼看着颧骨是碎透了。
“这个不杀？”有队员问。
队长横了队员一眼：“大型企业继承人，揍揍得了，非命中杀戮指令行为就被砍了，事后咱们要被交出去平火的，行动记录仪都TM打开！咱们捞到条大鱼，不怕路上杀错平民了！都记下来！事后有人平账！”
队长呲牙一笑：“赌场区肥羊多！告诉其他人，我们前锋掏不完，剩下的给后面的兄弟。叫大家伙手下轻些！”
这时候，棱镜自由港已经彻底乱套。
十三行内部的独立派和巨企派彼此厮杀，辛达强权和霸主的陆战队无情屠戮，各大中型集团、企业各自依托据点把守，打击除了两巨企级势力外的一切靠近之敌。
甚至有发疯的连这两家的也打，随后被翻手剿灭。
开什么玩笑，你家有退役老兵？
老子有重型武器！
除此之外，还有趁火打劫的海盗，偷鸡摸狗的投机者，以及趁乱传教的左径传教士，以及到处泄愤的老鼠窝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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