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做，是违反人之领人权的！”兰苑怒骂，“就算你把那些人救了，格拉纳达也还有数十万人处于危险的境地！”
“我不是人之领，兰苑。”李斌平静地看向对方，“我只是在尝试重新统一英仙座星域，距离人之领还太遥远。你不能只看得见死人，你的眼里必须还有活着的人。坦法丢掉的话，不单单是格拉纳达，包括伊甸星都会有大量人口陷入饥荒和失业。”
“寰宇联合还没有成长到能自给自足的水平，我们的经济、物资都大量依赖核心星区，如果坦法丢了，公司要死的可就不是几十万人，而是在经济危机和饥荒里，引发暴动，死掉上百万人口！再说，坦法的四十几万百姓不是人么？他们比格拉纳达更忠于公司！”
“何况……”李斌深吸一口气，“谁说我抽调军力后，格拉纳达就一定会被袭击？”
迎着兰苑愤怒的眼神，李斌无奈道：“你应该是太渴望重新统一，被星域里混乱的局面干扰了兰苑。从伊甸星系到东天门星系只有2.4光年，巡洋舰只需要走3天，驱逐舰只要2天。太子不但可以随时驰援，更重要的是，双方因为距离不远，侦查舰队可以在超空间提前锁定敌人的踪迹！”
李斌缓缓说：“另外，格拉纳达星的空间站尚在建设中，连修船厂都只有三座，即便是圣战舰队抢夺这里，他们也没有时间休整，太子完全可以从容派遣舰队，打击这股疲兵。另外，格拉纳达星在核心星区的信息很少，因为地理和产量有限，即便是卢德左径对他们也知之甚少。”
“比起坦法，格拉纳达星无论是从军事、政治、经济角度考虑，它遭遇袭击的可能性很低！”
频道里，李维明也沉稳发言：“兰苑阁下，很感激您的关照，但其实无需为格拉纳达子民担心，除了CEO迁来的移民外，本地九成子民都居住在移动城市里，我会提前发布战争信号通知所有考迪罗向沼泽，深山、深海等复杂环境躲避，比起轨道轰炸，考迪罗内战造成的伤亡还要更大。”
兰苑摇头，有些悲伤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不希望伊甸星有任何被轰炸的风险……我好不容易在这里重新开始生活，认识了许多朋友，亲眼看着从苔原到城市建设。李斌，你把核心舰队拉走，是在削弱伊甸的自卫力量。如果圣战舰队不止一支呢？你要把希望寄托在康志仇一个海盗身上么？”
兰苑的话语并非代表个人，她的声音其实也是大多数伊甸人，至少是将伊甸视为家园的伊甸人的想法。李斌在民生这块做得很好，非常好。好到许多刚移民来的鬣犬矿业移民和罗伊德移民，也将这里视为了家园。
但代价就是，他们无法接受家园被摧毁——哪怕是可能性都不行。
“你心理压力太重了兰苑。”伊莎轻轻走过来，搂住这位自打苏醒后就看见天地倾覆，世道沉沦的人之领老人，“这里不但是你的家，也是我们的家。大家都在为家园奋战，李斌提供的资料我看过了，从理性的角度看，他的方案是胜率最高的。”
“我知道，但这种行为是在赌博。”兰苑哭丧着脸说。
参谋本部，热烈的讨论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军官、参谋、文官们夹着烟，捏着咖啡、茶杯，看着台上，心情复杂。李斌知道大家心里对三星的重视程度是不一样的，无论如何，伊甸星作为公司总部、家眷生活地和环境最好的星球，最受重视。
但李斌不能被自己和大家的情感拴住，他必须从理性和冷酷到残忍的角度思考，百姓可以多情，但领袖必须铁血：
“还记得当时你教我游击战术和大纵深战术时，第一课的第一句话么？”
迎着兰苑婆娑泪眼，李斌一字一句：“战争的本质就是赌博，赌敌人下一步怎么走，赌我们的方案不会被泄露，万事万物没有百分之百，所有行动的所有环节都有泄露的可能。”
李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推过去：“这是普奇主教花大人情，从卢德教会教宗大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撒马尔罕三世的舰队分流了，一支以三艘普罗米修斯改为核心的主力舰队离开了战群，朝东部飞来。”
“速子科技和星际帝国在东北边，这支舰队的目标绝对是寰宇联合，我们的时间没有一年更没有半年，只有几个月。”
“从来没有准备周全再做事的道理，准备差不多了就该下手，迟则生变。”
李斌说着，关闭天穹会战系统，那些被会战投影遮住的参谋文官的脸暴露在他的视线中，李斌捏紧拳头，下达命令：
“我意已决，通知所有核心舰队休假船员，立刻归建！”
第534章 重新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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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20分钟后离港，所有正在空港外侧作业的员工，立刻撤离作业区域。”
重复的机械音播报，伊甸空间站外侧正在给空间站焊接装甲的技工们听到头盔里的播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激活安全绳的铰链，将自己拖走。
远远看去，这些辛勤的工人们，好似忙碌着为巢穴添砖加瓦的蚂蚁，收到不可见的化学信息素后，立刻撤离。
旗舰烛龙号舰桥，在钱涛辅助下，李斌再度接入机魂。
“让我们大干一场吧！”
赛利亚雀跃地叫喊，跃跃欲试。
观星室内，领航员安娜带领着数十名辅助领航员，汇总往来商人们提供的超空间数据，再结合提前进入超空间侦查的飞船们测绘的数据，微调航线。
教堂内，螃蟹仆们已经将这里占据，正在举行宏大的飞船预热仪轨，随着赛利亚的活跃，旗舰有很多船员对这艘飞船和飞船上活跃的成百上千只螃蟹仆抱有某种类宗教的尊敬。
他们并不真正信仰机械教，但对这些未知且奇怪的东西，怀抱着某些说不清的敬重。
或许是上次烛龙号犀利切开敌舰，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刺激。
玄龟号（FSF热泉级导弹巡洋舰）舰桥，伊莎眼睛亮着精光，像是在玩珍稀的玩具一样，通过神经链接‘打量’着这条导弹舰：
“李斌，FSF的导弹船性能真不错啊，火力比一般的霸主军用巡洋舰还猛。如果跟霸主的战阵、抗线船结合起来，甚至能用导弹海追死速子的相位舰队！”
“可惜没法把FSF也拖下水，不然第三次AI战争就稳了。”她说到这里，语气里满满是惋惜。
伊莎的舰船不再是獬豸号了，那艘来自鬣犬矿业的重岩级，在核心舰队中已经位于末流，反而是缴获的FSF热泉级，能更好发挥伊莎那身霸主军艺。
“可以让至高霸主试试嘛。”李斌调笑道，“不过离开伊甸星后，咱们可不能聊这些啦，不然可能会被速子科技监听到的。”
“知道啦！”
神经链接实在是太方便了，不需要额外启动应答器，就能直接通过神经信号操控全船，即便是烛龙号这种自动化程度低的飞船，都能在神经链接的辅助下快速完成整备。
“船长，舰内轨道列车已经完成所有货物转运。”钱涛立在离李斌有十几米的大副操作台边，按着麦克风汇报，“中央水库正在蓄水，根据水质检测部门测算，这批淡水需要进行二次净化才能使用，飞船的水道清理得不干净，据说遭到了伊甸星本土生物入侵。”
“通知生化小组取样转送地表生物研究中心。”李斌快速应对，同时借赛利亚的力量，驱动一支螃蟹仆前往地下水道勘察。
烛龙号作为一艘长3公里的大船，其内部空间之大，足以将一座大型城市彼此堆叠后容纳进去，这就造成了内部舱道众多，资源调度仅凭人力难以完全覆盖。所以飞船内是存在一条分岔的轨道的，甚至还成立了一个铁路部门，用于维护并驱动这条太空铁路。
如果换做英仙座的飞船，那么这份工作会交给大量升降电梯、自动分拣机和叉车、龙门吊，通过半自动化模组完成。但源自战锤世界的烛龙号，则采用的是铁路模式。
这两种模式的不同之处在于，英仙座飞船的船腹装甲薄弱，但可以像飞机的导弹发射仓一样张开，迅速吞没海量货物，实现一天之内装卸完一艘阿特拉斯级的所有载货量。而战锤模式，则需要运用大量人力、机械分批次转运货物，从准备时间来看，无异是前者更优异。
但烛龙号相比之下，虽然货物吞吐速度堪称缓慢，但她的腹部无法打开，装甲更厚实，更适合战锤世界牛鬼蛇神横行的极端环境。
或许你会问：既然如此，那英仙座的飞船岂不是瞄准船腹打，一打一个准吗？答案其实也很简单：一，我飞船的护盾不是摆设，二来……除了穷得发瘟的个人船长，谁家飞船不是成群结队？你当我战阵是假的吗？
或许是因为禁止AI，在战锤世界，即便是只有1.6公里长的剑级护卫舰，内部也有巨大的敞篷轨道列车昼夜呼啸而过，甚至其排出的污染烟都会径直抛洒到下层甲板。
如果这条船常年服役，下层甲板被混沌、异端、异形多次入侵导致结构腐朽年久失修后，甚至会出现饮用水管道直接暴露在露天环境下，毗邻列车轨道的奇葩场景！（下附游戏截图，看不到的读者需要激活插图功能，默认是关闭的。另外，3公里真的不短，我一直让读者老爷们不要小瞧这个长度，但到最后我还是给想窄了）
战锤护卫舰下层甲板的大型水管管道，因为年久失修直接暴露出来，宽到可以当泳池
战锤护卫舰下层甲板列车轨道，注意看和远方人类的大小对比，1.6公里真不短了，而3公里的船更是巨大
螃蟹仆们聒噪着，嘟囔着‘圣哉’‘谅必是万机之神伟力’等口癖，在船员帮助下掀开水箱，一个接一个跳进去。它们的义肢眼柄在水下变成手电筒照亮四周，根据水质部门提供的污染分布图和机魂评估的可能污染区域，划动合金螯足，在管道里快速游动。
“咦~好恶心！”伊莎看着李斌共享的投影，厌恶地皱眉。
根据螃蟹仆视角来看，烛龙号虽然运转年限并不长，且在休眠期间内部更是停水，但经年累月积攒的水垢和水下微生物群落依旧不少。这种情况是在所难免的，所有飞船的水管内部都是这样，只是烛龙号有螃蟹仆，可以不依赖修船厂辅助进行自清洁。
甚至3K时代的远洋巨轮的水箱，即便是隔几个月清理，都能刷下来厚厚一层乳黄色的杂质，那是水垢和微生物群落。更有甚者，负责清洁的船员还能在水箱里找到上一次清理过程中忘记带走的防水鞋和拖把！
所以远洋航行的跑船人，都是自己提前在船员宿舍储备瓶装水饮用，除非连船上的小卖部都卖光水，实在无水可喝，他们才会去喝水龙头里的水。星际时代的过滤系统自然要比3K时代强大，但也架不住飞船在与各星球物资、人员、空气、淡水交换过程中混进来的各种细菌和入侵物种。
事实上，从远古时代开始，就有海洋生物通过鲸鱼、轮船为载体，进行跨洋入侵。甚至阿美莉卡五大湖，都深受从亚洲随船入侵而来的斑马贻贝困扰，每年都要吃掉政府数十亿财政去清理，就这，都清理不干净！
入侵物种斑马贻贝，会堵塞抽水管和滤水器，我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在这里咋生存下来的
李斌咂嘴：“所以飞船才需要定期大修的嘛！”
“找到了！”赛利亚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已经形成微生态，根据沉思者阵列测算评估，应该是食堂和澡堂的生活污水里混入了某种海葵的孢子，从污水管道生发，一路蔓延过来。”
投影里，原本昏暗的管道此时亮起五颜六色的荧光，那是存在于伊甸星海洋里的荧光海葵。它们受到飞船预热的轻微晃动刺激，迸发出转瞬即逝的光芒。
伊莎皱眉：“是从海洋里打捞的渔业资源在船上封存留下的吧？伊甸星的生物适应性真强啊！”
机魂对这名舰长配偶十分友善，也许是爱屋及乌：.
“事实上，为了保证在太空正常用水不受饮水冻结影响，中央水库也承担着分流舰船辐能的作用，所有飞船都会将部分辐能以热辐射的形式注入到水中，管道内的水温常年维持在40-70摄氏度，这种水温不适合其他水生生物，但对伊甸星的生命，实在是太适合了。”
“赛利亚，这些荧光葵会影响飞船性能吗？”李斌皱眉，“如果不影响的话，先放着不管，舰队优先解决掉坦法的问题，回来再做清理。”
赛利亚嗯哼一声：“不要小看机械方舟级呀李斌，作为从那个牛鬼蛇神的世界来的我，飞船耐受性可不是英仙座星域的本土飞船能比的。我甚至可以在鸡贼和混沌教徒盘踞下层甲板的情况下进行正常的航行和战斗，区区海葵算什么？”
“现在舰队就可以起航，我会继续测绘、分析水质数据和生物样本情况，战后您转交给生物实验室，后续进行生物防治就行。顺带一提，我的中央水库容量，是支持进行小型水生生态圈的，你大可向水库投放鱼苗和螃蟹卵，它们清理水库，事后还能进行捕捞作为深空自持的食物补品。”
伊莎听着赛利亚头头是道的分析，不由地看了眼自己链接的，死气沉沉，一戳一蹦跶的舰载AI，心里流出浓浓的羡慕。
这种能辅助船长做指挥规划的机魂，实在是太棒辣！我也好想要一艘哇！
赛利亚察觉到伊莎的情绪，越发卖力干活的同时，忍不住轻哼起来：
你是船长的妻子又如何？在这里，猜猜谁才是他的好帮手？
“好，那就先这样。”李斌大手一挥：“通知舰队，拔锚起航！”
警报灯由橙转红，引擎轰鸣，齿轮运转，活塞嘎吱。助推器喷出长达一公里的尾焰，侧面助推器喷出烟花似的尾焰调整飞船姿态。烛龙号在空间站边缘划出一条惊险的弧形，险之又险扫过装甲，朝跳跃点飞去。
在烛龙号周边，是大量雷精灵级、冥王级护卫舰，在朱进、米哈伊尔、杰夫里带队的巡洋舰指挥下，与巨龙一般的烛龙号保持距离的同时，牢牢拱卫住旗舰。
星历214年9月3日，时隔快一年，核心舰队再度集结启程，朝着十几光年外的坦法星浩浩荡荡驶去。
（附上已经完成所有设计的梦魇级，也就是食梦貘号的数据图，第一个是白板船，第二个是测试员给船装满船插和装配点后的数据图）
第535章 得道者多助
星历213年9月19日，这条被无数商人、船长踩过多次，各种超空间风暴、地形探清得七七八八的航线，再也不能像当年勘探时那样对李斌造成什么大损伤。
他一路顺风顺水地抵达坦法星系。
甫一进入坦法星系，那台人之领遗留，如今被寰宇联合占领的采气站，屹立在舰队面前，修长的软管采气探针绵延数千公里，刺入脚下棕黄色的气态巨行星，宛如蚊子叮人一般汲取着挥发物。
罗伊德人驾驶的采矿护卫舰和驱逐舰一起，像伏尔加河上为沙皇凿冰的工人，在小行星间呼啸，确认出高价值矿物后立刻呼朋唤友，几艘护卫舰伸出钻探激光炮和采矿无人机，朝着小行星开火。
岩石崩解间，将稀有金属和金属矿一一剖析出来。
拖拽小行星实在是个费时费力的事儿，与其将笨重燃料消耗巨大的小行星拖拽过来，不如像蚂蚁搬家一样分批次采掘，以采气站为核心，向周围游牧一样流变的虚空矿场提供常规燃料，在AI核心的分析中，这样做燃料每年能节省40%以上！
“向您致敬，伟大的罗伊德人恩人，寰宇联合的CEO，伊甸-坦法-格拉纳达的守护者李斌阁下！”
罗伊德人用饱含激情的声音，在应答器阵列里响彻，通过通讯室走神经链接传输给李斌，天南海北的口音，男女老少的嗓音，共同汇聚成无限感恩。
坦法星系的自然资源很丰富，人之领当年对这里的开发很少，比起核心星区经年累月开采，逼得罗伊德人不得不到处游牧寻找矿石，这里的小行星实在是多如牛毛，矿石俯仰皆是。
唯一制约他们矿石和合金产能的，是粮食无法供给更多人，以及飞船、尤其是货船不足。运力制约了寰宇联合的进一步发展。
李斌简单地回应罗伊德人，对方立刻激动道：
“李斌阁下，玛格欧斯的老沙文大长老带着罗伊德议会的情报，已经于三天前抵达坦法星系的采气站，他希望与您见面。”
这条消息来得唐突，没有任何事先通报，李斌忍不住皱眉，他连接上伊莎：“你怎么看？”
伊莎谨慎道：“君子不立危墙，你现在是公司联合各方势力的关键，不容有失。我不知道老沙文要谈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他都应该提前发消息，而不是直接来，为了防止他被左径教派胁迫，我建议你去坦法空间站，让老沙文来见你。”
罗伊德人在坦法星系也建立了聚居区，只不过位于采气站，洁雅对此十分赞同。她无法接受自己辛苦花钱出力，在坦法好容易建成的空间站，有除了寰宇联合和坦法之外的势力扎堆（是的，坦法有空间站，是霸主二期工程支援的，当年只是没有贴装甲也没有多少武器，纯纯裸奔，现在因为战争信号，正在加紧贴装甲）。
他俩正讨论着，罗伊德人又说：“大长老说您要是不方便，他可以来您的船上。”
李斌沉吟一阵：“倒也不至于这么提防，我带老独眼和义肢水手去一趟吧。”
李斌是出于信任和好心才做出的这项决定，但他没有料到，罗伊德人竟然给了他一个惊喜。
三艘涂着罗伊德联盟蛋黄色涂装的牧场级航母，静静地悬浮在采气站四周，拱卫着他们的聚居地，在见到核心舰队后，这三条船立刻打出信号，将所有武器位缩回船体，并即刻封闭飞行甲板，甚至缓缓竖起船身，将最脆弱的，用于装货物的飞船腹部露出来。
这等于是自缚双手，还脱了甲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除了三艘罗伊德航母外，还有数艘涂装各异的驱逐舰停留在这里，李斌一头雾水地换乘穿梭机进入采气站港口（采气站太小，容纳不了舰队），从接驳舱道出来后，便看见穿红戴绿，佩戴各种不同公司标志的代表站在老沙文身后，而这位被基因锁困扰，已经无可救药的老人，临时注射药剂后，竟然不要人搀扶，直直地站在最前方，见到李斌后立刻弓腰行大礼！
“诶！这怎么使得！？”李斌赶紧去搀扶，即便是在太空隔音环境下，他看着那惊悚的老背弯曲弧度，都怀疑这酥松到恐怕跟曲奇一样脆的骨头随时可能折断。
“使得的，李老板，感谢您哇！”老沙文笑得涕泗横流，鼻涕在头盔下面漂浮，糊在脸上，他一口老牙咧着：
“我早就听过来的移民说了，寰宇联合对罗伊德人一视同仁，工资该发的发，通过检疫和测试的每家都能领物资，天天好吃好喝供着，比我们这些在核心星区扎根的人日子还好哩！如今寰宇联合有难，就是罗伊德人有难，罗伊德议会又怎能不帮忙呢？”
他顿了顿合金拐杖：“我搜集了这边的罗伊德移民的意见，发现寰宇联合现在缺船，货船，燃料舰，采矿舰，战舰无一不缺。所以老东西找议会讨了三艘战斗航母，想着能让罗伊德人也出点力。”
“另外议会已经批准了，第一批运载移民的货船，就送给李老板做买卖，权当是我们给罗伊德人留点资产。第二批的话……”
他为难道：“实在是罗伊德人现在自己也穷，第二批的船没法相送啦！”
“够了够了！”李斌大为感动，原本只当是买卖，孰料罗伊德人竟然这么上心，上赶着送物资送船。这些人失去了家园，又在伊甸星找到新家，虽然时日尚短，但李斌对他们的付出，罗伊德移民是看在眼里的。
在冷漠的英仙座星域，这些高标准供给，早已将他们的心捂热。再加上对阵的是卢德左径这等疯子，移民们看着这支教派，就能想起地狱军团那天怒人怨的暴行。
“李老板，不止是罗伊德人呐，我们也来贡献力量啦！”
挂着冯布勒工业标志的代表，拱手上前，在他身后，是一批在P计划中获利的各路工业、公司、企业的代表。以及对寰宇联合砸了大笔资金，等着靠利息和公司股份盈利的银行代表：
“我们在寰宇联合有家有业，可不能让左径疯子给毁咯！”
“虽然都是些护卫舰、驱逐舰、重型武器，但一番心意还请收下。我们的总部也需要飞船守护，毕竟左径这次声势浩大，自爆船凶名在外呀！”
看着这些人或真诚，或碍于淹没成本的基础上派遣的飞船和陆战队，李斌心头大慰。
这就是得道者多助啊，这些飞船，不但能及时弥补寰宇联合基础飞船的战力不足，更可扩大侦查范围，组建缜密的斥候网络，提前侦查到左径的踪迹。
集天时、得地利、拥人和，此战胜算实在是比推演时大太多！
跟在李斌身后的伊莎悄悄抚上李斌的后背，温声道：
“看呐李斌，我们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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