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车停在新玛格欧斯圆顶城市和港口的交接舱室里，巨大的舱室足有十平方公里，完全就是一座大广场，原本堆积在这里的货物被清空，各种投影设备被临时安置过来投放横幅和条幅，总督的投影像在高处熠熠生辉。
这里压根就没人来，大家都在忙着布置现场和彩排，托尔掏出自己缴获的天然香烟，手指扣进去抓出吸了一半又掐掉的烟点上。其实他更爱喝酒，但这种场合喝酒容易误事。
“嘿，这是寰宇联合的车吧？”
一道沙哑的女低音在耳边炸响，托尔懵逼的抬头，只见一位身材壮硕，两米多高，一只手被粗糙的机械义肢替换，皮肤粗糙的黑皮女人站在自己侧面。她穿着磁力靴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神出鬼没吓了托尔一跳。
见托尔慌乱警戒的模样，女人用义肢挠头笑道：“不好意思，在玛格欧斯地表习惯了走路不留声音，毕竟沙漠追猎者不是开玩笑的，那群掠夺者遇到人就杀就抢，这点儿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托尔定睛一看，女人的电子胸牌上闪烁着‘玛格欧斯民选代表’的字样。
“我叫乌帕，是玛格欧斯人。”乌帕开朗地冲托尔伸手。
“我叫托尔·布朗。”托尔迟疑地伸手，两人手掌相握，托尔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这女人的手劲儿大得惊人！
“这是寰宇联合的车吧？我看到标志了。”乌帕继续问。
“是。”托尔点头，女人立刻欣喜地笑起来，“太好了，李斌先生有来吗？”
托尔点头：“老板在谈事。”
“哦，那我等着。”乌帕说完，就这么站在车门边，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透露着一股子不同于星际人类的单纯。
大约十五分钟后，见躲不过去的李斌最终还是选择从车上下来，他朝车内招手，由船员兼职的司机便载着程北洋离开。
“李斌先生，好多年没见了！”见到李斌，乌帕直接半跪下来，让自己矮李斌一头，眼睛扑闪扑闪。
李斌勉强一笑：“啊，是乌帕啊，确实确实。”
托尔在一旁看西洋镜一样，心说老板连速子科技都不怕，这女人究竟有什么门道，竟然能让老板露出这副表情？
（还有一章，正在努力码字）
第480章 重返家园与罗伊德谈判（为温温柔柔的剑神加更）
乌帕曾经在旧玛格欧斯的荒芜大地上，跟李斌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讹走过李斌的一部食谱，但最重要的是，她曾经起过抢走李斌当部落夫人的念头。
因此李斌对他颇有畏惧，尤其是这位如今已经被总督钦定为了玛格欧斯地表幸存者后裔的民选代表，要在今天的重建仪式上声泪俱下地讲述幸存者的日子有多么艰难，从而给予新玛格欧斯总督肃清行星，剿灭劫掠者法理。
是的，从星区各势力的角度来看，新玛格欧斯和旧玛格欧斯已经是两股势力了，前者是星区内的失落文明，是落后的高科技蛮子，而后者是星际人类，总督需要一个借口，而乌帕就是他找来的宣称。
“你们最近的日子过得如何？”李斌一边往仪式现场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话题。
“很好。”乌帕快人快语，“自打您来过后，新玛格欧斯的人胆子就放开了，总督和各个家族都在偷偷接济我们，据说86%的幸存者部落都被找到，已经集中起来，我们的部落现在已经有了8千多人。只是沙漠追猎者们也集中起来，战争规模越打越大了。”
“粮食方面，人工淀粉合成机不太够用，后来总督又卖了我们十几台，还额外卖了些合金和物资，我们为了还债去了好几个废墟翻东西，但还是没还清。”
说到这里，她喜滋滋道：“不过总督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在这里说一堆他的好话，债务就能免除。”
妈的，这总督也不是什么好人，敞开谈判都不肯做，这样还要骗还要偷袭，不讲武德。
李斌阴戳戳地吐槽。
“我偷偷问了杜亚先生，他说我这次讲话算是把玛格欧斯星给贱卖了，以后大伙都得听总督的话，不过我们的日子反而会好起来。我跟部落的几个头人商量了，管他谁管呢，只要大家能过好日子，都一样。”
她这番话，展现了作为朴素酋长的老辣，以及在恶劣环境中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识时务，倒是让李斌出乎意料。他听着乌帕讲述这些年的故事，部落原本的酋长病死了，她作为最早接洽李斌并带回人工淀粉合成机的英雄，毫无疑问地接过了酋长之职位。
原本那位尚且单纯，做事风风火火的大姑娘，如今也蜕变成了一位成熟的领袖。
此时许多人都来了，仪式已经快要开始，有工作人员来催促乌帕去后台做准备工作，甚至还有一个齐李斌腰高的小男孩，嚷嚷着妈妈扑到乌帕怀里，乌帕告了声罪，安抚着儿子，临走前鼓起勇气对李斌道歉：
“以前我不会说话，冒犯了李先生，还请您不要介意……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以后多多来玛格欧斯星做买卖。我知道您的买卖做得很大，希望您不要因为我的错对玛格欧斯星特殊对待。”
李斌心里安稳的同时，不禁讶然失笑：“你这把我当成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了，我要是你说的这种人，那还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么。”
“呼~那我就放心了。”乌帕结满老茧，污渍都沁进茧子的大手拍着胸口，把花岗岩一样硬的胸脯拍得咚咚响。她感激地朝李斌鞠躬行礼，然后踩着违背身体的轻盈静音步离开。
托尔看着满脸复杂，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沉思的李斌，没有打扰老板的心思。
所谓的重返家园仪式其实乏善可陈，整个项目都是在为动手塑造宣称，政治性大于宣传性，唯一的亮点就是当乌帕穿着玛格欧斯遗民在灾难后重建的废土文明服饰出现，肩膀充当肩甲的合金告示牌和胸口的无人机器外壳出现时，惹来无数细小的笑声。
但乌帕没有被这些若有若无的嘲笑击倒，她明显为了这一幕练了许久，冷静地表现出‘激动’的神情，展现着经过严格训练后的演技。
诉说着遗民生活的艰难，她双目含泪，饱含激情地向所有人讲述遗民对重归文明怀抱的激动与期盼，对场下各家族代表复杂的眼神、各打发时间过来参观的贸易公司代表和商人的嘲弄视而不见。
李斌看着这位如今已为人母，已为酋长的女人，像一棵在舆论和压力风暴中顽强不倒的大树，努力为自己的子女和子民争取更好的生存机会，脑海里总是将过往的经历翻出来做对比。
记忆太清晰就是这点不好，物是人非之感总是来得特别强烈。
而一旁的托尔则已经听得潸然泪下了，布朗海盗团跟旧玛格欧斯人一样，都是在恶劣的行星环境和被人故意抛弃的局势中求生的，在旁人看来无甚出奇的话语，却深深触动了他的心。
他跟乌帕一样，都是为了给子民谋求更好的生活，甘愿拿自己的性命、尊严赌博的人。
所以他对这些家族、商人的嘴脸分外憎恶。
“控制住表情。”李斌看着四周，嘴角蠕动，“你这么做反而会引起这些家族和商人连带着厌恶起乌帕，尊严不是别人施舍来的，要靠自己挣取。”
“你知道为什么明明伊甸星孤悬失落星区，这些商人们宁肯冒风险来这里，也不愿意去黄金团星和旧玛格欧斯星做生意么？因为你们穷，抱歉我说话直，但这是事实。乌帕他们是新玛格欧斯畏惧速子科技被抛弃，你们是剩余价值被鬣犬矿业榨得一干二净。在行商眼中，你们的产出不但质量低，数量也小，消费市场有限，很少有人愿意冒风险来做生意。”
“但如果你们自己经营起来，这些行商现在嘴脸有多高，将来求你时姿态就有多低。你们有劳动力，有土地，有飞船，有寰宇联合和康达之巢撑腰，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但首先要自己团结起来。”
托尔咬着牙根，努力让自己的怒容扭曲成笑脸，他从牙缝里挤出带血的话：
“是，我一定争气！”
仪式结束后，李斌带着托尔来到新玛格欧斯空间站，罗伊德聚居区长老老沙文面前，这位老者李斌以前不曾见过，但老沙文对李斌的大名是如雷贯耳，他用昏聩的独眼瞅着李斌，满是褶皱的手拍着李斌的手，用万分感叹的语气说：
“我得代表居住在这里的罗伊德人谢谢您呐李老板，您给了年轻小伙子一条出路，不知道帮了多少家庭维持生活，我们罗伊德人的母星没有生育工厂，大家必须靠抱团才能生活，您前后在这里招募了超过3000名小伙子，间接养活了几万人咯！”
老沙文不动还好，动起来时一股浓烈的老人臭，明明牙齿刷得干净洁白，口腔里却散发着一股子恶臭，即便是带着呼吸机，仅从缝隙里渗出的味道就差点让李斌一个趔趄。
李斌勉强站稳，眯着眼睛打量对方，那臭味儿甚至让他的眼珠子产生了被刺痛的幻觉：
“老人家高寿？”
“70岁咯，随时都要死咯。我是最早一批的罗伊德人，当年还没有这个叫法，大伙都是各地矿工为了抵抗海盗自发组成的小组织，50年前才聚集起来，这才有了罗伊德这个叫法。我跟这些年轻小伙子不一样，我是有使用极限的。”
老人俏皮地眨巴眼，完全没有濒死的慌乱和对死亡的畏惧，把基因锁的问题轻飘飘地丢出来（给忘记的老爷再度强调，基因锁问题是巨企都知道的，但基因锁解决方案只有霸主有且保密，问题本身不是秘密）：
“我身上味儿太重，香薰也压不住，用了香水又香又臭更熏人，就不用那些东西害人了。”老沙文吃力地笑着，他虽然没有坐轮椅，但走路需要三个人搀扶，走得不但慢，还十分艰难。
李斌的心情有些沉重，这是他第一见到抵达基因锁寿命极限的老人，枯瘦就不说了，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一具活着的行尸。
（还欠6个加更，一天补一更，慢慢来吧。）
第481章 罗伊德人的困境（上）
（关于为什么不进行地貌改造，这个问题有很多人问，这里统一再度解释：1.因为这是游戏设定，只有人之领具备快速地貌改造能力，且人之领的周期为数十年，这个前文多次提过了。2.说丢冰水小行星的，自己算算这样做要费多少钱，多少人多少时间吧，你这笔钱拿去改造行星级的环境，没个几百年做不完，我有这闲工夫，直接造圆顶城市搞封闭小生态圈，几年完工投产，花费还更少不香么？3.星系里是有速子科技的前哨站的，他们亲手毁掉了这里，就可以再毁一次。4.有生命的行星其实不少，只是环境恶劣罢了，沙漠行星，苔原行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用低效技术去改造一颗生态被毁灭的恶劣星球，这种星球俯仰皆是，这种奇观工程不是四分五裂的战乱星域有这个产能、闲心和资格碰的。）
圆顶城市，集封闭生态圈，居民区一体，重工业可以放在外面随意排污，第405章给过爱死机截图的行星视角
罗伊德聚居区，讲茶大院。
说是讲茶大院，其实就是个饮料馆，这里的所谓的‘茶’来源可疑，透明罐子里烘干的所谓茶叶，依稀能看出有许多种类的苔藓干和菌干。
罗伊德人属于纯粹的太空民族，且民族成立时间非常短，他们散居各地，以宗族和身份认同为纽带，靠着在虚空矿场开采矿物小行星为生。因此任何星际矿工，都可以经过长期与罗伊德人共同劳作，取得认可后获得罗伊德人的身份。
这是一个宏观上一盘散沙，微观上分外团结的特殊民族。基于保护小家庭财产和人身安全，对抗抢劫矿物和舰船的海盗成立的新生代，以‘民族’自称的小团体。
而老沙文就是新玛格欧斯空间站罗伊德人聚居区最早一批的罗伊德人，所有聚居在这里的罗伊德人家庭，要么是他们当年分享矿场招募信息拉来的，要么是吸纳和他一起上工的工友组成的，他在这里虽然算不上一言九鼎，但倍受尊敬。
因为他是同一代人里唯一一个活过60岁的，其他大部分人不到50岁就死于作业意外、酒精、肺癌、毒品过量以及斗殴等各色死法了。吸烟喝酒嗑药，又没有钱买匹配的人体器官，又做不起义体改造，可不就早死早超生咯。
什么你问李斌为什么烟酒都来？他只是一个无助的舰队指挥、公司董事、行星总督，账户上躺着冰冷的一千多万星币的人而已。
李斌不去看水杯，逼着自己咽下苦涩泛酸的茶水，坐在茶几边，与老沙文保持一定距离。而在两人之外，是层层叠叠的，身上满是纹身或伤痕，甚至带着残疾的罗伊德老辈子，而二三楼的栏杆边，则倚着目光澄澈，还对未来生活抱有期待和幻想的年轻人。
老辈子们目光凝重，抱着胳膊不说话，楼上的年轻人压低嗓音窃窃私语，细碎的交流声在圆形大院里回荡，融合成一股蚊群一样的杂音。他们听不见李斌和老沙文在聊什么，但不妨碍通过长辈凝重的脸，以及对寰宇联合的崇拜聚集起来。
年轻人喜欢冒险，喜欢叛逆，李斌逆势崛起，讨伐巨企的行为，在整个星域老一代人看来，无异于倒反天罡，但很得年轻一代人的青睐。
尤其是这些正在当矿工或者即将当矿工，年龄遍布8-14岁，肉体成熟大脑却依旧幼稚的家伙们，这些先入职公司，多次衣锦还乡的寰宇联合员工，在自己生命关键节点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毫不夸张地说，这个罗伊德聚居区里三万多名年轻人，九成九都想加入公司，剩下的那些，则是要继承家业的。
这也是李斌敢只带着几个人来的关键，他是民心所向。
老沙文抿了口茶，用浓烈的茶味儿压住因基因崩溃导致的口腔腐臭：“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想让我们移民到您的殖民地去。我们罗伊德人四海为家，追逐优质矿场倒也不存在什么故乡情结，但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您讲，我能回答的，我能解决的，无有不允。”李斌语气端正，但态度丝毫不弱，隐隐有股接受请求的意思。
老沙文倒也不在乎在年轻人面前丢脸，他抓着满是褶子的脸：“罗伊德人以家庭为单位，子女教育全赖父母和社区教育。我们每个人都是矿工和技术工人，当年我要组建罗伊德人聚居区，新玛格欧斯的总督大力支持，为的就是提振空间站的技术工人数量。”
“从聚居区创办以来，历任三代总督，都在积极推动罗伊德人融入玛格欧斯。您想让我们移民，请问现任总督特兰先生同意吗？”
李斌点头：“我了解你的困惑了，你害怕特兰总督不放人，导致我跟他交恶，继而威胁到罗伊德人聚居区的稳定政治生态。”
“总督要重建玛格欧斯星，准确地说是要清理玛格欧斯星轨道附近的太空垃圾，并将空间站搬迁回去，将新旧玛格欧斯重新铸为一体。这在康达之巢摧毁速子科技位于该星系的前哨站之前，是历任总督敢想不敢做的事情。”
“现在提比瑟那空间站正在缓慢重建，到现在速子科技连空间都没造好，他们对这里的影响力降到了最低点。并且由于对鬣犬矿业进行袭击，特兰总督也获得了丰厚的战利品和资金作为重建启动资金，他计划在行星上依托幸存者部落修建圆顶城市，这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机械和合金。”
李斌竖起三根手指：“首先他需要的是召集玛格欧斯星的幸存者反过来击败当地的掠夺者，通过惩罚掠夺者转化为奴隶去劳动。其次他需要大量工程机械和合金。最后这个城市级的建造产能缺口很急，单凭罗伊德人无法短时间完成，所以我跟总督做了一笔交易。”
李斌指着自己：“寰宇联合会负责提供部分合金生产以及工业设备生产，请不要怀疑，经过掠夺巨企，我司如今的技术储备是比新玛格欧斯高的，我拥有全套的基础泛用殖民技术，我手下有一批沙漠星球世代生活的人口，他们对行星重力的适应性以及在荒原、沙漠环境工作的能力远超你们。我会组建劳务派遣公司，分批将三万名工人运输过来协助建造圆顶城市和荒原的发电站，水培农场。”
“除此之外，我与总督签订了范围广泛的，包含食物、设备、载具、工程机械的订单，另外我承接了玛格欧斯星行星巡逻舰队的铸造订单，足有两队雷精灵级护卫舰，价格很低廉。”
“作为交换，特兰总督会允许我自由吸纳这里的罗伊德人。因为随着旧玛格欧斯星的人口陆续归纳，圆顶城市建成，总督的会将产业重点由虚空转移到地表，你们在这里的重要性会降低……除此之外，我会在玛格欧斯星获得一块2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作为寰宇联合分部的基地。”
李斌说了很多，从他与康达、特兰总督的交易，到对当地的援建，以及移民许可书等等。作为一家成立时间不超过10年的新兴公司，寰宇联合内部并未来得及形成如新玛格欧斯内部那样派系错综复杂的特权阶级，再加上势力扩张迅速，这家公司的行动力和能量，反而比被内耗，被空间站有限土地制约的新玛格欧斯更加生机勃勃。
如今两者的局势逆转了，李斌已经超过特兰总督，成为合作主导方。
李斌需要这些订单维持并扩大公司的产能，用订单刺激自由行商奔波在来往伊甸星的航路上，进而吸引他们在伊甸星安家落户。一个体量不大，人口基数不足的政权，是无法仅靠内需完成行星殖民的。
“至于福利待遇，我以我的名誉与公司的名誉保证，罗伊德人会获得公正的对待，如果不相信，那就请看在过往我在这里招募的人员的福利的份上，给我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因为是公开谈话，李斌必然不可能讨论什么四年后大战，康达之巢、特兰总督都会卷入，这是玛格星系自主的好机会。更不会跟老沙文详谈具体的待遇和资源。
但即便如此，老沙文也点头不停，李斌的话诚意很高，他非常满意：
“好的，这方面我没有问题了。第二个疑问，罗伊德人聚居区并不少，许多星球都存在，有的聚居区更是有超过20万罗伊德人，您没有必要一定要付出这么多代价，来换取这里十万出头的罗伊德移民。您多去几个行星，甚至去罗伊德联盟，都可以轻松获得超过十万名移民。”
老沙文泛黄的眼白翻动，他再度质问：“可以为我解惑吗？”
（还有两章正在努力写）
第482章 罗伊德人的困境（下）
讲茶大院，抱膀子的罗伊德老一辈人们听得怦然心动，寰宇联合的福利待遇是众所周知的好，他们许多人的亲戚甚至子女就在李斌手下工作，虽然也有上百个家庭收到了子女阵亡的讣告，但随着讣告而来的，一定是丰厚的抚恤金。
甚至有心思狭隘的父母在收到抚恤金时哭出声来，待旁人发问的时候，他们开口：“呜呜~寰宇联合给的钱，足够我把家里的小孩养大（记住咯，8岁成年，不读书！）了，公司这么做，不是在等着我家小孩成年后再进公司干活卖命么。”
旁人再问：“你孩子成年后不去寰宇联合不就行了？”
他们又会哭着说：“哪家公司肯给这么多抚恤？孩子大了肯定要为身后事考虑，他看到这么多钱，一定会去的呜呜。”
但这番话并不能劝住其他家庭，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这家人是在TMD凡尔赛，然后打破头往里钻。
“妈的，要不是我身上有从爷爷手里继承的改造器官，老子早就自己去了，哪里还能把机会让给我儿子女儿？”
站在老沙文背后，面对李斌的老辈子们这时候已经开始朝李斌挤眉弄眼了，但李斌接下来一番话，让所有人愈发舒心。
“道理很简单。”只见李斌岔开双腿，手肘着膝盖，朗声道：
“我在这里招募了这么多员工，大家知根知底，鲜少有人背叛公司，我司在这里的名声也很好，此地早已被视为公司上好的募员点。基于上述条件，我当然要优先征募和吸纳优质的潜在员工和员工家庭。”
一位两女一儿都加入寰宇联合，46岁头发全白，一条腿空荡荡的老父亲闻言，骄傲地挺起胸膛，他刻满小行星分类纹身的胳膊环在胸前，用睥睨地眼神横扫四周，一副看到没？你们能有今天的机会，都是我家小子们干得好！
老沙文点头，完全没有刁难的意思，这个问题便揭过了。接着他反复询问关于伊甸星的环境，索要行星图片，询问李斌发展规划，有些问题重复问了好几次，搞得李斌都不耐烦起来，这时候老沙文总会用‘人老了，记性不好’搪塞过去。
整场聊天花了大概五个小时，大部分时间是李斌在讲，年轻人越听越觉得寰宇联合就是自己大展拳脚的地方。
待到洽谈结束，老沙文说着“我还得跟长老们商量下”便被人搀扶着小心离开，李斌说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想喝口水润润嗓子，但闻着苔藓茶的怪味儿，他又放下杯子，却没有离开，而是招来护卫的武装水手：
“去悬浮车的冰箱里拿袋饮料来。”
等李斌坐在原地吸着果汁，打量破败的讲茶大院时，那名缺了条腿的罗伊德人，单腿跳跃着来到李斌身边。虽然他残疾了，但得益于空间站重力微弱的好处，他能不依赖拐杖单腿行走，这种行为放在地表，怕是早晚要栽跟头的。
“李老板，请跟我来。”这位为公司养出三名员工的老父亲，声音谄媚。
李斌心说果然，他就没见过大事儿还能公开聊的，于是嗦着果汁跟着进入讲茶大院深处一间暗室中。
这次谈话的人少多了，除了陪李斌演了半天戏，累得躺在床上小憩的老沙文外，只有四五个罗伊德聚居区的长老。
李斌进门后，公司的武装水手便想跟着进来，却被门卫挡着。双方立刻剑拔弩张起来，此时闭着眼的老沙文疲倦地睁开眼，示意其他长老给自己打一针兴奋剂。
其他长老劝道：“大长老，您的身子……”
老沙文抬起干枯的手：“我这把老骨头什么时候死都可能，我早就活烦了。如果能为族里的事儿死，我也算死得有价值，等我死了，有的是时间睡觉。”
于是长老们也不再多劝，掏出兴奋剂，沿着老沙文干瘦得血管凸起的手扎下去。大约一分钟后，老沙文这才振作起来，靠着床头冲李斌歉意地笑：“浪费您不少时间了……让他们进来吧，这些事儿迟早要众所周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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