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肺部，峰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劫后余生的巨大狂喜，让他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明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
“我可以不杀你。”
“甚至，我可以给你食物。”
这两个字，瞬间点醒了四人。
晕的也不装了，痛的也不喊了。
他们猛地抬起头，眼神中迸发出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以及渴望！
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大……大哥……”峰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表示自己的忠诚。
但明道只是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他转过身，从那个巨大的登山包里，拎出了一样东西。
然后，他随手将那东西扔在了四个饿鬼的面前。
那是一条腿。
一条血淋淋的、比成年人腰还粗的黑色兽腿！
四声清晰无比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林间同时响起。
他们的眼睛，在看到那条兽腿的瞬间，就红了。
“想吃吗？”
四个人猛地一激灵，瞬间从那原始的食欲中惊醒过来。
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是决定他们能否吃到这块肉的唯一主宰。
“想！想！大哥！我们想要！”峰哥反应最快，他手脚并用地爬到明道脚边，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明道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有最极致的饥饿，才能催生出最彻底的忠诚。
他下达了第一个任务。
“刘国栋不是让你们清理垃圾吗？”
峰哥等人一愣，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继续捡。”
“把他认为没用的所有金属垃圾，记住，是所有！无论是生锈的铁皮柜，报废的洗衣机，还是扭曲的钢筋，断裂的铝合金门窗……只要是金属，只要是他们扔掉不要的，全部，偷偷地给我运到五栋的地下车库。”
“藏在最里面的那个消防泵房里。能做到吗？”
还是偷偷地运？
峰哥等人面面相觑，大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命令的意图。
这个神秘强大的男人，让他们去偷运那些一文不值的废铜烂铁？
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他们不敢问。
他们只是本能地、疯狂地点着头。
“能！能做到！大哥！保证完成任务！”
对他们来说，别说是去偷运垃圾，就算现在明道让他们去吃屎，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有口吃的。
明道很满意他们的态度。
他伸出脚，轻轻踢了踢面前那条硕大的黑羚兽腿，那至少有七八十斤的分量，够他们吃好久了。
他指着那条兽腿，冷冷地说道：
“食物对我来说，不缺。”
“只要你们干得好，顿顿有肉吃，不难。”
“但是……”
明道话锋一转，一股冰冷的杀气涌现。
“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敢耍任何花样，或者把今天的事情透露出去半个字……”
“我保证，你们的下场，会比在劳改队里，惨一百倍。”
这一刻，峰哥等人仿佛又回到了刚才被撬棍抵住喉咙的瞬间。
他们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一边是顿顿有肉吃的天堂。
另一边，是比劳改队凄惨一百倍的地狱。
这道选择题，根本不需要思考。
“大哥放心！我们就算是死，也绝不敢背叛您！”
峰哥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演戏也好，发自内心也罢。
臣服是真的！
他身后那三个人也如梦初醒，有样学样地跟着跪了下来，赌咒发誓，赌咒发誓，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以表忠心。
“我们对天发誓！从今以后，我们的命就是大哥您的！您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谁要是敢有二心，就让他出门被剑齿虎撕成碎片！死无全尸！”
峰哥更是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大哥！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我不但自己干，我还会立刻去联络其他被刘国栋压迫的兄弟！那些和我们一样，在劳改队里受尽折磨的，还有那些不敢加入集体，在外面快要饿死的独行者！”
“我会把您的‘招安令’传达下去！告诉他们，跟着您，有肉吃！这帮人早就对刘国栋恨之入骨了，只要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肯定会立刻投靠您！为您扩充势力！”
峰哥很聪明。
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整合这些刘国栋看不上眼的“垃圾人口”。
他要将这份价值，发挥到极致，以此来换取自己在这个新团体中的地位。
明道要的，本就不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效忠。
他需要的，是一支能为他所用的“垃圾回收大队”。
他不再多言，用撬棍的尖端，轻轻一挑，将那条巨大的黑羚兽腿，挑到了峰哥的面前。
“这是你们的了。带回去，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第74章 分解！豪猪！
那沉重的兽腿落在峰哥怀里，那真实的重量，那扑面而来的血肉气息，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愣愣地抱着那条比他身体还宽的兽腿，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他身后的三个手下，也同样激动得泣不成声。
他们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明道，又是磕头，又是作揖，感激涕零。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大哥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
看着这四个感激涕零的“新下属”，明道的心中，不知为何，竟也升起了一丝莫名的爽感。
那是一种掌控他人命运、言出法随的权力快感。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让人有些上瘾。
一旁的王褚，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清楚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站队，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
交易达成，峰哥四人扛着那条分量惊人的兽腿，千恩万谢地准备离开。
那条兽腿之重，被他们四个人用尽全力才勉强抬起，压得他们本就因饥饿而虚浮的脚步更加踉跄。
“大哥！您放心！”
峰哥走在最前面，胸膛拍得“砰砰”响，“今天晚上的事，包在我们兄弟身上！别说是金属垃圾，您就是要我们把刘国栋的指挥部给拆了，我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身后的猴子和其他两人也连声附和，赌咒发誓，那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仿佛明道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爹。
明道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晚上十点，地下车库，消防泵房。”他言简意赅地重申了时间和地点。
“明白！明白！保证准时送到！”
峰哥四人如蒙大赦，再也不敢多言，抬着那条巨大的兽腿，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了林间的阴影里。直到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还能隐约听到他们压抑着的、兴奋到变了调的议论声。
“我的妈呀……这腿……这腿够我们吃一个月的了吧？”
“大哥真是神仙下凡啊！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都他妈小声点！别让大哥听见！从今以后，谁他妈敢对大哥有二心，老子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
林间的风吹过，将他们的声音吹散，也吹散了空气中那最后一丝紧张的气氛。
直到此刻，一直像个透明人般站在旁边的王褚，才终于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短短十几分钟的对峙与交锋，对他精神的消耗，甚至超过了之前面对那头变异豪猪。
他看着明道，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他定了定神，将目光从峰哥等人消失的方向收回，然后，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那头如小山般趴在地上的巨大豪猪尸体上。
新的问题，一个更加现实、也更加令人头疼的问题，浮现在他眼前。
“明……明哥……”王褚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指着那头庞大的巨兽，脸上写满了纠结，“这……这大家伙……怎么办啊？”
他围着豪猪的尸体走了一圈，用脚踢了踢那如同铁桶般粗壮的后腿，感受着那惊人的分量，脸上的愁容更深了。
“这玩意儿……我估摸着，少说也得有四五百斤重吧？比我最胖的时候还重一倍！就凭我们俩……可扛不回去啊。”
王褚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解决方案，他那作为网络作家的想象力，在这一刻被完全调动了起来。
“要不……要不我们先把它分解了？把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分批运回去？可……可这工程量也太大了！等我们把肉都割完，天都黑了，到时候森林里更危险！”
“而且，这么多肉，血腥味儿肯定会引来别的怪物！到时候别说运肉了，我们俩都得成别人的盘中餐！”
他越想越觉得棘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油腻的头发。
“或者……或者我们干脆就在这里生火，把肉烤熟了再带回去？熟肉总比生肉轻一点，也更容易保存。不行不行，生火的烟太大了，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要不我们就只带走最精华的部分？比如两条后腿，还有里脊肉？可……可这也太浪费了啊！你看这皮，这刺，这骨头，肯定都是好东西！就这么扔在这里，我……我心疼啊！”
王褚急得团团转，一会儿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一会儿又自己推翻，整个人陷入了选择困难的死循环。这头巨大的财富，此刻在他眼里，却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一个甜蜜的负担。
直到王褚把所有能想到的、不切实际的方案都说了一遍，最终垂头丧气地得出结论：“完了，明哥，这头猪，咱们好像……带不走了。”
明道才终于诡异一笑。
“谁说要扛回去了？”
不扛回去？那要怎么办？难道就扔在这里？这……这怎么可能！明哥绝对不是这么浪费的人！
可……可不扛回去，难道还能让这头五百斤的猪自己长腿跑回去不成？
就在王褚满心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注视下，明道动了。
他迈开脚步，缓缓走到了那头巨大的豪猪尸体旁。
王褚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明道的一举一动。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或许即将见证一个……无法理解的奇迹。
明道停在豪猪的头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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