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精进武功,等我成为天下又一位大宗师,何须什么乔装打扮,易容换面。”
“啧啧,你挺看得起自己啊!”石青璇思索道:
“我对天下无敌不感兴趣,但对天下无敌武功所含有的音律之道甚是好奇,不妨跟你探讨一番。”
“我就知青璇人美心善。”温良满脸笑容的奉承道。
悠悠过去三四个月,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和尚,你这人好会算计,以音律与结交,再以音律引我跟你创功,期间顺便套我各种话,那人留下的《不死印法》也被你得到。”
“如今已草创出一门甚是不凡的音律武功,欲得到的东西都已得到,你心中怕是生出离去的念头。”
“青璇,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你我的也算是相交莫逆,你怎能这般冤枉我。”
“我们本就是志同道合,外加汲取诸般神功,方才合创出一门世间绝无仅有的盖世神功。”
石青璇清眸流传,侧看温良:
“和尚,你敢说自己没有动离开的念头?”
“你喜好独居生活,而我是一个坐不住的性子,就爱四处游历。”温良似想起了什么,道:
“之前你拿出《换日大法》,我才知晓原来曾为宋缺之前的天下第一用刀高手的霸刀岳山,一直隐居于幽林小筑,也就是住在谷外我居住的小石屋内。”
“你虽不曾明说,但我也看出你视岳山为长辈,他年轻时曾被魔门灭情道有天君之称的席应上门挑战。”
“仅以一招之差落败后,席应恼羞成怒之下,趁岳山外出杀死岳山全家,由此种下深仇。”
“再有,你娘跟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交好,而鲁妙子有个挚友,乃魔门邪帝向雨田,据我打听的小道消息,他貌似把魔门至宝邪帝舍利交给鲁妙子保管。”
“而后又有传闻,说是鲁妙子将邪帝舍利交予了你娘,现今你娘就你一个女儿,邪帝的四个弟子都是积年老魔,恐怕会来为难你。”
“要不青璇随我出去走一走,咱们来个引蛇出洞,将这些魔头一网打尽,你也就可以无事一身轻,甚为畅快的过自己想要的自在日子。”
石青璇微微一怔,神色莫名道:
“你这人不正经的时候,就让人觉得无比生厌,恨不得打断你的双腿,一旦正经起来,倒是......”
温良含笑接话:
“倒是颇慰人心,让你深受感动。”
“错,反倒教我不太适应。”石青璇扭头道。
“若是不适应,那就好生适应一下,便会习惯。”温良面带笑意。
“你倘若一直保持,我想的话,应该可以习惯。”石青璇笑盈盈的回道。
“青璇,你虽长的极美,但想的就莫要太美。”
“无心,你着实是个正经不超过三个呼吸的妖僧。”
谷内陡然响起一声深深地叹息:
“依为父来看,这小和尚的确是个妖僧,竟能让一向不喜见外人的你,流露如此小女儿之态。”
两人便见一个身穿儒服,状若神仙中人的文士,面无表情的走来。
“想必前辈便是威震天下的邪王,今日一见,当真是......”
温良话还没说完,便被石之轩打断:
“如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这些恭维话,你还是少说,只因无论怎么听,都听不出话中一丁点的真心实意。”
“石前辈误会了,方才瞧你皱眉看我,便猜测是不是见我长的比前辈你好看,感到不开心了。”
“这才想说几句恭维话,让石前辈你开心开心。”
顿时,石之轩脸色一滞,石青璇俏颜浮现一丝忍俊不禁的神色。
“青璇,像这种油腔滑调的小和尚,怎会是什么出家人。”石之轩意有所指的道:
“他分明就是个假和尚,故意以佛门身份接近你,显然怀有见不得人的不轨之心。”
石青璇不咸不淡的道:
“我娘把我教养的很好,能分清人之善恶和是非,无需你在此看似好心的提醒。”
“并且,你会有此想法,不就是由己及人,也不知是谁喜欢冒充和尚,还把我娘给害死了。”
石之轩一听,脸上不由地浮现一抹愧疚之色,转瞬散发阴寒无比,充满邪恶阴损的气质。
他周身气机一震,充斥出一股霸道又疯狂的邪气,好似地狱魔王出世一般,再一脸深沉的看向温良:
“小和尚,你其心可诛,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花花肠子。”
骤然间,显现漫天指影,朝少年和尚覆盖而去,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铜钟幻象,将温良和石青璇护在铜钟内。
漫天指影击在以内力形成金色钟形护体罡气之上,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掀起。
“假和尚却练佛门真武功,你装的倒是比我从前还像,不知此功何名?”
“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此乃《般若心钟》!”
温良说完,石之轩突然再度出手,漫天指影倏地消失,然后聚焦出手,每指如万斤铁锤重击,再化指为掌对铜钟猛砍下来。
只听“当当当”之声,铜钟依旧巍然不动。
“石前辈,看来你真的练功走火入魔,小僧还是喜欢跟心平气和的你交谈。”
温良抬掌一推,铜钟又分出一个,径直将石之轩罩住。
他再擒龙控鹤之功,以气劲招来不远处的一张琴,接着凌空虚坐,将琴放在双腿之上轻抚起来。
却见石之轩一拳又一拳打在困在铜钟之上,越打越是神完气足,势大力沉,铜钟则不断龟裂,似是马上就要碎裂。
立时奏响天道纶音的琴曲,曲中似蕴含抚平乾坤、导回正轨的玄妙之意,竟让石之轩周身充斥的邪气渐淡,神情也逐渐平和。
“真气破沉散气海,伴随周天练伏羲,神天有气贯天罡,静候极渊光明生。”
“我与青璇草创之功名为《伏羲神天响》,有三重境界,大多是以琴音化为杀招,蕴含道之极境,但亦对化解心魔具有奇效。”
“石前辈不妨听一听,或许便能让自己的善恶两面,就此合二为一。”
琴声一变,蕴含着刚柔并济的韵味,以及生死轮回之意。
第138章 长空清净无染,云卷云舒自忙
温良弹奏之际,不紧不慢的轻道:
“何谓道之极境,人生本具的良知与良能,源于天地,即天与地,虚灵不昧之神为灵性,乃地之气所化,即火,纯粹不杂之真情,乃天一之气所化,即水。”
“人若能健顺如一,则天地之气相合,如甘露洒心,烦恼顿消。”
“如此种种,皆可化用于琴声之中,便因琴弦刚直有力,不直则不足以承力弹奏,琴弦弹奏出的乐音称曲。”
“以弦之刚贞,曲之柔密,相互交融,就能在直中见曲,曲中参直,刚柔相济,曲直合意。”
“琴,正是人参透天地、与天地动静同一的道之载体,此道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与四时合序,与鬼神合吉凶。”
“从而身世无法累其本性,环境无法乱其真纯,真情而无私情,无尘世之厚私,真性而无假性,无俗世之虚妄,道之名或可曰真情真性。”
只见石之轩不由自主闭目静听琴声,面容一会儿祥和,一会儿狰狞,周身流传的气机亦是起伏不定。
待琴音渐消,他的面容复归平静,一身的气机也开始圆满如意。
“都言金钟法鼓齐鸣,惊醒世间一切,此琴却是比那金钟法鼓更发人深省。”
石之轩睁开双眼,却见此刻的他,身上尽是卓尔不凡,说不尽的倜傥不群,潇洒自如的气度,隐隐约约又透着一股凛然邪气。
“长空清净无染,云卷云舒自忙,小和尚好手段,竟真的化解了石某心魔,让我自己补足了功法破绽。”
温良将长琴立在身旁,站直身体,道:
“一切不过是石前辈心在作祟,小僧仅是以琴声让你沉浸在似真似幻的旧忆,于此心想事成,得到自己所有想要的东西,再堪破一切。”
石之轩听后,瞥了自家女儿一眼,再看向温良:
“你叫无心是吧,虽算不上心怀鬼胎,又对石某有大恩,但不管怎么说,你作为一名出家人,是不是该谨记六根清净,男女有别的道理。”
“小僧也不算是石前辈有大恩,《伏羲神天响》乃是我和青璇共同所创,此功分三重境界,第一重大音希声通于杳渺之境,第二重大雅无曲归于至音之道,第三重大道无弦则臻至指化天地之诣。”
温良淡笑道:
“其中我所悟大多是以琴声化为凶绝杀法,青璇悟的则是天人合一的玄妙乐理,此功方有之前奇佳的稳心神,化心魔之效。”
“无心,你少在我脸上贴金,之前你所创的音律武学本就有颇具疗伤之效,我不过在这上面缝缝补补罢了。”石青璇闲雅平静的开口:
“还有,你作为一名琴师,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乐器吗?”
温良一听,看了手中立起的长琴一眼,抬手轻轻一送,便将长琴送回原位。
“青璇,你可别恨屋及乌,我跟石前辈一点都不熟,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为他化去心魔。”
“且我作为一名喜欢治病救人的大夫,看到如此离奇的病症,很难不手痒,刚好顺便还能瞧一瞧我们合创之功的威力。”
石青璇听完,脸色无任何变化,只是对石之轩道:
“反正你也好了,今后就不用纠结是杀我,还是对我好,望你今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石之轩恍若未闻,很是认真的开口:
“小和尚,要是让我知道你有欺负青璇,就别怪我忘恩负义,我圣门被世人称作魔门主要原因,便是不讲对错,亦不在乎什么恩义,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转身离开幽谷。
石青璇见一旁的少年和尚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都还愣在原地,不禁幽幽地道:
“无心,你该不会还没打消易容换面,混入魔门的想法吧?”
温良轻咳一声:
“我怎会是这种人,只是想起你不是说鲁妙子曾被阴后祝玉妍打了一掌,以致这些年一直重伤未愈,就想是不是该走飞马牧场一趟。”
“真的?”石青璇一脸狐疑。
温良掷地有声:“千真万确。”
“你表现的越真,那便越假。”石青璇沉吟一会儿,道:
“既然你自言有堪称起死人,肉白骨的医术,索性就带你去飞马牧场一次。”
“青璇,别忘记你可是宅女!”温良眉梢微扬:
“宅女?”石青璇嫣然一笑:
“这个说词倒是挺新奇,你不是想要帮我了结一些恩怨,让我过上舒心自主的日子的吗?”
“也罢,我感觉你爹多半还是会放心不下,就带你翱翔长空一番。”
温良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天空忽有一声雕鸣,猛地落下一只丈高的巨大金雕。
“我算知道,你为何能寻到我的幽林小筑,原来是骑雕探寻。”
石青璇说完,就很快收拾出一个包裹,再在温良的带领下,兴致勃勃的骑上金雕。
当一只巨大金雕冲天而起时,幽谷外的一片茂林中,忽有一道人影跃到树梢,他怒极反笑:
“好个可恶的小子,还真把青璇拐出了幽林小筑!”
一个多时辰后。
竟陵郡西南方上空,有一只巨大金雕翱翔。
只见雕背之上盘坐一男一女,赫然是石青璇抓着温良双肩,不断俯瞰周边景色。
温良瞭望远方,便见漳水和沮水交汇形成一处三角形区域,且四面环山,围出十多方里沃野,仅东西峡道可进出,有着天然屏障。
当天看到西北角建有城堡背靠悬崖,峡道出口设城楼、深坑尖刺及吊桥,外围遍布哨楼碉堡,构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后,微微颔首:
“我听说飞马牧场乃晋末武将商雄所建,他为避战祸,率领手下和族人南下,建立了此牧场,所以历任场主都奉行祖训,绝不参与江湖和朝廷之事,作风低调,在商言商。”
“有此祖训,还占据这般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难怪百余年一直相安无事。”
石青璇道:“那是自然,我一直向往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就想了结完琐事,也这么生活。”
温良失笑道:
“你看似冷漠绝尘,实则性子有些娇憨和俏皮,亦是极为擅长自娱自乐的人,这才会在这之前,闲暇时拉我一起仰望深夜的星空,无聊就随你琴箫合奏。”
“我若是俏皮,那你便是顽劣。”石青璇施施然的开口。
温良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