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头转动之间,豪兴大起,大笑一声:
“来得好!”
说罢,所打出的降龙掌掌力越发雄浑,这门功夫讲究的是敌人愈强我更强,在于既以强力出击,仍然留有余力。
如此才能做到不管对方击来的拳掌如何刚猛有力、势若雷霆,总能一招行有余力,使自身掌力始终处于无尽无漏,便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这虽是掌法精要,但乔峰终归是有生有死的血肉之躯,外加降龙掌招招须用真力,最耗劲力,使得久了,任是铁打的身子也感不支。
更别提是和功力比自己更为深厚,还是拳走霸道之人硬碰硬。
众人便见交手的两人此番对招,一个倒退九步,一个未曾倒退一步,仅是足底向地底下陷半寸。
乔峰眼见这女扮男装的白衣少女负手而立的姿态,还有下陷的足底,不由地苦笑一声:
“原来姑娘所说尤擅借力打力之技,并非什么虚言,看来方才跟乔某切磋,并未用出全力。”
“乔帮主仅凭少林正宗内功,便练成这么一身深厚内力,着实天资不凡。”
温良笑吟吟的道:
“既已在我手上挺过十招,我便传你一门与你甚是相合的内功。”
“你可别想着拒绝,刚才我最多用了五分力,便想让乔帮主彻底发挥自身禀赋,让内功臻达登峰造极的地步,到时候放开手,再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乔某容貌算不上俊美,又不是贵派弟子.......”
乔峰话还都没说完,就被温良打断:
“谁说我要传你本派武功,我年不过十七,便有一身堪称无敌当世的武功,自然是奇遇连连。”
“我要传你武功名为《九阳神功》,与你甚是相合,兼具阴阳调和之效,以刚阳为主,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普通拳脚也能使出绝大攻击力。”
“防御力无可匹敌,自动护体功能反弹外力攻击,成金刚不坏之躯,更是疗伤圣典,百毒不侵,专门克破所有寒性和阴性内力。”
如此闻所未闻的绝世神功,不仅乔峰听的一愣,其余人脸上情不自禁的流露惊骇无比之色,难以想象世上还有这般奇功。
就连无崖子眼底也不免泛起讶异神色,但一想到自家外孙女武功造诣不比自己低到哪里去,便又觉得实属正常。
旋即,众人就见这女扮男装的白衣少女嘴唇微动,而乔峰略显怔神的模样,便知是在以传音入密之法传功。
而无崖子则开口让想弈棋之人去破珍珑棋局,若想比武,便暂且先等一等。
接着许多人都朝苏星河走去,无一人说想比武切磋,毕竟连大名鼎鼎北乔峰,南慕容都不是对手,他们如何会是对手。
一两炷香的时间后,场上多出不少垂头丧气,冷汗淋漓的人,他们皆是想要去破珍珑棋局,但都功败垂成。
段誉一见某人传功完毕,立即厚着脸皮凑了上去:
“王姑娘,刚才并未通报姓名,我姓段名誉。”
“段公子,你不会武功,今后最好安分点,也莫要独自外出,不然我怕等不到跟你拼酒那一日。”
段誉一听这关心之语,脸上浮现开心之色,又有些不确定道:
“外面应该没有这么危险吧。”
“你出生于大理国皇室,自小在无需担忧、无争斗的生活中成长,从来不用担忧自身安危,难怪对武功不怎么在乎。”温良笑问:
“倘若有一日,你独自在外,遇到根本不在意大理段氏威名的恶贼,你要用什么保全自己性命?”
他不等段誉回答,再问:
“听闻大理段氏尚佛,你该不会是想用所谓的佛家义理,让恶贼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这......我只是对打杀争斗很是厌恶,这才不愿练武。”段誉如实道。
“你可知何谓手中有刀,心中有佛?”温良微微一笑:
“手中有刀,便是代表应对威胁或挑战时的果断手段,如维护自己的底线、反击不公或解决问题,而非主动攻击。”
“心中有佛是你依旧可以保持自己的慈悲、宽容与善良,以仁爱和理性对待他人,但要避免无原则的退让。”
“这便是菩萨心肠做人,金刚手段做事。”
“王姑娘,原来你还通达佛经义理。”段誉先是一愣,然后略有所悟,兴奋道:
“我平日里就喜欢看一些佛经,除此之外,还喜欢看《易经》。”
这个时候,乔峰也走过来,一脸郑重的出言感谢。
“乔帮主,不过是一门武功而已,你怎么比我这女子还忸怩,这早就说好了的,你该不会是想让我陷于不信不义之境?”
温良忽地压低音量:
“你若是实在感到不好意思,不妨即刻出手,将那卑鄙下流的采花贼云中鹤除去。”
乔峰双眸微凝,不动声色的低声道:
“四大恶人的恶行罄竹难书,我老早就想为江湖除害,但不料他们行踪愈发诡秘起来,不曾料到今天他们会来擂鼓山。”
“此前便想趁四大恶人下山之际,从中找到彻底除去他们的机会。”
段誉听两人说完,虽不知道四大恶人有多么可恶,但一听他们的名号,如何不知道必定是作恶多端之徒,便也压低音量:
“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爹爹他们武功高强,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段公子,你回去还是练一练武功,不需你将武功练的多高,至少也要有些自保之力,你既懂易理,不妨回大理时,去一趟无量后山,在无量剑派禁地之中有本派之物,必然能让你得自保之力。”
温良说到这,看向乔峰:
“乔帮主,四大恶人我对付为首的恶贯满盈,还有外号无恶不作的叶二娘,剩下两个你来对付,如何?”
“好。”
乔峰当机立断。
第123章 中无敌,北乔峰,南慕容
几个呼吸间,乔峰大步迈出,呼的一掌,朝身材极高,却又极瘦,似是根竹杆,一张脸也长得吓人的男子打去,他便是四大恶人中的云中鹤。
却见乔峰出掌之时,与云中鹤相距尚有十五六丈远,力自掌生之际,两个相距已不过七八丈。
这时,周遭的人咂舌不已,只因天下武功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绝无一掌可击到五丈以外。
由于距离太远,众人也不知乔峰突然出手要打谁,就连云中鹤也料不到此掌是针对自己而发。
瞬息之间,一掌既出,乔峰的身形距离云中鹤三四丈远,接着是一招‘亢龙有悔’,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犹如一堵无形的高墙。
骤然间,云中鹤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可是哪怕他的轻功再怎么高超,此刻已然气息窒滞,头皮发麻,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咬紧牙关,用手上的一对铁爪钢杖硬接。
一声惨叫顿起,便见云中鹤骨断筋折,被击飞七八丈远,犹如一滩烂泥砸在地上。
乔峰身子微侧,斜斜劈向一旁的岳老三,这是个相貌丑陋,五官形相,身材四肢,衣着打扮,尽皆不妥当到了极处的大汉。
只见他甚至还没来及用手上的鳄鱼剪抵御,便被一股雄浑至极掌力打的双眼凸出,喷出一大口鲜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忽有一道鬼魅身影立于另外两大恶人身后,他一手按住一人肩膀,轻道:
“一个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一个少林寺中,玄字高僧,忆子成狂,沦为邪道,二位不知是否想知道一些事情?”
两人一听,如遭雷击,段延庆率先以腹语术说道:“你都知道?”
“王姑娘,你难不成知道我孩儿在何处?”
“我是一个喜欢治病救人的大夫,对于残虐好杀之辈,向来秉承除恶务尽的理念。”温良手中劲力一吐,叶二娘身躯一僵,耳边依稀听到一句话:
“你的孩儿尚在人世,过的很好,你便安心去吧。”
段延庆心中一沉,却是瞧见叶二娘倒地身死的场面,不禁出言:
“姑娘莫不是想让我也当一个明白鬼?”
“我对你的话,倒没什么杀心,你昔年被强敌围攻,身受重伤致残,而后身残志坚,习得一身好武功,向那些仇家展开复仇。”
“外人并不知你所遭受的罪过,只看到你杀人害命,还将其家人赶尽杀绝,见你手段阴狠毒辣,堪称是不择手段,便对你冠以恶贯满盈之称。”
段延庆眼中浮现一抹探究:
“姑娘还知道我的身份?”
温良嘴唇微动,传音入密道:
“你姓段,还能是什么身份,我知你想夺回一切,其实你无需多做什么,大理皇位就会回到你这一脉。”
段延庆听的一头雾水,但没过多久,就愣在当场。
“世上总会发生一些极为巧合之事,或许也可叫因果报应,段正淳喜欢勾三搭四,其妻则十分痛恨他的风流不羁。”
“以至于在天龙寺外的菩提树下,跟你结下露水情缘,你猜那边的大理世子,会不会是你的亲生儿子?”
段延庆双眼瞪大,忍不住的望向脸上有担忧之色的段誉,仔细打量下来,不由地给自己一种既熟悉又陌生之感,赫然是发觉他的容貌,跟自己年轻时极为相像。
“大理段氏皆有入天龙寺出家为僧的喜好,如若我是你,便彻底退隐江湖,跑去天龙寺归隐,之后你有的是机会,去确定段誉的身份。”
段延庆听到这,眼中掀起一阵阵波澜,同样传音回道:
“凡是大理段氏子嗣,都有一块刻有出生年月的长命百岁金牌。”
“那便很好,你也不用担心我骗你。”温良不疾不徐的道:
“天龙寺的枯荣大师是你叔父,他若见你幡然醒悟,不再执迷不悟,定会无比欣然的为你剃度出家,而你只需静静等待,便能得到多年不可求之物。”
“姑娘神机妙算,无所不知,在下佩服。”段延庆传音道:
“如此大恩大德,不知姑娘要我如何报答?”
“凭我的武功,凡是我想要的,何须他人帮忙。”温良撤掌而立,含笑传音道:
“你就在天龙寺好生待着吧,过一段时日,我说不准会去大理一趟。”
“姑娘今后但凡吩咐,在下定唯命是从。”段延庆说完,强忍心中激动,不去看段誉,只提纵而起,朝谷外掠去。
“他这是?”
乔峰万分疑惑的看向温良。
“被我劝服,打算归隐,不再过问江湖事,我见他颇有诚意,便放了他一马。”温良淡笑一声。
段誉又凑了过来,恭维道:
“王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这应该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呵呵,段公子说话这般好听,那你可千万要记得去无量山一趟。”
温良说话之间,就看到一名中年番僧,神色戒备,像是被人发现什么,正在悄然无声的撤出幽谷。
他脸上隐有笑意,却是并未开口阻止,就看他逐步消失在幽谷之中。
接下来无一人破珍珑棋局,众多江湖高手虽有失落之色,但也觉不虚此行。
只因亲眼目睹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竟能打败威名赫赫的北乔峰,南慕容,那玩笑般的无敌之名,还真就是名副其实。
不知多少人,暗地里把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按在那女扮男装的白衣少女头上。
毕竟三两招打的南慕容倒地不起,只有五分力就将百战百胜的北乔峰打服气,如此武功,怎就担当不起武功天下第一之名。
过后十多天里,中无敌,北乔峰,南慕容,算是轰传武林。
之所以南慕容还在,是因为前去擂鼓山的江湖高手,都知道慕容复身手不凡,为何败的那般狼狈,实在是非战之罪,只能说中无敌强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
这一日,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外出现一老一少。
“师姐,多年不见,不知是否安好?”
一缕饱含极为深厚功力的声音在灵鹫宫内外回荡不止。
不多时,一位身材矮小,貌似八九岁,但面容娇艳,眼神炯炯有神,具有凌人的威严的女童从灵鹫宫掠出,一看到无崖子,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师弟,你竟还知道来看我,亏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这个师姐给忘了。”
无崖子叹了口气:
“唉,这些年被逆徒所害,以致不生不死的过了近三十年,而今才恢复如初。”
天山童姥巫行云身形一闪,立时出现在无崖子面前,关心备至的开口:
“这些年我只听有人在擂鼓山摆下珍珑棋局,难倒诸多才智之士,你怎就陷入不生不死的境地?”
无崖子立马说起被丁春秋所害之事,听的巫行云怒火中烧,便道:
“这么多年以来,你不让你的弟子联系那贱人,又不派人来天山,你为何还如此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