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子,看你还想待在幽谷,该不会真想毒杀十万鞑子?”
“果然是人老成精,此地乃宋蒙交战之地前线,说不准什么时候鞑子便会大举进攻襄阳城,我刚好能趁机下手。”温良不急不缓的开口:
“反正于我而言,也废不了什么工夫,权当作是为我那不争气的师妹还债吧。”
欧阳锋沉默良久,望着天上明月,道:
“真是难以想象世上还有你这种喜欢戏耍江湖为乐的人,依我看的话,你不仅不是什么杨康,还多半不知用什么名号,跟那古墓派扯上关系。”
“明明都是假的,你却越演越真,不但拿出习武之人皆趋之若鹜的武功绝技,还付出相应的真心。”
“若论邪门,你比那黄老邪更甚,要说狠毒,我怕是也无法轻描淡写说出毒杀十万人命之话。”
“虽说如此,但你又有护中原百姓的慈悲心,倒也对得起作为大夫的身份,真不知道天下为何会冒出你这种小怪物。”
温良笑了笑,负手道:
“人生就如同一场戏,戏开场了以后,便要演下去,只需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演戏即可。”
“再有,世上哪有真夫妻,哪有真儿女,我不过是认真演好自己所演之人,并未假戏当真。”
“人生之中,各有各的因缘,各有各的福报,执着什么,便会被什么所伤,是以一切都要看成如梦如幻,更要放下所有的妄念。”
“但放下不是放弃,从而该做的还要去做,更要做好。”
欧阳锋听完,略有所思的道:
“原来如此,你看似身在红尘,心却在世外,便是视人生为一场修行,以此心境练武,外加你的天资悟性,难怪能有这般武功修为。”
他顿了顿,忍不住的赞道:
“你虽不曾入道出家,但却比那王重阳更像是一心修行的道士。”
温良和煦一笑:“欧阳先生过誉了,温某仅是借假修真,欲借万丈红尘修出真我。”
欧阳锋道:“本来还想跟你说,我辈习武之人,不可过于沉迷儿女情长,而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时,一间木屋先后走出小龙女和李莫愁。
“师妹,我没说错吧,有些人用心不纯,是一个喜欢诓骗人的惯犯。”
小龙女听李莫愁说完,便用十分清冷的语气对欧阳锋道:
“欧阳先生,你的武功怕是比不上温良,怎么反倒要教他习武练功的诀窍?”
“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温良便曾说过一个极于情,故能极于剑的无双剑客!”
欧阳锋给了温良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自顾自的走进自己所住的木屋。
“方才你是故意说出那些话的吧。”小龙女走到温良面前。
“你虽天真无邪,不通俗事,但冰雪聪明,蕙质兰心,恐怕心中早有怀疑,我这是专门为你解惑呐!”
“事到如今,我还是不知你为何要对我那般好?”小龙女轻声问道。
“或许是我自己长的好看的缘故,所以爱屋及乌,便喜欢跟长的好看的人相处。”
温良笑吟吟的道:
“我虽是一名大夫,但同样是一个肤浅至极的俗人,因此喜好跟漂亮姑娘结交,对你很好不就理所当然。”
“油嘴滑舌,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李莫愁忽然开口。
“李师妹,你过分了啊!”温良一脸认真的道:
“我不允许你误解自己是一个丑姑娘,这不但是对我品味的践踏,还是对世上容貌平凡女子的伤害。”
“毕竟,你要是长的不好看,哪怕是看在龙儿师妹的面子上,我最多驱除你下山,远离古墓,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你。”
“你还真是一个肤浅至极的俗人!”
李莫愁虽依旧冷言冷语,但心情没由来的好上许多,算某人眼睛没瞎,明白什么叫作好看。
旋即,小龙女盯着温良双眸,脸上没有丝毫羞怯,一字一顿的询问:
“那你是否真心有意于我?”
温良眼底泛起一丝波澜,似是心中冒出一句嘀咕:
“又该跑路了,真是罪孽深重,下次决不能再招惹什么天真单纯的姑娘。”
他定了定神,道:
“其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顿时,小龙女俏颜浮现一抹羞怯,红晕更是让她倍增娇艳。
“可惜我于此世只有三年之命,算一算时间,要不了多久,我便会在此间消失。”温良神色黯然:
“有道是长情不及久伴,简爱莫许情深,我怎能误所爱之人的一生。”
“胡扯,你难不成要死了?”李莫愁眼见自家师妹如遭雷击的模样,立马开口。
“我此前跟五绝并无任何交际,你猜我为何懂他们所学?还有杨康死了十多年,我才二十岁,又何以知晓他的平生事迹?”
温良轻叹一声:
“一切的一切便因我是世外人,于此世停留的时限,仅有三载,便要离去。”
“世外是什么地方?”李莫愁根本不信,不断追问:
“莫不是什么隐秘之所?就算你要走,难道还不能带人离开?”
“不属于当今之世,可叫作天外天,那里凶险难测。”温良幽幽一叹:
“我明白你俩不信,觉得是天方夜谭,到了三年时限,便可知道我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两女看某人说的如此真切,不禁将信将疑的对视一眼。
第115章 世上事了犹未了,终以不了了之
一个多月以后。
自郭靖黄蓉明白如今已是十万火急时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便下定决心对外颁布杀鞑令。
这样一来,蒙古一方可谓是伤亡不小,就因小瞧了江湖人士对神功绝学的渴望。
不知多少武林中人使出各种手段灭杀鞑子,用他们的人头去换想要的武功绝技。
此番算是彻底惹恼了蒙古一方,决意率大军攻打襄阳城,将罪魁祸首诛灭。
这一日,襄阳城外战鼓声如沉雷,自地平线上滚滚而来,一声声敲在守城军民的心头,只见十余万蒙古大军整装待发。
旋即,磨盘大的巨石被投石机抛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砸在襄阳城墙上,立时地动山摇,砖石飞溅。
再有密集如飞蝗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它们穿透盾牌,钉入墙垛,将一些守军连人带甲射翻在地。
不多时,蒙古士卒驱使众多衣衫褴褛的大宋百姓攻城,襄阳安抚使吕文德眼见众百姓越行越近,无数的云梯更是搭上城头。
急忙让宋军放箭,一阵箭雨过后,众百姓纷纷中箭跌倒,便有人想回头逃跑,反倒被蒙古士卒一刀砍掉首级,继续威逼宋民攻城。
另有悍不畏死的蒙古士卒口衔弯刀,在云梯之上攀爬。
接着滚木、热油、金汁等所能守城的东西相继倾泻而下,城下顿时惨叫连连。
没过多久,便见城墙上下尸积如山,鲜血沿着城墙的石缝流淌,汇成一道道暗红色的小溪,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城墙之上,郭靖不忍宋民先被鞑驱赶,又被守城将士射杀,第一时间领着大批江湖好手出城,准备迂回攻向蒙古军侧翼,给城外的宋民创造逃跑的机会。
一支蒙古千人队,跟郭靖带领的一众江湖高手短兵相接之际,哪怕蒙古军是百战之师,猛勇剽悍,也比不过刀口舔血,武功高强的江湖高手。
转瞬几百士卒就被夺去性命,就在这支千人队死伤殆尽之时,号角声起,几个方位冲来好几支千人队,对郭靖众人形成包围之势。
正当郭靖浴血奋战的时候,天空之上,出现一只体型巨大,又无比神俊的金雕。
金雕之上隐约有一道白色身影,随一声雕鸣,在蒙古大军之上一掠而过后,骑雕之人中途像是丢下什么东西。
“砰砰砰!”
却是一颗又一颗火雷将整个蒙古大军炸的人仰马翻,尤其是蒙古中军被重点照顾,为首的一个青年被当场炸死。
这个时候,金雕在天空盘旋,忽有清朗的声音落下:
“死了的鞑子才是好鞑子,我这霹雳雷火弹可是加了料的,饱含一种见血封喉的奇毒,凡中毒者亦会变成毒药,可说得上流毒无穷。”
“此毒几滴毒液,便能毒杀千头恶鲨,今日便让天下人明白,何谓救世神医!”
话音刚落,方才的火雷不过让蒙古大军死伤数千人,倏地万余人口中发出似人似兽的荷荷之声,再痛苦的满地打滚。
正在围杀郭靖众人的几支千人队,先是听到四王爷被砸死的喊声,后又目睹同袍中毒后无比可恐的惨状,哪还有什么继续打下去的心思,纷纷驾马四散而逃。
郭靖听到这声音,又见识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奇毒,哪里还不知道天上骑着金雕之人是谁。
他深知欧阳锋所炼制蛇毒的威力,立即领着众多江湖高手把幸存的宋民带进城。
这个时候,襄阳城外士卒们大片倒下,化作一具又一具毒尸,十余万人马也就数千人及时逃脱。
而天上的金雕发出欣然的大笑声:
“哈哈哈,以医治人,以毒治世,今日便教你们这些鞑子再无马踏中原之心。”
一声雕鸣,金雕载着白衣人消失在天际。
十余日后,中原震荡,被称作神雕大侠的杨康,以惊世奇毒,将所谓的黄金家族成员尽数毒死,更将鞑子之中的能战之兵悉数毒杀。
此举虽是彻底挽救了大宋天下,但也让神雕大侠杨康成为一个禁忌,只因这位实在太过骇人,让人无法生出一丁点的亲近之心。
更有不少人私底下称为毒医,或是灭绝人性的屠夫,声名可谓是毁誉参半,跟昔日坑杀赵国四十万大军的白起有的一比。
又过去五日后,襄阳城郭府大厅,除了郭靖黄蓉以外,洪七公、黄药师和欧阳锋都在,就连杨过也在,便见挺着大肚子的黄蓉开口道:
“过儿,连你也不知你爹的行踪吗?”
“爹爹他们原先在襄阳城外一处隐秘幽谷之中,我听闻近些时日发生的事后,先回去了一趟,就发现只有义父在。”
“孩儿,其实你爹跟你一样,也是一个待不住的性子,多半是带你的两个师叔四处游历去了。”欧阳锋说道。
“真是想象不到,当初那个认贼作父的金国小王爷,如今成为保中原安危的大英雄、大豪杰。”洪七公一脸感叹:
“当真是世事无常,人生难料。”
“当年的傻小子都能成为名震天下的郭大侠,世上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黄药师淡声道:
“不论怎么说,他毕竟是杨家后人,此前由于自小身在赵王府,方有之后的一些事,后历经一场生死,多半就此迷途知返,大彻大悟。”
“呵呵,看来大家都觉得我是真的改过自新了。”一缕轻笑传入大厅,众人闻声望去,看到迎面走来的温良等人。
“爹爹!”杨过率先迎了上去。
“放心吧,为父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这些时日便觉闲着无聊,四处走了走。”温良拍了拍杨过肩膀,再道:
“欧阳先生,瞧不出你还能跟洪老前辈和黄前辈和平共处。”
“倒也不算和平共处,前不久跟他们切磋一二,便发现他们越老越不中用。”欧阳锋不咸不淡的回话。
洪七公满脸不乐意的开口:
“老毒物,你少得意,一看你就是从杨康身上学到许多武功绝技,以致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欧阳锋面无表情的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早在当年的华山论剑,我便将你们一一击败。”
“李师妹,瞧见没有,有些人就是会互相看不顺眼,从而不由自主的斗起气来。”温良侧眸看向李莫愁:
“不过我觉得在你我之间,我还是挺喜欢跟你斗嘴的过程。”
“莫要在此拖延时间,你不是说今日就是你飞升离开之日,还不赶快开始。”
李莫愁说完,众人不禁望向略显无奈的温良。
“爹爹,你......”
“过儿,飞升而已,莫要大惊小怪。”温良轻声对杨过嘱咐道:
“为父怕是见不到你成婚生子的那一日,你自己要好生保重,切记,勿要辜负喜欢上你的姑娘,也别再让我杨家一脉单传。”
“你还需知道,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一点苦都不要吃,一点难听的话都不要听,不喜欢的人就远离,要记住生而为人,最需要的是懂得规避痛苦。”
“此外,为父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不吃没必要吃的苦,只过自己说了算的生活。”
温良说到这,眸光转到郭靖身上:
“所谓的大宋朝廷早已从上到下的烂完了,想必这些你深有体会,因此,我寻了个空,将大宋君臣杀了个七七八八。”
“而今凭你的威望,还有黄蓉这个贤内助,若是振臂一呼,必然应者云集,我对不起你的事良多,也知你没有当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