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姐姐,如此说来,你的寒疾能够治愈了?”
张无忌认真听完,马上兴奋的开口,见温良笑吟吟的点头,脸上更是浮现无比高兴的神色,不由地询问:
“那不知这门功夫跟方才温姐姐所念的一句诗有何干系?”
“或许是由于为我自己量身打造的缘故,对我而言,不仅是一门救命神功,还能极大的辅助我在武学一途步步登高,但对旁人来说,却是一门不太友好的功夫。”
“这是为甚?”张无忌不解。
“便因此功的真气太过霸道,以致练成此功,真气就会变得如火焰般猛烈,于体内苦涩起来,难以运转。”
温良不疾不徐的诉说:
“此外,真气虽越练越强,但若要它运转却是痛苦不堪,真气流过之处,都宛如尖针所刺一般,那痛苦只怕比世上任何酷刑都要难熬。”
张无忌听的一脸难言,委婉道:
“听上去的确不太友好,试问对敌运用真气时,自身内脉已如针刺,那怎能施展武功。”
温良接话:
“若停止不练,功力立散,那散功之苦,又实是非人能忍。”
“这些跟温姐姐念的那一句诗应该没多大的干系吧。”张无忌忽有所悟,迟疑道:
“练成此功后,该不会是要行转注传功,方能解脱出来?”
“阿牛小弟,我就知道你在武学的领悟上总能一点就通。”温良欣然点头:
“练成之后把功力转注他人,便能摆脱日日夜夜的煎熬。”
“苦练多年,还遭受难以忍受的折磨,到头来却要传注他人,先不说谁舍得将如此辛苦练成的功夫送给别人,就论传功后,怕是就会落入油尽灯枯,生死难料的境地。”张无忌感慨万分的道:
“温姐姐,你这功夫何止是对旁人不友好,要是真想害一个的人,便将这门功夫传授给他,定能让他受一辈子的苦。”
他越说越觉得此功太过狠毒,微皱眉宇:
“这......嫁衣缝成,让别人去穿,缝的人虽使千针万线,怎奈自己却不是新娘子,从而练来也是要留给别人享用的,练的人虽然吃尽千辛万苦,自己却半分也用不上,着实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温良哑然失笑: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便是我为这门功夫取的名字。”
“它也算是脱胎于《九阳神功》,是以还有另外一种练法。”
他侧眸看向一脸惊愕的张无忌,道:
“便是.....欲用其利,先挫其锋。”
“正如一个人吃核桃,竟将核桃连壳吞下,结果被哽死了,旁边有人看见,就说核桃是吃不得的,却不知核桃非但可吃,而且很好吃,只不过吃核桃时,要先敲破外面的硬壳而已。”
温良负手望着满天繁星:
“此功既然太过猛烈,只需练到六七成时,将炼成的功力全都毁去,然后再从头练过。””
“经此一挫,再练成后,其真气的锋芒就能被挫去,却丝毫不会影响其威力。”
“也就相当于将这门功夫练过两次,对这种真力的运使,自然摸得更熟,非但能将之发挥最大的威力,而且可以收发由心,运用如意。”
张无忌苦笑一声:
“温姐姐你创出的《嫁衣神功》,修炼的艰难程度怕是不比《九阳真经》差多少,就算只需练到练到六七成,定然也需多年的苦工。”
“不说依旧要日日遭受酷刑般的折磨,倘若不知练此功的秘诀,又有谁舍得将多年的苦功毁于一旦。”
温良慢悠悠的开口:
“所以说,我这门功夫非有绝大勇气和毅力之人,决计练不成,毕竟谁叫《嫁衣神功》本就是为我量身打造。”
“还因我体内的至阴至寒之气,对《嫁衣神功》练成的强猛霸道的真气相生相克。”
“以至于对旁人来说的酷刑折磨,于我而言的话,就显着格外的不值一提,还能更快的增长我自身功力。”
“上天有好生之德,许是温姐姐本就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才得今日之果。”
张无忌一想到眼前这个像极自家娘亲的温姐姐,不会这么早的香消玉殒,心情立马变得舒畅至极,便满脸笑容的道:
“就如我本以为定会死在寒毒之下,不料掉落悬崖侥幸不死也就罢了,竟还得了能救自己一命的《九阳真经》。”
“看来你我姐弟都是有福之人。”温良含笑看向张无忌: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便见阿牛小弟你有天下无敌之姿,他日说不定能问鼎天下。”
第48章 世情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温姐姐,你莫说笑了,我可没这么大的心气。”张无忌连连摆手:
“我只想无灾无病的过完这一生,也希望自己在乎的亲友能够一直康健安泰。”
“呵呵,阿牛小弟,若论宅心仁厚,我感觉世上少有人能与你相提并论。”
......
四个月后,翠谷。
温良和张无忌以木剑对招拆招,一人剑法千变万化、眩人耳目,招式变化如云雾般诡奇缥缈,一人剑法以圆转为形,绵密见长,每一招剑法中都隐含阴柔之力。
以至于在对招之中,往往十招中有九招都是守势,只有一招才乘虚突袭,给人招招成圆,余意不尽之感。
“阿牛小弟,《五岳剑法》中的‘恒山剑法’,你倒是上手的极快,这种绵密严谨,长于守御的剑法,还真是符合你的性子。”
温良说话之间,剑法接连变化,招式时而如泉水激荡,剑势连绵不绝,时而轻盈灵动,似仙鹤翱翔云天,时而沉稳厚重,隐含金石交鸣之声,时而剑路缥缈难测,似云气聚散无常。
张无忌凝神静气,径直反守为攻,出剑有时有招,有时无招,而无招之时,长剑似乎乱挡乱架,却是曲尽其妙,皆能攻伐至敌手要害之处。
“对,就该这样,出招无情,直击要害,才是《独孤九剑》。”
温良展现出鬼魅之速,连番躲过击来的杀招之余,所施展的剑法攻守转换亦是无迹可寻,深得以守为攻,寓攻于守的要义。
两人对招拆招上百回合之后,方才摆手收剑。
“阿牛小弟,我当真没看错你,你在各类武学都有极高的悟性,等你九阳大成后,便能彻底发挥我传的诸般武功。”
张无忌笑着说:
“还有多亏温姐姐的指点,才让我如今不仅将所知道的拳术诀窍融于内功之中,还会了许多门极为上乘的剑术。”
“那你今后可要好生修炼《九阳神功》,我等你武功大成,无敌天下的那一天。”温良将木剑插在地上,双眼微弯:
“我是一个坐不住喜欢到处游历的性子,现今不但能治愈寒疾,还观阅《医经》、《毒经》,自觉医术又有所精进,总想给人治病。”
“你既学会我所传授的武功,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即刻出谷。”
“温姐姐,你要走?”
张无忌猝不及防听到后,心中瞬间有些懊恼,虽说明白迟早会有分别之日,但不曾想来的这般快,忍不住责怪自己,为何不学的慢一些。
“你这番小儿女姿态,真是有趣。”温良摇头失笑:
“只是短暂别离而已,又不是再也见不到。”
“温姐姐,我想......”
温良没等张无忌说完,便打断道:
“你可别说想跟我一同出谷的话,须知你现今只是积存九阳内力,内力不会无穷无尽的循环自生,剧烈战斗后容易泄气过度致死。”
“外面本就是乱世,我瞧你那避世不出的心思,多半是因为有恩怨纠葛在身,是以就算你想出谷,那也要等你《九阳神功》中最后一卷功行圆满。”
他走上前拍了拍张无忌的肩膀,宽慰道:
“依我看来,你最多再花一年多的时间,便能出谷,届时我来帮你打通体内玄关。”
温良说到这,脸上流露出兴色:
“一想到今后的天下第一,会从我的手中诞生,还真是有点小激动。”
“所以,阿牛小弟,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张无忌一听这话里话外都是为自己好的话,心中倍感温暖之余,更觉伤感难过。
他忽然默道:
“温姐姐待我和亲弟弟没有分别,还跟义父一样,传我各种武功绝学,我决计不能让她失望。”
旋即,张无忌期期艾艾的道:
“温姐姐,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真名叫张无忌。”
他深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赶紧相告自己所遭遇的凄惨经历,说的是格外仔细,就是怕跟某人出什么隔阂。
温良一脸认真的听完,便柔声安慰:
“无忌小弟,真是苦了你,小小年纪便遭遇如此多的坎坷。”
“不过俗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今后无论你想与不想,多半都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张无忌莫名一怔,却是被眼前那双桃花眼晃到,便见眸光清澈见底,深含的温柔之色似能融化万年寒冰,还觉明亮得能驱散自己心中的种种阴霾。
少顷,他情不自禁的问道:
“若等到我出谷,我又该如何寻到温姐姐?”
他又怕温良误会什么,连忙又说了一句:
“我不是想温姐姐帮我打通体内玄关,只是......只是想与温姐姐你叙一叙旧。”
“其实我亦有名扬天下之心,之前碍于身上寒疾,才专心去往各处找寻治病之法。”
温良嘴角荡漾出一抹笑意:
“待你出谷之日,料想我已名震天下,到时候你随便找一个人打听,大抵便能知晓我身处何方。”
说罢,他一掠而起,丢下一句话:
“无忌小弟,人生虽有离别日,山水应有相逢时,再见之日,姐姐我定与你把酒言欢,共叙桑麻。”
“一言为定。”
张无忌大声回道,见远处的身影逐渐淡去,心中还是不禁出现怅然若失之感。
他怔然看到插在草地里的木剑后,当即走过去,轻轻地拔了起来,轻声呢喃:
“温姐姐,我今后定努力练功,争取早日跟你见面。”
......
两日后。
一处雪岭之中有座极为气派的大庄子,庄内竟有两座主宅,俨然是个连环庄。
只见庄内婢仆家人个个衣饰华贵,屋子楼阁无不精致极丽,院中还有三十余头雄健猛恶的大犬。
院内,除去一众狗仆外,两女一男谈笑甚欢,三人都是二十上下的年岁,两名女子皆有一副娇媚艳丽的容颜,男子则容貌英俊,长身玉立。
忽有几丛钢针落于院内,只听“砰砰砰”的倒地声,院内便无恶狗狂吠之音,也没了欢声笑语。
只有一阵又一阵的低沉又痛苦的哀嚎之音。
院内的动静,立即惊动住宅里的人,一名身材高大,气息沉稳的中年人领着好几名亲信弟子赶了过来。
一看到这般场景,并未第一时间相救中了暗器的众人,无比戒备的环顾四周后,朗声道:
“在下武烈,不知是我连环庄哪里有得罪过阁下,竟行如此暗算伤人之事!”
一缕隐含笑意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转瞬落于院内。
“不如你等好生想一想,究竟何时得罪过我。”
武烈眉宇一皱,肃声道:
“我朱武连环庄一直避世不出,实在是不知从何得罪过阁下。”
“哦,是吗?”
一声轻笑传出,却见一道刀光似蕴含着天雷地火之威,其力道之强猛,速度之迅疾,竟让武烈没有半分抵抗躲避的余地。
肩胛立时被洞穿,飞刀上所含的强猛霸道真气,亦损了脏腑,喷出一大口血后,便作屈膝半跪状。
武烈身后的亲信弟子也不知何时中了暗器,纷纷倒在了地上。
这时,院墙之上出现一道身影,年约十八九岁,浓眉俊目,神姿飘逸,气质温润如玉。
“世情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