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眸看向端木蓉:
“若是燕丹真成了墨家巨子,凭墨家和医家镜湖一脉的以往交情,我这傻师妹多半会被蛊惑。”
“堂堂镜湖医仙,将彻底入墨家,成为专门为悖逆贼子疗伤的医师。”
端木蓉微瞪一眼:“师兄,我哪有这么傻!”
“行了,都是多大的人了,还喜欢斗嘴。”念端瞥了温良一眼:“两个女儿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喜欢欺负自己的师妹。”
“我只是想让她长点心,别那么涉世不深。”温良满是无奈的道。
念端道:“行了,我看你就是最近太闲了,快帮六指施咒吧。”
旋即,温良便在六指黑侠身上施加了《封眠咒印》,六指黑侠随后便回屋适应强运真气所产生的痛苦。
“师兄,你这一次怎么没有带绯儿和月儿过来?”
“那两个小家伙正在用功苦读呢,我一想自己在家的地位甚是低微,没法解救她们于水中之中,只好挥泪出门散心。”
端木蓉轻哼一声:“还是这么不要脸,我看你就是在幸灾乐祸,更是习惯在绯儿和月儿面前扮慈父。”
“你这话实在太伤我的心了,绯儿和月儿喊你容姐姐,那你该叫我什么?”温良笑吟吟的开口:
“看来我不得不计较你对我的没大没小。”
端木蓉露出一番小女儿之态,对念端气呼呼的告状道:
“师父,你看他可有半点做师兄的样子!”
“从前你师兄一来镜湖,你就喜欢缠在他身边,如今却是总爱吵来吵去。”念端摇了摇头。
温良一脸认可的点头道:
“是啊,我无比想念当初那个机灵可爱的师妹,她决计不会像现今一般,喜欢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
端木蓉听完,再也待不下去,转身离去整理草药之际,顺势踩了温良一脚。
“哎呦!”温良故意大声道:
“师伯,你瞧一瞧,她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哪有从前那般可爱。”
念端望着自家徒弟返回后院后,不由地脸色一白,捂嘴咳了几声。
登时,一股极富生命力的真气从后背注入她的体内,瞬间让脸色恢复了红润。
“《金匮要略》再厉害也不是什么仙法。”温良低声道:
“师伯为何就是想不开,你只需放下心结,定能长命百岁。”
“呵呵,看来是被你发现了。”念端笑了笑,道:
“蓉儿年纪轻轻,便在江湖之中有了医仙之名,我年少时就有医圣之名,怎会轻易染病,到头来终究是过不了情之一关。”
“你我作为医者,都知身上的病好治,心病难愈,而情伤却是无药可治。”
“不过自从习练了《金匮要略》,身子骨倒是不用饱受什么折磨,能让我走的安详一些。”
“师伯......”
念端摆手道:
“无需再劝,我差不多还有一年的寿数,等我走后,你一定要好生照顾蓉儿,莫要让她受什么欺负。”
“只要有我在,师妹便无人能伤!”温良掷地有声的道。
接下来半个月,六指黑侠适应了运功的痛苦后,便动身离开镜湖,转眼过去十一个月,温良守在镜湖医庄的一间寝卧外。
屋内,念端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的嘱咐坐在床边的端木蓉。
“蓉儿,为师一生所学皆被你继承,当知凡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死,有生死的地方就有医家,自祖师之后,镜湖一脉隐遁江湖,避世行医,然江湖和朝堂一样,也少不了争名夺利,尔虞我诈,你要谨遵镜湖之规,切莫掺和江湖之争。”
“请师父放心,蓉儿定不会破镜湖之规。”端木蓉双目含泪,急忙回道。
“还有思及为师的自身经历,又想告诉你永远不要爱上一个以剑为生的男子,可你却是早已对某个人情根深种。”
念端疼惜的摸了摸端木蓉的头,道:
“苦恋未果之痛,为师深有体会,怎能让你也步了我的后尘,今后就按自己的心意吧。”
她说到这,眼神示意自己的徒儿靠近,再在其耳边用悄不可查的声音继续道:
“对付那小子莫要有什么迟疑,须得快刀斩乱麻,不要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你就能心想事成。”
话落,念端气绝,就此撒手人寰!
第170章 又来......这也行?!
少顷,端木蓉打开房门,一下子扑进温良怀中,悲痛欲绝的道:
“师兄,师父.....走了。”
温良并未多言,只是轻抚她的后背,让她尽情的发泄出来。
过后几个月,不仅温良陪伴在端木蓉左右,镜湖医庄还多出两名女童,大一些年约六七岁,一袭蓝衣,颇有早慧之姿,一举一动显得娴静又优雅,另外一个四五岁,身穿蓝白衣裳,显着温柔又可爱。
两人都有一双桃花眼,其眼神似醉,而又楚楚可怜,正所谓一枝梨花春带雨,一颦一笑都带着难言的魅力。
临近燕国郢都被秦国大军攻占的前夕,焱妃暗地里开始盯守燕丹去向,月神远在咸阳,做秦国的护国法师。
温良只好一直带着两个女儿待在镜湖医庄,陪伴在端木蓉左右。
这一日夜晚,医庄的两个小家伙已经酣然入睡,在静谧的镜湖之中,墨色如绸的夜空下,却有一片轻盈似落叶的小舟,悠悠荡于湖面之上。
只见月光轻洒在湖水间,泛起粼粼波痕,小舟宛如灵动精灵,舟上中间则有一男一女。
“师兄,要不了多久,你应该就会带绯儿和月儿走吧,你也会离开楚地。”
“师妹,你想多了,我怎忍心让你孤伶伶一个人待在镜湖医庄。”
“月儿可是自小都在修炼《金匮要略》,又颇有乃父之风,甚是喜爱行医治病,我打算让她随你学医。”
端木蓉疑声询问:“那月姐姐可愿意?”
“自然是愿意,她之所以任由月儿修炼《金匮要略》,除了是颇合心性之外,还不是因为这门功法最中正平和,更能打下无比扎实的武学根基。”
“等此功有成,若是转修阴阳家绝学,便可一日千里,能极为快速的抵达所谓的天人之限。”
“而焱会带绯儿回阴阳家,便因她可谓是完美继承了父母的禀赋,只需按部就班沿着自家娘亲所走之路,便能轻而易举的臻达天人之限。”
端木蓉听完,不禁追问:
“那师兄你呢?”
温良慢悠悠的道:
“我嘛,实在没兴趣回阴阳家,准备让北辰这个身份于楚地消失,假装从燕太子丹手上夺得秘宝,不惜以一敌众,最后不辱使命,功成而返,将秘宝交于东君之手后,再也坚持不住,重伤身亡。”
端木蓉抿嘴一笑:
“你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尽是焱姐姐在忙里忙外,你却就知道往自己身上揽功。”
“什么叫我什么都没做,带孩子有多累,你又不是不清楚。”温良有理有据的说道:
“这些时日怕你一直伤心难过,又费尽心思的哄你开心,我这已是累到分身乏术的地步。”
“你还是这般不要脸皮。”端木蓉感叹一句后,望着星空皎洁明月,笑道:
“师兄,前些时日,你说自己的闭气功夫天下第一,盖因自小便天赋异禀,能以全身皮肤呼吸。”
“其实我对自己的医术格外有自信之外,对于闭气功夫,更是自认世上无人会是对手。”
“如今在医术之上,我承认你比我略胜一筹,但对于闭气一道,我却认为你决计不会是我的对手,今夜我们不如比试一番?”
温良轻笑一声:
“师妹,你认真的吗?”
“你若不敢比,那今后我是师姐,你是师弟,要事事听我吩咐。”
“简直是倒反天罡,我都不曾让你事事听我的,你却要......”
温良话没说完,就被端木蓉径直打断:
“你若赢了我,大不了我就事事听你的,只问一句,敢不敢?”
“无所谓,反正我无敌,请你自便。”温良抬手示意。
端木蓉见状,不禁一笑,倏地扎进水里,只留了一句话:
“你输定了的!”
温良摇头失笑,迅疾跃入湖中,便见端木蓉一直往深不可测的湖底潜去,只好跟着她往下潜。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一前一后总算是潜至湖底,端木蓉忽然像是力竭,又有些像是溺水,略显恐慌的看向温良。
温良赶忙游至身边,心中暗叹:
“真是一个惯爱逞强的姑娘!”
然而端木蓉眼见温良临近,似是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将他抱住。
温良刚想运功,将端木蓉动静之间的呼吸化作内息,如此便不会溺水,她的俏脸转瞬凑在自己面前,立马让自己的嘴唇有一股刻骨镂心的触感,舌尖的进一步接触,更是神为之消。
骤然间,温柔眼神一怔,明明身在冰冷的深水之中,忽有一股燥意从喉咙滑入,散入四肢百骸之中,他此刻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遭了道。
却见端木蓉不断索吻,像是想要让温良给自己渡气,不知不觉之中两人的衣衫已然半开,一人更是已经死死缠在另一人身上。
登时,温良在心中幽幽一叹:
“又来......这也行?!”
黎明时分,静谧的湖面之上猛地激荡出浪涛,便见温良怀抱好似化作一滩水的端木蓉落在小舟之上。
有些衣不遮体的两人一落在舟上,全身的湿衣服就已被真气烘干,而端木蓉软绵绵的依偎在温良怀中,甚为羞恼的低语:
“这天色都快亮了,还不赶快带我回去,被绯儿和月儿发现就......”
“师妹呐,你自己下的药,你心里难道没有数吗?”
“我第一次炼制......这种药,你内功深厚至极,便怕没什么效果,下的剂量方才......”
温良倍感无言,随手一挥,激起的气浪,立时让小舟犹如箭矢一般,朝医庄赶去,刚抱着端木蓉上了岸,她就想下地,跑回自己屋子,谁知双腿一软,又回到了某人的怀抱之中。
“行了,莫要逞强,你如今只怕连换衣服的气力都没有,还是让我来帮你吧。”
温良将端木蓉拦腰抱起,几个呼吸间,便带她回房。
随秦国覆灭燕国,焱妃功成,得到七盒之一,来到镜湖医庄,见到怀有身孕的端木蓉那一日,某个人当天就不小心摔断了双腿。
此外,便是焱妃对端木蓉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主要也是因为自从与端木蓉相识,就与她甚是投缘,更是看出深藏的心思,明白迟早有这么一天。
等秦国灭齐,统一天下后,温良再添一女,特意取名为温念蓉。
接下来的四五年里,温良大多都待在镜湖医庄,安分守己做着奶爸,但也会时不时去找久居咸阳的焱妃和月神。
平常一些时候,只会以道家天宗传人身份在江湖之中人前显圣。
第171章 唉,被人太容易的得到手,就是会使人不懂珍惜
这一日,镜湖外出现一批人马,以一名须发皆白的清瘦老者为首,一旁站着两名打打闹闹的少年。
随即一名白发胖老头驾舟而来,他有一条机关手臂。
“医家镜湖一脉自古以来都有三不救的规矩,不过我墨家向来与镜湖医庄交情匪浅,你们项氏一族和我墨门丹统领多有交情,恰巧最近一段时日,我就在镜湖医庄,正好带你们进去。”
胖老头也就是墨家班大师带人一板一眼的乘舟引路,一改以往老顽童的性情,似是不愿与项氏一族有什么交情。
“范师傅,为何这位墨家前辈是这番态度?”一名紫衣少年小声询问。
“墨家虽是诸子百家最为仗义的门派,其祖师爷更与我们有多年的交情,但当代墨家巨子不愿反秦,也就不愿让墨家弟子跟我们这等反秦人士有过多的联系。”
“那为何又要帮我们?”项少羽愈发不解:“应该不止是我们与墨家世代的交情吧。”
“墨家弟子人数众多,其中有许多人身负国破家亡之恨,以致墨家分出两派,一派立志反秦,一派不愿反秦。”
“跟我们时常联系的墨家丹统领,便是坚决反秦之人,碍于墨家巨子之令,只好私下帮助我们,而这位班大师则为谨听巨子之令,不愿反秦之人。”
众人临近镜湖医庄,就望见岸边站着一名十一二岁,身穿蓝白衣裙的少女,身旁还有一名四五岁的可爱女童。
女童一看到来人,一双小胖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的咳了咳,用无比稚嫩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