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总是要跟我抢?”
焱妃一脸淡然:“是你总爱与我争。”
登时,场上气氛陷入沉默,逐渐压抑起来。
“咳咳。”
凉亭外突然响起两声轻咳,只见一位二十岁上下的白衣青年,满脸惊喜的道:
“我就说今早喜鹊为何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登门......”
月神径直打断:“我是贵客?”
“呃......”温良打了一个哈哈:
“月,你大老远的过来,一路上肯定是风餐露宿,我正好从醉仙楼带回来许多美味佳肴。”
他一边说,一边将食盒放在凉亭的石桌上,再把色香味俱全菜肴一一拿出,又把碗筷放置两女身前。
“焱,你现今可不是一个人,需要多吃一些。”温良帮焱妃夹完菜,遂对月神夹菜:
“这些菜须得趁热吃才好吃,莫要让它们凉了。”
“夫君说的是,现在我用膳,可不仅是为自己而吃。”焱妃笑靥如花,优雅又从容的吃了起来。
月神见状,如何吃得下,只怕就算吃了,也是味同嚼蜡,便起身开口:
“随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迈步走出凉亭。
“你们俩啊,真是生来便气场不和,你都到这个时候还如此气她,不怕打起来?”
焱妃津津有味吃完一口菜,道:
“你是我夫君,更是我孩儿的父亲,你难道会冷眼旁观?”
“我如今倒是对月有一些感同身受。”温良起身道:
“你这妹妹爱钻牛角尖,我去劝一劝,等会别再气她。”
“谁气她,分明是她自己心眼小。”焱妃嘴角一撇。
温良奉承道:
“是是是,我家夫人心胸最是宽广,等会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知道就好,去吧。”焱妃眼神示意。
温良走出凉亭,来到依屋舍而建的一道九曲回廊,刚步至月神身旁,便听她幽幽地开口:
“你就是这么让她堕入情网的?”
“你与焱自幼一起长大,又跟我从年少时相识,应该尤为了解我和她的性情吧。”温良略显无奈的道:
“我当初只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她背地里反倒为我织出一张情网。”
月神侧眸道:
“凭你的能力,既已知道,我不信你挣扎不出来。”
“等我清楚之际,便跟你如今是一样的处境,已经为时已晚。”温良叹息道:
“早知道当年就不混入阴阳家,那就不会结识你们姐妹,也就不会遭了道,坏了童子身,现在也不至于拖家带口。”
“我彻底明白你为何无法战胜你姐姐,她的手段总会令人应接不暇,稍有不慎,便会栽入她提前挖好的深坑。”
月神双眸微凝:
“对于你的来历,我心中早有怀疑,这些暂且不提,她到底是如何算计你的?”
“说算计太难听,是你姐姐棋高一着。”温良一脸难言:
“谁又能想象的到,她给自己下毒为我设套,现今生米煮成熟饭,不必再提。”
“你姐姐毕竟怀有身孕,如今我们既为挚友,又是亲人,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生她的气,只因女子一旦怀了孕,脾气可谓是时好时坏,别跟她计较。”
“亲人?”月神自嘲的笑了笑,淡道:
“那便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她再不仁,我也不会不义,不过你得答应我,今后每年都得在咸阳待一两个月。”
“这......”
“实话跟你说了,我之所以蒙住双眼,是因为太过争强好胜,以致身受反噬,在阴阳家之中,我只能相信你,且我所修炼的阴阳术,你都有修炼,便想让你为我治疗一二。”
“月,你还是这般要强,我也有点先入为主,以为你蒙眼,是为了更好修炼占星术。”温良轻皱眉头,一把握住月神的手腕,为她把脉。
“呵呵,想不到你还会医术,不知我姐姐是否知道你的真实来历。”月神自顾自的道:
“多半是知道,四五年的朝夕相处,总会暴露一些东西。”
“行了,虽说你这遭受的反噬并无危及性命,但总归有一点影响,你以女子之身修炼阳脉八咒之一的《封眠咒印》,外加又修炼了《魂兮龙游》,不免让体内阴阳二气相冲,从而阳盛阴衰。”
“而焱虽是以女子之身修炼阴脉八咒之一的《六魂恐咒》,会让体内阴气过甚,但她又修炼《魂兮龙游》,所炼出的龙游之气宛如大日金乌,反倒使自身阴阳共济,功力得以勇猛精进。”
月神眼眸闪过一丝异芒,好似根本不在意的开口: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始终落于下风,看来我是被她算计的死死的。”
温良放开月神的手,道:
“什么算计不算计,等用过膳,我便为你疗伤。”
“还是别了吧,万一我被治好,她又来暗算,那你是帮我,还是帮她?”月神迈步朝回廊外走去:
“好了,先去用膳,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孩儿的娘亲,我不愿你为难,等你来到咸阳,再帮我疗伤便是。”
“我就知道你最是通情达理。”温良欣然跟了上去。
由于焱妃和月神关系的再度恶化,已达到相看两厌的程度,月神也就没待几日便离去。
第167章 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十月怀胎期满,焱妃总算是诞下一女。
清幽庭院一间寝卧内,温良略显生疏的抱着已经足月的亲女,一旁的焱妃笑问:
“女儿都已经满月,你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吗?”
“越想越觉得世上难有什么字能配得上我的乖女儿,索性便根据你的名字来取名,焱妃二字倒转,取绯红的绯,烟火的烟。”
“叫作温绯烟,取我的姓,冠以你的名,叫旁人一听,就知道她是我们的女儿。”
焱妃听完,先是甚为感动,然后忽地一笑:
“你姓温,又爱混迹百家偷学武功,该不会是来自东海吧?”
温良摇头失笑:“别装了,你怕是早就猜到了。”
“的确有所猜测,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温不败除了如传言一般不要脸皮之外,竟还这般年轻。”
“老了老了,曾经以为三十岁很遥远,却发现十八岁是很久之前的事。”温良感叹道:
“当真是......年少不知春秋,抬眼已是半生。”
“我看你也别装了,就凭你这年轻体态,还有一身深厚至极的功力,少说还能活七八十年。”焱妃笑盈盈的道:
“这也刚好能与我相伴终老,携手共度一生。”
“你想的可真远!”温良笑着摇了摇头。
转瞬过去一年,温良为自家女儿庆完生,又与焱妃一夜荒唐后,便骑雕赶往咸阳。
他悄然无声的潜入阴阳家驻地,在夕阳西下之际,他便望见月神从王宫之中出来。
阴阳家驻地观星台旁有一间寝卧,月神一进屋,立即看到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便道:
“将近两年的时间,你总算想起要来为我疗伤。”
“咳咳,焱怀有身孕,我就有些放心不下,待她生产后,就更放心不下她们母女,这才姗姗来迟。”
“无碍,那也是我的小侄女。”月神道:“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也不急于一时,你应当没有用膳,我去让人准备一桌。”
“用膳呐......”温良倏地感觉这情形有些熟悉,稍显犹豫的道:
“你不会也对自己下毒吧?”
月神嘴角微勾:
“放心,我不像我姐姐那般下作,等会我可以就看着你吃。”
随着夜色降临,温良和月神于观星台围桌而坐。
“吃啊,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
“你就这么看着我吃,我心里反而没底了。”
月神听后,每样菜都吃了一口,又喝了一杯酒,微微一笑:
“如何?”
温良一边吃菜喝酒,一边开口道:
“月,不是不信你,实在是过去阴影太深。”
月神颔首道:
“理解,我跟她一母同胞,亦是自小在我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你能明白就好,遥想我当初四处浪迹,好不痛快,近些年来,却是没怎么出去游历,尤其此次出门,她还要求我十天半个月就要回去一趟。”
“言我骑金雕外出,甚是便捷,别找什么不像样的借口,去做那抛妻弃女之人,弄的我着实无言以对。”
“她啊,根本就不知道混入百家之中的难度,就如我为混入阴阳家、道家等大派,都是做了以年计算的准备,不然怎能如此轻易混入其中。”
月神一边帮忙斟酒,一边说道:
“看来你如我所猜想的一样,出自东海灵鳌岛,莫非你就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温不败?”
“我姓温名良,通常喜欢别人叫我温楼主。”
“呵呵,你可真是难改怪癖,隐居多年后,竟又生混入百家之心!”
“我也不至于这般没脸没皮,凡是我去过的门派,无不是留下更为精深的武功,就论阴阳家,我早就做好打算,准备来一场失踪,再留下《龙神功》和《天物刃》,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温良大大方方的讲述:
“起初就想着在你和焱决出高下之时,将所创武功留给你们,便从阴阳家脱离而出,但先是不小心错过你们之间的比斗,接着又去了燕国。”
两人边吃边聊,等酒足饭饱之后,温良便在月神的房间内运功疗伤,碍于她的伤势已有多年,已有些顽疾的症状,这伤怎么也得治疗八九天。
于是,两人每日傍晚在观星台用膳之余,各种谈天说地,温良在为月神疗伤完,就回自己所住的房间,可谓是极为恪守男德。
第十日。
观星台一旁的寝卧内,床榻之上,温良在为月神运功疗伤时,还有闲心开口:
“经过今晚的治疗,你的眼疾便能彻底痊愈,今后行功须牢记,莫要急于求成,那便不会复发。”
“过后传你一门至阴至寒的武功,这般你就能完美平衡体内阴阳二气,再这么稳扎稳打修炼下去,功力迟早能追上焱。”
他说话之间,不禁身躯一震,连忙运气收功,可终究是为时已晚。
“自你为我疗伤第一天开始,我就察觉到你最根源的真气,具有百毒不侵之效,是以过后的酒菜里面,我并未放有任何毒药。”
“只是在今日酒菜里加了一样特意炼制的良药,此药无色无味,有阴阳之分,人若只吃其中一种,既无害处,又没益处。”
温良探查完体内情况,便道:
“我应该从头到尾都只吃了其中一种吧。”
“不错,你功力太高,若接连吃下这两种药,必然会被你发觉。”月神转身,摘下蓝色眼纱,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眸:
“还是你给我提了醒,我便吞服其中一种药,在你为我运功疗伤之时,两药就会相汇,发挥出应有的药效。”
“你俩这性子还真是如出一辙,当真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温良苦笑一声。
“对我而言,焱妃才是贼,就是她把你从我身边偷走,我现今不过是重新夺回属于自己之物。”
月神眼中满是深情,柔声开口:
“你可知早在我来咸阳,与你重逢在观星台之际,我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月,你可别一错再错!”